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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章 曲江血 文 / 美麗的阿朱

    「皇上,你可聽見了。」宇文憲聽於智胡言亂語,憤怒異常:「就憑這樣幾句話,就殺了我堂堂皇叔嗎?」

    「這幾句話還不夠嗎?」宇文?冷冷道:「你包藏禍心,高傲自大,先皇在日,便多次在先皇面前詆毀朕,真以為朕不知道嗎?」

    原來如此,宇文憲萬念俱灰,原來禍根早在當初便已深種,虧得自己自命聰明,卻走向死路而不自知,亦算不智了。

    「而且你這次趁皇上出巡,公然行刺,幸虧有普六如公子,否則,差點被你得逞。」鄭譯也說道。

    宇文憲道:「不錯,這次行刺確實是我所為,但我本意是想殺了普六如勇,而非皇上」

    「哼,就算殺普六如勇也不行,他是皇后的弟弟,隨公的世子,也是朝廷正五命的奉車都尉,你縱然是王爺,當著朕的面行刺,此罪豈小?」

    「皇上,我也是不得矣。難道你還沒看清嗎?他就是一妖孽,古往今來,皇上可看到如此聰明之人?再加上隨公普六如堅的勢力,別看他現在像一匹綿羊,其實他就是一頭老虎,只是現在還未露出他的獠牙,一旦他父子發威,我只怕皇上死無葬身之地矣。」

    宇文?只聽得怒火如熾,宇文憲又道:「皇上想想,你是他父子對手嗎?這小子現在才多大?無論文才武功謀略,還是心腸陰險歹毒,哪一樣不勝皇上百倍?」宇文憲自知必死,此時也早把死生置之度外,因此說話更無委婉,只想拼著最後一番言語,讓皇上有所醒悟,對楊氏父子有所防範,也算沒有白死了。

    宇文?聽了更怒,他向來自負,雖然誇楊勇聰明,但那是他的誇獎,再聰明也只是自己的手下而已,從沒想過與自己比,仔細想想,自己的聰明還真是不如,不禁妒火上升,冷冷的看了楊勇一眼。

    宇文憲也看向楊勇:「楊公子,可惜這次未能殺你,將來宇文氏皆死無葬身之地矣。希望你父子看在皇上今日對你之愛惜看重,到時留他一命吧。」他竟直呼楊公子,而不叫普六如公子。

    楊勇見了皇上眼神,也不禁吃了一驚,卻冷笑道:「齊王果然厲害,臨死還想反戈一擊嗎?只可惜種反間之計太過低級,皇上如此天縱英明,又豈能上你的當?我這點小聰明又豈可比皇上之大智大慧?」楊勇看著宇文?,說:「皇上,昔日漢高祖劉邦與韓信論兵,上問曰:『如我能將幾何?』信曰:『陛下不過能將十萬。』上曰:『於君如何?』曰:『臣多多益善耳。』上笑曰:『多多益善,何為為我禽?』信曰:『陛下不能將兵,而善將將,此乃信之所以為陛下禽也。且陛下所謂天授,非人力也。』漢高祖又曾說:『夫運籌帷帳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鎮國家,撫百姓,給饋餉,不絕糧道,吾不如蕭何。連百萬之軍,戰必勝,攻必取,吾不如韓信。此三者,皆人傑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今日齊王論陛下與臣之孰聰明,與劉邦和韓信論兵相類,臣之聰明,最多乃張良、蕭何、韓信之輩也,陛下之聰明,乃漢高祖劉邦之雄才偉略也。齊王鼠目寸光,不能看到皇上天縱英才,只看到皇上的小小缺點,真可謂雞蛋之中挑骨刺,不知是何用心。」

    這番論斷,說得宇文?心中大喜,他平時本就自負,但有時又不知自己聰明在何處,這時聽楊勇把自己比劉邦,而就邦也非有小聰明的主,因此心中極為舒坦。

    「妖孽啊,妖孽,天生妖孽,乃天要亡我大周,本王拼著一死,原欲為國除害,誰知仍是功敗垂成,此乃天意,更有何話說?」宇文憲見了皇上臉色,知事不可為,又長歎道:「死生有命,難道還想活嗎?只歎老母在堂,雖死猶憾呀。」說著擲笏在地。

