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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大爭之世 第173章 前朝秘事 文 / 牧江南

    第173章前朝秘事

    經過秦國近一年的修葺後,昔日的天下第一關函谷關已恢復了七七八八。

    如今關隘上劍拔弩張的氣氛淡了許多,倒是關門大開,商賈旅人川流不息的往返於關中和中原,經過函谷關時駐守秦兵只是例行的簡單檢查下,並不會有意刁難。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先秦時代商人雖然地位低下,韓非子甚至立書把他們貶為五蠹之一,認為他們不事生產,靠著囤積貨物投機取巧來謀取農民的利益。但哪裡有貨物需要,哪有有利益可圖,自然會讓聞到商機的商人蜂擁而至。

    此時關東正在大戰中,關中製造的精良兵器和鎧甲就成了關東諸侯們競相追逐的稀有物。一副普通秦國工匠打造的鎧甲,就能在中原賣到三倍的價格,同時關東的絹布和河北的馬匹也在秦國成了炙手可熱的搶手貨。秦國雖然沒有公開支持,但也默許了這種非官方的私下交易。一方面通過源源不斷的兵甲器械的輸出掙取高額的利潤,另一方面用這些錢在關東河北大肆採購軍資馬匹,用來囤積力量。

    秦國和接壤的魏國雖然沒有定過任何盟約,相反從名義上說秦國仍然是供奉項羽為共主的,並未發表過任何檄告聲討項羽,所以自然和反楚聯盟並不是一路的。只是世人皆知秦楚死敵,秦國臣服項羽無非是迫於形勢而已,若誰真的把這當真了,那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韓信派偃師道北上趙國和趙歇秘密商談了暗中結盟一事,隨後偃師道又南下魏國和魏豹同樣商談甚密。韓信已經表明了秦國的態度,那就是絕不插手兩國和楚國之間的戰爭,而且願意通過商賈交通等方式向兩國提供兵甲。為了表示誠意,秦國先後數次將函谷關駐紮的重病撤去了大半,以此安魏趙兩國之心,讓他們得以全力對付東方的楚國。

    既然秦魏兩國的上層已經達成了共識,那下面的人自然不會去為難這些來往的商隊,反而是大開綠燈一路放行。韓信就混在了出關的人群之中,一身粗布麻衣,帶著斗笠抱著一把破劍,這種裝束在這種大亂的世道中太過平常了。

    韓信離開秦國的消息並未張揚,只有贏可和李左車等少數幾個心腹知道。對外是稱上將軍韓信將代天子北巡北地郡和上郡,軍中文事交由國尉左丞李左車代為處理,咸陽武備巡防交由已經復出的王歧掌管。朝中之事則由監國公主贏可和丞相公孫弘共同掌管,想來也不會出什麼亂子。

    韓信喬裝成一名商隊的護衛,跟著咸陽一支很大的商隊一路出了函谷關,在魏國地界便分道揚鑣,商隊北上趙國,他則繼續東行。來到不遠處的一座魏國小城,韓信花錢買了一匹馬代步而行,雖說戰馬在中原管制的十分嚴格,可財能通神,韓信身負重金,自然辦起事來得心應手。

    有了馬匹代步,韓信便在通往淮北的馳道上策馬狂奔,只想早日到達彭城。只是這馬不過是普通的戰馬,並非千里良駒。所以每跑大半日,韓信就不得不休息一晚,待養足了馬力再上路。

    此時的中原楚漢兩軍正在滎陽一帶對峙相持,南一些的地方倒是平靜許多,韓信便打算將行程稍稍南移進入了楚國的勢力範圍,避開了正在激戰中的楚漢大軍,以免枉生事端。

    這一路韓信走的並不是很順利,好幾次都碰到巡查的楚軍,幸好每次都是有驚無險,沒有曝露出行蹤。穿過了穎川郡,再往東就是楚國的腹地所在的陳郡了,韓信若是大搖大擺的在馳道上縱馬狂奔,早晚會引起當地官府的注意力,索性拋下了馬匹,獨自在山林小徑中抄捷徑行走。

