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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no.072 凜然 文 / 猛太奇

    「此劍凶戾,出匣後必要飲人鮮血。你還要再鬥麼?」

    此話一出,自有威脅之意。可也從側面證明了,滅絕通過剛才的短暫較技以後,已然認為方西墨實有這個資格逼其出劍!

    方西墨聽完,卻也不焦不躁,只是把眼往殷揚看去。

    殷揚此時已知,這尼姑的功力恐怕還要比老方略強上那麼一線。而己方雖有獨孤利劍在手,並不懼怕她那倚天寶劍的絕世凶芒,可也未必真要鬥到兩敗俱傷。既然,已試出這位峨嵋掌門,確實是有驚人劍技而非同泛泛,那就無需再與此尼多結計較。

    殷揚示意方西墨回來,笑了一笑,朝著老方的本家,眼前這位在自己的印象中俗家姓氏也是姓「方」的方老尼姑,說道:「敢問師太,您覺得我這位劍術老師的劍法如何?」

    滅絕師太雖然略佔上風,可勢頭畢竟被挫,此時不知他意在何為,只好公允的答道:「這位方先生的劍術內力,皆不在貧尼之下。」

    方纔,她已聽殷揚叫過「方先生」,此刻為表尊重,於是也這般稱道。所言之語亦算頗為公正。那次揮劍一擊,只是把對方逼退了兩步,可出劍之時卻還附著她修練三十年的「峨嵋九陽功」呢。

    這股內勁,自兩劍相交處延綿開去,直撞到方西墨身上,卻似落入汪洋大海一般,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僅僅,才帶動了一下對手的衣衫……滅絕這時思之,猶是心下凜然,知道對方一時失勢,卻也未必弱於自己。

    滅絕師太一生坎坷,造成了她偏激的性格,向來最是護短。弟子們得罪了人,明明理虧,她也要強辭奪理的維護到底。更別說,在她面前受欺的了。可是,她此刻竟主動停下手來,亦是有忌憚這位方先生的意思在。

    殷揚心思活泛,已隱隱猜到了滅絕對方西墨的顧及。想來,兩者的內功劍法就算有所差距,那個距離也並非太大。功力火候上或是滅絕略勝一分,但比起劍術招法上的優勢,殷揚認為應該還是老方技高一籌的。

    概因在江湖之上,習用左手的高手極為少見,這左手練劍者亦是十分罕有,更別說能練成高手了。而眼前的方西墨,卻明顯具有足夠的實力撼動對方。這卻讓滅絕師太大為忌憚。

    要知道,左右手使劍分有很大的區別。光說這對敵的招式角度,便已是兩相逕庭,大不類同。主流門派的絕大多數招術,都是具有針對性的。所設定的假想敵,也是由右手為主的進招、格擋、閃避、防禦……

    因此,就算滅絕的劍技同樣高超,並不比方西墨弱上多少,於此些微之處的劣勢,確為不可避免。

    正所謂,拳不離手,劍不離走,長久累積下來的習慣總是不易更改。倘若和方西墨這個與之不相上下的劍手放對,此時初步涉斗的滅絕師太,反倒是有些信心缺失。

    在殷揚的前世,有很多人莫名其妙地認為,慣用左手的假撇子智商都比常人來得高些。其實,這只不過是人們對於稀少事物的誤解罷了。

    也許,左撇子的思維方式或者學習能力,與一般的人有著一定程度上的差異、以及突出之處,可那也是少數比例中的特異另類。這跟其人成長過程中的一些殊別經歷有關,而不是單方面的左右之分。

    眼前的情景,讓殷揚第一次感覺到,也許方西墨的左手,要比他那只熟練被廢的右手,更具殺傷之力!

    看到樓中的氣氛仍舊有些緊張,殷揚笑道:「滅絕師太先前有禮有據,不失一派掌門的風度,現下為何如此急噪,任意出手?」

    滅絕師太又看了一眼,已立回殷揚身後的她的本家,才對殷揚冷道:「你既話語不敬,貧尼又何必敬你!再者魔教邪徒,自是人人得爾誅之!」

    滅絕盯住殷揚兩人,手上的連鞘長劍依舊這麼斜斜舉著,並未有就此罷休之意。

    殷揚聽她說得坦白,心裡倒也沒有什麼只許我囂張,不准人放肆的跋扈念頭,只是人未語前先一笑後,從容辯道:「在下年紀不大,言語上有些放肆也實屬正常。師太若要怪罪當是無妨。只是這麼一言不合,便即拔劍的衝動行徑,確是大失名門風範,未免有些不雅……」

    話到這裡,殷揚頓了一頓,只是戲謔地瞟了眼滅絕身後如臨大敵的峨嵋派人。滅絕見他眼神,知其尚有話說,當下頭也不回的喝了一句「都先把劍收起來!」

    這個「先」字,殷揚聽在耳中,當然清楚其間含義。他也不忙點破,只是續道:「再說我天鷹一教,一改江南道亂局,又幫助江南百姓抵擋蒙人官吏之迫害,更曾接連援助過周子旺等抗元義軍,又怎成了師太口中的邪教魔徒?」

    滅絕聽得哼了一聲,駁道:「都是同出一氣的妖眾之徒罷了!天鷹教橫行江南數省,奪人生計、滅人門派的惡事,可還幹得少麼?」

    殷揚雙眉一軒,凜然問道:「何為妖眾之徒?靼子入我中原,佔我土地,虐我漢人,惡我百姓!有識之士肯於振臂一呼,挺身而出,以血肉之軀,血性之志,抵抗元朝暴政,怎麼就不是英雄好漢!?」

    滅絕師太神情一變,啞然半晌,竟是無言以對。畢竟峨嵋師承淵源,對於抗蒙義士總是心存欽佩的。只是,滅絕與那明教之間有著深仇大恨未報,平生最組恨的就是魔教之人,哪有這麼容易轉變心態,剛想開口質問,卻聽那殷揚又搶先聲道:

    「師太說我天鷹教跋扈江南,毀人生計,晚輩不敢苟同。現今天下大亂,百姓無家可歸,無食可尋者甚多。別處常見有成群結隊,流離失所之慘景,卻唯獨江南不然!」

    滅絕聽了,心裡暗想,難道這還你一邪教的功勞不成?

    不待滅絕插口,殷揚語速極快,連著一口氣說道:

    「那些江湖幫派、綠林山寨,哪個不是真正的打家劫舍、橫行霸道?!我教鏟其惡,收其善,梳理江南的黑白兩道,使眾豪傑的日常『生意』,在統一的規矩下各行其道,以不使道上生亂,不予百姓添擾……師太若有閒時,可去江南天鷹教的地盤上親自一觀,看看那些原先淒苦、屢受壓搾的農奴長工,哪個不說我教整治混局,清明商途!」

    殷揚一氣說來,侃侃而談,簡直大義凜然的有些過份。

    簡直就把天鷹教描繪成了南部的白道統領、黑道魁首。而江南百姓能有如今這樣較為安定的日子過活,正是靠著他一教之力的有效管理和震懾支撐。好像,離了他天鷹教,這種遵紀暫律的江湖局勢,便會頃刻瓦解一樣,再次回到以前那種群雄爭鬥,為禍百姓的舊有局面。

    滅絕師太直聽得猛然怔住,臉上一幅目瞪口呆的驚奇表情,滯在當場。

    今天之前,她完全沒有想到,在其眼中,只是一眾邪教惡徒的傢伙們,竟然隱隱起導著這般重要,甚至是重大的關鍵作用!

    難道,他天鷹教還真是一個理清紛亂,穩定江南的愛國教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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