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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421章 文 / 避世的麒麟

    第421章

    張澤聽了之後,當下大驚失色,不過他骨子裡的那股傲氣,卻絕不會向張飛投降的。他當下對他身後的那幾百騎兵說道:「兄弟們,如今敵強我弱,我們誤中了敵人的圈套,為了長沙的百姓,我們只有戰死,也絕不能投降。」

    那幾百名騎兵當中絕大多數都是跟隨著張澤出生入死的護衛,平日裡張澤待他們也不薄,如今眼見張澤陷入絕境,一個個雖然驚恐非常,卻也絕不會丟下張澤逃走的。他們聽到張澤這樣說,當下齊聲說道:「我等願意隨公子戰死,絕不投降!」

    張澤當下拔出腰間的劍,揮劍指向張飛叫道:「殺!」

    張飛見狀不由樂了,哈哈,這張澤也忒不自量力了,就他那武藝也想和自己對抗嗎?那不是自找死路嗎?張飛也不客氣,他當下對帳下的兄弟說道:「放箭射!注意別把張澤射死了。那小子軍師留著還有用的。」

    嗖嗖,四周的飛矢如同飛蝗一般射過來,就算張澤的人們的鎧甲很厚實,很堅固,可是在這麼短的距離下,那些鋒利的箭尖很容易破風而入,插入這些騎兵們的胸口。

    在這些騎兵拚命砍到一些弓箭手的同時,他們也被射成了刺蝟。

    一個倒下去,兩個倒下去了……

    眼見自己的兄弟們都倒下去了,張澤睜著猩紅的眼睛如同一隻被人觸怒的野獸一般嘶叫起來。誠然,他張澤的武藝是比不上張飛,甚至連張飛的身邊都到不了,就被張飛一矛刺死了。可是此刻的他眼見自己的兄弟被殺,就死在自己的面前,內心的憤怒可想而知。

    張澤不自量力地打馬朝張飛衝去,拿著手中的劍刺向張飛,可是你可以想像得出來,這長劍就算再長,它也絕不會長過張飛的八尺長矛,當下張飛一揮長矛,鏗鏘地一聲,就將張澤的劍震飛了,同時一矛刺入了張澤的肩胛處。

    張澤被刺落馬了,張飛身邊的幾個士兵很默契地衝了出去,把張澤一瞬間制住了。

    張飛大叫道:「住手,張澤已經被擒,爾等誰還想送死!」

    這幾百人的騎兵,在方纔的衝殺當中已經損失了一半人,如今見到張澤被擒,許多人一時間都丟下了武器,跳下了馬。

    「放下武器,投降不殺!」張飛當下大聲叫道。

    那些沒有投降的人,相互之間對看了一眼,看到四周都是人影,此刻他們確實是插翅也難飛,何況主帥被擒,他們倘若頑抗,只怕張澤的性命不保。這些人也丟下了手中的武器,跳下馬,十分喪氣地蹲坐在了地上。

    張飛打了一個手勢,從那些弓箭手身後,走出來一隊士兵,他們負責去收繳長沙人馬丟下的武器和戰馬,其他人依舊保持警惕。

    就在張飛的人馬解決張澤的時候,在另一邊的李成、王翰二人正率人著急地追逐著林若的車駕。

    他們可以看到林若的車駕走進了這狹長的山谷道裡。看到這個山谷,李成和王翰兩個人忍不住大喜。李成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那嚴新已經無路可退了。這個山谷是一個死谷,另一邊只有懸崖峭壁,他嚴新插翅難飛了。」

    「追!活著嚴新者,賞金萬兩,兄弟們,追!」王翰大聲對身後的士兵叫道。

    士兵們聽到將軍這樣振奮人心的高呼,哪裡還多想什麼,當下如同潮水一般湧向了山谷。他們身上的甲冑、武器的聲響在黑夜裡變得十分的刺耳。

    這五千的騎兵衝進峽谷,不一會兒果然將那輛載著林若的馬車攔住了。

    「嚴新,你逃不了了,趕緊出來投降吧!」李成拿著長槍指著馬車大聲叫道。這個時候他來到了馬車的前面,不由愣了一下。

    奇怪,這輛馬車上的車伕不知道何時不見了,可能是剛才在追擊的時候趁機逃走的吧!不過嚴新肯定還在馬車裡。

    怎麼沒有聲音?

