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天子一怒
不過，不管那些人是誰，帶走太子李賢的目的是什麼，總之一句話，李賢失蹤了！而李賢的失蹤將會帶來什麼，莫少游雖然想像得到，但是，想要阻止，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自古有言，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
如今，這些人帶走李賢，正好給了裴炎和薛元超足夠的理由來將所有的屎盆子扣在李賢的頭上，比如，畏罪潛逃，圖謀反叛等等，相信只要是他們想得出來的，能夠加深女皇帝對李賢的憤恨的，他們都會不遺餘力地說出來。
「老哥，你回來了！」
等到莫少游忽然警醒，就見宇文靖已經站在自己的身邊。
「我們先回去，慢慢說！」
宇文靖並不知道莫少游已經知道了太子別館內發生了什麼，而那裡面發生的事情，委實駭人聽聞。
等到宇文靖講了太子別館內的情況，同時也讓莫少游震驚的是，那些被殺死的千牛衛士兵都是被一擊必殺。下手的應該是劍仙一流的人物，而且，還不止一個！
「老哥，你確定沒有看錯？」
「錯不了！」宇文靖歎口氣，「老弟啊，這次的事情牽扯大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出手的，不過我猜測應該是跟帝王門有些關係。畢竟，太子李賢乃是李唐正統，而維持李唐正統則是帝王門首要的任務。不過，為了確認到底是不是帝王門的人，我帶了兩具屍體回來！」
「啊？」
莫少游更驚訝，宇文靖竟然帶了屍體回來。
「別激動，立面人太多，少那麼一個兩個不會有人在意的！」
「不是啊，老哥，太子李賢可是被嚴密監視的。太子別館裡任何一個人的祖宗八代只怕都會被人查得清清楚楚。如今，少了兩具屍體，只怕，李賢畏罪潛逃的罪名是徹底洗不脫了。而這兩個已經死掉的人，只能被認為是太子的幫兇。」
「放心，不會牽連別人的。」宇文靖笑笑，「大火會毀滅一切的，縱然是少了兩人，也不會有人知道這兩人的身份。我帶他們回來，只是想讓你的白姐姐和我那小師妹看看傷口，確認一下而已！」
「屍體呢？」
「在我的芥子空間內，你先去把人喊來！」
「等會兒！」
莫少游匆匆而去，匆匆而回。
等到莫少游帶著白蓮花和崔玥二人回來，宇文靖的房間地面上已經躺倒著兩具千牛衛的屍體。這兩人都是被人一劍穿喉斃命，但是兩人的傷口卻是略有不同。
其中一人的傷口明顯要大得多，可見刺穿他咽喉的那柄劍有些寬大。至於另外一人的傷口則是又細又小，似乎是劍氣外放刺破延後斃命的。
「怎麼樣？認識這傷口的痕跡麼？」
「好像是——」
白蓮花和崔玥彼此對看了一眼，兩人的意思竟是一樣。不過，看兩人的表情似乎充滿了不可思議的懷疑和困惑。
「白姐姐，崔姑娘，怎麼回事？」
「少游，在我們帝王門有兩個廚師，這兩人咽喉的傷口跟我們帝王門的那兩個廚師殺死雞鴨的時候的痕跡很相似。只是，那兩個廚師，怎麼可能有這麼強悍的實力呢？」
「真人不露相！」
莫少游只能如此回答。
而站在旁邊的宇文靖也是點了點頭，道：「如果我遇上這兩個人，公平戰鬥之下，我並不懼這兩人。只是，如果他們偷襲出手，只怕我根本沒有一點兒辦法從這兩人手裡逃脫。這兩人修的是劍仙之路，雖然並沒有達到真正的劍仙那種駭人的實力，但是這兩人修的是殺人的劍道，委實有些難纏啊！」
「大師兄，如果他們真是這麼厲害的人，為什麼會做一個任勞任怨的廚師？而且，門派裡很多人都可以隨便地指使他們，動輒辱罵於他們，他們為什麼不教訓那些小輩？」
「這就是高人！」莫少游作為穿越的人，小說看多了，電視看多了，裡面那些所謂的高手都是脾氣古怪。比如，金庸他老人家就寫出一個掃地僧，武功天下第一，無人能出其右。在這個世界，遇到兩個廚師高手，也沒什麼稀奇的。
只是，莫少游還有一點疑問，如果這兩人是奉帝王門的命令出手，那麼就表示帝王門內有人知道他們的實力。如果有人知道他們的實力，他們在帝王門所經歷的種種，就是純屬有被虐傾向。
「白姐姐，崔姑娘，我有個問題。你們在帝王門的身份也都很特殊，是不是曾經有人告誡過你們不要招惹這兩個廚師？」
