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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回歸 第242章 前世相欠 文 / 賊眉鼠眼

    又進醫院了。//

    上次進醫院是什麼時候來著?忘記了,反正醫院這地方葉歡很不喜歡,甭管有事沒事,誰也不會喜歡這種地方,永遠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醫生護士永遠一副冷冰冰的模樣,更重要的是,這裡永遠是燒錢的地方,一個小小的感冒都得幾百上千塊,背部中了一槍該花多少?

    葉歡昏過去之前,腦中迷迷糊糊冒出了一個念頭,那就是……這筆醫藥費國家該給我報了吧?

    葉歡被推進了手術室,耳邊朦朧只聽得周媚三女焦急的哭聲,以及手術室裡主刀醫生「鑷子」「止血鉗」「血壓指數」等等冰冷的命令聲。

    再次醒來時,葉歡發現自己躺在重症觀察室裡,身上插了無數管子電線,病床邊只聽得周媚三女輕輕的抽泣,葉歡艱難的睜開眼,看到周媚和柳眉攙扶著穿病號服的高勝男,三女哭成一團,又不敢大聲,只好拚命的捂著嘴,肩膀一聳一聳的。

    「水……」葉歡感覺嗓子像火燒似的,又乾又痛。

    「啊!葉歡醒了!醒了!」三女楞了一下,一齊歡呼起來,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兒,表情卻已一片狂喜。

    「水……」葉歡虛弱無力的道。

    周媚忍住喜悅,從病床旁的櫃子上取過一杯水,用棉簽沾濕了,小心的塗到葉歡乾枯的嘴唇和舌頭上。

    「你現在還處於觀察期,醫生說不能喝水,只能這樣塗濕。忍兩天就好了。」

    葉歡點點頭,又看到病床另一頭,高勝男掛著吊帶,穿著病號服,情深款款的注視著他。

    葉歡心一顫,朝她露出一抹微笑。

    高勝男使勁擦了擦淚,嘴上卻道:「禍害活千年。你命真大,子彈打穿了背部都死不了。」

    周媚在一旁柔柔的解釋道:「射中你背部的那顆子彈穿透了你的肺葉,斷了兩根肋骨後貫穿了前胸,萬幸的是,那顆子彈並沒有破壞你內臟組織的血管,而且由於距離近,子彈貫穿而過,體內沒留下彈頭。給搶救你的醫生省了很大的麻煩,不然後果很嚴重,說不定……」

    葉歡舔了舔乾枯的嘴唇,道:「也就是說,那顆子彈就像根竹籤,而我他媽就像被竹籤穿過的羊肉串?」

    周媚眼角掛著淚花兒,聞言噗嗤一笑。狠狠瞪了他一眼:「都傷成這樣了。還有心思貧嘴,傷疤還沒好呢,就忘了疼了?」

    說起疼,葉歡此刻終於發覺整個五臟六腑火辣辣的痛,痛得鑽心徹骨,葉歡眉頭緊緊皺起,輕輕呻吟出聲。

    三女頓時緊張起來,急忙叫來了醫生。

    醫生檢查了一番,又給他注射了一支杜冷丁暫時緩解痛苦。

    盯著醫生離開的背影。葉歡齜牙咧嘴道:「我發現做醫生真的很有前途,職業高貴,又有錢賺,更重要的是,人家在你身上動刀子,你不但不能恨人家,還得千恩萬謝……」

    三女哭笑不得。這傢伙腦子裡整天在想些什麼?

    清醒了一會兒後,葉歡很快又昏昏沉沉了。

    強打起精神,葉歡拉開了病號服的褲子,朝裡面瞅了一眼,然後失望的閉上眼睛。喃喃道:「這醫生真沒眼力見兒,既然已在我身上動了刀。幹嘛不順手把二弟包皮割一下?」

    說完葉歡便沉沉睡去。

    三女:「…………」

    葉歡睡過去後,周媚三女坐在豪華病房的沙發裡,三女互視一眼,不知同時想起了什麼,三張俏臉一齊紅了一下,不自在的扭過頭去,神情充滿了尷尬。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葉歡還在沉睡,室內三女卻一直保持著沉默。

    她們都知道對方,更知道彼此的心思,在這間病房裡,她們的身份都是平等的,她們都深愛著病床上睡著的那個男人,她們也一直努力想讓自己融入這個男人的生活,然而這個男人心裡卻只有一個喬木。

    高尚的愛情,卻在黑暗的夾縫中卑微的成長,儘管看不到曙光,仍咬著牙努力生存著,她們相信自己總會看到曙光。

    其實,她們都是傾城的女子,任何一個人走出去,都能引來無數回頭驚艷的目光,世上那麼多男人可以愛,可為什麼卻偏偏選擇了一個看不到希望的方向?