    自三年前離到達了北地後,韓信便習慣了軍伍生活,倒是對當年習以為常的山林生活生疏了不少。這次重新回到山林中,到顯得有些不習慣了,韓信不由心中笑罵自己養尊處優慣了,連出身的根本都落下了。

    既然已經到了陳郡,那就離彭城並不太遠了。韓信在山林中行走了數日,這一日黃昏便找了出避風的山凹打算休息一晚,樹枝在火中「霹靂扒拉」的燃燒著,火上烤著的獐肉已經泛出了金黃色的油脂,滴落在火舌上「吱吱」作響,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誘人的香氣。韓信雖然已經飢腸轆轆,可卻並不著急,反而耐著性子細細的將獐子慢慢轉動,讓火均勻的烤著每一處角落。

    這十餘日韓信都沒心思去梳洗換裝,下巴上已經密密麻麻的長滿了一圈粗短的胡茬,原本清秀的臉龐上到也多了幾分粗獷。韓信身上穿著的只是單薄麻布衣,此時仍是深冬,山林間的寒風依舊寒氣逼人,可韓信卻彷彿絲毫沒有一絲寒冷的樣子,只是專注著烤獐子。

    忽然放下了獐子,韓信微微鄒眉語氣不善的說道;「出來吧。」

    身後的一棵樹上樹枝微微顫動,竟然落下了一人,正是多日不見的星語,走到韓信面前展顏一笑道;「你怎麼發現我的?」

    韓信揚了揚嘴角,「你原本藏得很好,不過剛剛一陣風吹過,你卻忍不住哆嗦了下。」

    星語鄒鼻哼道;「我說呢,本小姐這麼高明的輕身功夫也會被你發現。」旋即又嬌嗔道;「不過上面風那麼大,真的冷死了,你到舒服,在這裡烤火吃肉,讓樹上又冷又餓的我羨慕的要死。」

    韓信哈哈一笑,此時獐肉已經烤好了,這只獐子極肥,他一人吃到有些浪費,便遞去了一小半笑道;「來,看你跟的我這麼辛苦,請你吃肉如何?」

    星語也不客氣,接過來張嘴咬了一口,只覺得滿嘴生香,忍不住讚道:「沒想到你還有一手好手藝呀,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韓信不以為然的說道;「你以為我是你們這些整天神神道道不食人間煙火的傢伙,小爺可是要生存的,若不懂這些基本的手藝,我早就餓死在山林中了。」

    見星語專注著吃獐肉,也不搭理自己,韓信便笑了笑,肚中也委實有些餓了,便大口的吃了起來。

    吃了大半,韓信便從咬間解下了酒袋,自顧的喝了幾口,便遞向星語。星語也推脫,接過來灌了一大口,又遞還給韓信。兩人就這樣一邊吃著肉一邊喝著酒,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一般,只是都十分默契的保持著沉默。

    待酒飽飯足,韓信才伸了伸懶腰,懶洋洋的打了個飽嗝,張嘴問道;「你怎麼發現我的。」

    星語這時也已經吃飽,便放下了獐肉,用手絹小心的擦拭了嘴上和手上的油漬,這才笑了笑,俏臉上有些得意的說道;「我早算到你回去彭城的,師傅他又要閉關,我左右是無事,便派人去路上打探你的消息。你也真夠張揚的,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在馳道上騎馬,不過任誰也想不到堂堂的秦國上將軍會屈尊來到楚國山林間。」

