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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百二十六章 鏡界(大結局) 文 / 格子裡的夜晚

    第二百二十六章鏡界(大結局)

    方信周眼看要被無數道攻擊命中的時候,嚴岳終於忍不住出手了。一抹金芒擋在了方信週身前,擋住了幾乎所有的攻擊。金芒也旋即消失了。嚴岳伸手一抓,將方信周拉到了身邊,大聲喝到:「且住!我叫出這東西就是……」

    嚴岳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那是不是能帶來什麼轉機,可徒弟的覆亡就在眼前,這是再正常不過的選擇了。張翼軫等人也都不為己甚,都轉頭朝著聶信那邊看去。可聶信現在的情況,可不怎麼好。血紅色的飛劍追逐著他,越來越快……方信周自己都有些納悶了,怎麼飛劍能那麼主動攻擊了呢?怎麼威力比原先在他手裡大了那麼多?

    紅色飛劍是上古修士淬煉製作的,方信周拿到這飛劍之後,也曾花了點心思重新祭煉調整,但對其最核心的法則、威力等等還是不甚了了。發現飛劍用鮮血祭典之後威力和速度都大為提升,都是意外之事。

    現在聶信左支右絀,來回躲了幾次之後,活動的區域被飛劍收攏了。明明方信周已經能夠放棄了對飛劍的掌控,但飛劍去表現得越加瘋狂。

    一個名字在聶信腦子裡閃過:「魂器」?

    魂器是法寶系統中一個獨特的存在,現在早就失傳了。據傳上古修士能夠從生靈中剝奪出一部分的靈魂來,注入法寶,使得法寶具有一點點的靈性、智能,能夠自主判斷些什麼。這類魂器哪怕威力不是很大,可由於在使用者的操控之外,還有額外的判斷,總是十分難纏,往往會讓人措手不及。有些魂器裡注入的靈魂要是本身智慧很高,很強大,甚至可能有特殊的戰鬥效果和方式。可是,哪怕當年的那些上古修士,對魂器這類東西也一直猶猶豫豫地,從來沒有大規模投入製作和使用。但只要出現,必然是會留下痕跡的。收割掉一些著名修士的性命,再正常不過。

    人人都以為聶信要糟糕了,甚至何蔓在某個瞬間都有一絲恐懼佔據了身心,讓她幾乎無法動彈。但聶信卻在間不容髮之際,週身爆發出一股淡淡的、神秘的金色波紋。紅色飛劍觸及到金色波紋的時候,周圍所有人都看到飛劍在那個瞬間偏斜開去。掠過了聶信身周,沒有觸及到他分毫。可飛劍還是不依不饒地追蹤了上來,聶信此刻卻像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哈哈一笑,又祭出了剛才的那種金色霧狀的玩意。這一次可不是環繞在他的身周,而是凝聚成一股煙氣,直接迎上了飛劍。

    金色雲霧看起來嬌弱無力,但實際上卻是聶信花了好大心思,好不容易才折騰出來的玩意。迎上了紅色飛劍之後,居然將紅色飛劍那一抹迅捷無比的攻擊,生生阻擋住了。更讓人驚異的是,當金色霧氣和飛劍觸碰的一瞬間,飛劍居然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消散、分解,彷彿是冰雪遇到了暖陽。

    可是,飛劍真的被摧毀了?這柄那麼強大的飛劍,讓聶信這種相當有戰力的修士都有些撓頭的飛劍就那麼消失了?修行界,經常是將法寶看得比人重的,大家總難免有些可惜。但是,更出乎大家意料的事情發生了。大家還沒來得及喟歎,忽然發現,紅色飛劍已經穩穩地停在了聶信的掌中。

    聶信一把抓住了飛劍的劍柄,任憑飛劍再怎麼強力,卻也只能認栽。上面燦爛的血光漸漸消褪,重新變成一柄看著平平無奇的飛劍。

    「唉,我們山莊……難道就那麼是眼中釘肉中刺麼?」嚴岳笑得有些瘋魔了。他也不多說什麼,伸手在飛梭上一拍,整個飛梭就那麼騰空而起,朝著聶信這邊飛來。聶信伸手一撥,穩穩地將飛梭卸了下來,擺在了手邊。他似乎都沒怎麼多想,將飛劍拋還給了方信周,才淡淡地說道:「事情是你們做出來的,修行萬法,你們走了很違背道理的一條,就不要怪我們無情。難道修行不應該是先做人後做神仙的麼?」

