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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聞道山 第八章 子越歸 文 / 安慕年

    正當陸羽回憶思索之際,南宮殤見他面色沖和,真氣鼓蕩充盈就知道他沒什麼大礙,不禁心下大疑,就算他能抵擋得住自己的陰陽二氣,也不可能一點事都沒有啊。不過雖然疑惑,卻還是鬆了口氣,畢竟這只是一時意氣,而他剛才卻差點要了陸羽的命,他對陸羽觀感不壞,要是因此傷了他的性命,只怕於心難安。

    當下又回復到了嬉笑神色開口道:「陸兄少年英才,我南宮殤心服口服。」

    說到此處,話鋒一轉:「只是我這人有個毛病,就是好勝,從小到大我就從未輸過,今日陸兄武學精湛,我學藝不精自然無話可說,不過他日若有緣法,說不得要向陸兄討教回來,陸兄可不要鬆懈武功,他日讓我不得盡興啊!」

    他說的輕鬆詼諧,但是話語中卻透出一股絕對的自信。

    陸羽不以為意微微一笑拱手道:「南宮世子客氣了,今日還要多謝世子手下留情,否則我這條小命說不定今天就交代在這裡了。」

    二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言罷二人各自歸位,祖破敗深深看了陸羽一眼,不知在想什麼。酒宴還在繼續,無非就是一些場面上的事,剛才那一戰,凶險萬分,南宮殤底牌盡出,卻還是敗給了陸羽,祖破敗也不好在提提親的事,只好悻悻作罷。

    酒宴散去,夜色將闌。真羅王府的書房內,平時不得真羅王的詔令,一般人是不准入內的。此時陸羽正站在真羅王的面前等待訓示。

    他知道王爺想問的肯定是晚宴之上他中了那招陰陽割昏曉之後明明敗機已露,為何最後關頭卻臨陣反撲,反敗為勝。

    沉默良久,真羅王放下手中的茶杯緩緩道:「你來王府多少年了?」聲音深沉帶有磁性,放佛與月色相溶,讓人既敬畏又心生親近之情。

    「回王爺,陸羽六歲入王府,算來已有七年。」陸羽不卑不亢回答道。

    「七年了,都已經七年了!」真羅王歎道:「六年前,你身負重傷,卻依然抱著碧姬逃了回來,那樣弱小的身軀背負了何等的沉重,才能有如此的堅毅和頑強!」

    說到這裡真羅王頓了頓,陸羽一言不發只是在旁邊靜靜聆聽。

    「從那時起我就知道,你不會永遠只是個下人。你對碧姬有救命之恩,本王從來不以出身論英雄,這些年你和她名為主僕,實為兄妹,我也沒說什麼,這是她的福氣,平時你們怎麼打鬧我也未加過問,就算碧姬時常帶你出入藏經閣我也沒說什麼。」

    說到此處,真羅王深深地看了陸羽一眼,只是從陸羽的臉上,他除了看見擔憂之色外,並沒有發現有何異樣,於是接道:「本王說過並不看重出身,世間英雄從來沒有相同的顯赫身世,有的只有相同堅毅的品格。只是我要提醒你,碧姬不是一般的王族子女,我只能說她身份特殊。」

    陸羽聞言不知為何,胸中放佛憋了一股氣,心中竟然有了一絲逆佛煩躁的情緒,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流下,攢緊的拳頭不知何時已經鬆了下來,他張開雙口澀聲說道:「陸羽只是真羅王府的家僕,只會謹守本分,公主待我很好,陸羽只會拚死效忠,不敢有其他念頭。」

    這句話放佛用完了他所有的力氣,他不知道今天自己會如此的不能自制。

    真羅王看了看陸羽,拿起案前的茶杯,淡然道:「下去吧!」

    夜深了,或許今夜是個未眠之夜,真羅王站在窗前看著屋外朦朧的夜色,不知在想些什麼。

    「為什麼不問問那小子今日萬春台上最後為何能擋得住南宮家那個小崽子,你應該看得出南宮家的崽子用的那招不一般。」

    就在此時一道陰冷的聲音在書房內響起,於此同時一個人從書房後廳走了出來,來人身披灰色斗篷,看不清模樣,只是全身都散發出一種冷冽之氣,放佛夜晚的冷寂在此之下都略顯失色。

    真羅王也不看他只是冷冷道:「為何要問?或許是那南宮殤未入秘境,發揮不出那招的威力,空俱其形而已。」

    「哦?我看未必吧,你一向謹慎,又怎麼會對這種枝節視而不見,你是不想動那小子吧?」那灰袍人冷笑一聲說道。

    真羅王回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淡然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算他有也不奇怪,他不過是我府中的一個奴僕,翻不起什麼大浪。」

