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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 叛徒 文 / 格子裡的夜晚

    第四十一章叛徒

    「小子敢爾!」藏在樹林裡的那人顯露了身形。那人高高瘦瘦的,頭髮有些花白,卻整整齊齊地束著,帖服在頭頂,兩頰的鬍子茬看起來倒是有一陣沒打理了,身上穿著一套棕色的勁裝,背上背著兩柄細長的刺劍。來者身上最醒目的,大概就屬勁裝的領口和袖口繡著的銜著樹枝的青鳥花紋了,桑金線修的圖紋華麗耀眼。「還以為碰上魔崽子了,沒想到是兩個氣動期的小傢伙在這裡玩。你們是哪家的?」

    看到袖口和領口的圖紋,張翼軫就知道,來者正是先前的情報匯總裡幾次被提及,被九因堂派來送信的「風蝠」井玉堂了。

    「井先生,是您啊。」張翼軫收起了劍,朝著井玉堂微微躬身到:「在下淮南張翼軫,這位是我的夥伴,何念生何先生的弟子,聶信。我們也是知道情況有了變化,趕緊來找長輩報信的。現在情況特殊,適才如有冒犯,還請井先生原諒則個。」

    張翼軫的身份比較高,這麼說話已經是非常給井玉堂面子了。井玉堂點了點頭道:「現在麼,小心沒壞處。」

    「井先生,您已經將現在的情況告知了大家嗎?」聶信也向井玉堂見禮,隨後就發問道。

    井玉堂眉頭一皺,有些不愉快:「老夫出馬,當然送到了。我這就得回去向堂里長老匯報。你們兩個什麼時候進來的?門口有人看著了沒?」

    「有了,九因堂的人早就守著了。井先生等一下出去之後就能夠碰上。不過,在雲夢澤裡面,靠近門口的地方,我們也遇到了敵方的人。」張翼軫匯報道。

    「哦?」井玉堂眉頭皺了起來,問:「這是怎麼回事?」

    「是一個靈息中期的散修帶著兩個氣動中期上下的人,應該是遏阻傳信的人吧。照現在看起來,對方顯然希望在雲夢澤這裡的大家都蒙在鼓裡。」張翼軫解釋道。

    「那麼他們現在呢?」井玉堂眉毛一揚,問道:「你們又是怎麼進來的?」

    聶信忽然插嘴道:「殺了他們就進來了。」

    井玉堂的眼神在聶信的臉上停留了一會,他一拍大腿,讚賞道:「好,殺得好。這幫魔崽子,這次也太猖獗了。」

    井玉堂隨即又說道:「消息我已經送到了,你們現在欲待如何?是和我一起返回呢?還是去和家裡的人會合?」

    張翼軫恭敬地一抱拳,說:「已經到了這裡了,自然是和家裡人會合比較方便。在下雖然不才,但遇到敵人卻也是能出點力的。」張翼軫的飛星雖然已經收了起來,但也不過是單手背在背後,露出戒備的姿態而已,可沒有收進劍鞘。

    此刻,井玉堂瞅了一眼張翼軫的劍,呵呵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啊,倒是老夫看走了眼,居然是淮南張家的少當家,失敬失敬。你家長輩在戊山園,何家……何家好像在淺雲台那邊呢。唉,現在雲夢澤裡實在不太平,我送你們吧。」

    聶信和張翼軫互相看了看,像是在商量著什麼,隨即,聶信拍板道:「如此,就卻之不恭了,有勞前輩。」

    井玉堂笑了笑,很是自得的樣子。「那走吧。」

    有井玉堂當先引路,他們立刻加快了速度。井玉堂對他們兩個擊殺三名守門邪修的事情很感興趣,對他們來雲夢澤的動機也很感興趣,這一路上,三人就一邊聊著,一邊趕路,時間過得很快。可忽然之間,聶信和張翼軫不約而同地降低了速度,井玉堂狐疑地回過頭來,呵斥道:「你們幹什麼?還不趕緊?」

    「井先生,您到底是要把我們帶到哪裡去啊?這裡方向是不錯,但這麼一條路走過去,

    應該剛剛好錯過戊山園才對。」張翼軫笑著說。

    「平均每3000米偏一度,井先生真是打得好算盤啊。」聶信直接喝破了井玉堂的伎倆。井玉堂一開始就不是要引著他們去戊山園或者去淺雲台,而是抱著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哦?這你居然都能感覺到?」井玉堂有些吃驚,修士中間有不少對於方向極為敏感,他們本身修的可能就是與磁力有關的功法,但這種3000米偏一度的把戲,井玉堂自己都需要很小心地控制,避免被跟著的人看破,而且,挑的路線都很有講究,稍一不注意,就會被帶著的人發現端倪。他只是沒想到,從一開始,聶信和張翼軫就沒相信過他。