    從一個科學研究者的角度,他理解山莊的方式方法,理解他們在將對修行體系的研究堅持了那麼多年之後必然會走向的極端。但理解歸理解,卻無需為他們辯解什麼。研究和人性的邊界一直都是模糊的,但好歹是有邊界的。修行界和世俗界的邊界同樣如此。哪怕他們一樣在做消弭兩界區別的事情,但顯然聶信的方式方法溫和而有層次,更容易被接受和理解。

    這些念頭冒出來,聶信自己都是一愣。不就是路線之爭麼?多說無益。「你們現在的憑恃,就是佔著鏡界通道麼?最後一條鏡界通道。」聶信問道:「不說勸你們投降的話,你們先撤走吧。真的你們拆掉了鏡界通道,那就是與全天下修行者為敵了,到時候,山莊上下還能有一個活物麼?誰沒有師長弟子,兒女親人的,誰都不忍心看到這樣的場面吧?」

    嚴岳冷哼了一聲。他看向那支並不華麗,卻絕對吸引眼球的飛梭,忍不住還是問道:「那是什麼?你知道?」

    聶信眉毛一揚,說道:「自然,這就是我讓檀季前輩、天閒前輩想方設法送回來的玩意。我要證明,這鏡界通道能去得,也能來得。」

    嚴岳愣在當地。看到飛梭外形,嚴嶽立時想到了聶信為什麼會嘗試搞這個玩意。如果有一個強大的外殼,一個法寶來抵抗鏡界通道裡的能量壓力,那所謂的飛昇,可就不是金丹期巔峰的修士才能嘗試的事情了。金丹期之後到底是什麼,在這個世界沒人知道,因為到達了那個巔峰,凝結為實體的金丹開始活躍,開始不安分,靈能的流失比獲得來得快了,再好的功法也只能維持、壓制這種狀況,而不能停下來。這就是大家都明白的,靈能的位勢高低的問題。金丹期對於這個世界的能量來說,位勢太高了……到了鏡界,那邊的靈能位勢,應該會截然不同吧。同理,如果能夠讓人在金丹期巔峰之前就去到鏡界,假如能夠承受住那樣的壓力,實際上修行要比這一界來得簡單得多得多。而且,鏡界無論如何,人口都比這邊少吧?在修行資源方面,理應豐富得多。

    這些合情合理的推斷之後,嚴岳不禁有些無力。差太多了,山莊多少年的積累研究,勝不過面前的這個人一個人的努力。山莊秉承的是上古時期萬法道的道統,積累下來的各種成果何等豐厚?但是,這些積累總的來說缺少關鍵性的突破,雖然體系龐大,大大小小的改進有無數項,卻沒有足夠有震撼力的東西。可聶信呢?他似乎進入修行界就是為了挑戰別人的認知的。符咒打印機、靈炎槍靈炎炮、靈羅戒乃至於現在的飛梭,作為一個山莊高層,非常瞭解修行技術體系的嚴岳很明白,這些東西需要以什麼為底蘊。但聶信卻在短短幾年裡,批髮式地搞出了這些東西。

    他曾經是個平凡人,是個熟知世俗界學術研究體系的理論物理學家。世俗界的研究方法都超越了修行界,這同樣讓人感到一陣陣的無力。

    嚴岳有些意氣消沉地說:「哈哈,真是沒想到,居然能弄出這些東西來。我們山莊……我們山莊………」

    全場都靜默著,看著聶信如何回應。聶信說出飛梭的來歷之後,在場稍稍有些腦子的人都會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反而不再擔心聶信的安全了。如果說,之前聶信是身繫正道修行界的眾望,要漸漸彌合世俗界與修行界的分野,那他現在需要扛起的是所有修行者的希望:帶著他們去到鏡界,一個他們無比嚮往,卻只有鳳毛麟角,有著強大天賦和運氣的人能夠到達的地方……

    山莊那邊的修行者,只要不是腦子抽住了,也不會再對聶信動手了。這場大戰,瞬間就變得滑稽了起來。

    「今天就算了。大家都有各種折損,收拾收拾都回去吧。通道我們這邊不佈防了,你們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聶信說得雲淡風輕:「還請麻煩你帶一句話回去。修行這回事,大家的目標沒多少差別。要能夠去到鏡界,我還真得仰仗山莊的力量呢。別的不說,呵呵,你們居然搞明白了鏡界通道的陣法基礎了,這就很讓人驚訝呢。」

