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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六章 天杖 文 / 美麗的阿朱

    天元皇帝宇文?實在也不能說他不聰明,種種奇思妙想,往往是思人之所未思,想人之所未想,就連刑法,都能標新立異,比如杖刑,他就發明一種新方法,叫人站著不動,行刑人撲天蓋地的朝著人背部猛打,不打完一百二十杖不算完,稱作天杖。有時候挨打者往往還沒挨夠一百二十下,就已經被打死了。

    皇上竟要對皇后實行天杖?

    幾個皇后齊齊跪下,為皇后求情。楊麗華性格溫和貞靜,柔婉順從,對幾個皇后也向來和善有加,不吃醋不嫉妒,所以朱滿月陳月儀見皇上暴怒,也都真心替皇后焦急。卻聽元雪蘭說道:「皇上,請千萬雖杖責皇后,不看皇后娘娘的面子,也得看隨公的面子,若是隨公聽說女兒被打,豈不暴怒?」

    一句話有如火上澆油,宇文?本來還不忍心看著嬌弱似花的皇后被打得血肉橫飛,想起楊堅,哪裡還顧得其他,又恨恨的叫道:「快給我打!」

    那些宮女太監,行刑的侍衛,見要打皇后,都是萬分尷尬,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見眾皇后求情,只求皇上息怒,收回成命,誰知看他的樣子,更加震怒,聖意不敢為,只得拉下楊麗華去行刑。

    那杖乃是一塊三寸厚五寸寬的薄板,打在身上還富有彈性,當真是痛不可言,一杖下去,正抽在楊麗華的腰上,楊麗華只覺得腰子似乎要斷裂了一般,痛徹心扉。兩個拉著她的宮女輕輕向前一揚,讓她受力稍有緩衝。那行刑的侍衛本想打她的屁股,那地方肉最厚,打起來也傷害最小,但那是皇后啊,怎麼能打皇后的屁股呢?所以只得打背和腰,他們盡量的往輕裡打,但再怎麼輕,也不能像搔癢一樣啊,若是皇上怒了起來,那可是會殺頭的。

    楊麗華跪在地上,緊咬雙唇,不讓自己喊出聲來,心中的痛楚加上身上的痛楚,真恨不得自己立時死去。血和著還沒干的雨水順著衣角流到地上,衣服粘在了身體上,緊緊相連,血肉模糊。

    眾宮女太監都不忍再看,紛紛轉過頭去。

    「皇上,皇后娘娘身子骨弱,請皇上高抬貴手,要不然會出人命的。」陳月儀和朱滿月都紛紛求情。

    宇文?見了楊麗華樣子,也不忍心,終於叫停。楊麗華差點暈厥,但仍咬著嘴唇堅持。便在這時,一個太監進來報告,說了三千侍衛已經全部殺頭,只有侍衛頭領賀若弼不見了蹤影。楊麗華一聽,三千侍衛,竟然真的全部殺掉了,想起那人頭若西瓜翻滾,血流似河水奔騰的慘樣,頓時再也受不住,昏厥過去。

    宇文?聽說賀若弼已逃,卻頓時更加大怒,喝道:「再給我打!」竟不顧楊麗華已經昏厥,板子再次如雨點般打下。

    板子打在楊麗華柔弱的腰身上,就好像冰雹打在正盛開的花骨朵上,血濺在空中,無比淒慘。

    楊麗華被痛醒,然後昏厥,再次痛醒,然後再次昏厥。終於打完,她竟忍痛跪了起來,更不顧剛剛挨了打,再次勸諫道:「皇上,賀若弼文武雙全,是將帥之才,先帝曾說過,賀將軍乃國之棟樑,家父也認為若要平陳,為將者非賀將軍莫屬。為了給朝廷留下一個難得的人才,皇上就別再追究他了吧。」

    宇文?看著楊麗華那慘白的臉,竟然仍倔強的勸諫自己,不但沒有感動,反而說不出來的討厭,尤其她竟敢拿出先帝和普六如堅來壓自己,難道她竟不知道朕最討厭的就是那老頭子嗎?而普六如堅,哼,他籠絡人才,到底何意?

