第147章遇事要把水攪混
動盪之際，數力衝撞，弱者依違無主，散蔽而不察，我隨而取之。三軍數驚，士卒不齊，相恐以敵強，相語以不利，耳目相屬，妖言不止，眾口相惑，不畏法令，不重其將，此弱征也，混戰之際，擇此面取之。
——《六韜》
萬胡力回到了家裡坐在沙發上越想董柏言的話越有道理，「遇事先把水攪混，遇事先把水攪混,哈哈有道理啊！有道理！」，他想了一會兒，不顧身體數經撻伐的疲憊，依舊不屈不撓的拿起了電話。
「喂！老曹嗎？我是萬胡力，東昇和你說了那件事情沒有，嗯，我有個主意你考慮考慮…，對就是這個樣子，有困難嗎？好的，就這樣，再見。」萬胡力放下了電話，這才感覺到身上酸痛不堪尤其是腰部感覺更是尤甚。想當年一夜槍挑九員女將，白天依舊精神抖擻，老了，看來自己還真的老了，萬胡力感覺自己的心空朗朗的。
周衛國坐進了辦公室裡，老董走了進來，「老闆昨天晚上我接到省城的一個朋友的電話，省報的記者蘇建設可能要來我們天南暗訪童灣礦難事件。」
「什麼？消息確切嗎？」周衛國從椅子上猛地站了起來。
「消息來源應該沒有問題，但是什麼時候來就不太清楚了，另外她把與蘇建設的聯繫方式給了我，您看這件事情…」
周衛國感覺自己的情緒有點失控又坐回到了椅子上，過了一會兒看著老董，「你能不能拜託你的朋友先和他接觸接觸，瞭解一下蘇建設具體動向！」
「好的老闆我立刻就去聯繫。」老董等了一會兒看見周衛國沒有說話轉身想離開。
「小董你等一下，你給萬副市長打個電話，就說我找他有點事情！」
「好的！老闆，剛才我接到曹縣曹正陽書記的電話，他有事情想向您當面匯報！您看…。」
「曹正陽，你看看今天的安排有沒有時間？」
「老闆我看了，今天下午三點到三點半您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那好你讓他這個時間來，還有楊庭宣那裡有什麼要說的嗎？」
「我接觸了一下，通過言語的試探和他面部的表情來看，檢舉信的事情恐怕和他很有關係。」
「這個楊庭宣看來還相當書記呢！」周衛國微微的笑了一下。老董知道此刻老闆的心中肯定對楊庭宣不滿意到了極點。
「好了小董你去安排這些事情去吧！」
「好的老闆！」老董轉身出去了。
楊庭宣你真是一個攪屎棍，常洪建（主管人事的市委副書記）這件事情被後背未比沒有你的影子，他媽的在這個時候給老子下絆子，你的算盤打可是夠精明的。周衛國想了一會兒拿起電話，「喂老馬啊！現在有事情嗎？我有件重要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好的我在辦公室等你。」周衛國又給林國勝、唐佩雲以及侯壽山打了一個電話請他們到自己的辦公室來一趟。他心裡暗道常洪建這一次我讓你們竹籃打水一場空，賠了夫人又折兵。
常洪建此刻坐在辦公室裡接到了楊庭宣的電話，「嗯，昨天董柏言和你接觸了一下，他說什麼了？嗯好的，你說什麼了？什麼也沒有說！這就對了，那個楊二福怎麼樣？嗯，那就好。有什麼事情在和我聯繫。」他放下了電話，考慮了一會兒，起身走了出去。
他來到了齊海平（政法委書記）的辦公室，走了進去將門關住了。「老齊剛才楊庭宣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董柏言那個混蛋與他私下裡接觸了一下，看來周眼鏡已經對那件事情開始下手了，咱們需不需要給他加一把火？」
「急什麼，我看還不到火候，前天省報的王社長給我打了一個電話，預備讓蘇建設下來暗訪這件事情，就在這幾天我們可以在適當的時候安排他和楊二福見上一面，只要這件事情上了省報或者內參，呵呵，我看這一回周衛國和馬雲忠兩個人吃不了兜著走吧！我剛才給吳繼忠打了一個電話他一會就到，我們在一起合計合計，這件事情未嘗不是我們的一個機會。」
「那個靳果成我接觸了好幾回，油鹽不進看來他要做一個逍遙派了。」常洪建恨恨的說道。
「呵呵，人各有志老常不要強人所難嘛！再說這件事情知道人越少越好。」門敲響了。吳繼忠笑呵呵的走了進來。
「看來二位精神不錯啊！面帶喜事有什麼好事情我也聽一聽，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吳繼忠滿面春風的走了進來。
「呵呵，老吳快坐快坐，昨天我得了點好茶怎麼樣嘗一嘗？」齊海平笑瞇瞇的看著他。
「哦，有好茶我倒要好好的嘗一嘗！」三個人做到了沙發上，吳繼忠坐在了中間，其餘兩個人坐在了兩邊。看來這三個人裡面吳繼忠佔據了主導的位置。
「呵呵，老吳啊要不是你從你叔叔那裡得到了這個令人振奮的消息，恐怕我們還蒙在鼓裡呢？」常洪建笑著說道。
「呵呵，我先讓我叔叔將這件事情壓了下了，就是要給他來一個措手不及，怎麼樣省報那裡聯繫好了嗎？老齊。」