    「井先生,我們『偶然』碰上的那個地方,本身就太巧了。雲夢澤那麼大,哪裡那麼容易撞上?我們兩個氣動期的弟子,怎麼就能引起你的注意呢?你發現我們不是邪修了,應該轉身就走才對,沒什麼事情比讓消息送達更重要了。而且剛才我提到門口那三個人的時候,怎麼看你的表情,都像是認識他們的,不是麼?還有,怎麼算,您進入雲夢澤的時候,都只有簡略的消息而已,來的到底是誰,到底準備做什麼,誰都不知道,九因堂的人明白告訴過我們,您是傳達緊急的預警去的,讓大家有個準備,不至於碰到事情了太慌亂。可您呢?開口就是『魔崽子』,誰說過他們是魔門統屬的了?井先生,您是來送信的,該不會是反過來做事了吧?殺了多少信使了?」張翼軫呵呵笑著說完,轉而朝著聶信看去:「你是怎麼發現的?」

    「他問得太多了,都是關鍵時間的事情。以他擔負的職責,現在可以說是最重的,不該那麼有好奇心。」聶信平靜地說:「另外,為什麼要知道?光是他一路要送我們過去,而不願意去回復消息,就是玩忽職守。殺了也就殺了。」張翼軫衝著聶信豎起了大拇指,聶信的說法雖然粗糙,但卻說到了點子上。應該和不應該,是和非的判斷,向來是最簡單最強大的。

    「哈哈,現在的小輩真能吹,你們倒是殺殺看。」井玉堂被瞧破了已經倒向邪修,他並不覺得什麼,可被兩個氣動中期的晚輩如此輕視,聶信甚至於說出了殺也就殺了這樣的話,倒是讓他怒不可遏了起來。井玉堂好歹是堂堂修士,千辛萬苦築基成功,在神州修行界享有盛名的快腳。雖然對抗作戰非他所長,可他的兩柄細刺劍卻也不是裝飾品。

    井玉堂自以為極為迅捷的第一次攻擊,卻落了空。舞出的漫天劍影,什麼都沒有擊中,他自己都有些發傻了。聶信和張翼軫在和井玉堂翻臉的那個瞬間,手上就扣了張靈移符,想要戰勝井玉堂,或者,最低限度,從他手裡逃走,絕不能硬拚。聶信直接閃身到了井玉堂的斜後方,在井玉堂的一招劍招還沒結束的時候,一發靈炎擊就轟了出去。張翼軫的動作則更為巧妙,他轉移到了井玉堂的正面斜側,略略偏下方的位置,嗖地一下,飛星劍全力出擊。張翼軫所使的,正是和飛星劍配套的劍法:弈星式。這也是張翼軫目前掌握的唯一一種飛劍劍法,飛星劍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不需要結合幻術,靠著本身的位置和線路變化就能夠讓對手暈頭轉向。而弈星式將這種特性發揮到極致,再配合以靈力、法訣的使用,使得飛星劍的威力能百分之百,甚至百分之一百二地發揮出來。數百道真真假假的劍光循著各種軌跡朝著井玉堂射去,相比之下,井玉堂剛才舞出的劍影一點都不讓人驚奇了。

    井玉堂早知飛星劍不好對付,可也沒想到驟然而來的居然是如此炫目的攻擊。而作為一名修士,他比起這相差有六個層次的兩名對手,最大的優勢並不是別的,而是神識。飛星劍雖然夾帶著大量虛影攻過來,但神識一掃自然能分辨出其中真假,井玉堂從容閃過。倒是那道焰柱讓他稍稍有些驚訝,神識探察的結果,那玩意就是玄炎符,可威力大得超乎想像。玄炎符要是能有這樣的威力,也就不會是修行界最入門的玩意了,不過,焰柱的攻擊只有一次,方向也極為集中,稍稍注意之後對井玉堂來說,就太簡單了。緊接著,井玉堂雙劍一錯,朝著張翼軫攻去,在他眼裡,張翼軫可比聶信有威脅多了,他畢竟掌握著飛星劍。井玉堂敢於近身攻擊,也是因為料準了飛星劍在落空之後,同樣因為速度的關係,沒那麼快回到張翼軫的手裡,有那麼短短幾秒鐘時間,飛星劍距離他很遠。以速度見長的井玉堂,非常瞭解速度也不是什麼時候都好用的。

    井玉堂以「風蝠」為名,又是築基期的修士,這速度快得張翼軫幾乎沒有反應過來。但聶信先前那一記靈炎擊落空,直接就閃身到了張翼軫這邊,站在張翼軫前面一點點,手裡的靈炎擊毫不猶豫地轟出又一記。速度的確不是什麼時候都好用的,井玉堂努力調整,但還是不可避免地和焰柱撞在了一起。井玉堂雖然已經判斷出這玩意就是玄炎符,只是威力不小,卻沒想到在近距離這麼挨上一下,感覺會那麼強烈。護體靈氣只勉強抵抗了一瞬間就被擊穿,焰舌舔舐在身上,在全身蔓延開來,真是讓人經久不忘的體驗。井玉堂的修為層次畢竟比較高,靈炎擊只在他右肩留下一道不淺的傷口而已。但井玉堂已經極為惱火了,一個修士被兩個氣動期的小傢伙圍住,居然還留下了傷口,這是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啊。他面前這兩個絕不是一般的氣動期修行者,兩人不論是手裡的武器法寶還是臨陣反應都是一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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