    嚴岳一怔,老臉微紅。山莊的確是有了些技術積累。要知道原先廢棄的鏡界通道,有一條就在山莊控制範圍內呢。多少代人皓首窮經地研究,才有了現在的些微成果。嚴岳自己心裡明白,這些成果到底有多薄弱。

    「如此,今天暫且別過了。」聶信拍了拍飛梭,衝著嚴岳拱了拱手,提著玉衡槍就閃身走人。

    他今天這麼華麗麗地出現一回之後,整個修行界又鬧騰開了。要和山莊和解?打到了這份上,能停的下來?山莊以後又要何去何從?那麼多人力物力擺在那裡。雖然山莊現在被攻破了幾處。但最北最南兩個最重要的莊園仍在……這件事情,著實意味深長。一些人,已經漸漸從開始真的在對抗,轉為在這種痛打落水狗的局面裡為自己的家族、門派撈好處了。

    嚴岳帶著山莊弟子灰溜溜地回去沒多久。一支很小的隊伍出現在了上海,來到了雲山科學院外面。領頭的正是嚴岳。

    「煩請通報一聲,嚴岳與山莊人等求見聶信。」嚴岳依足了禮數,恭恭敬敬地對門房說,卻把門房嚇了個半死。

    雲山科學院是分層級的,最外層的大門,門衛和裡面的保安都是普通人。對修行界的事情一無所知。一般來說,修行界的人有事情找聶信,都會先去雁蕩坊市,找孟先生、老楊,或者索性求到湯騰蛟那裡,然後由他們派人,直接帶著到內層。從那裡開始,才是雲山科學院的核心部分。外圈倒也不是空著的,只是有一個賽車和動力系統的實驗室,一個發電機組的實驗室而已。

    嚴岳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其中關節。但山莊和修行界的關係太複雜了,複雜到他不知道自己跑去雁蕩坊市按照常規地要求引見會不會和那邊的一些人打起來。而到人家的地盤拜訪,到最外圈開始叫門就是很基本的禮數了。

    好在科學院的門衛雖然不是修行者,卻也知道這邊經常有些奇奇怪怪的人和事,立刻通報進去。不一會,聶信、何念生、姜桂時等等一眾人就迎了出來。聶信有些奇怪,也不知道該怎麼和山莊這邊的人寒暄,無奈地問道:「你們這是幹什麼來了?」

    嚴岳有些臉紅地說:「這不是……來找你談談和解的事情嘛。」

    和解?這幾天裡,聶信聽到不少人在談山莊現在和他們和解的事情,他也有些無奈。因為大家都覺得,那是因為他拋出了足夠有吸引力的誘餌:進入鏡界。對於任何修行者,這幾乎都是無可抵禦的誘惑,哪怕他們再眷戀這個世界,也不得不承認那條通道的另一端的龐大吸引力。

    按照某種不太好聽的說法,這就像是把一條狗打了個半死逼到了牆角里,卻忽然告訴它轉個身服個軟,就有堆滿骨頭的天堂在等著它,現在搶那點東西都沒意義了。只要是修行者,幾乎沒有不受到蠱惑的。大家都在猜測,這種和解會以怎麼樣的形式來達成。

    嚴岳來了,似乎帶來了這種可能性。

    「裡面請吧。總不能讓你們在外面站著。」聶信還是有些不明所以,對這類事情,他處理起來沒什麼經驗。

    進入到了雲山科學院的內圈,進入到正在進行靈梭結構試制的巨大的廠房,嚴岳一行人受到了深深的震撼。大批大批的珍稀材料就堆放在廠房裡,數百名工作人員在緊張施工。其中有大批的修行者,也有來自世界各地的資深技師。雖然建造靈梭和之前搞出來的浮槎有很大差別,技術要求完全不同,但聶信仍然採用了修行界的煉器方法和世俗界的常規施工方法相結合的建設方式。在材料管理、切割、後處理方面,更是全面採用了先進的工程方法。先進的機械在這方面,要比修士們用煉器方法來斟酌具體尺寸準確得多。尤其是在這種大量人手參與的建造過程裡,零部件的統一和準確至關重要。

