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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回歸 第271章 貴客 文 / 賊眉鼠眼

    第271章貴客

    「毀了整個沈家?」葉歡聲音透著冷意,盯著宋佳道:「什麼意思?」

    宋佳被葉歡的目光盯得一陣慌張,深吸一口氣才恢復平靜。

    「我一直覺得林姍不是什麼好女人,沈睿和她在一起久了,性格也變得邪惡起來……」宋佳頓了頓,語氣變得異常惡毒:「……這一切肯定是林姍那個女人在背後煽風點火!」

    「堂嫂,你和沈睿以及林姍三個人的事能否先別提?你說沈睿要毀了整個沈家是什麼意思?他親口對你說的嗎?」

    不得不說,宋佳這句話成功引起了葉歡的注意,再將以前自己三番五次被刺殺的事實聯繫起來,葉歡腦海中忽然產生了一個念頭,念頭很模糊,想抓卻抓不住。

    宋佳的目光漸漸變得躲閃,遲疑半晌,道:「沈睿他……反正一切都是林姍的錯,那個女人不知給沈睿灌了什麼**藥,現在的他和以前完全兩個樣子,在外人面前永遠一張斯文有禮的笑臉,可在家裡不但處處對我和孩子不耐煩,提起沈家他也是一臉咬牙切齒的樣子……」

    葉歡心中有了幾分明悟。

    沈睿,天之驕子,在他葉歡還沒有出現以前,沈家無論上一輩多少恩怨,可在這一代卻只有他一個男丁,注定是要繼承家業的,家業不僅僅是龐大的財產,更重要的是權力和多年積攢下來的人脈勢力,這一切都是他的,所以無論二十年前沈篤禮和他父親之間發生了什麼,他的父親到底怎麼死的,對他來說都是次要的,他可以等著沈篤禮老去,等著沈家的權力交接,他還年輕,他等得起,命中注定是他的東西,沒得到以前他特別有耐心,他知道自己最終將會得到他。

    然而葉歡的出現,像一根鋒利的鋼針,戳破了他二十多年精心編織的肥皂泡,命中注定的東西忽然變得不確定了,論身份,論繼承順序,葉歡都排在他前面,更何況沈家這一代的家主是葉歡的親爹,曾經跟他死去的父親有過激烈的衝突,至死方休,最要命的是,沈篤禮隱隱知道當初他派人去寧海刺殺葉歡的事情,否則不會把他發配西北……

    方方面面的不利因素加起來,沈睿有了非常強烈的危機意識,日夜的擔心,當年父親死亡的仇恨,以及不甘從雲端跌落凡塵的嫉恨,這些加起來,自然對沈家,對他葉歡的恨意愈發深重。

    葉歡暗暗歎息,他果然在恨著自己,恨著沈家,那麼以前數次針對自己的刺殺,恐怕跟沈睿脫不了關係了,宋佳短短幾句話,便似乎已應證了葉歡以往的種種懷疑。

    想想確實也是,父親死於內鬥,大伯掌權,他從小雖生活在錦衣玉食中,卻也不得不仰人鼻息,所仰之人甚至有可能是自己的殺父仇人,現在莫名又多出一個年輕人,威脅到他應該得到的利益,教他如何不恨?

    「堂嫂,你是如何得知沈睿要毀掉沈家?」葉歡盯著宋佳的眼睛問道。

    宋佳不由朝後退了一步,訥訥道:「我……我不知道,我忘了……我只知道林姍是個壞女人,你這個做兄弟的要拉沈睿一把,不然……」

    「堂嫂!」葉歡忽然厲聲喝了一句:「現在什麼時候了,你還在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爭風吃醋!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沈睿要毀掉沈家的?」