「呵呵，老吳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吧！那邊已經著手做準備了，不過我剛才聽老常說，周眼鏡的秘書董柏言和楊庭宣接觸了一下，看來那邊對這件事情也很重視啊！會不會要搞什麼鬼啊！周眼鏡這個人我知道，表面笑瞇瞇的實際上心裡面狠著呢！要不是老王和你都被他狠狠地算計了一下。」齊海平笑著給吳繼忠心裡點了一把火。
「哼！要不是他，算了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咱們商量商量下一步怎麼才能將我們心中的這口惡氣好好得出他一次。」吳繼忠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的糾纏。
「呵呵，我們是不是可以在楊庭宣這裡做做文章，讓董柏言這個小子狠狠地栽個跟頭。我是這麼想的…。」齊海平說完這些話，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
周市長的辦公室裡煙霧繚繞，唐佩雲作為唯一的女性，只好皺著眉頭享受著二手煙。
「事情你們也知道了，你們覺得這件事情怎麼處理？」周市長看了看在座的幾個人。
沉默了一會兒，林部長將手裡的煙頭擰滅清了清嗓子，「我覺得這件事情既是一件壞事情又是一件好事情。我們可以利用這件事情多在宣傳方面造勢，首先在全市範圍內開展一次轟轟烈烈的安全大檢查活動，其次在電視和報紙上加大宣傳這次活動的力度，並且將發生礦難日子定為我市每年一次的安全日，在全市人民心中造成先入為主的目的，爭取在輿論上把握主動。另外我聯繫一下省報的蓋社長，看看他能不能將這件事情壓下來，爭取不讓他們的記者介入這件事情。」
「好，老林的這個提法很正確，宣傳這一塊兒就交給你了，明天你就去一趟省城和老蓋見見面，不惜一切代價將這件事情做好。」周衛國頗為欣賞的點了點頭。
「我來談幾點意見，第一這件事情發生說明我們政府監管安全方面重視力度不夠，我做為政府主要負責人實在是汗顏，在這裡我檢討。」
「老馬，我們大家齊聚一堂課不是聽你的檢討的，既然事情出了咱們就是要正視問題解決問題，再說這件事情又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如果論起責任來，在坐的每一個人恐怕都得檢討，尤其是我更得作深刻的檢討，所以老馬你也不要太過自責。」周衛國笑著阻止了馬雲忠繼續檢討下去的興趣，以防將這個問題研討會最後變成問題檢討會。
「呵呵，周書記我同意老林的觀點，我想補充幾點，第一、這麼長時間我根本就沒有接到關於礦難的匯報，這件事情說明了什麼，說明了曹縣政府執行能力就有問題，表面上是一起礦難但是從深入來看，恐怕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現在我們有些同志怕丟帽子怕失位置視人命如草芥，能瞞報就瞞報，能私下處理就私下處理，以為將蓋子一捂就天下太平了，這是官僚主義在做害。所以我建議對這件事情嚴肅處理，尤其是對政府的負責人更要加大處理力度。」馬雲忠慷慨激昂地說著，萬胡力一邊聽一邊認真的做著筆記，低著頭很難看到他到底是什麼表情。
「第二、礦難出了就要清查到底還老百姓一個公道，盡力挽回我們市政府和市委的形象，所以我建議公安局和檢察院介入這起礦難調查。第三、我認為肯定會有一些人藉著這件事情做大作文章，所以我們還是以穩定為主，天南市得來現在的經濟局面不容易啊！如果就因為這件事情折了天南經濟發展良好的勢頭，我們可真是成為了撿個芝麻丟個西瓜因小失大了。所以我建議這件事情不易大張旗鼓的調查，要在私下裡進行，周書記你覺得呢？」
「老馬的提法相當好，我們就以老馬的意見作為解決這件事情的主導思想你們覺得呢？」周書記看了看眾人。「老萬你是主管安全的，你說一說你的看法。」
萬胡力將手裡的筆記本合上抬起頭來，「我完全同意馬市長剛才的提法，作為分管安全的副市長我剛才想了很多，但是我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如何才能從根子上去治理這個問題，檢查是一種手段，但不是杜絕此列事情發生的根治辦法。今天你下去檢查也許會好上一段時間，但是過幾天這股風，他們就會將安全問題拋之腦後故態萌發，如何建立一個長效機制我覺得是一個要很好考慮的問題。」萬胡力停頓了一下。
「我這裡有一個不成熟的建議拿出來與大家分享一下。我們是不是向社會公開招聘一批安全監察員他們的工資全部由市裡負擔，然後將他們一一派到容易發生事故的地方，讓他們對生產單位進行安全監督檢查工作。每月對他們的工作考核一回，合格的繼續上崗，不合格的就地解聘。如果他們所負責的工作單位由於安全問題出了事故，我們還可以實行問責制，追究他們的法律責任。如果幹的好，一年沒有出現任何生產事故咱們可以讓他進事業編，成為一名正式的事業編製人員。我覺得這個方法應該可以起到一定的效果。」萬胡力說完眼睛看著周衛國。
