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章勇奪第一
十分鐘的時間一晃而過。
不得不說，高速的爽快感對大多數人都有莫大的吸引力。這些風系魔法師們以前並沒有刻意為了追求高速而飛行過，這一次在林遠的提議下進行了一次測試，居然有幾個人在短短時間裡飛上了癮。以至於當林遠宣佈時間到的時候，甚至有幾個人很是不情不願。
「各位，不要著急，等下可是有比賽的，可以讓你們好好飛。」林遠看著幾個還抬頭望天，一臉不捨的魔法師，偷笑道：「再說了，你們自己是風系魔法師，想飛那還不是隨時都可以啊。」
「話是這樣沒錯，可是這機會不是隨時都有啊……」一名看起來像是雷諾學院學生的男孩看了霍克和薩格拉斯一眼，低聲喃喃道。
林遠微微一笑。的確，和兩位大魔導師一起飛的機會，那可不是隨時就有的。
「既然機會不是隨手都有，那大家就好好把握這次機會吧。」林遠笑瞇瞇地拍了拍那名男生的肩膀道：「至於怎麼把握好這次機會，相信你們也很明白，那就是……」伸手一指霍克和薩格拉斯。「在這場比賽裡，擊敗兩位大魔導師。」
「嘶——」
聽到林遠這句話，眾人齊齊倒抽了一口涼氣。
擊敗兩位大魔導師？從法裡諾斯大陸上出現大魔導師的這一天起，這一句話只怕被說出來的次數都不會超過兩位數。
大魔導師可是一直站在大陸最頂尖的人物，尋常人能見他們一面就不錯了，至於擊敗？那根本是癡心妄想。
就算這裡站著的都是在普通人看來異常強大的魔法師，還有一些在學院裡被誇上天的天才，卻也沒有哪一個敢像林遠這樣張口說出這句話來。
「怎麼？你們怕什麼？剛才兩位大魔導師閣下也說了，他們並不擅長風系魔法，在這上面的鑽研未必有你們深。」林遠滿不在乎地續道。「而且以兩位大魔導師的實力，我看用傳送魔法的次數反而多些，飛的次數就少很多了。你們不會覺得，自己在風系魔法上研究了這麼年，還沒他們這兩個非專業人士強吧？」
眾人互相看看，同時面露苦笑。
「林老師，大魔導師閣下對魔法的理解比我們高太多了。」還是剛才那位男生應道。「就算他們不是專門研究風系魔法，只怕也要比我們強得多啊。」
站在他旁邊的一眾人等立即紛紛點頭表示附和。
林遠只好聳聳肩，索性不再理會他們，掉頭望向以法斯諾為首的一年級三班的幾名學生。
「那麼法斯諾，莉莉塔……你們呢？你們有沒有信心在這次比賽中擊敗兩位大魔導師？」
幾名學生互相看看，儘管臉上對兩位大魔導師的敬畏絲毫不減，但眼神中卻已經閃著精光。
「有！」似乎是聽到了剛才林遠向其他學生的問話，莉莉塔這個「有」回答得格外大聲。
其他幾人雖然沒有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卻已經把他們的回答表露無疑。
「很好！」林遠滿意地點點頭。
一年級三班的學生們，在他接近一年的教導下，不僅在魔法的基礎理論理解方面具有很高水準，更是在自信心上面有了極大提高。即便是面對大魔導師這樣正常情況下只能高山仰止的對象，他們也能有這樣的氣魄。
而這一點，恰恰是林遠最為看重的。
「嘿，薩格拉斯，我們好像被林這小子看扁了啊。」看到林遠的一番動作，霍克向一旁的薩格拉斯打趣道。
「哈哈，這樣不是挺好？」薩格拉斯看了林遠一眼，笑道：「好久沒有活動這把老骨頭了，現在有這些小伙子們陪著我們，你難道還不高興麼？」
「高興，當然高興。」霍克高興的可不是這個原因，而是剛才在眾人面前，一年級三班學生們的表現，明顯好過了其它學院的學生，作為菲諾學院的院長，他又怎麼會不高興。「不過薩格拉斯，我記得你風系魔法用得可不怎麼樣，一會兒可別飛到最後一名，那就丟臉了。」
「哦？我怎麼記得上回有人打算狂風術來催動水元素，結果淋了自己一身呢？」
「失誤，那是失誤……」
林遠和學生們對視一眼，用狂風術催動水元素？那不就是昨天才和學生們討論過的用不同的形態來體現魔法麼？
「想不到霍克老頭居然早就研究過。」林遠禁不住對霍克有些佩服，大魔導師果然名不虛傳。
拍了拍手把眾人的注意力從兩位大魔導師身上吸引過來，林遠隨手揮出一道風刃，在地上畫出一條線。