    「來人,去看看馬車裡有沒有人?」李成當下揮手示意他身後的一個士兵去看個究竟。那個士兵當下跳下馬,走了過去,當他揭開馬車簾子的一刻,嗖地一聲,一支羽箭飛射過來,插入了那個士兵的胸膛。那個士兵瞬間倒地。

    該死的,現在還頑抗嗎?當下李成十分惱怒地說道:「嚴新,你如今還頑抗嗎?如此休怪我不客氣了!」

    「來人,射!」在李成揮手那一刻,嗖嗖嗖地箭破長空的聲音四起。

    「啊!」「啊!」「啊!」

    聽到這些慘叫聲,李成和王翰兩個人都愣住了,因為這些慘叫聲不是從馬車裡傳來的,而是在自己身邊四周的士兵傳來的。

    他回頭看過去,不少的士兵都已經中箭落馬了。

    中計了!二人的心中瞬間劃過這樣一個詞語。

    「快撤!」李成和王翰二人同時大聲叫道。

    就這這個時候,在身後的峽谷入口處,聽到一聲巨響,一塊巨大的圓形石塊橫臥在了入口處,截斷了他們的退路。

    還沒等李成、王翰等人反應過來,在山上,突然間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火把。突然間聽到山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李成、王翰,你們二人中了我家將軍之計矣!」

    在火把的光亮當中,李成和王翰二人清楚地看到那個站在山上和自己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趙雲。

    「嚴新小兒,如此卑鄙!」李成大聲罵道。

    「趙雲,你有種的就下來,和老子一決高下!」王翰大聲罵道。

    趙雲冷笑地說道:「我趙雲不與爾等將死之人逞匹夫之勇!」他說完之後,當下看向旁邊的兄弟說道:「兄弟們,射!」

    隨著趙雲一聲令下,嗖嗖嗖地,箭矢的聲音破長空齊齊地朝山谷射去。

    真是該死的!出路被截斷了,如今前面是懸崖峭壁,兩邊又是陡峭的山石,他們這五千騎兵如同被困在鳥籠子裡的鳥,空有翅膀,卻無法掙脫。

    「兄弟們,快下馬,以戰馬為掩護,用劍擋住敵人的飛矢!」王翰大聲說道。

    眾人一聽趕緊跳下了戰馬,以戰馬為肉盾擋住敵人的箭矢,不少兄弟躲到了山間的凸出的石頭的後面。

    李成和王翰二人此刻正渾身是血地背靠背在一起,用手中的寶劍擋去了四處射來的箭矢。

    「李成,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如今我們的退路已經被敵人截斷了,敵人居高臨下,再這樣下去,我們只有死路一條了。」王翰忍不住說道。就在這個時候,一支飛矢在王翰不留意的時候,插入了王翰的小腿,王翰隱隱作痛,當下咬牙強支撐著。

    李成看著自己身邊的兄弟一個個倒下去,心裡隱隱作痛,他當下咬牙說道:「前面是懸崖峭壁,我們如果不想死,那只能跳懸崖了。」

    「你瘋了?」王翰說道,「這跳絕望淵下去,還有屍骨嗎?」

    「跳下去是死,留在這裡也是死,你說怎麼辦?」李成一聽忍不住說道。

    這個時候,一個斥候從前面走了過來,他身上到處是血,肩膀上還可以看到折斷了的一羽箭。他跪下說道:「李將軍、王將軍,敵人的弓箭實在太猛,有不少兄弟都忍受不了,跳下了深淵。」

    就在這個時候,一支流矢飛速地插入了那個斥候的後背,啪地一聲,斥候應聲倒地了。臨死的時候,他斷斷續續地說道:「將軍……我們走不出去了……」

    李成當下對背後的王翰說道:「王翰,我們如今該如何是好?」

    「自跟了主公以來,我王翰知道遲早會有這樣一天的。戰死沙場,馬革裹屍,那是我們當兵的最終的歸宿。我王翰不怕!」王翰毫不在意地說道。

    李成聽了之後哈哈大笑說道:「我李成也是一樣的。可惜的是,就這樣死了,我李成和震的不甘心!要死,也要死在對方的大將的手中,要是死在敵人的流矢裡,我李成真的很不甘心。」

