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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星光流年(上) 第四卷 星光流年第三百零六章 爭執及雨空中的灰鷂-307 文 / 貓膩

    第四卷星光流年第三百零六章爭執及雨空中的灰鷂

    「至於這些俘虜……是我俘虜的。」

    東方玉蒼白的臉色從茂密的胡茬兒間透出來,彷彿在肆意地嘲弄許樂,他望著室內眾人嘲笑道:「這他**的不是拍電影,如果是拍電影,我會讓你跪下來求我。」

    「你可千萬別真地跪下來求我,因為你怎麼求也沒有用。」

    他再次看向許樂,不顧傷勢轉動手臂,用指指著胸腹間那三個恐怖的貫穿傷口,用非常認真的語氣說道:「這是老子拿命換的,這兩個帝國俘虜就必須把我抬回部隊,然後被關進戰俘營裡呆一輩子,如果你想帶他們離開,除非你這時候在我肚子上再打幾個洞。」

    熊臨泉沉默看著軍靴上的灰塵,看著視線旁重槍搖擺的痕跡,忽然搖了搖頭,對許樂說道:「你走吧,剛才我已經把電子座標通知了基地,我們的任務早就已經完成,明天傍晚會有一個機甲營來接應我們,如果你不想和聯邦軍方再次正面做戰,你最好馬上離開。」

    許樂和七組之間的關係很複雜難言,天然處於敵對的兩端,卻無法真的敵對,當然也不可能表現的過於親近,此時熊臨泉能夠說出這樣一番話,已經代表了非常難得的信任和很多舊日情誼。

    許樂的反應出乎樓內所有人的意料,他沒有感傷失落黯然,也沒有驟然變身為冷血無情***揀槍攻擊,而是默默取下身後的行軍背包,蹙著眉尖看著角落裡的波頻光幕,問道:「這片地區有信號了?」

    「電子干擾還是很嚴重,通訊時斷時續,我只來得及報出座標,卻沒有記錄下來電子假溢碼。」

    七組隊員珠兒習慣性快速回答了這個問題,直到這句話出口,才發現這種軍事情報應該保密,不由尷尬地撓了撓眉心。

    許樂望著熊臨泉,皺眉問道:「座標什麼時候發回去的?」

    三年未見,熊臨泉依然能輕易讀懂那雙刀眉間藏著的情緒,忍不住挑了挑眉頭,按照軍事紀律,他絕對不應該把這些情報透露給任何人,對方雖然曾經是他最信任敬畏的頭兒,但畢竟身體裡流著帝國皇族的血,更何況他消失了這麼長時間,誰能保證他身上沒有發生變化。

    沉默片刻,過往無數場戰鬥生死相托的畫面,讓熊臨泉戰勝了心中的掙扎,沉聲說了一個精確的時間數值。

    「進入西南戰區電子屏蔽雲範圍之前,我進行了一些情報過濾計算,感覺有些問題。你們這隊ntr在費熱潛伏了這麼久,軍方一直不予理會,偏偏那段時間的信息流裡,番號出現的頻率實在是太高了些。」

    許樂望著熊臨泉說道:「我感覺有些詭異,本來我想建議你們最好先和地面部隊接觸,不要直接和後方基地參謀部直接聯繫,但既然你已經把座標給了回去,那麼我只有建議你們馬上撤離這座小院。」

    「為什麼?」熊臨泉蹙著眉頭問道。

    「感覺。」許樂回答道:「我沒有什麼證據或者是情報細節,但我感覺有些詭異,就像以前在戰場上,那些破事兒發生之前的感覺。」

    熊臨泉盯著他的眼睛,惱怒反駁道:「你是不是瘋了?我們能夠找到這個營地固守待援,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事情,結果現在你要我們聽從你一個帝國人的感覺,就把這裡拋棄?」

    許樂沉默片刻,從手錶上拉出墨花星球地表精密圖,像當年戰鬥準備前那般,直接揮手招呼所有隊員向自己靠攏,然後低頭指著電子地圖上的某處山谷淺原,說道:「這裡是聯邦空援片區最靠近西南的起降坪,如果軍方出動戰機到這裡,只需要47分鐘的時間,這也就意味著,還有16分鐘戰機就會飛抵小院。」