「看好這條線，就從這裡出發，到對面我剛才說的山頭那裡為終點，誰先到就算誰贏。」
又看了一圈後，林遠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因為兩位大魔導師的帶頭作用，結果現在參加這個比賽的人數要遠遠高過他的估計，如果就這麼一起從起飛線開始的話，恐怕亂哄哄的根本不好比。
沒奈何，他只好再次把原世界裡的分組比賽規則重新講述一遍，等到眾人總算弄清楚他的意思時，他卻早已經口乾舌燥。
「……就是這樣了。根據抽籤，第一組由你，你，你……」被林遠點到的八個人依次在起飛線上站好，林遠遙望了一下，確定從這裡到山頭之間的空間中沒有別的物體，這才開始倒數。
「三……二……一……開始！」
「呼呼呼——呼——」
就算是林遠早有準備，離開了好幾米遠站著，依然感覺到一道道強風從面前刮過，帶起地上的沙塵，打在臉上生疼。
「咳咳咳——」
隨之而來的一股股煙塵更是讓他忍不住咳嗽個不停，不過他馬上強忍下來，回過頭向學生們大聲喊道：「同學們，睜大眼睛看好了！不要漏過任何一個！」
「知道了！」學生們齊齊答應一聲。
雖然剛開始的時候還有些抱怨，但見林遠如此鄭重其事，加上他們對林遠的瞭解，自然知道他這次也絕對不是無的放矢，所以在八位選手站在起飛線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集中精神觀看了，此時聽到林遠吩咐，更是瞪大眼睛，生怕漏過一點兒細節。
只不過……
「到底要看什麼呢？」拉奇低聲嘀咕道。
不僅僅是他有這個疑問，其他學生們一樣也有。
從起飛線到林遠所標記的對面山頭那個終點線，粗略估計的話，大概不到兩千米。而魔法師飛行的速度畢竟比人要快上不少，所以就在灰塵重新落下來這短短時間裡，八名選手中最快的那一位，已經飛過了一大半距離，眼看再過一會兒就要到達終點了。可是學生們看了半天，還是不知道林遠到底想讓他們從裡面觀察到什麼。
見學生們一臉迷茫，林遠嘿嘿一笑，伸手指了指前後不一的八名選手道：「還記得我剛才給你們留的作業名字麼？」
「魔法和現實環境的互相影響？」修妮迅速反問道。
「我知道了！」還沒等林遠有所表示，文斯先大喊一聲。「林老師，你是讓我們觀察他們為什麼有的快有的慢，是不是？」
「哦？」林遠有些意外的瞅了瞅文斯，這小子，今天格外愛表現。不過看著他滿臉的期待，林遠又怎麼會否定他的想法，何況他還說對了。「沒錯，就是這個意思。你們在觀看他們比賽的時候，一定要認真思考，是什麼原因讓一些人快，一些人慢。能夠把這些原因都弄清楚，那你們今天的作業就算完成了。」
「好！」學生們再答應一聲，重新把目光投向正高速飛行的八名選手身上。
只不過這一次，他們的目光就顯得要銳利了不少。
兩千米的距離對於一個風系魔法師來說，實在是不算很遠，所以薩拉斯只不過稍微向頭頂移動了一點兒，比賽就已經進行完了三組。
這三組選手的比賽結果並沒有出乎林遠以及圍觀眾人的意料，因為每一組中都有一名魔法師的等級高出他人，而在法裡諾斯大陸上，魔法等級高的，魔力必然就高，魔力高的，對於大多數人而言，使用魔法的效果自然會比魔力低的更好。
自然，這個大多數人並不包括林遠，以及一年級三班的學生們。
「看完這三組後，有什麼感想？」趁著第三組選手往回飛的時間，林遠又向學生們問道。
學生們都皺起了眉頭，因為光從這三組選手的表現來看，與其說他們是在賽飛，倒不如說他們是在賽魔力，因為每一組的名次排序都是按照選手的魔力高低來排列。
就算偶爾有意外，那也是兩個人魔法師等級僅僅相差一級，魔力相差並不遠。這一點也沒辦法用來證明林遠所說的問題。
「還看不出來什麼是麼？」看出了學生們心中的問題，林遠笑道：「的確，頭三組是看不出什麼，不過從現在這一組開始，我相信你們一定會看出不同的。」
學生們並沒有因為林遠的話而顯得精神一震，反而齊齊丟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隨即衝著起飛線上一字排開的眾人歡呼起來。
廢話，馬上就要開始比賽的第四組裡，可是有兩名同樣為初級魔導師的風系魔法師參加。
