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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410章 文 / 避世的麒麟

    第410章

    李成、王翰二人聽張勤將張澤的打算說出來後,二人沉默了一會,相互間對看了一眼,很默契地齊齊躬身說道:「公子!此事萬萬不可!」

    「有何不可?」張澤臉色有些不好看地看向李、王二人,強壓著怒氣說道。

    「公子,那嚴新詭計多端,主公和軍師一再強調,讓公子只需堅守即可,除非敵軍攻城,否則我軍不能輕舉妄動。」李成當下說道。

    「公子,主公的話,公子難道忘了嗎?」王翰又站出來說道。

    張澤有些憤慨,可是李成、王翰二人是拿著父親的話來壓自己,他就算氣憤,也只能忍了。不就是因為你們和父親一起打過天下嗎?如今你們仗著自己年齡長些,有些功勞,就在我的面前耀武揚威。總有一天,我會證明給你們這兩個傢伙看,誰才是雄主。

    張澤的憤怒只是表現了一下子,轉而變成笑臉說道:「兩位將軍提醒得是,是澤太過於想建功勳了。」

    兩位副將一聽這張澤的話,頓時鬆了一口氣,他們還真有些害怕這位公子哥兒,不聽眾人的勸說,一意孤行去劫營。

    就在眾人鬆一口氣的時候,張澤話鋒一轉說道:「兩位將軍,這戰場的戰況瞬息萬變,我們倘若一昧遵循一些死板的規矩,只怕會白白錯失良機。如今江東人馬疲憊不堪,我們倘若不趁這個時候,前去劫營,那就白白放走了這個可以殺敵的機會。你們不覺得可惜嗎?何況我們軍隊有三萬人馬,敵人的軍營裡就算有六萬人馬,我們劫營不成,強攻也未必見得吃虧。」

    這兩個副將相互間看了一眼,心裡知道這位公子此刻已經抱定注意,一定要去劫營的了,就算二人說再多也無用,反而會讓公子對他們二人心神間隙。當下也只好默然了。

    李成說道:「公子既然一定要去劫營,那就必須要做好防止敵人也來劫我們的營的打算,否則只怕我們劫敵營未成功,反而被人劫營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張澤聽李成的話不強硬針對自己了,當下笑著說道:「這個自然。李將軍,你的帳下的一萬人馬,就留守軍營好了。軍營的安全就交給你負責了。」

    李成聽了當下說道:「諾!」

    王翰說道:「末將願意率帳下一萬人馬前去接應公子。」

    張澤一聽說道:「如此本帥就親率一萬人馬前去劫營。」張澤看到旁邊的張勤似乎還有話說,當下拍了拍張勤的肩膀說道:「小勤,你不用擔心,我會觀察清楚,確定敵營沒有任何防備才去劫營的。絕不會讓敵人有可趁之機的。」

    張勤當下沉默地點了點頭。

    既然一切都商定好了,眾人也下去佈置了。

    長空當中,星辰被蒙上了淡淡雲層,一時間整個大地處在一片壓抑的氣氛當中。草地裡,溪水中,河道裡的青蛙不堪天地的壓迫,發出了讓人心煩意亂的鳴叫聲。

    林若放下手中的書卷,揉著有些酸痛的眼睛,背著手信步走出了大營,所有的佈置都完善了,此刻的林若面對壓抑的夜色反而顯得更加輕鬆。

    夜空這個時候落下三兩滴雨水,這個時候已經將近是六月了,暴雨時節也該來了。誠然,這個時候來攻打長沙未必合適。不過,算算日子,還有十餘日的時間才是暴雨時節。在長沙,每年的六月中旬,都會有強烈的降水天氣。

    孫子兵法說得好,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伐城。

    用武力攻打敵人的城池,使敵人屈服,那是最下等的謀略。這樣一來,不僅損失了自己的戰士,就算得到了城池,只怕也是得到一個殘破不堪的城池。這是林若最不願意看到的。想到戰後的壽春城那荒涼而悲慘的樣子,林若就莫名的難過。