    三女癡癡注視著病床上沉睡的葉歡,各自陷入了紛亂的思緒。

    良久,周媚輕輕咳了一聲,打破了這尷尬難捱的沉默。

    「勝男,你的傷沒事嗎?」

    高勝男搖搖頭:「子彈穿過了肩胛骨,醫生說要休養幾個月……」

    說著高勝男臉色有些黯然:「……以後我的這隻手,恐怕提不起什麼重物了。」

    周媚安慰道:「沒關係,好好養著,傷筋動骨本是大事,當時那麼危險,能撿回一條命已是大幸了,勝男,幸好有你,幫葉歡擋住了那顆子彈,當時我也動了起來準備擋的,可你比我快了一步……」

    高勝男笑道:「這很正常,我在警校接受的訓練,以及這麼久以來當警察鍛煉出來的反應,肯定比你一個普通人要快一點。」

    柳眉幽幽歎了口氣,道:「勝男,你知道我是黑幫出身,你是警,我是匪,以前其實挺看不順眼你的,直到你為葉歡擋子彈的那一刻,我才真正對你改觀了,那一刻我原本以為天都塌下來了,幸好,幸好有你……」

    柳眉說著說著,眼眶頓時泛了紅。

    高勝男被捧得有點不好意思,俏臉一紅,道:「當時沒想那麼多,就覺得不能讓他死,他……也是我的天。」

    三女頓時又陷入了沉默。

    周媚瞧了瞧二女的臉色,薄薄的紅唇悄然一抿,嘴角勾出一抹笑容。

    話說到這份上。有些事情也該面對了,以往三女偶爾見到面,都不自覺的逃避一些敏感話題,出了這件事,想必時機和火候已經成熟了。

    「勝男,柳眉,今天這病房裡沒有外人。有件事我們是不是該拿出來說一說了?」周媚看著病床上的葉歡,語氣很平靜地道。

    二女一楞,接著很快反應過來,一齊紅了臉,垂頭低若蚊訥道:「……什麼事?」

    周媚不滿的白了她們一眼,道:「都不是外人,裝什麼?還能有什麼事?當然是床上躺著的那個傢伙唄。」

    二女仍舊垂著頭,默不出聲。

    周媚歎了口氣。道:「這傢伙也不知道哪點好,害得咱們這麼多大美女喜歡他,怪就怪他不該來招惹咱們……」

    柳眉抿嘴一笑,紅著臉小聲道:「似乎……似乎是咱們招惹他的吧?」

    周媚和高勝男一楞,接著噗嗤笑出了聲。

    仔細想想,葉歡這傢伙還真沒招惹過她們。

    跟高勝男認識,是她一定要把碰瓷失敗的他銬回警局。跟柳眉認識。是她主動登門向他道歉,並且不管他願不願意,非要他來紅虎公司上班,跟周媚認識就更不關葉歡的事了,人家千里迢迢去寧海,本就是衝著他去的。

    以後發生許多事,三女前前後後跟他產生了不少交集,三女對他的感覺也一天一個變化,最後終於走到如今這一步。對他欲斷難斷,有愛又恨,卻始終無法割捨,越陷越深……

    認真說起來,真的跟葉歡無關,他甚至從沒跟她們有過半句曖昧挑逗的言語。

    高勝男笑道:「這傢伙其實挺倒霉的,人這麼混蛋。卻無端招惹了桃花劫,他還真沒地方說理去,誰叫他是男人呢。」

    三女一齊大笑,笑得前仰後合,與他相識相熟的一幕幕浮上腦海。三女笑著笑著,忽然流下了眼淚。笑聲漸歇,病房裡迴盪著她們隱約的哭泣聲。

    愛過,恨過,笑過,哭過,愛情裡,她們總在卑微的期盼著曙光。

    女人不傻,女人只是為了那個特定的人,情願讓自己變傻。

    …………

    …………

    不知哭了多久,三女的情緒才慢慢平復下來。

    柳眉瞧著二女,忽然噗嗤一笑:「今天我才知道,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其實哭起來也一樣的醜。」

    周媚和高勝男大嗔:「你不也一樣醜麼?」

    三女頓時又嘻嘻哈哈笑鬧起來,無形中,三顆火熱的心彷彿貼得更近,更融洽了。

    因為一個男人,將原本不可能有交集的三女緊緊連在了一起。

    周媚輕輕舒了口氣,笑道:「話都說開了,乾脆就點透吧,葉歡上救護車前說的那句話,你們還記得嗎?」

    「來生太遠,我無法預料,我能做到的,只有不負你們今生……」高勝男輕聲呢喃,眼中泛起迷離的光彩。

    柳眉垂著頭,紅著臉輕聲道:「他還說……我們三個他都要。」

    周媚捂嘴笑道:「不錯,你們倒記得清楚,生怕忘了似的,就差沒寫成書面文字讓他簽字了……」

    這話又換來二女一齊白眼相對:「你這嘴怎麼變得跟他一樣損了?」

    周媚笑道:「其實我呀,就是他的一個丫鬟,少爺什麼德性,丫鬟只好跟著學了,不然哪天少爺不待見我了,把我趕出門怎麼辦?說說吧,你們到底怎麼想的。」

    高勝男和柳眉頓時不說話了。

    沉默許久,柳眉不甘心的哼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骨子裡都盼著三妻四妾,現在早已是男女平等的年代了,想讓我給他當小老婆,做夢去吧。」