    那些已經熟悉了這種環境和氣氛的技師們,一個個牛氣得不得了,指著修行者的鼻子罵娘已經是越來越常見的事情了。修行者們雖然一臉不爽,卻也只能聽著,做對就是做對,做錯就是做錯,在科學院的地界上,就是這個道理。

    看到體形頗大的靈梭,嚴岳禁不住問道:「看起來進展很快啊。這東西……這東西真的能穿過鏡界通道麼?」

    聶信側著頭,笑著說:「應該吧,天閒前輩和檀季前輩能把飛梭送回來,就是給我很大的鼓舞。這事情,大概不能弄得像是宇航計劃一般,一次次搞試驗,還要搞動物**實驗之類。但理論上的推演,看起來還是靠譜的。」

    聶信沒有藏著掖著,而是大致講解了靈梭的原理。隔絕靈能波湧,保證裡面的穩定,抵禦強大的靈壓是靈梭的核心思想。至於動力系統卻是非常簡單,將靈壓用各種法陣吸收集中起來,然後全部集中到尾部去,那就行了。這個想法十分地節能環保。

    「兩位前輩的實驗進行得很順利,收集材料都沒有碰到什麼大麻煩,這次飛梭送回來的時間,比我預料中要提前了很多很多。除了有用於溝通實驗進展,描述鏡界那邊情況的玉瞳簡之外,他們還送來了一大批材料,都是好東西啊。鏡界那邊比起我們現在的世界,在修行方面富足了許多許多。前輩們對下一步的情況不太瞭解,倒是我想岔了。要是之前預料到這種結果,鏡界那邊進展那麼順利,我該早點將靈梭的後續設計等等都搞出來。他們在那邊收集材料,建造靈梭回來接我們,比這邊要簡單上很多啊。」聶信歎著氣說。

    嚴岳苦笑著說:「事在人為,這邊能造出一艘來也就夠了。以後都可以去那邊造嘛。」

    聶信點頭說:「我就是這個打算。」

    「這是山莊的代莊主,田撫。他能決定山莊的行止去向。山莊上下其實……其實已經有了個不太成熟的想法。」嚴岳歎了口氣,將身後的年輕人推到了前面。這個年輕人有築基後期的修為,看著只有二十多歲,比聶信更年輕。實際年齡應該也大不到哪裡去,應該也算得上是山莊裡出類拔萃的未來之星了。

    聶信搖了搖頭,說:「這可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事情。我也不想私下裡和你們達成什麼協議,或者表明我的態度。你且稍等,各方人士,現在都在朝著這邊趕呢。等一下,我們一起聊聊。都是修行一脈,其實,很多事情這麼解決是最好的。一個流血犧牲,不斷有各種損傷的修行界,可不符合大家的利益。」

    這是外交辭令,也是聶信現在越來越成熟的表現。如果他真的說了什麼不合適的話,做了不合適的決定,在有心人那裡埋下不和的刺,那可就萬死莫贖了。

    田撫顯然也明白這點,寬和地笑了笑說:「理當如此。要說止息兵戈,大家就真的都能放下仇怨,這才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呢。」

    然而,當修行界各個門派、勢力、家族的掌門濟濟一堂之後,田撫卻提出了一個讓誰都沒想到的方案:

    山莊僅存的兩個莊園,併入雲山科學院,這方面僅牽涉到土地和不動產併購,相關技術人員、服務人員的行止,將由科學院方面決定。

    山莊將解散有組織的所有抵抗力量,並且承諾對以前的各種敵對關係不追索,那些尋仇的個人行為,他們雖然無法阻止,卻將有專人負責解釋、勸說,以及攔截。盡可能避免仇怨進一步加深。同時還會組織各種形式的交流、溝通和交易,來緩和雙方關係。這些條件看起來有推脫的成分,細想之下反而是誠意所在,如果田撫直說山莊的人不會尋仇,那倒是要讓人頗費思量了。修行界裡要報仇,別說十年不晚,等上百年,幾百年乃至於更久的也不是沒有。他們這種有層次有區別的處置,顯示了他們對此有了比較完善的考量。

