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煥然一
不僅僅是七海商社，得到了消息之後，九州商社的諸多商人也憑著和七海商社高層良好的關係，入場參展。這個試驗性的訂貨會裡，總計大大小小的商家和跑單幫的商人一百二十二家參展，共設置展位、展台一共四百十七個，共展示商品超過四萬種。七海商社的訂貨會算得上是向各地商人充分展示了商社的強大實力，也讓包括那些胡商內的一大批商人看到了機會。
而僅僅和葉氏工坊相關的商品就多達兩千兩百種。其中大部分屬於這個時代的高技術產品。這還是葉氏旗下的宜家家居只拿出了部分適合進行遠洋貿易的商品的情況下。
天梭鐘錶行的各種款式各種級別的座鐘、航海鍾吸引了大量的視線。這次訂貨會上，天梭鐘錶行甚至首次展示發佈了這個時代第一種便攜式的種，一種葉韜印象裡，應該是比易拉罐大一圈的小型鐘。
弈戰樓是不是符合胡商和西方的人的習慣，葉韜倒是不知道。但他對旗下商戶的一視同仁，讓弈戰樓也佔據了一個展位。這個展位裡，除了擺開了一個兩人對戰的棋盤，掛出一副大戰略玩法的示意圖之外，就只陳列了一些行軍棋的棋具，以及翻譯成法蘭克語和波斯語的一些行軍棋和大戰略玩法的規則手冊。但不少胡商宜城已經看到了弈戰樓的生意紅火，這些人試探性地購買了一些棋具和規則手冊的舉動，對於弈戰樓來說也算是個大訂單了。
如果說，整個展會上引人注目的兩個展位，那同樣要數葉氏工坊。葉氏工坊現已經陸續生產定型了各種航海測量儀器，地質地形的測量儀器，軍用測距儀等等三十多種精密測量儀器。正籌備著建立一個名為「博世儀器」的專門的銷售機構。雖然這些儀器價格不菲，但展會開展當天除了樣品就都銷售一空，至於葉氏工坊印製地說明書，產品名錄和技術指標手冊等等，是供不應求。一旦嘗到了六分儀對於航海的好處，明白了測距儀和射擊解算尺對於海戰的好處，將來「博世儀器」的銷售成績不可限量。
另一個展位則是葉氏工坊的一個興的增長點：瓷器。原先，葉氏工坊生產瓷器的工藝相當粗放。主要是滿足中低端市場。但隨著葉韜成為白石城管氏的合作夥伴，情況完全改變了。葉韜、談瑋馨、管因航三個人商量著，將管氏分拆成兩個部分。經過葉韜地工藝改良之後，雲窯的產量翻了三倍不止，終於能夠滿足東平國內的一些定向供應的單子，還能有些產量的富餘。這部分富餘則被精細的包裝起來，成為珍貴無比的禮品。
而管氏原先聲名不彰的中低端瓷器地生產和銷售，則和內府所屬的御窯以及葉氏工坊所屬的瓷器作坊合併。葉氏的瓷器作坊的生產流程和管理、御窯掌握地一些特供王室的特種瓷器的配方和管氏的工藝有機地結合一起。居然隱隱有了成為國內瓷器業龍頭地態勢。三家將瓷器方面的工匠、設備都遷移至丹陽附近的一個建的小鎮上，遷移的工匠加上各自的家庭，居然一下子佔據了這個小鎮的大部分。於是，這個小鎮也就老實不客氣地被葉韜和談瑋馨命名為「景德鎮」。而這次訂貨會，就是景德鎮出品的瓷器地第一次集中亮相了。
骨瓷。青花瓷，薄胎瓷都能引起沒怎麼見過東方的高端瓷器的胡商們的嘖嘖稱奇和不計代價的追捧，捎帶著進行展示的雲窯出品的花瓶和盤子，是被當作「神器」。但景德鎮展位上。抓眼球的卻是以葉韜炫技式地對於色彩地展示。展位裡，外面地一排架子上放置著二十四種沒有上釉彩，只是簡單燒製的瓷器坯型，而後面，則階梯型地放置著八排花瓶，一共二百五十六個形狀完全一模一樣而顏色沒有一個相同地花瓶。葉韜幾乎是用花瓶擺出了一套色卡。二百五十六色啊，按照電子遊戲的說法，就是八位色了。這年頭能夠實現八位色。尋找合適的釉料，制定生產流程方面，他付出了多大的時間和精力。一種種顏色的漸次誕生，葉氏工坊內大家都有些習以為常，但當這些東西被集中擺放成一套色卡，這種視覺衝擊力哪怕那些葉氏工坊培養出來，專門進行釉料調製的技工都有目眩神迷的感覺。至於各地的商人，尤其是那些對瓷器有一些瞭解的商人。則一邊讚歎著。一邊絞腦汁地想，這些色彩到底是如何被弄出來的。看著這些人敬畏、迷惑、不解、無奈交織著的神情。葉韜就覺得，自己付出的努力，絕對是值得的。
