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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傳天下 第二百八十五章 時代?文人?社會?的悲哀 文 / 葉離歌

    第二百八十五章時代?文人?社會?的悲哀

    「他們這些人這樣做都圖個什麼?難道就因為楚邪沒有答應理會口木的邀請,沒有理會協會的召喚,就完全否認他的作品麼?楚邪答應不答應人家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而且楚邪並不是什麼協會的人,從來都沒加入過哪個協會,不理會你的召喚那也不代表就有錯,協會再怎麼說也不是什麼政府部門。現在倒好,不但大肆叫嚷著在全國封殺別人的作品,更慫恿媒體對楚邪口誅筆伐,這樣的行為簡直像不懂事的孩子受了點委屈」,林千習語氣沉重的說道,

    他最氣的不是這幅畫被拒絕,也並不全是為楚邪抱屈,而是生氣上面的個別人做事不分輕重,一件原本簡單的事情,都是他們自己鬧得不可收拾,如今還牽連到了博物館這個在林千習心中極為神聖的地方。

    孔儒無奈的搖搖頭:「他們生氣的是沒有台階下,當初想當然的以為小楚對於口木的邀請肯定欣喜若狂,所以招呼也不打一個,不但在媒體上大肆宣傳,更擅自與口木商議了交流會,經過一番宣傳後,卻發現小楚絲毫沒有不予理會,這樣沒有面子的事情,有些人自然臉上不好看」。

    「不好看,不好看,他們的面子重要還是國家的文化重要,而且這些事情怪誰?不都是那些人自己一手策劃的麼?總是想當然的把自己放在國家的位置上,有點事情就是自己代表整個中國文化界,然後就是發出一些不管合理不合理的政令,國家什麼時候給這些人這樣大的權利了?」林千習氣喘如牛的說道。

    對於書畫協會的一些事情,他平常見了縱然心中不滿,但總是搖頭歎息一聲就算了,因為這些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

    但對於博物館,卻是一個例外,故宮博物館在他心中的地位是全國最神聖的地方,這裡會聚了中國數千年歷史的進程,包括各朝各代各種流傳下來的各種文物典籍,還有文化思想,他們是人們瞭解中國歷史的最真實寫照。

    作為博物館,不但要珍藏收集以前的歷史,隨著時代的發展,各國越來越側重於現代文物的收藏,現代具有歷史價值的東西也越來越重要,在博物館的比例也越來越高。

    古代文物是讓世人瞭解以前的歷史,而現代文物卻是人們瞭解國家各方各面發展的寫照,對於古代文物人們更多是抱著緬懷的態度仰慕的,而對於現代的文物,卻又一種真真切切的感覺。林千習這二十年來是真真切切的看著博物館一步步發展起來的,心中完全當成來了自己的孩子養,而現在他的感覺就如同養了數十年的孩子突然變壞,心中自然氣急難忍。

    「你就這樣離開博物館了?當真連協會都不去了?」孔儒搖頭歎道,這樣的事情他們縱然再有身份,但又能做什麼?身份並不代表權力,遇到這樣的事情他們縱然心中再是不滿,也無法從根本上改變。

    林千習滿臉憤慨的說道:「離開就離開,難道我林千習還養活不了自己麼?這些年看看協會裡做過什麼好事?一切都是向利益看去,每年國家撥款那麼多,卻還不滿足,打著協會的名譽不知賺取了多少利益,這些利益都用來做什麼了?有幾個尋常人聽說過中國書法或者繪畫協會舉辦過什麼宣揚文化的活動?甚至很多人對協會都沒有聽說過,一些人進協會純粹是為了利益,哪裡是為了什麼書法繪畫?以前還能當做充耳不聞、視而不見,現在卻忍不下去了」。

    深深的呼吸了幾口氣,林千習接著說道:「百姓有句話說得好,『當官不為民做事,不如回家賣紅薯』,要繼續呆在那裡,我還怕哪天再氣出病來,離開了好,離開了就不用為什麼事操心了,就不用每天見那些利益熏陶的人,活的還能自在一點」。

    孔儒搖搖頭,一臉感歎:「也好,歲數也已經過了六十了,沒幾年好日子過了,我們這些人不管是學得知識還是年紀,都足矣被人當成老古董了,中國的這些傳統文化沒什麼人真心願意學了,就隨一些人鬧吧」。