「嗯，沒有啊。」崔玥搖搖頭，「我在帝王門長大，很多新入門的弟子都是我教導的。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這些話，只是，啊，對了，曾經，虛辰子跟我說過幾句這樣的話。他說，帝王門臥虎藏龍，不要小看了任何一個老人。只要好好做事，若是被門內的前輩看中，傳授個一招半式，足夠受用一輩子的！」
「看起來，的確是這樣啦！」
聽了崔玥的話，莫少游已然明白了不少的東西。這個帝王門還真是聰明得緊啊，將門派內的高手散步門內，如此一來，哪些人值得教導，哪些人是狼子野心，很容易就分辨出來。只可惜啊，帝王門和自己是敵人，否則，倒是值得好好結交一番。
「少游，這兩人是怎麼回事？」
「對啊，大師兄，你們從哪裡找來的？」
一直聽宇文靖和莫少游問話，白蓮花和崔玥到現在都不知道地上兩具穿著士兵制服的人是什麼來頭呢！
「呵呵，沒什麼，只是發生了一些事情。不久之前，太子李賢所在的太子別館發生了火災。太子李賢失蹤，而這兩人便是從太子別館內弄出來的，大概就是這樣的！」
「太子出事了麼？」
曾經，白蓮花和崔玥都是被灌輸一個守護大唐的使命。陡然聽到太子李賢的事情，兩人還是條件反射般地緊張起來。不過，兩女畢竟是心性異於常人，很快就醒悟過來，她們再和帝王門，和那守護李唐的使命沒有半點兒關係。
「太子失蹤，而且是在一些大事將要發生之前。只怕很快，朝廷就會有大動作啦！」
莫少游幽幽地看著洛陽城核心那高高聳立，亮著無數明燈的建築。
明堂，武則天曾經讓懷義主持修建的，如今成為洛陽城標誌性建築。此時的明堂裡，武則天靜靜地坐在寶座上，而在寶座之下，裴炎、薛元超、武承嗣、武三思、高審行、韋玄貞等等一干大臣都在。
太子別館失火的消息已然傳遍朝野，武則天這才急切地召集了滿朝文武。
「陛下，臣已經派死士進入別館之內。經過查證，其內太子殿下的屍體乃是假的。」
裴炎跪在地上，壯著膽子將自己一直猶豫了很久的話說了出來。
「屍體何在？」
「在殿外！」
「抬進來！」武則天一下令，站在她身後的順總管立刻尖聲傳旨。
很快，兩名千牛衛侍衛抬著那具酷似李賢的屍體走上了殿堂，將屍體放在店堂之上。而武則天則是揮揮手，對著順總管道：「小順子，你去看看吧。是不是賢兒，你該清楚得很！」
「是！」
順總管立刻跑下來，逕直去看那屍體左耳尖端，待看到沒有黑痣。順總管的臉色平靜，沒有喜憂。
「回稟陛下，這不是賢太子的屍體！」
順總管這一說話，在場的諸多大臣全都愣住。武承嗣、武三思兩人對望一眼，卻都是乖乖地保持了沉默。
「傳旨！」
武則天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站起來，「太子李賢廢為庶人，發出海捕文書，死活不論。太子府邸所有人員送入天牢，太子之妃押入掖庭，子女收入宮中，嚴加看管！」
「裴炎，薛元超，你二人速去查證，大逆不道者，殺！」
「武承嗣，傳旨英王李顯，即日起立為太子！」
「遵旨！」
武承嗣和裴炎、薛元超一起拜辭，各自辦理自己的事情去了。然而，他們三人走了，武則天並沒有就此停止頒發旨意。
「程務挺！」
「末將在！」
隨著武則天的號令，一員三十餘歲的青年干將闊步出列。
「調動羽林衛，以維持太平公主招婿大會為名，清查城內所有的可疑人員。神都戒嚴！」
「領命！」
……
一道道旨意頒布出去，整個洛陽城在一夜之間進入了風聲鶴唳的狀況。而這一切，尋常百姓是不知道的。只有那些朝中有人的人才會知道，一場大清洗即將展開。
當滿朝文武各自散去，武則天依舊是坐在明堂寶座之上，彷彿一個垂垂老者。
「陛下，夜了，該休息了！」
順總管作為武則天身邊的老人，如何不知道這女皇帝心裡在想些什麼。只是，作為一個下人，沒有女皇帝的問話，胡亂開口是要招忌的。
「小順子，你說，賢兒真的這麼大膽？」
「陛下，您有何必問老奴呢？」
順總管能說什麼？這些事情是明擺著的！
「小順子，我知道你的心意。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心裡有我這個主子，也有先帝的位置。我一直都知道，你跟著我，是因為先帝。只是，小順子，到了我現在的位置，很多事情不是我想不想做，而是我也沒有選擇！」
「陛下，您累了！」
順總管面容依舊平靜，跟女皇帝掏心窩子，或許明天便會因此送命。他不傻，雖然知道這時候的武則天是脆弱的，但是，不久之前，天子一怒的威勢，他卻是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