    宋佳被葉歡吼得渾身一激靈,俏臉頓時刷的一下變白了,帶著哭腔道:「他去北非前,我有一次在書房外聽到他和那個林姍打電話,他說要沈家滅亡,然後和林姍遠走天涯……我真不清楚他說的是真是假,我只是……只是不想失去丈夫,不想讓孩子失去父親,更不想讓宋家成為京城的笑柄,這個家庭雖說貌合神離,可它不能碎呀!」

    「他只說了這一句嗎?」葉歡咄咄相問。

    「只說了這一句,他的疑心病很重,我不敢在他書房外久待……」

    葉歡點點頭,糾結在心頭許久的疑惑,彷彿漸漸找到了頭緒。

    沈睿,他心裡到底埋藏著多深的仇恨,他儒雅的外表下究竟藏著怎樣一副臉孔?

    一切即將慢慢揭曉。

    葉歡繃著臉離開了宋佳的家,不經意間回頭,宋佳那雙驚慌失措,茫然無辜的眼睛看著他。

    葉歡搖搖頭,這個女人太單純了,單純得可悲,她永遠不知道這件事背後隱藏著怎樣的殺機。然而,她畢竟也只是一個為了守護家庭而做出冒失舉動的可憐女人。

    出門以後,葉歡立馬掏出電話,撥給周媚。

    「周媚,我記得沈睿曾經被我老爹調到貧困地區當縣長,有這事嗎?」

    周媚道:「確有其事,怎麼了?」

    「誰把他調回京城的?」

    「是你三叔。」

    葉歡眼中閃過一道莫測的光芒:「沈老三……又是沈老三,這老傢伙怎麼跟攪屎棍似的,哪兒都有他摻和。」

    「葉歡,發生什麼事了?」

    葉歡哈哈一笑:「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筆舊帳,總記得曾經給某人借過二十塊錢,卻老是想不起到底借給了誰,今天總算想起來了……」

    周媚苦笑道:「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呀。」

    「欠錢不還者,雖遠必催……沈老三當時是什麼情況,為什麼要把沈睿調回京城?」

    「當時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喬木被他逼走,你親手把沈三叔推進汽油坑裡燒了個半熟,然後一磚把他拍進了醫院,後來沈家開會,老爺子裁決之後,將沈三叔的公職卸了,讓他安心在醫院裡休養,其實也等於是把他的權力分化掉了,你父親趁勢將他的權力和人脈全盤接手,這場鬥爭因你的變故,一切塵埃落定了。沈三叔就是在半休養半軟禁的情況下,請求你父親把沈睿調回京城,作為交換也好,利益補償也好,你父親答應了他的請求。」

    葉歡咂摸著嘴,道:「倆老傢伙都挺黑的啊,好歹我也是當事人,他們做這筆買賣的時候怎麼就不問問我的意見呢?」

    周媚輕笑道:「這是高層之間做的買賣,葉歡,你呀,可能暫時沒有資格跟他們做這種買賣,你父親接收了沈三叔的權力和勢力後,這大半年的時間都忙著消化這股勢力,讓它能為自己所用,所以這些日子你父親很辛苦,葉歡,多體諒他,別惹他生氣。」