    韓信一愣,有些不解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要去彭城的?」

    星語揚了揚眉,「我猜到的呀。」

    隨即又嘖嘖道;「你這個人還算有良心,也不枉那個傻丫頭這麼癡情的對你,若是你現在還不為所動的在咸陽享受著,那我才會打心眼裡瞧不起你這種人。」

    韓信見她話中有話,又不肯直說,便也懶得糾纏於此事了,只是轉過頭去淡淡的說道;「那我們換個話題,你來找我做什麼?」

    星語側過頭,眨了眨眼睛,「你猜呢?「「來殺我嗎?不過倒是不像,你師父可沒跟過來,憑你一人想殺我那可做不到。」

    星語聞言重重的哼了聲,卻也只是扭過頭去到沒反駁。她的武藝本就弱於韓信,所以韓信這麼說到也沒有居大。

    韓信吁了口氣,說道;「說吧,你找我什麼事。」

    星語神情有些猶豫,許久才下決心說道;「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韓信眉頭鄒起,「幫什麼忙,說來聽聽。」

    「我想求你跟我去見一個人。」

    「什麼人?」

    「我師父。」

    韓信啞然失笑道;「是你傻還是我傻,你覺得我會跟你去自投羅網?」

    星語卻搖了搖頭,臉色有些蒼白的說道;「我沒這個意思,我真的只是想找你幫忙而已,我師父現在的情況不好,很不好。他這些日子來整日神情恍惚,上次殺你失敗後更加嚴重,時常一個人自言自語又哭又笑的,前幾日又要閉關說要想出辦法來,連我也不肯見了。我實在沒辦法了,想來想去解鈴還須繫鈴人,只好求你去見見他,也許會有些轉機。」

    韓信聞道頓時板起臉來,「我和你們非親非故,他瘋不瘋管我屁事,再說他若是瘋了不再找我麻煩,這倒是個天大的好消息。況且萬一你們翻臉,那我不是自尋死路。」

    星語軟語求道;「你就當幫幫我吧,你武藝這麼高強,若是一心想跑我們也攔不住你,上次你是因為擔心心上人才不肯逃走的,否則誰攔得住你。」

    韓信只是搖頭不肯,星語見他不肯答應,便咬了咬牙又道:「那你要怎麼樣才能答應我的請求。」

    韓信本想直接回絕,可忽然又想到了什麼,便不懷好意的笑了笑道;「你要是如實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到可以考慮一下。」

    星語有些喜出望外的說道;「你問吧。」

    「第一,你上次為何提醒我小心,還處處對我手下留情。」

    這個問題似乎並沒什麼太大的影響,所以星語毫不猶如的回答道;「不為什麼。師父這些年來已經人不人鬼不鬼了,整日癡迷於專研那件東西,跟瘋了沒什麼區別。我知道要治好失心瘋病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幻想破滅,最後才明白什麼是現實,所以他要去做什麼我都去暗中破壞,他要殺你我就不讓你死。」

    韓信倒是第一次聽到「那件東西」,不由一怔,脫口問道;「那件東西是什麼東西?」

    星語搖了搖頭說道;「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如果我堅持要知道呢?」韓信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來了,他不禁想起了當年在呂府安期生和明月的那一番讓他聽著雲裡霧裡的對話,又聯想到幾日前在林中安期生和他說的一番瘋瘋癲癲的話。便猜到似乎安期生是在找一件東西,而且找到了,可卻因為自己意外來到這個時代改變了歷史,他就遷怒於自己。

    星語猶豫了半天,終於說道;「你知道九鼎嗎?」

    韓信一愣,旋即說道;「禹收九牧之金,鑄九鼎。你說的是這個九鼎嗎?」

    星語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是,也不是。」

    韓信臉色沉了下去,「什麼意思?」

    「我說『是』,意思是說正是史書上記載大禹造的九鼎。說『不是』的意思,意思是說九鼎並不是九隻大鼎。」

    韓信沉吟道;「昭襄王五十二年,周赧王死,秦從洛邑掠九鼎人秦,若是沒錯的話話,九鼎不應該是在咸陽嗎?我祭天的時候也曾見過九鼎,並無什麼異常,無非就是九隻大鼎而已。」