    其實攻打長沙,用水淹,這也是一個好的辦法。可是這樣一來,那就讓長沙的老百姓遭殃了,不僅長沙城裡的百姓遭殃,就算洞庭湖附近的百姓,只怕日子也不好過啊。

    因此,這個方案馬上就被林若否決了。

    「軍師,你在這裡啊!」黃敘看到林若一個人走在寨子靠近水邊,在哪裡凝望這那片水澤,忍不住說道。

    「靈風,事情都做好了吧?」林若看向黃敘說道。

    黃敘當下抱拳說道:「一切按軍師的吩咐都佈置妥當了。軍師,你要不要迴避一下?我有些擔心萬一,敵人衝進營寨傷了你怎麼辦?」

    「我迴避?」林若聽了馬上笑著說道,「不,我怎麼能迴避呢!倘若沒有我,只怕他們也不會追來。」

    「軍師……不是說好了,用替身的嗎?你怎麼……」黃敘一聽當下有些著急地說道。這主帥以身犯險,這可不是什麼好事,萬一林若真的出了什麼事情,那他這個負責林若安全的護衛就是失職了。

    林若看到黃敘這般著急,當下忍不住說道:「呵呵,放心……靈風,你難道還不相信你師父我的武功嗎?」他說著朝黃敘眨了眨眼睛。

    黃敘當下無奈地說道:「可是師父,你……你不是不能在眾人面前顯露出你的武功的嗎?」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師父武功的高低,問題是林若如今是嚴新,一個體弱多病的文人的身份。

    「放心,君子六藝!」林若當下說道,「這沒什麼,只要不太誇張,估計沒有人會覺得很震撼的。」

    黃敘再也不說什麼了。

    月過樹梢,一支三千多的老弱殘兵悄悄地由一個老年的將軍帶著摸出了城。這個老將出城的時候,看到自己這些部下,心裡整個都冒了冷氣。他嘴裡雖然不說,可是心裡卻清楚得很,自己這些人純屬去送死的。

    這三千人,沒有一個是精銳之師。壯年的漢子都沒有,這裡都是超過四十,不是傷兵,就是一些老得只能留在軍隊裡做些雜事的老兵,或者就是一些剛剛被招來的又不夠強壯的青年孩子。

    不管如何,這些人都是整支軍隊裡最沒有價值的人。

    而他這個七十有餘的老傢伙,也被提升為將軍。他本來只是一名負責兵器庫防守的校尉,雖然是校尉的軍銜,可是職能小得可以,他手底下就一百來個兵,專門負責兵器庫的安全的。而他人生目標也很明顯,那就無災無難地過完這一生。不過上天偏偏和他作對,不給他這個機會了。當他被主公叫進府裡的時候,他還以為主公是想讓他小心看護兵器庫。

    看著主公那善良的笑容,他根本生不出一絲防備。主公拉著他的手說道:「老王啊,你當這個校尉,已經有些年了吧!」

    「啟稟主公,有五年了。」老王說道。當初他還是一個孫堅帳下的一個小小的伍長,後來孫堅死後,長沙太守換成了張羨,張羨就提拔他當了一個校尉。

    這可是一個天大的恩賜,儘管這個校尉沒什麼實權,又是一個容易得罪人的差事。可是他為人老實,也知足了,這些年來也一直兢兢業業地做好這個看護兵器庫的校尉。

    「老王啊,我打算升你為裨將軍,讓你統領三千人馬!你意下如何?」張羨笑瞇瞇地說道。

    老王一聽當下說道:「多謝主公!多謝主公……只是卑職擔心無法勝任。」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明明升職了,可是卻感到從未有過的寒意和危險悄然向自己逼近。老王還想說什麼,卻被張羨打斷了。

    「哎,你有多大的能力,孤還不清楚嗎?就這樣定了,你即刻起就生為裨將軍。嗯,我已經派人給你家人送去賞賜了。兩百石稻穀,錦布三十匹,另外黃金五十兩。聽說你那個孫子生病了,救治不好,我已經派人去請我族裡的堂叔張仲景來替你的孫子看病。你該知道我那堂叔的本事的。」張羨說道。他說著拍了拍老王的肩膀。

    此刻老王不干也得干了。就憑他說的那句,請張仲景為他的孫子看病,這恩情算是欠下了,何況這些年來,張羨對自己也算是有恩的。老王跪下很激動地說道:「多謝主公,老王萬死不辭!」