    他們希望的是,修行界也能夠用這樣的態度對待他們。說起來,這也不算過分。

    山莊將交出全部的技術積累,將自己對鏡界通道等等一系列核心課題的研究成果拿出來,協助聶信建造靈梭。山莊所積累的各種材料,也將按照需求交付給科學院方面。但山莊要求將來在使用靈梭方面,山莊出身的人能夠和修行界有一樣的優先級,不被歧視。

    一條條的條件,讓修行界的人聽得目瞪口呆,山莊基本放棄了自己作為一個非常龐大的,可以和整個修行界對抗了那麼久的龐大組織的特權,退而成為一個仍然頗為強大的,以對修行的各種門道不斷進行探索和核心的門派。他們願意從此,和平地,平等地參與到修行界的各種事務中。這種姿態,實在是讓人無從拒絕。各種條件、要求,比之前修行界預料的要低得多。修行界本來就不流行分封諸侯一說,各自門派各自的產業,多少年都相安無事了。門派的高下,基本都取決於高階修士有多少個,積累下來的各種功法、法寶、彈藥、陣旗以及門派家族的產業有多少……山莊如果這麼一來,基本上是把自己的地位放到了介於一流和二流門派之間的位置上,必去蜀山崑崙這樣的門派略低,甚至略低於少林武當這樣雖然勢力強大卻一直低調,很少參與修行界意見的門派,最多也就是和現在地位很有些古怪的蓬萊差不多。這種預設,就讓大家很能接受了。基本上,等於山莊並不要求什麼修行界的話語權,只要求能平靜地生存下來,維持相當產業,供養那麼一大攤子人。

    田撫說完這些條件,還是有些緊張。他自己心裡明白,這些條件裡還是打了埋伏的。山莊不要求什麼話語權?那是,現在被打成這樣,雖然山莊還有一些高階修士,但受傷、法寶損毀、缺少丹藥的情況比比皆是。真要打起來怎麼都不夠看,絕對是需要時間低調地恢復。可山莊貢獻出來的東西,卻又是現在整個修行界無法拒絕的,有關鏡界通道的研究成果。沒有任何其他門派比起山莊在這方面更有優勢,人家就將一個莊子建造在了廢棄的通道上。多少年的研究推測,終於能夠拿出來現在這麼一批很像樣的成果。只要修行界接收了山莊開的這些並不算過分的條件,到時候靈梭建造完成,能夠順利付諸運行的時候,誰又能忽視掉山莊在裡面的貢獻呢?這個人情擺在那裡,那山莊的安穩和地位就不會動搖。

    少林的道澤笑了笑,首先就表示了贊同。「這樣就很好。修行界多少年來,合併門派,家族聯合有之,要說毀門滅派這種事情,還真沒怎麼發生過呢。」

    道澤這麼一說,不少人立刻想到了些別的什麼。修行界要毀門滅派,還真的是很難。而一旦逃掉了幾個人,說不定將來就是大患。這種互相制衡,也是修行界很少有極端事件的原因之一。道澤這麼說,顯然是在提醒大家,做太絕了每意思。固然,道澤本身是並不崇尚武力的人,但這個道理確實存在。

    聶信之前雖說並不想提前表態,讓事情變得更複雜,可無疑他的態度是非常重要的。「山莊已經給了我一個玉瞳簡。」聶信緩緩說道:「我需要這些資料和成果。預計會讓進度提升不少。大家打夠了的話,可以考慮下。」

    聶信這麼一說,蓬萊和何家就表示贊同。然後骨牌一樣嘩啦啦地大批門派家族都表示沒意見。墨家、張家、九因堂、天工坊、三清劍派等一表態,這事情基本就算是落定了。

    嚴岳鬆了一口氣,而田撫一直緊握著的拳頭也鬆開了。

    接下來的事情變得異常順理成章,田撫之所以會變成代莊主,因為他的師父,原來的莊主病入膏肓,而田撫卻又是個醉心於陣法研究的傢伙。實際上,要不是他,山莊壓根掌握不到鏡界通道的一部分秘密,那同樣牽涉到了能量本源的話題。達成協議後當天,田撫就委託嚴岳和其他兩位長老該管山莊日常事務,處理移交、遣散和賠償等等事宜,自己就留在了雲山科學院。他其實並不需要當這個人質的,但他卻這麼幹了,讓人對他立時刮目相看。修行界要是這時候再做出什麼事情來傷害到了山莊,恐怕都會被認為是很沒風度氣量的事情。修行界還真不講究風度,但氣量這回事卻不同。氣量本身就是心境歷練的一部分。要是氣量被認為差了,那就會被當作將來成就不會很高,自然那些高階修士就不會太扶持這樣的傢伙了。