如果是低級的風系魔法師們還會因為魔力的區別而簡單地分出勝負的話，那麼兩名魔導師級別的風系魔法師就絕對不會因為這個簡單的問題分出高下。
想要驗證林遠所說，只要仔細觀察他們兩人，相信就可以獲得一部分結論。
當然，如果只是因為這個，學生們頂多鄙視林遠一番，卻不會歡呼起來了。
更重要的是，這一組裡有莉莉塔！
「莉莉塔，加油！」
「莉莉塔，一定要進入決賽！」
「對！不要給我們班丟臉，幹掉他們！」
……
看著一年級三班的學生們這麼興奮，圍觀的眾人有些莫名其妙。
「這幫小孩子，該不會以為他們班那個叫什麼莉莉塔的小女生能贏吧？」
「怎麼可能！卡利姆多可是初級魔導師，那個小姑娘看起來還不到十八歲吧，現在頂多是三級風系魔法師，怎麼可能贏得了。」
「卡利姆多也未必贏得了，塔裡可是我們學校最好的風系魔法師，連菲爾納斯大魔導師上次都稱讚他是天才。」
「天才？他才多少歲……」
……
周圍人的議論明顯帶著對莉莉塔的不屑一顧，落入林遠的耳朵裡，卻只是讓他微微一笑。
這幫傢伙，等下就有得你們瞧了。
這一次林遠並沒有馬上宣佈開始，反而走到莉莉塔身邊，低頭在她耳邊悄聲道：「莉莉塔，還記得上回我們倆的私下討論麼？」
「上回？」莉莉塔回望林遠，有些疑惑。
林遠並沒有回答，只是伸出雙手做了個划水的姿勢。
莉莉塔一愣，隨即恍然大悟，用力點點頭：「我知道了！」
「那好，我沒什麼可說的了，你加油，我相信你一定會進決賽。」
林遠最後一句話的聲音可一點兒也不小，旁邊馬上要參賽的兩位初級魔導師聽得一清二楚。年紀大的卡利姆多也就算了，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麼，年輕的塔裡卻是氣得鼻子都歪了。
這不是明顯不把我放在眼裡嘛！
塔裡看向莉莉塔的目光裡，頓時多了幾分敵意。
而莉莉塔此時卻因為正在回想和林遠的那次討論，根本是閉著眼睛的，至於塔裡的目光？那自然是無視了。
看到兩人之間的樣子，林遠忍不住哈哈一笑，拍了拍莉莉塔的肩膀，示意比賽馬上開始，這才退開兩步，舉手，落下。
和眾人心中預料的一樣，兩位初級魔導師從一開始就處於隊伍前方，而且速度奇快，比起前三組的二十四個人來說，幾乎可以快上一倍。
當然，如果不是因為有另一位初級魔導師存在的話，他們也未必會如此拼盡全力。
至於莉莉塔？因為魔力的差距真實存在，所以她的起步比起其他七人都慢了不少，一開始就落在了隊伍最後。
然而眾人心中的「果然如此」並沒有持續多久。莉莉塔雖然一開始落在後面，但她的速度確實越來越快，片刻後就已經超越了倒數第二名，又只是幾乎一眨眼的功夫，已經從最後一名變成了第四名，而且看樣子很快就能超過第三名，僅僅落後於兩位初級魔導師。
除了這一點外，莉莉塔的飛行軌跡也讓眾人大惑不解。
兩點之間的距離，無疑是直線最近，所以比賽的時候大家當然是從起飛線開始沿著直線直接飛向終點，前三組人無一例外。
而莉莉塔卻根本沒有走直線的意思。
在眾人的注視下，她的身體在空中不停地上下左右晃動，同時身軀還不斷地搖擺，像極了……
「這個姐姐好像一條魚啊。」眾人中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來歲的小男孩大聲喊了出來。
這句話頓時道出了眾人的心聲，沒錯，莉莉塔現在的姿勢，實在是像極了一條在水中前行的魚。
只不過她現在並不是在游泳，而是在天上飛，做這個姿勢，是因為什麼呢？
「這就是利用環境了。」林遠已經開始向其他學生們解釋起來。「風系魔法師之所以會飛，其實原理就是利用魔力凝聚風元素，然後再用風元素形成動力，最後讓自己在空中飛行。這個原理並不複雜，所以飛行僅僅是風系魔法師的基礎。但是要想把這個基礎做到最好，卻並不那麼容易。」
「林老師，莉莉塔對風系魔法的掌握我們當然沒有疑問。」文斯道。「可是她作出這種姿勢跟使用風系魔法又有什麼關係？我可不記得風系魔法裡有什麼魔法需要作出這種姿勢來配合的。」
「你說得對，施放魔法的確用不上這種姿勢。但是從現在的比賽來說，她卻是用得上的。」
