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方晴慢慢的醒過來，睜開眼，外面天色大亮。她一驚，連忙坐了起來。發生這麼大的事，自己怎麼還能一樣安然睡到天亮？不禁暗暗的責備自己。
「你醒了？」
一回頭，那男子坐在桌前，看著自己。
「怎麼樣了？」
「你且聽聽外面風平浪靜的聲音，就應該知道結局了。」
果然，外面還傳來市場的熱鬧聲。
「這麼說？我爹，宰相他沒有成功，是嗎？」有些哆嗦的問道。
「不錯，可憐你爹預謀了那麼久，信心滿滿的預謀皇位，誰知道自己的人還未出動，就都成了甕中之鱉。」
「那麼，柳府的人，是不是都被抓起來了？」
「你說呢？謀奪皇位，試圖篡權，那可是誅殺九族的大罪。這會兒，他們應該都在刑部大堂受審吧。」男子漫不經心的問道。
「什麼？誅殺九族？快，帶我起刑部大堂」，方晴著急的說道。
「你去做什麼？送死嗎？要知道，那裡的每個人，現在都不希望你出現在那裡。」
「為什麼？」
「我答應了你爹帶你走」。
「可我是柳家的一份子，現在柳家遭難，就是我能活下來，難道你以為以後的日子，想起柳家的人，我能夜夜安眠嗎？」
「那我不管，我辛苦把你救了出來，可是不希望你再去送死。」手臂抱在胸前，男子一臉沒商量的說道。
「好，你不帶我去，我自己去。」方晴站起身來就往外走。
「刷」，一把寶劍橫在眼前。
「你最好老實的呆在這裡，等這件事情過去，你想上哪裡，我都不會攔你。」
「你是我的什麼人？有什麼權利管我？」
「我救了你，就是你的恩人，你的命，都是我給你的。再說，我受你爹之托，帶你離開林陽城。你說，我有沒有權利管你呢？」男子目光灼灼的看著方晴。眼光裡，是不可商量的決然。
「好，我向來不喜虧欠別人東西，這條命是你的，今天，我就還給你。」方晴說著，伸手抓住了劍鋒，就要刺到自己的胸前。鋒利的劍鋒割破了皮膚，鮮血一滴一滴的流到地上。
看到方晴的舉動，男子大受震撼。呆呆的看著方晴，眼裡流露出不一樣的色彩。
「好，你放開。既然你想死，我就送你去。」方晴鬆開的緊握的手，手心上面，已經是一道深深的血口。
男子掏出藥給方晴上上，包紮好，帶著方晴到了刑部大堂。
果然如男子所說，柳家的老老少少全部都在這裡。武繡孃也一樣跪在人群裡，虛弱的樣子讓人不忍凝視。
在刑部大堂審理案件的，除了刑部官員，還有皇上龍湛和許多朝中重臣。方晴的出現，引起了一片嘩然。龍湛的臉霎時變了，為什麼這個時候她會來這裡？這個愚蠢的女人。
但是，看到方晴身後的人，卻引起了更大的震動。幾個朝中大臣看著他竊竊私語，龍域和龍湛的臉色變的更加難看。那男子卻像自己是透明人一樣，懶洋洋的站到一邊。
聽到了不尋常的動靜，柳家本來都低著頭的人抬起頭來，看清了眼前的來人。人人都有不同的感受。武繡孃看到方晴，一下放聲痛悲「傻晴兒，你為什麼來這裡？既然你已經逃出去了，為什麼還要來送死啊」武繡孃悲傷的嗓音，已經沙啞的厲害。
「娘，晴兒怎麼忍心娘自己受苦？就是死，晴兒也會陪著娘」，方晴撲過去，將武繡孃摟在懷裡，哭道。
「傻孩子，娘本來就活不長了，怎麼死，還不都是一樣？可是你年輕輕的，娘怎麼忍心看你」
擦了擦眼淚，方晴轉身跪到大堂上，「民女柳晴兒參見皇上」
「來人，綁了」，負責審理的刑部官員命令道。立刻有人過來將方晴像其他人一樣綁了起來。
「皇上，微臣看案件已經審理的差不多了。臣陳述一下案件審理的結果，請皇上明示。」
龍域微微的點了一下頭，眼神卻飄向跪在下面的方晴。這個女子，真的不怕死麼？為什麼這個時候，自己送上門來？