    林千習忽然哈哈一笑,對孔儒說道:「我現在才真正的體會到,為什麼唐言他當初為什麼會拒絕國家的邀請,那那樣喜歡書畫收藏,卻連一個閒散的要職都不肯擔當;還有老孔你,雖然身上擔著一些職位,但除了偶爾給學生上幾次課,或者有出席一些重要的活動,平常基本從來沒有去過任職的部門;你和老唐兩個都是一個比一個精明,就知道與那些人呆在一起,會有太多的不自在,於是就直接來個眼不見心不煩。和你相比,我和老王兩個人就差太多了,常年待那些個地方,雖然是自己喜歡的場所,卻常年心中受氣」。

    林千習說完搖搖頭苦笑,旁邊的王墨文同樣無奈一笑,孔儒聽了也只能跟著兩人嘴角發出一絲無可奈何的苦笑:「世間不如意事十之**,古人誠不欺我,歷史各朝各代的文人幾乎大多最後走上歸隱的道路,不是他們看破紅塵,而是他們心中無可奈何。也許現代人會批判他們寧可讓一身所學藏於山林,也不報國思民,其實人們又何嘗能體會到那些文人心中的無奈」。

    真文人多有君子之風,不與小人同流合污,甚至不能容忍對方的存在,而自古以來歷朝歷代,從來不會缺乏小人的存在。

    與小人相比,真文人多是正直憨厚,善良淳樸,為人耿直之人,這樣的人身在朝堂,又豈能鬥得過那些狡詐虛偽的小人。身在朝堂一方面要忠君報國,另一方面又要時時刻刻提防著那些小人,他們不屑與小人同流合污,而小人的眼中也無法容納下這些為人耿直,眼中容不下沙子的文人志士。

    若論文采治國之能,那些朝堂小人自然不能與他們相比,但甜言蜜語、歌功頌德卻很容易能夠獲得掌權之人的好感,最終文人報國無門甚至命喪朝堂,歸隱山林也只是無奈之舉罷了,心中縱有萬般不甘也無可奈何。

    自古以來流傳至今的名人佳句,又有幾首不是藉以明志,抒發心中的憂憤,這是中國數千年來無法改變的通病。從楚國的屈原開始,一個個名傳千古的文人才子又有幾個能在政壇有所建樹,是無才還是不願,是無奈還是無心;也許正是遠離了那利益熏天的場所,這些人才能在文壇上取得流傳千年百年的成績,雖然縱情於山水之間,但在這些人的詩詞之中,至始至終都在流露著報國無門之意。

    中國的這種通病在今天,並沒有半分改善,不但沒有改善,反而有更加嚴重的趨勢。這種通病存在的根本原因就是因為利益,而當代社會,利益之爭更是較之古代激烈百倍,在這樣到處以利益為根本、以利益為人生目標的社會中,學會做人就成了生存的根本技能,會做人遠比一身才學重要的多。

    人們常說知識開啟了人們的另一雙神奇的眼睛,也許有些誇張,但飽學之士的確比常人更容易看清社會,不管是孔儒還是唐言,他們雖然並沒有刻意躲藏在世人看不到的地方,但行事卻極為低調,與自己的身份相差頗大,尤其對於一些閒扯到政令的事情,他們更是從來不參與,這也算是在信息發達的今天的一種歸隱吧。

    「輕鬆點好,是該輕鬆了,年紀也不小了,早就該放下了,努力了一輩子還是沒有半點變化,徒費精力」,聽過孔儒的話,林千習神色黯然的點點頭,無意識的重複著幾句話。

    不管是他林千習還是王墨文,在那些部門擔當要職,並不是為了什麼名利,而是他們想為中國的傳統書法和繪畫貢獻一份自己的心力,希望這些傳統文化能夠在中國再次輝煌起來,但一生努力,到現在已經年逾六十,幾近古稀,回頭看看,不管是書法還是繪畫,依舊日益衰落,哪裡有什麼生機,徒勞一生罷了,還被一些人嫉恨於心,擋了他們的路。

    孔儒看到林千習和王墨文兩人神情低落,長歎了一聲,知道二人經歷這樣的事情,不是一天兩天能夠恢復的,縱然如林千習那樣說下了一生不踏入博物館和協會的話,但他心中只怕比任何人都苦。

    現代社會,這種情況不知道是時代的悲哀,還是中國傳統文化的悲哀,或者是中國文人的悲哀,或者說是世界的悲哀,或者說是社會的進步所必須邁出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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