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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章 疑竇叢生 文 / 隱為者

    楚逸然衝他翻了個白眼,然後才懶洋洋的答道:「沒胃口!」他口中說著話的同時,也輕輕的移動了一下腳步,扯著鎖在腳上的鐵鏈噹啷作響,由於他是個窮凶極惡的死囚,所以一直帶著沉重的手拷與腳鏈,如今手腕與腳踝皆被磨破,略一動之間,牽扯到傷口,不禁疼痛,楚逸然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心中暗罵,他是一個詐騙犯,又不是什麼恐怖分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難道還怕他越獄不成?在這高牆大院中,非得給他帶著這勞什子,簡直就是虐待。

    那年青的獄官也皺了一下眉頭,要是換成了往常,就衝著楚逸然這份說話的口吻,以及他那雍懶的態度,他非得好好的教訓他一頓不可,但今天,他卻什麼也沒有多說,心中甚至對這個比他還要年輕的死囚升起了一絲憐憫,畢竟,他還年輕,資料上說,他才二十二歲,卻有著五年的犯罪歷史,並且聽說,他至所以走上這條路,完全是因為他的母親。

    他是一個孝子——他在心中這般想著。

    「吃一點吧,吃了這餐,沒有下一餐了!」年青的獄官低聲吩咐道。

    楚逸然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當即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難道你就不能夠給我換一瓶好一點的酒?」他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擺在地上,那個只值五元一瓶的白酒。

    年青的獄官隱隱有些動怒,但終於還是忍住了,用著他一貫冰冷的語音說道:「你吃就吃,不吃就算了,這裡,還論到不到你挑剔。」他話一說完,就再也沒有看楚逸然一眼,逕自走了出去,然後,沉重的鐵門再次鎖上。

    楚逸然卻沒有在意,將死之人,哪裡還會在意這些?當即拖著沉重的鐵鏈,慢慢的在地上坐了下來,取過碗筷,扒拉了幾口米飯,吃了一塊肉,沒錯,這次的飯,比以往要好得多了,米是新鮮的米,紅燒肉雖然燒得不怎麼樣,但也差強人意,比起以前的那些有時候還帶著點不怎麼好的怪味的飯菜,算是不錯了,他打開了酒瓶蓋子,深深的嗅了一口撲鼻而來的酒味,然後灌下了一大口,這酒的質量雖然差了一點,但酒勁卻是不差,酒一入腹,頓時一股辛辣之味,盤旋於肺腑之間,同時小腹之間,升起了一股熱氣,只沖鹵門。

    「呵……」楚逸然呵出了酒氣,常常的吸了一大口氣,也許是酒的香味,蓋住了牢房裡陳腐的臭味,讓他感到胸口一陣舒爽。

    他慢慢的吃著他人生中的最後一餐,只到把碗裡的飯菜全部吃得精光,連一棵米粒都沒有留下,而酒卻只喝了幾口,原因很是簡單,他的酒量不行,而他是一個詐騙犯,並且是很有職業道德的詐騙犯,在任何情況下,都得保持著清晰的思維,所以,即使是在現在,他還是很想感受一下,子彈穿過腦袋的感覺是什麼樣的,而不是喝得爛醉如泥的讓人拖出去,就這樣稀里糊塗的送了性命。

    吃完了飯後,就是靜靜的等待,楚逸然靠在牆壁上合目假寐,但還沒有來得及等他等得不耐煩,門外一個聲音高聲叫道:「楚逸然!」

    隨後,沉重的鐵門又被打開了,幾個手持槍支的人站在了門口,而除了那個他認識的年青的獄官外,同時還進來了兩個身著軍裝的中年人,其中一個中年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片刻,然後問道:「楚逸然、男、二十二歲……」

    楚逸然聽著他把自己的身世如數家珍的報了出來,嘴角忍不住浮起了一絲諷刺性的笑意,然後戲謔的回答道:「身份確認,立刻執刑!」

    年青獄官臉上再次升起了一股怒意,但也許是顧忌到有那個中年人在場,也許是想到楚逸然死刑在即,沒必要再更他一般見識,因此竟然忍著沒有發作,而那個中年人顯然修養要比他好得多,竟然微微的含首道:「年輕人,難道你就不怕嗎?」

    「怕……」楚逸然突然覺得他的這個問題問得委實好笑,到了這個時候,如果怕能夠解決問題,或許他還會怕一下,當他走上了那條不歸之路的時候,早就預料到了這麼一天,他會怕什麼啊?人早晚不都是要死的嗎?就算現在不死,過個幾十年後,還不一樣要死?因此,他只是笑了一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中年人也聰明得很,沒有再問什麼,向那個年青獄官使了個眼色,年青的獄官會意,走了上去,取出鑰匙,開了楚逸然手上的手銬,而站在門口的另一個年青人卻進來,拿著一根鐵鏈子套在了他的脖子上,在他胸前反絞著將他的雙手五花大綁牢牢的綁在了背後。