    「別說你不甘心,我王翰也不甘心!可憐這五千多的兄弟」王翰當下說道,「李成,我們跳絕望淵吧!留在這裡肯定死定了,可是跳下絕望淵或者還有一線生機!」

    「好!」李成當下說道。

    兩個人相互背靠背,往深淵靠近的時候,突然間王翰終於忍受不了腳上的箭傷了,輕輕地哼了一聲。

    「王翰,你怎麼了?」李成忍不住問道。

    王翰當下毫不猶豫地說道:「被蚊子叮了一下,沒事!我們走!」

    李成聽到王翰這話,當下說道:「走!」

    看到這些人都往懸崖處挪去,趙雲下令停止了放箭。趙雲叫道:「李成、王翰,你們二人可以願意投降?」

    「哼!我們長沙只有戰死的將軍,沒有投降的將軍!」王翰當下倔強地說道。

    「趙雲,汝休要多費口舌了!」李成也忍不住說道,「兄弟們,大家隨我一起跳入這深淵當中!就是死,也絕不投降!」

    「各位兄弟,你們都是我們長沙的好兒郎,我與李將軍深受主公的知遇之恩,理應以死相報,爾等不過是平民百姓的子弟,不必與我們二人同死!」王翰看到他身後竟然跟了不少中箭了,還沒死的兄弟,這些人渾身是血,好不悲涼。

    「將軍,我等追尋二位將軍已久。將軍捨生取義,我等豈可貪生怕死?」這個時候一個腿腳受傷了的士兵,忍不住說道。而攙扶著他的另一個士兵也忍不住說道:「我等願意誓死追隨將軍!」

    這個時候,那些士兵紛紛說道:「我等誓死追隨將軍!」

    聽到這話,那些躲在石頭後面的士兵也走了出來,然後說道:「我等也願意跟隨將軍,同生共死!」

    看到那些沒有死的人長沙的士兵竟然紛紛站起身來,都朝懸崖處走去了,趙雲當下不忍心地說道:「諸位,只要爾等願降,我們江東絕不為難諸位!諸位,請三思!」

    「多謝將軍的好意!我等絕不會苟且偷生的!」

    當趙雲看到李成和王翰二人相互攙扶地跳下懸崖的時候,心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有一種痛的感覺。

    看著一個個長沙的士兵,跳進深淵,趙雲忍不住歎氣,而在趙雲身後的那些士兵也不由暗暗地佩服這些人。

    「將山谷裡的死去的長沙士兵的屍骨收斂一下,然後好好安葬吧!這些人都是好樣的。」趙雲忍不住說道。

    「諾!」左右應聲說道。

    經歷這次事件之後,日後,百姓為了紀念李成、王翰二人的忠義,便將這裡就被人稱為了義山,將這個懸崖稱為將軍巖。

    而那些在後面追趕而來的長沙的士兵們,聽到他們的將軍戰死,五千騎兵也被江東的人馬全部消滅殆盡,一個個都面如土色,不待江東大軍殺到,他們已經潰不成軍,紛紛逃竄而去。

    看著那些逃竄而去的長沙士兵,奉命來圍剿的黃敘也不趕盡殺絕,只是象徵性地追擊了一下就退了回來,打掃戰場,撿那些長沙士兵丟棄的鎧甲兵器旗幟之類的東西,然後和趙雲會師,一起回大營去了。

    天已經濛濛亮了,張勤十分的著急,因為一夜了,都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他心裡隱約地浮現出一絲擔憂。

    可是有些時候,你越是擔心什麼,就偏偏來什麼。

    從那些逃回來的士兵的嘴裡,張勤聽到了李成、王翰二人戰死的消息,還聽到了張澤被俘虜的消息。乍聽這些消息之下,張勤當下差點載到在地,他扶住了桌案,然後用手揉著太陽穴,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旁邊的牛蒙忍不住說道:「張勤,我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你說呢?我們現在能怎麼辦?我們現在還剩多少人馬?五千人馬……才剩那麼一點人馬,我們能怎麼辦?」張勤心裡暗暗罵道,「我要是知道怎麼辦,我就不那麼煩惱了。如今回長沙城,主公肯定震怒,到時候只怕肯定會被他不奉青紅皂白的,拉出去就卡嚓了。」