周衛國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拍了一下桌子高聲說道，「好，老萬這個意見好，我們可以試一試。另外老林咱們可以在這件事情上好好的做做文章，說不定真的可以將被動化為主動。哈哈老萬有你的！」
「唐常務你有什麼意見？」
「周書記，我認為這件事情…。」眾人各自將自己的意見說了出來。
「好了，大家都提出了很中肯的意見，侯秘書長都記下來沒有？今天下午我想臨時召開一個常委會，將我們討論的問題提交到常委會研究，盡快將這幾件事情落在實處，各位有沒有意見？好那咱們就這麼定了。另外我們要成立一個童灣礦難事故成立一個專案組，徹底調查此事。我建議成立一個專案組，至於組長嘛！老萬既然你主抓安全工作，就由你負責吧！我幫你協調一下公安局和檢察院這兩個部門，讓他們從中抽調出精兵強將配合你。老萬同志你可不要辜負我們大家的期望啊！」周衛國笑著看著他，萬胡力知道這是周衛國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
「請周書記放心我保證完成好任務！」萬胡力挺直了胸膛，中氣十足的回答道。
「那就這樣吧！老萬你留一下，我有點事情要和你談談。」
辦公室裡就剩下了萬胡力和周衛國兩個人，周衛國扔給了他一支煙，老玩雙手接住然後為周衛國點上。
「老萬我問你，這件事情你到底陷得有多深？」
「周書記，那個萬東昇只是我的一個遠房表侄，想要到曹縣來做生意，我只是給他們打了一個招呼，別的我什麼也沒幹。」
「真的是這樣嗎？」
「您放心真的就這樣。」
「嗯老萬你也知道這件事情造成的影響有多惡劣，我想你心裡應該有個數，有些事情只有在一沒有再二，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老萬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好了就這樣吧！你忙你的吧！」老萬出來了看見老董問詢的眼睛，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老董使勁握了握他的手又在他手上拍了兩下，兩個人分手而別。
曹正陽按時來到了周衛國的辦公室裡。
「正陽坐，最近我可是聽說你們曹縣出大事了！」周衛國笑著說道。
「周書記我就是為這件事情而來，按道理說這是政府的事情。可是到現在為止，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我昨天找楊縣長就這件事情進行了溝通，誰知道他竟然說這是政府的事情，我無權過問。這不我今天過來向您匯報這件事情。」
「正陽啊！曹縣領導班子你的是班長他是副班長，一個領導班子的團結與否，是能否做好工作的關鍵。我看童灣礦難就出在你們縣委班子不團結上面，你作為一個班長要有班長的氣魄和肚量，如果單單就為這件事情來和我告狀，我可是要批評你的喲！」
「周書記其實我來了還有一件事情要向您匯報！」
「什麼事情你說！」
「楊庭宣他在曹縣裡…。」
「什麼他這麼大膽，竟然濫發採礦證，而且每個證三十萬明碼標價，這件事情有真實的證據沒有？」
「有您看，我帶來了好幾個礦主的舉報信，而且上面有他們的親筆簽名。另外還有一個礦主昨天上午特意拿了一個隱蔽攝像機將行賄過程錄了下來。錄像帶我也帶了過來。」其實這個礦主是萬胡力一手安排的，他們知道楊庭宣發證收錢的事情，當時你屁股上有屎，我腚上有粑粑，大家都你睜一眼我閉一眼相安無事，但是現在到了關鍵時刻，不是我整倒你就是被你整倒，索性將最後一塊遮羞布撕掉，大家裸裎相見倒也省事，不用再戴著什麼勞什子溫情的面具。
周衛國主持常委會，將上午所討論出來的舉措一一提了出來，毫無意外的通過。當所有的事情結束之後，大家都等著周衛國一聲散會變作鳥獸散，沒想到他給侯秘書長使了一個眼色，侯秘書長站了起來將電視打開，往錄像機裡放了一盤帶，「同志們，今天我想請大家看一場戲，這個戲的主角我們都認識，至於到底是誰？我在這裡賣個關子，侯秘書長開始吧！」
大家都不明白周衛國到底賣的是什麼藥，眼睛都盯著屏幕想一探究竟，沒想到他們看到的竟然是這樣一場戲。吳繼忠，齊海平以及常洪建三個人相互看了一眼，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心裡面卻是個個滋味都有。
「大家看完了，有什麼想法？」周衛國看了看左右兩排的常委。「我個人建議讓公安機關和檢察院調查這個案件，對於這樣的害群之馬絕不能手軟，你們意見如何呢？咱們舉手表決，好全票通過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