    楚逸然胸口脖子都被鐵鏈勒得生痛,心中不禁暗罵:「他媽的什麼東西啊,難道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怕他跑了不成?如果真的顧忌,反正他已經判了死刑了,就在這裡給他一顆子彈,然後拖出去,往火葬場一扔了事,用得著這麼麻煩嗎?」

    更讓他吃驚的卻是,那個年青在把他綁好以後,竟然又取出了一個黑布頭罩,罩在了他的頭上,剎那間,楚逸然眼前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了,他強忍著要破口大罵的衝動,心中隱隱感覺到了不對勁,解決一個死囚,用得著這麼防範嗎?尤其是向他這樣一個沒有絲毫殺傷能力的死囚。而且,到這個時候,他才想起,剛才那兩個中年人,穿的衣服,好像不是警服,而是軍服——軍方人士,怎麼會來解決他這麼一個小小的死囚犯?這裡面,恐怕有問題。

    但是不容他多想,他感覺有兩個人過來,扶著他向外走去,其實,與其說扶著,還不如說是兩個人架著他走,這個時候,楚逸然雙手被牢牢綁在了背後,腳上還帶著沉重的鐵鏈,頭上罩著黑布罩子,什麼也看不見,一切都只能任憑他人擺佈。

    而在一路上,他卻感覺到一陣難言的死寂,彷彿整個監獄中的人都死光了,竟然沒有一絲聲音,惟獨他們幾個人的腳步聲,以及他自己腳上的鐵鏈拖在地上噹啷做響。

    楚逸然不知道他們帶著他走了多遠,也不知道他們要帶他到什麼地方去將他解決了,彷彿感覺已經到了監獄外面,然後,恍惚中,似乎有兩個人架著他爬上了幾階台階,憑感覺,他知道他們帶他走進了一個小小的空間之中,然後,他被推倒在地上。隱約之中,好像聽到幾個人低聲的說話,但由於他們說話聲太低,經管他已經把耳朵豎得像驢子耳朵一樣的長,卻還是什麼也沒有聽見。

    接著,一陣巨大的「轟鳴」聲傳來,讓聚精會神豎著耳朵的楚逸然全無防備之心,著實的嚇了一大跳,忍不住在心中暗罵:「媽的,哪來的螺旋槳的聲音!」剛一罵完,他不禁又被自己嚇了一大跳,腦袋出現了短暫的短路,螺旋槳——直升飛機?搞什麼鬼啊!

    不錯,憑著感覺,似乎他正在上升。幾乎已經確定,他現在正在飛機上,楚逸然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不是要執行死刑的嗎?如今卻用飛機把他運到什麼地方去?他自然不會以為他們要找一個風水絕佳之地給他送終,只怕這裡面有點問題。

    直升飛機大約飛了有一個小時左右,然後開始降落,等到飛機停穩當了以後,一個人走了過來,在他身上重重的踩了一腳,同時他聽到一人粗魯的罵道:「死豬,起來!」

    楚逸然強忍著痛楚,掙扎著想要站起來,聽到剛才那人的罵聲,心中一動,暗想著難道他們要把他賣到國外為奴不成?聽說現在國際上依然存在著一些見不著人的人**易,把一些人口非法的轉賣到國外,從事一些艱巨的勞力,或者……

    但在這個時候,另一人的說話卻推翻了他的推想——

    「小心一點,別傷了他,快扶他起來,下去吧」

    然後,楚逸然感覺有人將他從地上扯了起來,而原本說話的那人卻狠狠的啐了一口,低聲罵道:「真不知道,博士要這小子幹什麼?」

    立刻,另一人又低聲呵斥道:「你他媽的小子胡說什麼,不要命了不成?難道你不知道,這是絕密任務,洩露出去,是要……」

    雖然楚逸然沒有聽到他後面的話,但也猜測得到,洩露出去,是要掉腦袋的,他此時心中越發的狐疑,不知道這些人要把他怎麼了,他是一個死囚犯,押送一個死囚犯就決絕對不是什麼秘密,而押送一個向他這樣微不足道的死囚犯,也絕對用不著動用直升飛機,更用不著動用軍方人士。

    但沒有人會給他答案,只有兩個人過來,扯著他走了下去,然後,又將他推進了一輛汽車中,汽車開了大約幾分鐘時間,再次停住,有人又將他扯了下車,感覺像是走進了一個巨大的建築,穿過了幾重門,然後憑著敏銳的直覺,似乎是在一個大廳內站住,楚逸然這個時候已經被折騰得頭暈眼花,但他卻始終忍著沒有說話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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