    星語卻緩緩搖頭,「你錯了,你們秦國滅周後從洛邑搶到的不過是九隻普通的大鼎,而不是真正的九鼎。你們被周室騙了,天下人都被周氏騙了,真正的九鼎早已經被周室弄丟了。」

    「周氏傳說中大禹制的九鼎,有通天徹地、堪破未來、鬼神莫測的奇異功效,夏朝正是靠著他才維持了近五百年的統治。到了夏桀昏庸,夏朝才被商湯取代,商朝繼承了夏統,其中就包括九鼎,一直到六百年後商紂暴虐不堪才被周武王取而代之。」

    「傳說中的九鼎是天下的王氣所在,得者方有資格擁有天下,周朝正是賴此物方有前期二百年盛世。後周昭王南巡楚地溺水而死,丟掉的不止是自己的性命,還有隨身攜帶的九鼎。其後周室為了掩天下人耳目,這才塑造了九隻大鼎於都城,對外詐稱其為九鼎,卻因為丟失了九鼎而王氣盡失,這才有了周氏東遷以及其後天下五百年的征戰不休,」

    韓信凝神聽完,許久才笑道;「故事很精彩,可是和我有什麼關係。」

    星語瞪了他一樣,說道;「你覺得我是在編故事嗎?」

    「對。「韓信也不否認,而是大咧咧的直接點頭。作為一個現代人,他對鬼神之說自然是嗤之以鼻。那些不過是戲弄沒文化人的一點小把戲而已。

    星語說了半天,接過見韓信反而不信,不由氣結的說道;「信不信隨便你,要不然你以為我師父為什麼要混入秦廷,千方百計的慫恿始皇帝攻打百越,無非就是為了奪取遺落在嶺南的九鼎。」

    「那你師父要這個九鼎做什麼,難不成他還想自己當皇帝?」

    星語沉默了會,才說道;「他是為了救人,救一個最心愛的人。」

    「什麼意思?」

    「當年我的師祖,也就是我師父的父親,是一個當世奇人,天下學說他多有涉獵。那時候七雄並起周氏黯淡,周天子完全淪為了七國的玩物,尤其是變法後的強秦,更是視周天子如無物,隨意的勒索人口和土地。當世的周天子不甘於再做傀儡,便廣招天下奇人異士想要尋回遺落南方的九鼎,希望能借此重聚王氣。」

    聽到這裡韓信忍不住冷哼了一聲道;「無稽之談,天下王朝的興衰更替豈能由一件東西的得失來決定。那周天子想來也昏庸無比,不去整頓武備修繕兵甲,卻想靠這種虛無縹緲之物來改變國勢。」

    星語卻不理韓信的諷刺,仍然自顧的說道;「我師父曾經受過周氏之恩,便欣然許諾前往四處查探九鼎的下落,最後確定被江水沖擊流落到了百越之地。為了不負周天子所托,我師祖隻身南下百越不毛之地尋訪數載,期間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後來他回到洛邑和周天子閉室長歎一夜,終於讓他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隨後我師祖回到故里,三年後無疾而終。」

    「後來我師父繼承了師祖的衣缽,為人謙和待人摯誠,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隨後的一場大變讓他的性情大變。師父和師娘伉儷情深,可師父年輕時卻沉迷於道術,經常一出去就數年不回家,師娘整日一人在家最後鬱鬱寡歡而死。後來師父回來後傷心欲絕,卻也追悔莫及。」

    「這時他卻意外的發現了一本師祖留下的手札,裡面詳細的記載了師祖於周氏的秘密,以及在嶺南的所遇。當然,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裡面還寫著一些東西,這才是最讓人吃驚的。」

    韓信瞪大了眼睛,星語說的話他已經相信了一半,忍不住開頭問道;「寫著什麼東西?」

    星語看著他的眼睛,緩緩的說道;「師祖在手札的最後寫下了這天下五十年的變更,周亡、韓亡、魏亡、趙楚燕齊亡。修長城、驅匈奴、平百越、始皇帝駕崩於沙丘,天下易主秦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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