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霉運開始(本章免費)
錢小飛忙舉上手做投降狀。
王野憤憤不平地抱怨著：「我怎麼有你這樣的窩囊兄弟……你說我這麼做都是為了誰？啊，你說，我是為了誰？是誰窮得……」
錢小飛摀住王野的嘴低聲說：「別吵，你瞧是不是偷兒來了？」
狹窄的合龍街上還有那麼幾盞路燈堅持亮著，昏暗的燈光下，一輛載著沉重貨物的三輪車「吱吱啞啞」地騎過來，車上蒙著一大塊苫布，看不出載的是什麼東西。騎車的是個猥瑣的中年人，**的上身佈滿了疙瘩肉，一看就是個慣出苦力的傢伙。
王野和錢小飛面面相覷，手心裡全是汗水，心裡都非常的緊張。
王野輕輕拍了拍錢小飛的肩膀壓低聲音說：「準備……」
錢小飛深深吸了口氣後，豪不猶豫地退進了身後的巷子裡。
三輪車晃晃悠悠地接近了巷口，巷口的王野揮手發出了行動的暗號。
錢小飛大吼一聲：「站住，我是警察，再跑我就開槍了，快站住！」
聲音似驚雷一般在深夜突然響起，將那騎三輪車的男人嚇壞了，身子一哆嗦，三輪車立刻翻倒了。
王野狼狽地衝出黑暗處，慌張地向三輪車方向跑去，邊跑邊喊：「快跑，有警察，有警察……快跑……」
巷子裡錢小飛的腳步聲和他聲嘶力竭的喊叫聲令那猥瑣的男人不疑有假，慌忙從地上爬起來跟著王野一路狂奔。
錢小飛慢慢衝出巷子，見王野和那男人已經跑出很遠，心裡這才安穩些，他又追了十幾步喊了幾聲，直到再也望不到他們的身影後才返回了三輪車旁。
三輪車翻倒在馬路上，裡面的貨物翻出了車廂，有下水井蓋、工地的鋼筋、鐵管，還有一些破舊的暖氣片。
看來這小偷也是個憑力氣吃飯的傢伙，偷的都是些容易偷的能賣廢鐵的東西，並不曾入室行竊。
錢小飛興奮地將三輪車扶起，將散落在馬路上的東西一件件搬回車上……
那男人和王野一起跑了會兒，察覺身後沒有追來的腳步聲後站住了。
王野大驚，跟著站住後緊張地問：「快跑啊，有警察……」
那男人凶狠地瞪了他一眼，低聲說：「滾！」
王野一楞，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了，站在原處呆若木雞。
那男人在牆邊的陰影裡往回走，王野下意識地跟了過去。
轉過彎角，他站住了，盯著遠處忙碌的錢小飛露出迷惑的神色。
王野在他後面不知所措地站著，心裡一時沒了主意。
那男人忽然問：「你說他是警察，他怎麼沒著裝？」
王野忙說：「他是警察，是便衣警察……」
那男人困惑地說：「不對啊……他的年紀不太大啊……有這麼年輕的警察嗎？」
王野硬起頭皮說：「他只是看上去年輕而已，其實他都快三十了……這個警察我認識……」見那男人狼一樣的眼神盯著，王野忙臨時措辭糊弄著。
那男人探手一把掐住了王野的脖子，鐵一般堅硬的手掌掐的他喘不上氣來。
「小子，你敢騙我！」那男人低聲撕吼著，鐵拳在王野的胸口、肚子上狠狠一頓錘打，直打得王野身子發軟、口吐白沫，才像仍死狗一樣將他仍到了牆角的陰影裡。
那男人四下看看，在路邊撿了個啤酒瓶子，然後悄悄接近了忙碌著的錢小飛。
啤酒瓶子是空的，掄起來帶著恐怖的風聲，「啪……」的一聲砸在毫無察覺的錢小飛腦袋上，酒瓶子碎了，錢小飛倒了。
像個木頭一樣向左側倒下去的錢小飛的腦袋不幸地與馬路親密地接觸了，沉悶的聲音在夜風中傳出很遠很遠，如同霉運開始的樂章奏響了它的第一曲。
那男人見錢小飛死人一樣的不動了，也有點慌了，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騎車逃走了。
哦，頭好疼……
錢小飛疼醒了，他覺得腦袋似乎被套上了金箍，那金箍隨著自己的心跳有力地伸縮著，收縮著，這份痛楚是無法言表的，他真想把腦袋揪下來放到別人的身上，以減輕自己的痛苦。他突然之間理解了孫悟空，理解了孫悟空對它頭上緊箍咒的憎恨。
錢小飛下意識地伸手去摸頭，手剛抬起來卻被別人攥住了，他痛苦地呻吟痛罵著：「哦……該死的……別碰我……」
「小飛，小飛，是我啊，你睜開眼看看，我是王野啊……」身邊那個討厭的傢伙大聲叫喊著。
錢小飛甚至有種錯覺，自己就是可憐的孫悟空，正被身邊的唐僧玩弄在鼓掌之上，手裡要是有蒼蠅拍就好了，可以順手抽死這丫的。
錢小飛努力開動著腦筋費力地琢磨著，他沒有睜眼，他實在不想再看見王野了，他擔心看見王野自己會哭出來。
不能再跟他混了，會出人命的，錢小飛想。
錢小飛瞬間決定繼續裝死，任憑王野握著自己的手一動不動。
王野仍不死心，繼續呼喚著。
錢小飛心想，蒼蠅，蒼蠅，這王野絕對是一大個蒼蠅，怎麼以前就沒發現呢……天啊，救救我吧……
就在錢小飛胡思亂想之際，「砰……」的一聲響，估計是推門的聲音，接著凌亂的腳步聲傳進了錢小飛的耳朵。
「你大呼小叫的幹什麼，他怎麼了？」這是紫衣的聲音，焦急的聲音，也是錢小飛最想聽見的聲音。
王野的手送開了，一個陌生的手握住了錢小飛的手腕——不，不是握，是在給錢小飛號脈，錢小飛的直覺裡認為。
「他剛才動了，而且還說話了……真的……」王野興奮地嚷著。
「你閉嘴！」紫衣憤怒地叱責著。
王野果然閉嘴了。
錢小飛心裡這個樂啊，「你閉嘴」這三個字他早就想說了，就是不能也不敢，他現在心裡感到輕鬆了許多那陌生的手又來翻錢小飛的眼皮，這使他無法繼續裝做昏迷，於是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