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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no.137 珍瓏棋局 文 / 猛太奇

.    劍光襲來殷揚早有感應。

    只瞧他反應靈敏的退一大步單掌一立才有閒暇凝神一觀。但見前方正站著一名身材窈窕的宮裝美女正自手掐劍指輕持長刃。美女的劍尖正好對準了他的胸膛。

    殷揚輕呸一聲滑若游魚一閃身間繞開長劍。暗怪當年之人將這極品玉像隨意擺放一不留神差點令數百年後的自己見紅。

    那「女子」始終一動不動只須定睛細看便知此「女」雖是儀態萬方確然並非活人而是一座白玉雕成的美女玉像。這玉像與真人一般大小近乎與殷揚心中的手辦一比一。

    美女的身上還穿著一件微微顫動的淡黃色綢衫。更奇的是那一對眸子瑩然有光神彩飛揚使人眼光難以避開卻是靈動誘惑至極。不過殷揚既知這雙眼珠乃是由天然黑寶石雕成很是有些門道又哪會越看越深?

    再說了他又不是當初的段大癡呆對於此等像極了活人的玉像美女也未必有半點興趣。

    不過見那玉像臉上白玉般的紋理中隱隱透出暈紅之色恰似光彩流轉堪與常人肌膚無異。而自己繞過劍鋒時亦見她眼光好似跟著自己轉將過來便像活了一般也不禁大吃一驚。

    在此以前他尚未看到過如此傳神的玩物一時倒動了收藏之心。

    觀這玉像目中的寶石神光變幻不定便似人類神色般難以捉摸。似喜似愛似是情意深摯又似黯然神傷的眼神不一而足。玉像頭上的青絲又是真的人云鬢如霧鬆鬆的挽成一髻鬢邊斜插一支玉釧上面鑲著兩粒小指頭般大小瑩然生光的璀璨明珠……

    他禁不住想像若把她放在自己天鷹山的書房之內必定能憑添幾分亮色!

    殷揚看得神馳目眩雖不至於入魔中邪但眼神中亦變得滿是欣賞。不得不再感歎一句:逍遙派的傢伙真是變態!竟能把一座靈玉弄得比抱枕還具有誘惑力!

    玉像四周的石壁上因為未經風塵所以依舊能看得清許多字跡。石室壁上鑲滿了許多明珠鑽石寶光交相輝映。西邊壁上更是嵌有六塊碩大水晶水晶之外綠水隱隱映得石室中比第一間石室還要明亮了幾倍。

    殷揚掃了眼玉像腳下不見有跪拜之用的蒲團心下已是瞭然。目力微凝就見玉像雙腳的鞋子內側繡得有字乃是左邊繡鞋「磕千遍供我驅策」右邊繡鞋「遵行我命百死無悔」各八字。

    這十六個字比蠅頭還小鞋子是湖綠色十六個字以蔥綠細絲繡成只比底色略深石室中光影朦朧若非殷揚這等眼力人的異士又是凝神細看常人決計察覺不到。

    殷揚冷笑一聲不再去看那勾人奪魄的白玉美人兒踱到東壁上但見石壁表面刮磨得極其平整刻有數十行字都是《莊子》裡的句子大都出自《逍遙游》、《養生主》、《秋水》、《至樂》幾篇。

    筆法飄逸似以極強腕力驅用利器刻成!每一筆都深入石壁幾近半寸。文末題著一行字云:「逍遙子為秋水妹書。洞中無日月人間至樂也。」

    殷揚見了這行字忍不住又是一陣冷笑尋思:這「逍遙子」和「秋水妹」在他的眼裡倒是很難分辨處哪個更壞些哪個更慘些……不過想來那數十年如一日的谷底舞劍生涯或許是兩人最為快活的日子了。

    逍遙子情之所至拍拍自己老婆的玉屁也沒什麼可追究的……

    如此想著他的眼光轉到石壁的幾行字上:「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雪綽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

    當即轉頭又去瞧那玉像心想:能把玉美人的肌膚雕琢得有若冰雪恍然如夢那位讓正處於逍遙生活中的無崖子百般念想的秋水妹妹的妹妹又是何方神聖呢?

    對於這位自始至終都未在書中出現但名字已然有了「李秋霜」、「李滄海」等好幾個版本的神秘大美女殷揚對她也是很覺好奇。只可惜斯人已杳自己卻是見不著的。

    又自搜索一會兒進入右側的一處月洞當中。

    這第三間石室裡面鋪有一張石床床前擺著一張小小的木製搖籃。室中並無衾枕衣服等物只在壁上懸掛了一張七玄瑤琴只是凡物易老便如紅顏此時絃線俱已斷絕。

    又見床左有張石几幾上刻了一十九道棋盤。棋局上布有二百餘枚棋子確是一局黑白對峙並未下畢的殘局。

    殷揚眼神一亮立馬走近前去凝神觀看棋局不由得越看越驚。

    但見這局殘棋變化繁複無比正是弈人所稱的「珍瓏」之局所謂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長生。殷揚雖不鑽研弈理但對於琴棋書畫自小都有學習。再加上桃花島上的安心修養棋力在這年代總算不差。