    「張勤,你到底說一句話啊!」牛蒙看到張勤的臉色十分的怪異,這個時候忍不住說道。他此刻只想張勤說,讓他牛蒙帶著這五千人馬殺進江東的大營去,將公子救出來。

    張勤看向旁邊的牛蒙說道:「牛蒙,我且問你,你覺得我們如今可有把握能將公子救出來?」

    「江東人馬雖多,可是沒有糧草,都餓了好幾天了,給我五千人馬,我們定可將公子救出來的。」牛蒙一聽當下拍了一下胸脯說道。

    張勤搖了搖頭說道:「五千人馬?呵呵……牛蒙,我覺得我們上當了,一開始那嚴新就給我們設下了一個套,等著我們往裡面鑽。為今之計,我們要想活命,只有一條了,那就投降江東。否則我們只怕都活不成了。」

    「什麼?張勤,你要背主求榮嗎?」聽到張勤這話,牛蒙頓時炸毛地說道。他的手不由握住了腰間的劍。

    「背主求榮?」張勤一聽牛蒙這話,當下說道,「如今我們貿然去救公子,只怕將這五千人馬拼盡了都救不回來,到時候不只是我們要死,就是那些士兵也要死。我張勤不像你牛蒙,你還有一個大哥可以養你娘,我娘只有一個兒子,我決不能死。」

    「你!」牛蒙一聽當下氣得牙齒癢癢的,他說道:「你不救公子,我去救,你給我兩千五百的士兵,讓我去救人。」

    「我不會給你任何一兵一卒的。來人啊,將牛將軍綁起來!」張澤當下看向營外說道。隨著張勤一聲令下,門外衝進了一隊士兵,三下兩下就拿著繩子將牛蒙綁住了。

    「你這個叛徒,你這個……」牛蒙被綁住大聲罵道,可是還沒多說兩句話,就被張勤用一團布塞住了嘴巴。

    「將牛將軍帶下去,好好看管起來。」張勤看向左右說道。

    左右當下就將牛蒙押下去了。

    張勤看向左右說道:「你們都下去吧!我要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怎麼辦?投降嗎?可是自己就五千人馬投降江東,只怕也撈不到什麼功勞,以後只怕自己在江東的地位也不高啊!

    那麼回長沙?

    回去?純屬找死,自己回去的話,只怕那張羨放過自己,公子已經被抓,那自己在長沙的地位更是不堪。

    該怎麼辦?

    一時間,張勤權衡得失,竟然想不出該怎麼辦。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門外傳來:「將軍,不好了!」

    「還有什麼不好的?」張勤忍不住罵道,「進來!」

    「我們被江東的人馬包圍了。」那個斥候當下進門後跪下說道。

    張勤一聽,當下不由心驚,看來自己想得太多了,如今竟然連退路都沒有了。只剩下一條了。難道現在就率兵出去投降嗎?

    「將軍,我們該怎麼辦?」斥候低聲問道。

    張勤搖手說道:「你先下去吧!讓我好好想想……」

    江東應該會派人來招降吧!希望他們會派人來招降,這樣的話,自己就可以向嚴新提條件了。最少能保住自己在長沙的地位不變才好。

    又過了一會兒,門外又傳來斥候的聲音:「將軍,卑職有事要稟告將軍!」

    「進來吧!」張勤當下說道,「是不是江東派人來勸降?」

    「不是,將軍,這是江東派人射進來的信件!請將軍過目!」斥候地上一封信給張勤。張勤聽了之後,接過信,信封上的字跡竟然是張澤的,他不由愣了一下。

    「這張澤才被抓,就馬上寫來勸降信了?看來大公子也不是什麼忠義之人,虧李將軍和王將軍二人對長沙如此盡忠。」張勤心裡不由地生出了對張澤的厭惡,心裡暗暗罵道。他展開書信來看,當下不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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