    田撫對鏡界通道的研究,恰恰和聶信的能量層級理論,泛能學說相呼應了起來。聶信覺得所有的一切不過是能量的不同形態,只是處於不同層次,有不同表現,不僅電、光、熱是能量,物質同樣是能量的凝結,乃至於時間和空間也是。

    聶信之前很多研究成果,已經是這個理論的低端的闡發和衍生,但有了田撫對於鏡界通道的能量收集、轉化、發散,乃至於刺破空間,溝通空間的方式方法的研究,大量成果迅速誕生了出來。一個個課題被迅速攻破。鏡界通道原先能量漸漸枯竭的問題,也得到了徹底解決。不到三年,聶信已經在和田撫商量著將廢棄的鏡界通道恢復一下試試看了。

    能那麼豪氣地想這個問題,也是因為雲山科學院各方面的巨大躍升。浮槎能夠批量,中等規模進行生產了,讓航空航天界一片嘩然。這種奇妙的飛行器,各方面都太過於領先了。空間儲存技術的成本經過技術人員的反覆嘗試,降低到了可以大規模使用的地步,讓物流等行業發生了巨大變化,也讓雲山科學院的觸角伸向更為廣泛的領域。聶信起家的發電機計數,經過幾年改進,從原先的雙軸風力發電機組發展到新型的多軸發電機組,開始廣泛用於風力和潮汐能發電。三年時間,光是雲山科學院的計數,就讓全世界電力生產成本總體降低了5.5%。

    還有許許多多大大小小的其他成果,都在開始發揮著越來越大的作用。在這種條件下,雲山科學院在很多地方,都能做到一言九鼎,要短時間抽調大量電力試試看能不能通過電能到靈能的轉化,恢復一下枯竭的鏡界通道,絕對不是什麼難事。

    雖然這件挺不靠譜的事情之後被人大罵奢侈浪費,但理論驗證這回事,對於身處科學院的研究人員們,絕對是很激勵很刺激的事情。

    五年之後,第一艘靈梭建造完成並進入到調試階段。麻煩就麻煩在,其實壓根沒有試飛的條件。靈梭這東西,能過去鏡界就是能過去,不能的話……恐怕也沒什麼招,只能再改進再加強。

    聶信想要親自試飛靈梭,被一幫人攔了下來,其中包括已經身懷六甲的何蔓。最終,靈梭的首飛交給了墨翔和田撫。

    結果還不錯,靈梭順利抵達鏡界。雖然在一片密林裡,在一眾中高階的靈獸環伺下,兩人很有些擔驚受怕地過了幾天,但終於還是等來了一直在注意這邊動靜的天閒等人。

    一個多月後,靈梭返回地球。還帶來了足夠建造第二艘、第三艘靈梭的材料。

    鏡界裡其實修士很少,別看修行界存在那麼多年,真能通過鏡界飛昇的畢竟是鳳毛麟角。鏡界真正的主人,還是那些個生存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靈獸。隨著靈梭的穿梭往返,修行界探索鏡界的行動,才真正開始。那感覺並不像是一幫人升入了仙界,更像是被扔去了一個荒蕪的世界,雖然那裡各種物質條件的確更有利於修行者的發展,修為積累比地球上快了幾倍,但拓荒和按部就班地採集、享用畢竟是不同的。

    十年之後,鏡界建立起了第一個修行者的城市,名為雲山,用意自然是不提了。最初擁有兩千兩百人口而已。除了通過靈梭過去的人,還有不到一百個以前經過鏡界飛昇的修士,那些傢伙可比乘坐靈梭過去的金丹期都不到的傢伙們靠譜多了,由於寂寞了太久,也都十分樂於和後進修士們相處,加之熟悉環境,很快就成為拓荒、探索小隊的一個個隊長。人手多意味著有更豐富的戰術來獵獲靈獸,意味著更不容易錯過藏匿在角落裡,可能稍不注意就會錯過的草藥和礦石,有突破了金丹期壁壘,進入到元嬰期的修士帶隊,普通修士們進步很快,也更容易在莽莽鏡界中生存下來。