    隊員珠兒皺眉計算著兩地距離,抬頭望向許樂解釋道:「只需要13分鐘,現在聯邦戰機引擎用的是果殼精校二代,速度比以前要快。」

    然後他嘿嘿笑著加了一句:「聽說是商秋的項目。」

    許樂笑了笑,沒有理會他的打趣,望著熊臨泉說道:「13分鐘,我們還有充沛的時間撤到安全地域。」

    熊臨泉怔了怔後,皺眉望著他,寒聲問道:「為什麼軍方要出動戰機?就算他們臨時決定不派機甲營接應,也應該是派直降運輸機過來。」

    「萬一他們派的是戰機怎麼辦?」許樂盯著他的眼睛問道。

    「這沒有道理」熊臨泉惱火地用力揮臂,說道:「難道基地想攻擊我們這支小隊?我知道你一直覺得聯邦高層全部是他**的陰謀家,我也承認那些傢伙就是他**的陰謀家,但你不要忘了這裡是前線,這是墨花星球,這裡不是首都,我們是在打仗。」

    許樂準備說些什麼,熊臨泉皺著眉頭繼續說道:「更何況你應該很清楚,雖然參謀部把我們這些老七組全部調到ntr來,但對於那些大人物來講,我們這點兒人屁都不是,就算有陰謀也不值得對我們用。」

    雨間的小院,房間裡的眾人安靜聽著電子地圖旁的爭執,這時候沒有任何人知道在聯邦軍方基地裡,曾經有暗流湧動,一次並不經意的操作失誤,導致一次常規打壓清洗,變成了更加冷酷的陰謀,他們更不知道達文西正在叢林裡逃亡,而數百名小眼睛特戰部隊官兵,正在山麓那頭搜索二號營地的位置。

    此時的許樂也並不清楚基地裡發生過什麼事情,甚至他也同意熊臨泉的看法,在戰火連綿慘烈的前線,聯邦軍方的大人物們,沒有道理也沒有理由對這支ntr小隊動手,這種事情太過骯髒惡毒,甚至骯髒惡毒到不符合任何勢力的利益。

    然而基於本能中對危險的敏銳嗅覺,基於對這支孤軍小隊中舊人們的重視,他決定堅持自己的看法,毫不退縮盯著熊臨泉的眼睛,平靜說道:「哪怕就是為了保險,你也應該帶著隊伍撤出去,看看會不會有戰機過來,如果沒有,你可以再回來。」

    熊臨泉沉默無語,***緊鎖。

    許樂用嘲弄加強說話的力量,冷笑說道:「「只需要幾分鐘的時間,只需要淋一場雨,你在擔心什麼呢?擔心被我這個帝國人猜中聯邦的醜陋行為,所以讓你變得丟臉?」

    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熊臨泉始終還是沒有做出決定,他不是一個在戰場上優柔寡斷的指揮官,只是許樂的說法在他看來實在是過於荒謬,基地方面為什麼要對自己這支隊伍發起攻擊?

    山炮的目光在熊臨泉和許樂之間轉移數次,終於忍不住拿起頭盔,通過戰地步兵系統,向樓外的觀察哨說道:「猴子,不要節約能量,加大濾波探測範圍,盯著西南17.556扇區天空,注意異動。」

    熊臨泉默認了他的行為。

    山炮望著許樂解釋道:「樹洞上是今猴子。」

    「早就猜到是他,戰術動作還是那麼糙。」許樂笑著說道:「樹皮上那麼大兩個腳印,大概只有瞎子才看不到。」

    通話系統沒有關閉,幾秒鐘後,響起樹居中那名七組隊員難堪惱火的聲音:「頭兒,你可不能在背後說人壞話,剛才猴子我可是沒開槍的。」

    許樂笑了笑,眉頭忽然皺起,左手下意識裡捂在了耳朵上。

    先前確認這片區域能夠通訊時,他就啟動了行軍背包裡的設備,受損嚴重的設備,這時候終於和大氣層外的飛船聯繫上了。

    聽著耳膜中響起的嘶嘶噪音和斷續的幾個關鍵詞,許樂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嚴峻,望著熊臨泉說道:「必須撤了,有戰機正在高速逼近這裡,比剛才計算的速度更快,看來某些人比想像中更渴切。」