    頓了頓,周媚問道:「你怎麼突然提起沈睿了?」

    葉歡哈哈一笑:「兄弟嘛,總得互相有個瞭解,這就像在大排擋裡拼酒,你得知道對方幾斤幾兩的量,你才能衡量自己該不該端杯呀。」

    「葉歡,你今天說的話……好像很深奧。」

    「最近我忙於讀書呢,打算來年考狀元,思想難免深邃了許多……周媚,幫我個忙,派人送點東西給沈老三吧,告訴他,我明天去探望這位好叔叔。」

    「好叔叔」三個字咬得特別重,周媚聽得不對勁了。

    「你打算做什麼?不會又想拍他一磚吧?沈三叔最近沒招惹你呀。」

    「叔侄敘舊而已,幹嘛說得那麼劍拔弩張?」

    周媚無奈道:「好吧,你想送什麼給他?」

    「我記得市面上有種東西,用竹子紮成一個圓型的架子,然後用白色的紙折成花兒,圍著這個圓架子擺成一圈兒,中間垂兩根寫字的紙條下來,那玩意兒叫什麼……」

    周媚脫口而出:「花圈?」

    「對,就這個,大方得體,而且喜慶。」

    和周媚結束通話後,葉歡拿著手機猶豫了很久,他在猶豫該不該跟老爹沈篤禮說說沈睿的事,不論以前那幾次刺殺是不是沈睿幕後指使,至少目前,沈睿對整個沈家而言是個禍害,是個不定時的炸彈,說不準哪天他就把沈家炸個粉碎。

    猶豫許久還是放棄了,不是葉歡不想說,而是這些事情完全捕風捉影,毫無根據,毫無證據,那個古板保守,凡事只相信自己眼睛,原則性超強的老爹怎會相信?

    再說,遇到一點兒事就心急火燎的跟老爹告狀,這種沒出息的事是男人幹的嗎?這一代的恩怨,還是這一代解決吧。

    …………

    …………

    下午沒事,葉歡回到了醫院,繼續陪著張三猴子他們閒磕牙。

    醫院住院部的走廊今天有點詭異,醫生病人護士一個不見,反而零零散散站著十幾個穿著便衣的外國男子,還有幾名一看就是某部門領導的中國人。

    見葉歡走近,幾名中國人似乎知道葉歡的身份,朝他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可走廊裡兩名外國男子卻毫不客氣的伸手攔住了他,嘴裡說了一串葉歡完全聽不懂的英語。

    葉歡聽不懂,但不代表沒脾氣,這病房本就是給張三養病的豪華單人病房,一幫子老外站在外面卻把他攔下了,這算怎麼回事?

    葉歡當即便來了火氣,閃電般出手,抓住兩名外國男子的手臂朝前一推,腳下也沒閒著,一腳跨出,抵在其中一名老外的腳踝處微微用力一勾……

    砰!

    老外如一座大山般轟然倒地。

    其餘十幾名老外見吃了虧,紛紛神色不善的圍上前來。

    葉歡大怒:「媽的,敢在中國跟老子叫板?你們這幫白皮豬還以為是鴉片戰爭時期呢……」

    說著擼起袖子便準備開打,一旁幾名領導模樣的中國人趕緊攔住了他。

    「葉先生,這幾位是保鏢,一點誤會而已,別衝動呀。」

    「他們保誰的鏢?老子這就去綁了他的票兒!」葉歡怒道。

    領導擦汗:「裡面有貴客,你進去就知道了。」

    葉歡一臉怒氣走進病房,赫然看到喬木和一名看似眼熟的女子坐在豪華單人病房的沙發上熱切的聊著天,而猴子和張三倆貨則坐在病床上,一臉呆滯的瞧著她們。

    葉歡走近一看,那名陌生女人竟是個老外,金髮碧眼,白膚紅唇,眼波流轉充滿了異域的別樣風情,端的是一位絕色波斯貓。

    葉歡呆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波斯貓兩隻碧綠的眼睛卻發出興奮的光芒:「oh!我們英勇的騎士回來了……」

    猴子和張三滿不是滋味兒的瞧著他,張三酸溜溜的道:「歡哥連驢都不會騎,怎麼成騎士了?」

    猴子瞪了他一眼,道:「誰說非要騎驢騎馬才叫騎士?外國女人開放得狠,凡是騎過她們的男人,統一也稱為騎士……」

    葉歡沒搭理這倆貨,從那個外國女人說第一句話開始,葉歡便認出了她的聲音。

    英國皇室的吉妮公主。

    那晚在布拉格的聖維塔大教堂裡,當時環境一片漆黑,葉歡認不出她的模樣,但記住了她的聲音。

    這大洋馬怎麼到中國來了?