    高勝男紅著臉沉默很久,才期期艾艾道:「我……我爸會打死我的,他肯定不答應。」

    周媚眨眨眼,笑道:「你爸不答應,你卻沒意見,對嗎?」

    高勝男心亂如麻,這是一個很殘酷的現實,跟他在一起,她很快樂,彷彿全世界的陽光都照在了自己身上,那麼的溫暖,踏實,離開他的日子。她的心彷彿掉進了冰窖,每天渾渾噩噩,不知所為,可是,她也是有貌有才,多少青年俊秀求之不得的美女,怎麼能給男人做小呢?

    愛情與尊嚴。永遠無法兩全,永遠只能單選。

    高勝男有些煩躁的使勁抓了抓頭髮,道:「別問我,我也不知道,心裡太亂了。」

    柳眉歎了口氣,道:「就算我們願意跟他在一起,他也不會太接近我們,……喬木到現在還杳無音訊呢。他怎麼有心情接受別的女人?」

    三女頓時沉默下來。

    是啊,喬木是他胸口的一顆硃砂痣,一朵紅玫瑰,少了喬木,她們做什麼說什麼都沒用。

    三女互視一眼,心中覺得有些悲涼,有些失落。

    喬木。永遠像一座大山。矗立在她們面前,無法超越,無法攀登。

    柳眉垂下頭,輕輕一皺鼻子,賭氣似的道:「如果我早認識他二十年,他也離不開我。」

    周媚歎了口氣,道:「不管怎麼說,還是等他找回喬木以後,我們再好好理一理這亂糟糟的感情事吧。」

    注視著葉歡沉睡如孩子般的面容。三女俏臉浮出幾許幽怨,幾許愛憐。

    「我們與他,或許真是前世相欠,今生相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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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歡再次醒來已是晚上。

    病床邊,何平穿著軍裝,眼中露出笑意看著他。

    葉歡一見到何平便有種想哭的衝動,掙扎著從床上坐起。艱難的朝何平豎了一根中指:「真夠孫子的,你們早點攻上來,我何至於挨這一槍子兒?」

    何平這回破例沒揍他,眼中笑意不減,卻冷冰冰道:「我們的一切行動都是按照事先的計劃。沒快也沒慢,是你自己這邊出了狀況。怎能怪我?」

    葉歡一想也是,事發突然,而且無法示警,實在怪不著他們,於是悻悻道:「洪巴死了嗎?」

    「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那位美國大使館的黑人武官槍法不錯,一槍直接命中了他的腦門,洪巴當場斃命,十幾名武裝分子也被我們全部擊斃。」

    「好好的風頭讓一黑人出盡了,我這臉真掛不住,太他媽羞愧了。」葉歡唉聲歎氣。

    何平笑了笑,道:「你也不差啊,雖然沒出風頭,聽說好歹也發了筆橫財。」

    葉歡聞言頓時樂了,一想到口袋裡那一疊厚厚的支票,他便忍不住眉開眼笑。

    「對對對,他出了風頭,我發了財,大家各有收穫,我羞……但快樂著。」

    何平眼中笑意愈深:「樂吧,使勁樂,樂完了我還有一個噩耗告訴你……」

    葉歡喜滋滋道:「只要不讓我破財,什麼噩耗我都不在乎。」

    「這個……還真是要破財了。」何平嘴角勾起一抹同情的弧線。

    葉歡一呆:「什麼意思?」

    「還記得你口袋裡那些支票嗎?」

    「當然……」

    「你受傷後,兄弟們把你抬上救護車,順便脫下了你的外套,發現外套已被血浸成了紅色,那疊支票也被血染透,連字跡都無法辨認了,這玩意兒拿到銀行,我估摸著銀行一准報警把你抓起來……」

    葉歡的笑容僵住了:「…………」

    何平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好好養傷,錢財乃身外之物,特別是那種不義之財,沒了也好……」

    葉歡不說話,面對窮凶極惡的洪巴都沒眨過眼的他,此刻眼淚卻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模樣跟死了親爹似的。

    何平笑著繼續道:「……雖然錢沒了,但有失必有得,那晚獲救的人質聽說支票作廢了,一個個彈冠相慶,歡欣鼓舞,紛紛表示要給你訂做一面巨大的錦旗,上書『人民英雄,高風亮節』八個大字,實在是可喜可賀……」

    葉歡嘴角一撇,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隊長,給我把槍行嗎?我再去幹他們一票……太他媽欺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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