「這樣可以讓她飛得更快？」菲麗皺眉問道。
「沒錯。你們還記得我說過空氣阻力這回事麼？」林遠反問道。
學生們齊齊點頭。林遠以前向他們強調魔法細節方面的問題是，曾經略微教過他們一些粗略的物理知識，空氣阻力就是其中之一。
「也就是說，莉莉塔這樣做可以減少空氣阻力對她的影響？所以才能飛得更快？」
林遠指了指剛才喊出聲的那個小男孩，答道：「剛才已經有人說出來了。」
「魚？」學生們仍然滿是不解。
「對，你們可以這樣設想一下。這裡的整個空間……」林遠雙臂張開，畫了個圈。「都佈滿了空氣，而把這些空氣換成水的話，要怎麼才能游得最快？」
這下不用林遠繼續解釋下去，學生們立即理解了他的意思。
「那她……啊，要到終點了！」菲麗剛準備發表自己的觀點，可剛一抬頭，發現這一組的比賽已經接近尾聲，領先的兩名初級魔導師距離終點僅僅不到兩百米距離，而莉莉塔仍然在他們身後大約五十米的地方。雖然比你一開始，她已經拉近了不少距離，可是照這個速度，她根本不可能率先衝過終點。
「莉莉塔，加油！」
「莉莉塔，加油！」
「莉莉塔……」
……
不管莉莉塔能不能聽到，一年級三班的學生們再次齊齊高喊起來。
按照比賽規則，一組只能取最先到達終點的那一名進入決賽，如果這樣下去，莉莉塔就輸定了。
雖然這只不過是在課堂上的一次實驗性質的比賽，但一年級三班的學生們，可不允許輕易失敗。
林遠自己卻並不是看重這次比賽的輸贏，對於他而言，莉莉塔能夠這麼迅速地領會他的意思，並立即在比賽中運用出來，就證明她對這堂課已經理解透徹，那麼他在莉莉塔身上的教學目的已經達到。
至於成績？表演給這些不請自到的傢伙們看麼？
當然，林遠也是年輕人，更加理解學生們的好勝心理，所以他並沒有阻止學生們的加油，反而自己也高聲吶喊起來。
再怎麼說，學生贏了，他這個做老師的也面上有光不是。
呼吸間，前面三人距離終點的距離又拉近了一百米，莉莉塔和前面兩位初級魔導師的距離仍然沒有任何變化。
至於同組其他的五個人，距離莉莉塔都還有不短的距離。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一組比賽的頭名就將在兩位初級魔導師之間產生，最終結果，當然還得看他們在這最後一百米的表現如何。
就在眾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前面兩位初級魔導師身上時，林遠和一年級三班學生們的眼睛，卻一眨也不眨地盯著莉莉塔。
學生們在為莉莉塔加油的同時，不停地祈禱著奇跡的誕生。
林遠看著空中疾飛的莉莉塔，卻不知為什麼，心中總有一絲不安。
就在此時，原本還在用著那像魚兒游泳般姿勢疾飛的莉莉塔，突然停止了身體的扭動，保持著向前飛行高速的同時，忽然向後一扭，雙手揮出。
「不好！」林遠暗叫一聲，足下用力，體力魔力急速凝聚，一動念，已經炮彈般向終點飛去。
圍觀的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只看到莉莉塔忽然轉身，正在奇怪的時候，卻忽然發現莉莉塔身後出現一個肉眼可見的氣團。
這個氣團顯得極為狂暴，轉速奇快，即便是相隔這麼遠，眾人也能聽到氣團中傳過來的嗚嗚聲。
「莉莉塔這是在幹什麼？」
眾人心中的念頭剛剛興起，就見這個氣團忽然狠狠撞上了莉莉塔。
「啊——」
眾人頓時驚呼，被這樣一個氣團擊中，後果可想而知。
莉莉塔原本已經在高速飛行的身體，因為這個氣團的撞擊，更是如同離弦之箭般彈了出去。
兩位領先的初級魔導師只顧著和對方較勁，根本沒有注意到眾人的異狀，更加沒有注意到背後的情況。眼看著即將要到達終點，兩人正憋足了勁想要獲得第一，卻忽然感覺耳旁一陣狂風刮過，好像有什麼物體從身邊衝了過去。
兩位初級魔導師大吃一驚，他們的速度已經是奇快無比，這個物體竟然還能比他們快這麼多，那該是什麼速度！
這團讓兩人吃了一驚的物體，就這麼以高速直直撞上了他們一心想第一個達到的終點——山頭上的一棵樹。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