    房間內眾人驚愕望向他。

    許樂補充道:「是鷂子。」

    鷂式近空戰機,聯邦最強大犀利的對地攻擊手段之一,房間裡的聯邦軍人,都是身經百戰,在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狠角色,當然清楚這種戰機根本不可能在這種地貌降落,更不可能帶這麼多人撤離。

    陰暗角落裡再次爆出誇張的笑聲,一直沉默的東方玉困難抬臂抹著眼淚,罵著眾人:「居然相信一個帝國皇族,你們真他**的是瘋了。」

    樓外樹屋處忽然響起隊員猴子震驚的大喊聲:「真是鷂子,灰鷂」

    房間內的氣氛驟然緊張,東方玉怔了怔後,惱怒吼道:「天上那麼多帝國戰機,這他**的是空戰,你們瞎緊張個屁。」

    熊臨泉冷冷回頭望著他,說道:「按照兩天來的觀察規律,這片空域裡的空戰已經結束。」

    「那些人連古鐘號都敢炸。」許樂說道。

    「撤。」熊臨泉發佈了命令。

    「老子不撤」東方玉咆哮道:「老子不相信會有人對自己動手,你們這群瘋子蠢貨」

    許樂喝道:「你們陰老白那次呢」

    東方玉沉默。

    熊臨泉提起擔架一角,許樂揮手示意保羅跟在自己身後,提起擔架另一角,所有人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座小院,進入風雨之中。

    數分鐘後,一架灰色的聯邦鷂式戰機呼嘯破雲而至,伴著清晰的導彈發射聲,那座小院變成了一片火海。

    ……

    ……

    (蹲了個大號,晚了幾分鐘,第三章正在寫,爭取六點前出來。)

    第三百零七章異域孤軍(上)

    灰色的流線型聯邦戰機,呼嘯駛過小院上方空域,撕破無數雨絲,在高空完成一個瀟灑的翻滾動作,高速飛離,就像一隻灰鷂撕雲而去。

    因為深入西南戰區雙方交織地帶,灰鷂戰機一去而不復回,沒有進行例行的戰果確認,事實上翼下六枚對地導彈全部射中那片小院,還有什麼需要確認的呢?

    正在被雨珠滋潤的菜葉瞬間乾枯然後灰飛煙滅,小樓傾覆旋即又被炸成無數片呼嘯的碎礫,外圍那圈紅色的磚牆更是被爆炸巨大的威力震倒在濕軟的泥地上,軟綿綿有如浸過水的餅乾塊,印證先前那次襲擊的恐怖效果,數百平方米的範圍內,大概連地底的田鼠都全部死光了。

    小院側後方數百米外的茂密山林中,眾人匍匐在濕漉的青丘後方,瞪圓了眼睛看著燃燒中的小院廢墟,感受著隔著如此之遠依然灼燙的撲面熱氣流,不由面色劇變,集體沉默無語很長時間。

    不知道是誰打破了此時的窒息氣氛,喃喃說道:「混著兩顆石墨纖維束燃燒彈,真他**的狠啊。」

    人群後方的擔架上,東方玉右手摁著泥水下的土壤,勉強撐起身體,眼神變得有些空洞,卻依然艱難低聲罵道:「別相信那個帝國人的,這肯定是誤炸,對,肯定是誤炸。」

    除了保羅和另外那名帝國俘虜交換了一個嘲諷的笑容之外,心神依舊處於強烈震撼中的聯邦軍人們,沒有誰理會東方玉,也沒有誰還有心情和他去爭辯什麼,事實勝於雄辯,冰冷的事實勝於任何信任。

    許樂摘下臉上貼著的那片樹葉,墨眉微微皺起,發現行軍背包裡的裝備沒有響應,意味著和大氣層外飛船的聯繫再次中斷。

    熊臨泉默默望著在大雨中依然猙獰吐舌的火焰,對趴在身旁的珠兒說道:「看一下信號強度,連續時長超過預定值後,重新聯通先前的通訊頻道,告訴基地方面,我們遇到一架聯邦灰鷂戰機襲擊,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情況。」