    可眼前這盤棋的後果如何卻是丁點推想不出。似乎黑棋已然勝定但白棋未始沒有反敗為勝之機。他直看了良久漸覺棋局越來越是朦朧確是自己的火把將盡。

    掠見几上有兩座燭台兀自插著半截殘燭燭台的托盤上放著火刀火石和紙媒。於是打著了火點燭再看只看得頭暈腦脹心口煩惡仍是不服氣的強自觀看。

    本來他對這局殘棋凝思已久自信已想出另外解法。可是恍惚之間又覺對方若是那般殺法竟然大出意料之外。原先籌劃好的全盤計謀盡數落空須得從頭想起。

    一時間竟在左上邊角糾纏不休無法逐鹿中原!

    殷揚經過一段百感交集的長考反來覆去盤算著棋路。眼前漸漸模糊棋局上的白子黑子似乎都化作了將官士卒東一團人馬西一塊陣營你圍住我我圍住你互相糾纏不清的廝殺。

    殷揚眼都不眨睜睜見到己方白旗白甲的兵馬被黑旗黑甲的敵人團團圍住左衝右突始終殺不出重圍心中越來越是焦急:「心想這盤棋局難道當真只有『自殺』一途好走?

    他本不信邪覺得所謂的自置死地而後生不過是小說家的誇張筆法而已。逐通棋術的他又哪裡真信自填死路的下法。

    殷揚神色變換不定虧得他心智堅韌此路不同便即另外他道。一轉過眼又朝對角觀去。他每思一子便要想上一會渾不舉時間流逝蠟燭光搖完全沉浸在黑白的縱橫世界之間。

    到得後來越想越久算到二十餘子時覺得既用正道解放不開那就走走偏鋒試試。

    如此走了幾步怪棋殷揚臉色變白嘴唇微微顫後面的那一子始終算不下去。過了良久眼前仍是一片前無去路後有追兵的態勢局勢愈加迷離。

    這時的殷揚暗中已感不妥想將自己的目光離開棋局卻又現力有未逮腦門上立時冒出冷汗。

    這個珍瓏變幻百端全然是因人而施。愛財者因貪失誤易怒者由憤壞事。無論是不肯棄子還是執著權勢、勇於棄子都要不如失勢之途。當人一旦全神貫注也正是外魔入侵竟爾令棋者心神蕩漾難以自持之時。

    驚起一身冷汗的殷揚思緒煩亂中記起當年的虛竹確是閉著眼睛瞎放了一顆子將一路被黑棋圍得密不通風的白棋堵上最後一死氣才幫段延慶脫離自殺迷途。

    雖然造成這種情況以後黑棋隨時可將之抹乾吃淨但只要對方一時無暇去吃總還有一線生機苦苦掙扎不讓白棋全軍覆沒……覺得這點根本沒有道理的殷揚暗自裡再又心亂如麻……

    其實擁有「先知」優勢的殷揚本不該犯出這類錯誤。

    該因兩者處於的時代不同而他殷家又是傳承逍遙派的天山一脈因此造成他下意識裡的防範不夠。先前雖有準備但也未能料到一盤棋局真能有如此威力可以迷惑人心到這般地步!

    此回真正的心悸之下殷揚再也沒了挑戰先賢的念頭。連忙運起體內的九陽神功清明神志終將視線從這珍瓏局中勉強挪開。之後更是不敢讓目光再與棋局相觸。匆匆前行幾步步入石床床尾早被搬光清空的瑯嬛福地當中才終是長出口氣。

    微然苦笑已將九陽神功練至小成境界的殷揚心中狂罵逍遙派弟子都是大變態!!

    他實在未從想到就算自己早作準備仍然免不了著那幾百年前人的邪門歪道。要不是金大師確實沒有寫明當初天山靈鷲宮的地址所在他此回抽空遊歷必然要踏足縹緲峰頭將那些詭異的武功壁刻全部銷毀得一乾二淨免得留在人間害人!

    當然事前肯定要獨留一份以作紀念……

    暗自感懷半晌心緒逐漸平復的殷揚目不斜視的再度走出石室尋到一扇銅鐵鑄成並未上閂的大門前。推開走出便已來到另外一處洞口通道。洞門上既有門環又有十餘枚碗大的門釘佈於其上。

    殷揚穿門而過踏著經過人工修整表面異常平整的傾斜石板路一直往上越走越高終是從宛如大門似的機關岩石中閃身而出來到了一個風景秀麗的蒼翠山谷之內。

    被室外明亮的月光照映得雙眼一瞇事先並不知道自己為解棋局花費了多少時間的殷揚回頭一瞧現那塊週遭佈滿籐蘿重約千斤的巨岩下邊果然放置著一塊體積略小的岩石將其凌空頂起。

    心知這是逍遙派的機關學妙理便不再作細看。漫步在夜景當中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的殷揚身形一晃往前飄去欲想趁著皎潔月色一睹那面宛如傳奇一般的劍湖玉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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