    「殺。」宇文?冷冷道。

    一個侍衛一刀揮出,正砍在宇文憲的脖頸上,頓時,一股血箭直噴而出,灑得堂上到處都是。

    那血噴上天空,然後再向四周灑下,就好像放起的一束煙花,又好像噴起的一處噴泉,血紅如霧,艷若紅花。

    楊勇趕緊向後躲開,還是因此在身上濺了不少血,宇文?身上更是濺得淋淋漓漓,他並不惱怒,既不害怕也不嫌棄,反而哈哈大笑,說道:「這就是與朕作對的下場。」

    宇文?殺了宇文憲之後,心情大變,也不知是高興,還是興奮,還是刺激,當夜便跟鄭譯、於智在宜春苑中大樂嬉戲,排宴歡歌,楊勇借口要陪母親,便即回去了。

    又命令搜羅宇文憲同黨,因為骨肉至親,沒有牽連家人,但其子亦全部被殺,其妻懸樑自盡。平素朝中依附齊王者,便叫逮捕,不經審問,便即殺掉。

    一夜之間,歌舞昇平的宜春苑變成了修羅場,春光明媚生機盎然的曲江盡成血流。眾文武群臣,且多帶家屬,本來是到此春遊休閒,此時嚇得人心惶惶,悲歌處處。

    當夜宇文?大醉,便與鄭譯、於智等醉臥於宴席之間,宮女太監來扶,皆被趕開,更無半點體統。

    明天醒來,宇文?仍是頭痛欲裂,鄭譯於智趕緊上來服侍。當下有宮過來更衣,也不叫鄭於二人避諱,當眾脫下袍服,忽然掀了內裙,指著腳背杖痕道:「此處傷痕經年,但如今雨夜亦常隱隱而痛,難道此痛將伴隨朕的一生嗎?」說話的語氣裡無限煩惱。

    鄭譯想起王軌之仇,宇文孝伯之恨,昨夜宇文孝伯那怨毒的眼神又浮現在自己眼前。皇上雖然已經任命自己為內史中大夫,但宇文孝伯素有威望,朝中支持者眾,自己若有一日落在其手裡,可不好辦,最好是能一舉除之,則一勞永逸了。

    想到此,便上前說道:「皇上,此皆王軌與宇文孝伯幹的好事。」

    「哦?是嗎?」宇文?倒有些奇怪,自己的傷是父皇命人打的,自己雖有滿腔仇恨,可也無可報仇,怎麼說是宇文孝伯與王軌幹的好事?伯恨?逸國之重臣。

    「陛下難道還不知道嗎?」鄭譯奇道。

    「什麼知不知道的,別賣關子了,快說怎麼回事。」宇文?在鄭譯屁股上笑踹了一腳,鄭譯一個趄趔,趕忙站穩了身子,說道:「原來一次宴會中,王軌酒醉,為先帝壽,捋著先帝的鬍鬚說:『可愛的老頭兒,英雄神武,建不世功業,只可惜後嗣蠢弱,不類陛下萬分之一矣。』先帝因此責問宇文孝伯,為何不言陛下的過錯。宇文孝伯道:『太子蠢笨暴孽,頑劣荒唐,但他畢竟也是陛下之子,一國儲君,我縱然告訴皇上太子的行為,難道皇上還能廢了太子嗎?若太子一日未廢,他日知道我說過他的壞話,我身家性命如何有保障?』因二人之話,先帝大怒,遂命人杖責陛下,平素又不許陛下玩樂,美酒佳瑤亦因此不得入東宮,陛下在東宮之時,所有受的苦痛,皆拜二人所賜。」

    宇文?聽了這番話,只氣得牙關緊咬,怒喝:「給我立詔宇文孝伯進宮。」又命:「立即下詔,賜徐州總管王軌一死。」其時王軌已經出任徐州總管,不在朝中。

    鄭譯大喜,忙命人去擬旨。

    宇文孝伯進得宮來,心中尚在為宇文憲之死而傷痛。

    「聽說你早知道齊王欲反,為何卻不告發他?難道你希望齊王造反成功嗎?請問,齊王許你何等官職?哪等爵位?」宇文孝伯進得殿中,尚未見禮,宇文?劈面便問。

    宇文孝伯一凜,知道自己當心的終於來了。該來的總會來的,既然人在朝堂,禍福又豈能由自己?他仍是緩緩的拜了下去,三跪九磕,一點不少,亦不見一絲慌亂神色。也不待宇文?說平身,便又自己站了起來,緩緩說道:「我只知道齊王忠於社稷,被一群小人誣陷,我身為朝中大臣,受先帝托孤之重,不能勸陛下不殺齊王,以免朝廷動盪,不能輔佐皇上,勸諫皇上遠小人,親賢臣,此才是臣之罪,縱死亦無怨。」

    鄭譯怒道:「宇文孝伯,你太囂張了吧,竟敢指我等是小人,難道便你是賢臣?你這是罵陛下是昏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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