    珠兒驚訝看著他,發現熊臨泉不是在說氣話,下意識裡向許樂望去,發現頭兒一直保持著沉默,不由惱火地用力揉了揉滿頭卷髮,按照他的吩咐,開始通過濾波設備尋找信號通道。

    熊臨泉面無表情向隊員們解釋道,同時也是解釋給許樂聽:「那是我們自己的部隊,我們必須進行最後的確認。」

    「通了,但是……」

    珠兒摘下厚緣耳機,帶著一絲悲憤的味道,望向熊臨泉和許樂,說道:「沒有回音,基地的那個頻段已經進入靜默狀態。」

    應該負責接應或者說營救自己的基地通訊,在此時進入詭異的靜默狀態,山林青丘後的人們都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彷彿被通訊系統裡的沉默所感染,雨中伏在地面上的眾人也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東方玉也終於緩緩閉上了自己的嘴。

    許樂瞇著眼睛,望著雨中田野中的動靜,從濕地上爬了起來,深呼吸三次,眉頭緊緊擰在一處喃喃說道:「我嘀你他嘀個爛嘀。」

    七組前隊員猴子一直負責樹屋裡的監視哨,他最後離開小院,被那架戰機震懾之餘,他一直注意著許樂,聽到這句話後,他對身旁那名士兵低聲解釋道:「頭兒平時不怎麼愛說髒話,但有時候又忍不住,所以喜歡搞這種自動消音,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你他**個**。」

    那名剛剛加入ntr半年的戰士愕然說道:「這可真夠髒的。」

    「所以得消音不是?話說咱老七組也曾經有這種習慣,這兩年是沒人用了,但現在頭兒不是回來了嗎?估計又得重新揀起來,我看你平時挺老實本分的,以後這方面要注意學習,才能不落後。」

    綽號猴子的七組隊員叫今如瑟,來自臨海州,父母都是大學城裡的有力人士,家學淵源門風雅訓,然而在前線跟著七組混了多年,早已變成一個滿口花樣髒話的粗魯漢子。

    和今如瑟一樣,像珠兒山炮這些七組老隊員,雖然憤怒悲哀於聯邦軍方居然不止放棄自己,還要謀殺自己,但他們心情並不緊張,更不絕望,七組傳統向來就是允許憤怒不允許絕望,更何況現在他們重新迎回了自己的頭兒,再怎樣風雨交加的前路也敢去闖一闖

    就在今如瑟向那名後來者翻譯自己頭兒的髒話時,熊臨泉提著重槍站起身來,沉聲說道:「斷絕所有通信頻道,摘下你們的敵我辯識器。」

    所有人都毫不猶豫摘下腰帶裡的金屬扣,乾脆至極的破壞掉,擔架上的東方玉沉默片刻,顫著手摸出擔架夾層裡的辯識器,扔了出去。

    一隻堅硬的軍靴狠狠碾碎代表聯邦軍人身份的金屬片。

    熊臨泉緩緩收回右腳,任由雨水擊打著自己面無表情的臉頰,看著眾人沉聲說道:「從現在起,我們將是一支真正的孤軍。」

    「我們將沒有基地,沒有後方,獨自在異域戰鬥,所有人都將是我們的敵人,我們再也沒有什麼任務,唯一的任務就是活下去。」

    「我們必須活下去,活著回到基地,不,活著回到聯邦,把這件很扯蛋的事情捅出來,把那些命令戰機轟炸我們的大人物**捅出血來,再順便扯下他們的鳥蛋,這就是我的命令。」

    雨中的戰士們站的筆直,無論是前七組的隊員還是ntr的老兵,他們面無表情,沉默堅毅,沒有任何熱血的宣誓,卻充滿了堅強的意志,甚至就連保羅和另外那名帝國俘虜,都能感受到風雨中的某種熱度。