春南、北遼的一些商人都對葉氏工坊能生產的各種重型武器感興趣，投石車、弩炮和神臂弓這類遠程打擊武器，除了東平的寥寥幾家商戶之外，還沒有人能生產出來。至於弩炮，則是葉氏工坊的獨門。軍火生意向來是暴利，可明知這一點的葉韜，卻不敢也不想掙這方面的錢。他已經知道談家父子想要一統中原的志向，那就沒有必要為自己將來的「家裡人」添麻煩了吧。對於這些明顯有著官方背景，能夠將武器走私掛嘴上的「商人」，雖然不能把弩炮投石車之類的東西拿出來賣，但各種規格的箭矢、矛桿之類的消耗品還是可以掙上一筆的。葉氏的滾刨機生產這些東西花費的人力成本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東平國內，顧忌到不能過分打壓這些軍工消耗品的價格，只是定向供應血麒軍和宜城水師、城防軍等關係比較鐵的軍隊，但對於這些東西的國外銷售，那就沒這個顧忌了。葉氏工坊的各種規格的箭矢和矛桿的售價之低，著實讓那些對於這個門當好歹有些瞭解的「商人」吃了一驚，而驚訝之餘，自然是大批訂購。讓葉韜滿意的是，北遼來的那兩個商人，居然提出了用木料換箭矢的交易方式。而對於現正蓬勃發展，有太多大興土木的地方，有許多艦船需要建造的七海商社來說，這比起收了錢再去買木料要合算得多。
優秀而獨特的貨物，有序的展會安排，低調但紮實的營銷讓葉氏的企業群體成為眾多商家學習的榜樣。葉韜已經明白，與其花大力氣讓那些商人來相信自己所說的東西有用，不如讓大家切實看到成果，然後自己來學有效。這次展會上，葉氏作為七海商社內並不算強的一員，卻取得了好的成績，現場訂貨和意向訂貨達到了讓人瞠目結舌的一千四百萬兩。雖然其中有六百台各級別座鐘這樣的大頭，但這種成績七海商社內部會議上公佈的時候，還是引起一片倒抽涼氣的聲音。但大家卻不得不服氣，不僅僅是座鐘，葉氏工坊銷售的所有貨物幾乎都是其他人無法模仿的。
九州商社的那些參展的成員們一邊為這種展會裡賺的盆滿缽溢而感到興奮，一邊也意識到了展會這種形式的強大，意識到了七海商社將葉韜吸納為會員這一點上可以稱得上高瞻遠矚。就葉韜準備啟程返回丹陽的前一天，他成為了同時是七海和九州這東平兩大商業團體成員的第一人，而有談瑋馨坐鎮的九州商社，對於他的職務的安排可要比七海商社明確多了。他的職務赫然就是「首席技術官」。
葉韜宜城和月牙島停留的時間加起來足有一個半月。這些時間裡，他以充沛的工作熱情為月牙島的建設和發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礎。至於訂貨會交易會這種商業模式的創舉，葉韜看來只不過尋常。
原本葉韜想要再回月牙島待上半個月，等燈塔和瞭望塔都結構封頂之後再回丹陽，但宜城接到的談瑋馨的信，卻讓葉韜覺得有些奇怪。談瑋馨的來信裡，沒有一句提到朝廷的商業政策，沒有一句提到她對於東平的貨幣改革的推動的進展，甚至沒有一句提到和葉韜無關的任何商會方面的動態，敘說的只是這些日子來，她將聚集丹陽的無聊的世家子弟們聚集起來，搞話劇的事情。
「話劇？」看到信裡提到的這個字眼，葉韜就皺起了眉頭。要說談瑋馨仍然保留著大量的小資情結那是不假，但她並不是將精力肆意揮霍的人。尤其是她那孱弱的身體，讓她總是小心翼翼地只做必要的事情，現她手裡諸事纏身，哪裡來的精力搞話劇？
葉韜掃了一眼談瑋馨提到的那些劇目的劇情，就知道談瑋馨已經動手抄了《雷雨》抄了《俄狄浦斯王》，甚至抄了《沙家濱》……實際上，名目是話劇，但其中也揉合了其他的表演形式，至少，沙家濱裡那段著名的智鬥，除了改變了一些名詞之外，算是被完整地抄了一遍。相隔千里，葉韜自然無法感受和想像談瑋馨所說的《沙家濱》首演的時候，當那段經典的「智斗」，當三個人迴旋著以極為緊湊的節奏將精心設計的詞句唱出的時候引起的巨大的轟動。但是，葉韜還是從談瑋馨興趣的轉移裡，感受到了一絲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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