    這個時候,一個身邊的一個小兵悄然走到老王的身邊說道:「將軍,你看,前面就是江東的營寨了。」

    這個聲音徹底將老王的思緒拉了回來。

    老王當下說道:「全體注意隱蔽,我們要靜靜地摸過去,只要燒了敵人的糧草就可以了。大家不必害怕。」

    說不害怕是假的,要知道這三千人,此刻的心都冒到了嗓子眼了。大家都趴在地上,匍匐前進。

    近了,近了……

    當這些人爬到了離江東水軍大營,只有十丈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

    江東大營一切正常,沒有任何舉動,如今在已經過了休息的時間,除了巡邏、站崗的士兵意以外,看不到多餘的一個人影。

    老王吩咐低下的兄弟,不要亂動,自己憑藉著自己曾經跟隨孫堅打過仗的經驗,悄然連滾帶爬來到了江東大營的木欄杆前。老王大不敢透一個,藉著軍營裡微弱的火把光,看向著整個軍營。

    軍營靜得可怕,就連戰士們在夢裡呢喃的聲音,老王都能隱約聽到。

    這個時候,老王將目光投向了江東大營主帥營。營裡還亮著燈,在搖曳的火光中,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有一個單薄的身影,正拿著書在看。

    怪不得這嚴新能打勝仗,看來他也是讀書讀的。哎,自己家的兩個兒子都是不爭氣的……整日裡游手好閒,除了喝酒就是打媳婦,倘若不是這樣,自己也不必為了那一個月三石的薪俸當這個校尉了。

    還好自己還有一個孫子……只要孫子能夠好好讀書,自己也心安了。就算死了,也沒有什麼好牽掛的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支巡邏的軍隊,走到了木欄杆的附近,嚇得老王趕緊將頭埋在了草裡。他感覺到了,自己的心在怦怦地跳個不停,心裡暗想,剛才不會被那幫人看到了吧!

    「有什麼動靜沒有?」一個負責巡夜的將軍看到那幫巡視的士兵說道。

    領頭的那個士兵抱怨道:「沒有!能有什麼動靜……這天氣沉悶得很,只怕快要下雨了。」

    「別瞎說,軍師說了,今晚就算有雨,也只會是零星的小雨。你們別抱怨了,要是出了什麼大事,小心軍師不責罰你們,你們也會被敵人殺了。」

    「知道了!」

    「等等,你等一下到西面的糧草哪裡看看,這糧草要是有失,我們就算不戰死,也會被餓死!」

    「將軍放心,糧草的地方旁邊不是山就算沼澤,敵人根本過不去。將軍你還擔心什麼?」聽這聲音有些不屑。

    「小心駛得萬年船,還是小心點好!」

    聽到這些,老王的心跳得更厲害了,沒想到自己竟然聽到了糧草存放的地方,太好了,看來上天對自己還是眷顧的。

    他那裡知道,那個巡夜的將軍就是黃敘,黃敘早就感覺到了欄杆外的老王,因此故意和那幾個士兵表演了這一出,為的就是讓這老王上當。

    當老王感覺到那支巡邏的軍隊和那個巡夜的將軍都走遠了,他才敢微微動了一下身子,接著他,悄然後退,回到了那三千人的中間。

    西面,那是一個小山坡,山形陡峭,根本沒辦法從山上過去,不過,在西北面是一片水澤地,只要自己帶著這些人悄然穿過水澤,水草豐美,而且水澤裡有很多毒蛇和有毒的蜥蜴之類的毒物,偶爾還有可能會碰到巨型的揚子鱷。

    水澤之地是危險的,可是就是因為危險,敵人才會防備鬆懈,只要自己帶著這些人從水澤穿過去,定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燒掉敵人的糧草。

    一旦敵人發現糧草被燒,必然會亂成一團,到時候,自己再率著這三千人趁機逃出去,那生還的幾率,可比正面衝突的要大多了。

    想到這裡,老王就跟眾人說了自己的打算,不少人都贊同,不贊同的,也要服從軍令。大家悄然,小心翼翼地朝水澤的地方摸去了。

    就在這三千人摸黑趟進了水澤,為了不發出一絲聲響,不少人,將下身的褲子衣服都脫去了。還好是夏日,天氣還比較熱的,脫了褲子泡在水裡,還是十分涼快的。

    就在眾人還在為身體的感到涼快,而高興的時候,不知不覺當中危險卻靠近了他們。

    或者平日裡鱷魚的數量不會很多,而且都分散在水澤的各處,可是如果這鱷魚聞到了水裡的血腥味,會不會循著血腥味游過來呢?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水澤裡傳來了嘩嘩的水聲,一陣陣白浪翻滾,接著便聽到了一陣陣慘叫聲、呼救聲。

    這寧靜的夜裡,這樣的聲音,很容易讓人聽到。

    果不其然,很快整個江東大營的燈火都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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