「今有塑陽王朝宰相柳無涯，原名羽煜，本為傣烏國之人氏。泯喪天良，無視皇恩，於塑陽王朝三十二年四月十六日，令大批人馬欲攻打我皇城，試圖謀篡皇位。幸我朝天子仁澤，得天所佑，才避免了一場大禍，使百姓免於災難。現抓獲罪臣柳無涯及家眷七人，族人二百一十九人，匪徒三百二十人，殺死匪徒一千三百五十人。現人證物證俱在，判柳無涯處以極刑，匪徒斬首示眾。其族人牽涉九族，均處以死刑。」
刑部官員宣讀完畢，下面跪著的柳氏族人，均發出痛哭和求饒之聲。
「柳無涯，你可認罪麼？」
「哈哈我既已落到你們手裡，要殺要剮自隨你們，何來這麼多廢話？」經過一夜，羽煜彷彿蒼老了許多，血紅的雙眼瞪視著龍域。
「大膽，死到臨頭還敢如此出言不遜。來人，用刑!」
龍域抬手制止，看著羽煜，沉靜的說「宰相，你身為兩朝老臣，為我王朝做出的貢獻，朕，感謝你。但你如此大逆不道，既是朕有感念之心，卻也無法違背王朝的法令。」
「好，好。有你這番話，羽煜死，便也值了。我死不足惜，臨死之前，最後肯求皇上一件事。」羽煜本來不屑的臉，變得安寧，恭敬的跪倒在地。
「說」
「謀反之事，純屬我一人所為，請皇上釋放無辜的族人，羽煜即使下了地獄，也會感念皇上仁慈之恩。」
「大膽，羽煜，竟敢對皇上提出如此無禮之要求。」刑部大臣道。
羽煜看著龍域，臉上呈現出深深的哀求之色。看到龍域面無表情，長歎了一口氣。轉向了自己的家人，對著自己的家人和族人行了深深的三個叩首之禮。
「我羽煜，只為自己考慮，虧待家人和族人，讓你們因我受到牽連。羽煜來生，定加倍償還。」
接著，看著武繡孃，眼中竟現深情之色。
「繡孃，無涯對不住你。但是，無涯此生，只對繡孃一人動心。若不是身負重任，或許無涯便一生都是繡孃的無涯。我知道，你心裡恨我，因為我沒有善待晴兒，也因為我這些年對你的冷漠。可是，我不得不那麼做。只要看到你，我的心便會軟一些，所以，我納妾，冷落你，都是為了讓自己堅定決心。我不求你的原諒，也不配求的你的原諒。」淚水從羽煜的臉上流了下來，這一刻，彷彿又成了當年的柳無涯。武繡孃淚流滿面，看著自己深愛的男人。
「老爺，你這是何苦啊？如是繡孃早就知道老爺的心事，或許還能挽回老爺的心，怪繡孃滿心是恨，看不清老爺的心啊」，武繡孃淚流滿面。
羽煜擦去武繡孃臉上的淚，轉向了自己的其餘幾位夫人，深深的跪拜在地「幾位夫人，對不起。這輩子，我給了你們無憂的生活，卻無法給你們想要的幸福。羽煜來生，便是做牛做馬，也無法還清虧欠幾位夫人的情債。」幾個女人哭做一團。
接著，看著跪在旁邊的方晴，還有一直在哭泣的柳婉兒，說道「晴兒，你這般剛烈的性子，倒是像我羽家的人。只是，爹若是聽了晴兒的話，也不會帶來今天這般的後果。爹不奢求你原諒，只希望你，能代替爹，照顧我羽家後人。婉兒，爹最對不起的，就是你。爹不求你的原諒，只希望皇上能明察秋毫，不要將爹的罪過加諸到你的身上。」
說完，羽煜忽然站起身，面露殺氣，衝向了旁邊的一個侍衛。侍衛受到驚嚇，一直後退到牆邊。急忙拔出劍，指著羽煜。羽煜回頭看了一下自己的家人，看了一眼方晴，向著寶劍用力撞去。寶劍刺過了羽煜的身體，慢慢的倒在了地上。
「老爺」，武繡孃撲過去，趴在羽煜的身上，慟哭不已。
方晴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被羽煜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