    許樂倚著一棵青樹,望著雨中熊臨泉魁梧的身影,不由露出一絲感慨笑容,當年魯莽好鬥的下屬現在已經成長為一名優秀的指揮官,然而他卻不得不打斷對方極漂亮的戰鬥動員,說道:

    「聯邦後續反應沒有那麼快,第二波襲擊應該不會馬上到來,但我想先前的爆炸動靜不小,應該有帝國部隊會過來看,所以快走吧。」

    熊臨泉回頭看著他,沉默片刻後,忽然問道:「頭兒,我們往哪兒走?」

    終於從他口裡聽到那個久違的稱呼,許樂出現片刻失神,笑著撓撓濕漉的頭髮,輕聲回答道:「如果你們不怕被我們賣了,那麼我建議先往帝國人最多的地方走一段路。」

    雨中的戰士們都笑了起來。

    ……

    ……

    傍晚時分,這支由六名輕傷員、一名擔架上的重傷員、五個健康聯邦士兵、兩名帝國俘虜和某個帝國皇子組成的孤軍,在黯淡暮色和雨水的掩護下,悄無聲息來到一處廢棄的石墨礦道。

    對於這種廢棄礦坑許樂非常熟悉,並且非常擅於利用這種地貌作戰,於是簡單商議之後,隊伍選擇這裡做為臨時營地過夜。

    在側後方的山谷安排了一個觀察哨,許樂提著那把改裝槍警惕地巡視了一周,確認營地處於暫時安全,才稍稍放鬆了一些,回到幽黑的坑道中,終於有機會和保羅說話。

    久別重逢的喜悅以及保羅對他身份的疑惑震驚,不需要過多的描述,許樂也沒有告訴他蘇珊大媽病重的壞消息,只是微笑安慰小伙子,自己一定會讓他活著離開這顆噬人的恐怖星球。

    保羅被俘虜了兩個月,身體有些虛弱,在興奮緊張迷惘的情緒中漸漸沉沉睡去,許樂靜靜看著他那張依然青稚的面容,替他拉好睡袋的拉鏈,走了出去。

    整整下了一天的雨,天上的雲層還是如鉛雲般厚重,不知道多少電子紊流在那些雲層間翻滾掙扎,地平線處的明亮圓月只出來了極短的時間,便被瞬間吞沒,礦坑進入一片黑暗之中。

    黑暗中熊臨泉摸了過來,取出一根香煙撕成兩半,一半遞給許樂,一半塞進自己嘴裡,混著唾沫開始生嚼。

    「我現在煙癮沒以前大了,大概是很久沒有上戰場的關係。」許樂用指腹輕輕搓揉著煙絲,微笑說道:「也不知道老白戒煙成功了沒有。」

    「他小孩兒應該快三歲了,聽說是個閨女。」熊臨泉說道。

    「閨女好,像他那麼秀氣,長大後肯定受歡迎。」許樂微微停頓,忽然開口問道:「咱們還剩下多少人?」

    熊臨泉沉默了很長時間,回答道:「三十七個。」

    許樂看著遠方夜穹下偶爾亮起的炮火,皺著眉頭說道:「當年上5460,咱們一共有一百三十七個人,現在就只剩下了一個零頭?」

    「我說的是還在部隊的人,頭兒你……跑了之後,有些傢伙像老白那樣選擇了退伍,劉佼兩年前退了,現在在首都開出租車,收入不錯,就是聽他說陰雨天的時候總會腹絞痛,方向盤都拿不穩。」

    「你還記得他當年肚子上開的那道口子吧?他在信裡總抱怨是那次受傷留下的後遺症,我就鬧不明白了,肚子裡又沒關節,難道還能得風濕關節胃?**。」

    熊臨泉笑著罵道,呸的一聲吐出嘴裡的煙草唾沫。

    許樂瞇著眼睛感慨道:「退伍也挺好,至少還活著。」

    熊臨泉只說有人退伍,卻不肯說多少人退伍,他就明白了是什麼意思——當年七組裡的那些傢伙,有很多人因為這場戰爭而永遠離開。

    他把煙絲塞進嘴裡,緩緩咀嚼,覺得越來越苦,越來越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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