    十五年之後,雲山科學院遷移到了雲山城,並立刻成為整個城市毫無疑問的中樞。作為第一個乘坐靈梭進入鏡界的人,墨翔擔任了首任首席科學家。這個職位也固定地是雲山城除了總督、仙衛長之後的第三把交椅。有了一整個技術團隊支持,性子活潑的墨翔立刻開始折騰各種有趣的事情,比如將那些世俗界的探險裝備,全都以法寶、靈器的方式實現出來,並付諸批量生產,並且開始組織專業的科考隊……此刻經過鏡界裡多年歷練,實力突飛猛進的林瑾、何念生、蒼深三人,則成為科考隊的三位領隊。

    墨翔的舉動迅速改變了雲山城在鏡界的探索一直都很無序的問題,雲山城可以掌控的野外面積,迅速增長著。墨翔也由此獲得巨大聲譽,之後擔任了好長時間的雲山城總督。

    但一直到二十年後,聶信與何蔓才第一次乘坐靈梭,踏足鏡界。這兩人此刻都已經邁過了金丹期的門檻,有著極強的戰力。張翼軫與湯雪梵夫婦也同機抵達。當然,張翼軫和湯雪梵兩人,可不是第一次來了,兩人很習慣常來常往與鏡界與世俗界。這次是來鏡界正式定居的。

    至於他們為什麼會那麼晚才來鏡界安頓下來?這事情說起來挺不靠譜的。聶信與何蔓都是寵愛孩子的人,本來是想等孩子長大點,築基完成之後一家人一起過來。雖然他們沒來鏡界,可現在上好的丹藥法寶,怎麼也不會少了他們的,聶信的孩子聶昶十二歲就已經靈息後期,進境快得讓人看不懂。可沒想到的是,正在聶信與何蔓處理完各類俗務,準備搬家的時候,卻發生了一點讓人哭笑不得的小插曲。聶昶和張翼軫與湯雪梵的女兒張弦在一起了……兩個修行界和世俗界的雙重新人類還有了孩子。

    其實,聶信、何蔓、張翼軫、湯雪梵她們四個,對於這種親上加親的事情很樂見其成,但總不能再拖個十幾年,等聶昶和張弦的孩子再築基完成吧?而且,這幾個人自覺還算年輕,實在受不了那麼快就要變成爺爺奶奶外公外婆,趕緊灰溜溜地逃到了鏡界。

    有了聶信坐鎮,雲山科學院才算是真正有了底氣,有了主心骨。聶信沒有削弱原先墨翔重視的應用技術研發,卻大大加強了在修行體繫上,在能量理解和運用上的研究。

    離經叛道麼?其實多少有一點。修行難道不該是駕著飛劍穿梭往來麼?怎麼就變成了乘坐小型飛梭在空中穿行,打出一束束靈光,追逐敵人和靈獸了呢?為什麼那些修士們身上穿著的不是袍服法寶,而是很現代款式的鎧甲,一個個看著跟鋼鐵俠似的呢?為什麼修行界的溝通,靠的不是飛劍傳書之類很浪漫很帥氣的手段,而要依靠手機樣的東西呢?居然還有一大幫年輕修士抱怨鏡界沒有互聯網,沒有3g信號!這真的是修行界?

    哪怕是這種抱怨,都沒持續太久。就在聶信與何蔓踏足靈界的第四年,雲山城架設了第一組網游服務器。修行界人口不算多,年輕修士更少,三組服務器剛剛足夠。一部分人總覺得現實裡打魔獸不夠,還是在遊戲裡打魔獸帶勁……

    又過了一年,鏡界移動和鏡界聯通成立,鏡界廣電總局、鏡界發改委等等組織、團體也隨著需要漸漸誕生。一些人很無聊地在計算著,鏡界石化之類的玩意什麼時候能誕生?可當等了幾年沒消息之後,忽然有人想起來了,這邊沒人燒油啊。倒是有人發現,天工坊的一名學醫的弟子,悄悄註冊了一家公司,名為「輝瑞」。

    到底是世俗界同化了修行界,還是修行界改變的世俗界?這個問題不言自明瞭。

    後來,據說那個天工坊的弟子被他師父打了個半死,一邊打還一邊喊:你能不能不要丟人丟到鏡界這邊來?有點毛病還要搞得人盡皆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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