    葉歡臉上綻出笑容,道:「原來是公主殿下,上次能救出喬木多虧你幫忙,後來我們倉促回國,我還沒來得及感謝你呢。」

    吉妮公主狡黠的眨眨眼,用生硬的中文道:「什麼幫忙?葉先生的話我為什麼聽不懂?」

    葉歡頓知失言,一個是前任王子,一個是公主,都是顯赫的皇室成員,宮廷之中種種秘辛不足為外人道,若把愛德華的事情和她扯在一起,或許會給她帶來麻煩。

    吉妮卻饒有興致的打量著葉歡,眼中欣賞光芒怎麼也掩飾不住。

    「真難以想像,你竟然能從戒備森嚴的城堡裡救出喬木,上帝啊,活生生的童話故事竟然就發生在我眼前,英武的王子手執利劍,斬殺惡龍,救出了困在城堡裡的公主,從此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吉妮兩眼放著異樣的光采,扭頭看著喬木:「喬木,你知道嗎,我真的好羨慕你,女人的一生至少應該有一次這樣難忘的回憶。」

    喬木含笑看了葉歡一眼,目光中藏著濃郁如蜜般的情意,微微一笑道:「吉妮,我想我是幸福的,我和他之間難忘的回憶不止這一次。」

    葉歡嘿嘿一笑,臉上不由露出些許得意之色。

    他不是膚淺的人,不過……被外國的公主當面誇讚,而且公主還跟粉絲見到偶像那樣激動興奮,不得不說,葉歡那小小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這種滿足讓他恨不得當著公主的面再殺條惡龍給她看,沒有龍殺黃鱔也行。

    吉妮咯咯笑道:「葉先生,雖然你在歐洲做出了驚天動地的壯舉,不過我不得不告訴你一個非常遺憾的消息,現在歐洲的大多數國家把你列入了拒絕入境的黑名單,以後你若想旅遊,恐怕歐洲國家你去不了啦。」

    葉歡無所謂的一聳肩,不去就不去唄,反正他對外國也沒什麼興趣,若不是為了救喬木,孫子才願意出國呢。

    當然,吉妮縱然沒說原因,葉歡也很清楚,這恐怕是英國女王,那位八十多歲老太太暗地裡搞串聯的結果,上回在布拉格自己算是把捷克政府和英國皇室徹底得罪了,老太太吃了個暗虧卻做不得聲,只好用這種消極的方法表示她的憤怒。

    嗯,跟蹲在牆角畫圈圈詛咒他差不多的性質。

    ——這樣挺好,人老了懂得收斂鋒芒的道理,不會像年輕人那樣大張旗鼓的打打殺殺,用阿q精神勝利法其實同樣能達到報復的目的,自己心裡爽了就行嘛,哪怕老太太這會兒坐在白金漢宮破口大罵甚至要日他,他也不能反對不是?

    吉妮接著笑道:「……不過呢,我也給你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歐洲好幾個國家的外交部長建議把明年的諾貝爾和平獎頒發給你……」

    葉歡兩眼徒然睜大,一臉不敢置信,病房裡的其他人也震驚的瞧著吉妮。

    諾貝爾……和平獎?

    該罵那些外交部長都瞎了眼,還是誇他們慧眼識人?

    饒是葉歡臉皮厚如城牆,這會兒也情不自禁紅了臉,努力掩飾著心中的喜悅,撓著頭靦腆道:「呵呵,外交部長們的眼睛到底還是雪亮啊,今年我還真沒做什麼對世界和平有益的事兒,受之有愧,明年我爭取把美國白宮炸了,讓世界真正充滿和平……對了,他們為什麼把諾貝爾和平獎給我呀?」

    吉妮笑道:「幾位外交部長達成了統一的認識,他們說啊,只要你明年待在中國什麼都別幹,就已經是對世界和平最大的貢獻了。」

    話音剛落,病房裡的喬木三人噗嗤一聲,笑得前仰後合。

    葉歡的臉黑得跟包公巡夜似的。

    一直以為老外只懂得幽默,沒想到損起人來這麼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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