    宇文?的怒火再次上升,彷彿怒火已經把自己燒著。此時自己就好像一團火。

    「你別提普六如堅,他誇讚賀若弼,朕就得原諒他?他籠絡人心,朋結黨羽,到底是什麼意思?賀若弼造反,你們父女竟敢替反賊說話,難道也是想造反嗎?」宇文?說著,冷冷的瞪視著楊麗華。「朕終有一日,殺了你爹,滅了你們楊家!」他說著,不再理軟軟癱倒在地的楊麗華,拂袖而去。

    楊麗華想著他那如要擇人而噬的目光,心中咯登一聲響,所有的勇氣頓時轟然倒塌,身子如墮冰窖。自己真是幼稚,全不懂政治,他終於明白皇上所有的惱怒發自哪裡了,自己只顧一時同情,竟沒想到,一句勸諫,不但讓自己挨了頓痛打,還把父親搭了進去,把家族搭了進去。

    真所謂婦人之仁,害事不淺呀。難怪皇上對自己越來越討厭,難怪他提起父親的時候,口氣越來越不好,原來皇上已經開始疑忌父親了,想到父親為國為民,任勞任怨,就連自己未成年的弟弟楊勇,也已經為國操勞,立功不少,如今還擔任著千金公主下嫁突厥的送婚使,得來的卻是如此回報!

    楊麗華心冷不已。宇文?從來不是個好丈夫,但曾經也有過美好幸福的時光,也有過溫柔浪漫的歲月,而如今,不但皇后的名位被人分享,難道父親還會遭到劫難嗎?

    自己之所以還有著皇后的頭銜,她明白,並不是因為皇上還念著舊情,而是自己有一個強大的娘家,若是沒有娘家撐腰,皇上根本不會再看自己一眼了。

    迷迷糊糊中,楊麗華被送到了自己宮中,俯臥在床,喊太醫醫治棒瘡,身上的痛和心中的痛兩相交織,只覺一片昏天黑地在眼前。好像自己所處的不是華麗的宮殿,而是在一片又黑又冷的深海底。

    楊堅被急匆匆的召到宮中,憑直覺,他就感覺到不對勁。見到宇文?,先規規矩矩的跪下磕頭,山呼萬歲。

    「平身吧。」宇文?點點頭,他的語氣倒還平和,但那種平和,一看就不是從內心裡散發出來的平和,就好像一塊鐵的面子上包了一層金,但那金並沒有鍍好,所以怎麼看也看得出內裡的黑。

    顯然,宇文?在強壓著怒氣。為什麼要強壓怒氣?裡面有什麼陷阱嗎?

    「隨公,你覺得賀若弼這人怎麼樣?」宇文?總是叫楊堅隨公,表示他的尊敬。

    為什麼突然問到賀若弼?此人倒是文武全才,平素楊堅對他也是極為籠絡。宇文?似乎也很寵他,用他為貼身護衛統領,此職雖然不大,卻是極為寵愛信任之意。但所謂伴君如伴虎,縱是賢君明主,也保不了其喜怒無常,何況宇文?本就是個喜怒無常的荒唐皇帝?所以楊堅極為小心的措辭道:「賀若弼此人,倒也是文武全才,先帝曾經極為稱讚,至於人品方面,臣與其向無深交,並不瞭解。」

    「哼,並無深交?」宇文?忽然冷笑一聲:「你倒推脫得乾淨,既然並無深交?何以楊皇后如此維護此人?如今此人消失得無影無蹤,朕倒想請問隨公,這是怎麼回事?」

    楊堅聽皇上口氣如此嚴厲,知道只怕有壞事了,忙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磕頭不止,額上的汗水如豆子般冒出來,滾滾而落。

    「皇上,臣並不知賀若弼什麼事冒犯了皇上,臣與他並無交往,所以並不知他在哪裡,請皇上明鑒。」

    「哼,普六如堅,朕今日問你,乃是看在多年夫妻的情份上,給楊皇后一個面子,你若不說也由得你,若讓朕查出來,你們楊家與賀若弼有什麼瓜葛,到時別怪朕沒有提前打招呼!」宇文?冷冷笑。

    楊堅滿頭霧水,既不知賀若弼出了什麼事,更不知為何會牽扯到自己頭上,看皇上的意思,他是想因此事拿自己開刀?頓時嚇得汗水都縮進了體內,心內惶恐不安,也不知皇后是否受到了責難,也不敢亂問。見皇上已經拂袖而去,只得忐忑不安的回到家中。想到自己雖然平素籠絡賀若弼,但自己做得極為隱蔽,而這次不管賀若弼犯了何事,自己確實與之並無瓜葛,因此心中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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