    「看來你是真的很疼愛碧姬公主呢!」灰袍人怪笑道。

    終於真羅王面色聳動露出些許厭煩之色,其中夾雜的猙獰寒聲道:「在我面前最好不要提起碧姬,這是最後一次,否則後果你應該清楚,太墟的人已經到了,如果你想安安穩穩的呆在流源就不要有別的心思,否則的話我會第一個殺你。」

    那灰袍人出奇的保持了沉默,終於沒有說什麼,轉身退了回去。

    「五族來朝,聽說昨晚晚宴萬春台上南宮世子向真羅王提親求取碧姬公主,碧姬公主竟然當場拒婚,更戲劇的是碧姬公主竟然宣稱想要娶她就先打敗他手下的一個奴僕,而且讓人想不到的是南宮世子最後竟然輸了。」

    「你也聽說啦!我可聽說那陸羽身高八尺,只用了一招就打敗了南宮世子。」

    「我呸!,我說這一大早的你就在這亂噴,身高八尺?瞎了你的那對招子。我表弟可是在王府裡做短工的,我可聽說了,那陸羽年紀和碧姬公主一般大,而且還救過小公主的命,從小更是一起長大。」

    「難怪小公主關鍵時候找這麼個下人做擋箭牌呢!你說這碧姬公主是不是對她那家僕芳心暗許啦!」

    「閉上你的臭嘴,不要命啦!」

    世上本沒有不透風的牆,第二天萬春台晚宴上的事就被演繹成了多種版本成了流源城內人們街頭巷尾的談資,有些茶館更是連夜趕工分成五章十二回,大說特說了起來。

    「尹雪,陸羽出名了耶!現在整個流源都在談論他,你說他是不是真的和碧姬公主……」子越歸一臉的興奮,正滔滔不絕之時突然被打斷了話。

    「子越歸,這樣不好,這樣很不好,你怎麼也麼喜歡胡亂傳言啊,那個可是陸羽。」小尹雪,嘟著嘴一臉的不高興,看著子越歸責聲道。

    子越歸一聽,頓時掙紅了臉,放佛怕引起誤會似地出口解釋道:「當然不是那樣,只是難道尹雪你不好奇嗎?陸羽現在越來越了不起了,那個可是西原的世子耶!我們平時仰望都仰望不到的人,他竟然被陸羽打敗了,你說是真的嗎?」

    子越歸今天異常的興奮,大概除了尹雪唯一能夠讓他情緒不能自已的就只有陸羽了吧。

    「呵呵,那過會你可以問陸羽,看看當時到底是什麼樣的情形,總比你在這人云亦云,瞎猜的要好。」尹雪微微一笑,輕聲道。

    子越歸是個孤兒,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個世上的,他只記得四歲那年的冬天,只有單衣披身的他餓到在了路邊,飢餓和寒冷充斥著全身。

    「大概我會這樣死去吧。」

    當時的子越歸是這樣想的。

    當他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身在一座破廟內。身上蓋著棉被,雖然破舊,卻無比的溫暖,遠處的篝火冉冉升騰,柴火發出劈裂啪啦的聲響,年幼的陸羽端來了一碗熱粥和饅頭遞了過去,小尹雪坐在旁邊,耷拉著腦袋,小手拖著下巴,就這麼看著他。

    這是子越歸和陸羽的第一次見面,他永遠無法忘記自己有生以來,最溫暖的一頓是來自於這個與自己一般大小的少年,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知道了飽的感覺,也就是在那時他才感覺到自己還是一個人。從那以後三人就一直生活在一起,雖然困苦,卻有活下去的希望,因為可以彼此相依。

    寒冬對於他們來說是漫長的黑夜,也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永遠看不到黎明的來臨,陸羽六歲那年,子越歸生了一場大病,渾身燙的可怕,對於他們來說生病是奢侈的,也是末日,看情形,他怕是挨不過這個寒冬了。

    陸羽是個堅強的孩子,不管何時,三個人當中他總是能給別人希望,為了給子越歸治病,他將自己賣給了真羅王府,寒冬臘月,他足足跪了兩個時辰,管事才動了慈悲心,將他買了下來,並且答應給他時間把錢送回去。

    那一次,子越歸哭了,這是他一生中第二次哭,第一次是陸羽救他回來的那一天。他知道他這一生的兩條命都是陸羽給的,因緣際會,童年的遭遇給兩人留下了一生的羈絆,世事無常,陸羽和子越歸都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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