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帝王路上的血淚
「懷英，你且退下，速將此案查個清楚！」
武則天交代完畢，揮揮手，便將狄仁傑給打發了下去，而武承嗣卻被留在大殿之中。
天威難測，對於武則天想要做什麼，狄仁傑很難捉摸。縱然是他那絕高的智商，以及超人的斷案能力，也是無法判斷女皇帝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臣告退！」
恭敬地行禮之後，狄仁傑倒退著退了出去。
「武承嗣，你可知罪？」
狄仁傑一走，武則天登時聲色俱厲地看向武承嗣。
到此時，武承嗣也是心中惶恐，「撲通」一下子就跪在地上，顫聲道：「臣知罪！」在自己這個厲害的姑姑皇帝面前，武承嗣一點兒興風作浪的勇氣都沒有。更何況，現在的他早就看透了帝王不是那麼好當的。
「你且起來！」
武則天擺擺手，將武承嗣喊了起來，繼續道：「你想繼承我的位子？」
「曾經想過，如今不想了！」
「為什麼？」
「那個位子，不好坐！」武承嗣也不隱瞞，「帝王，需要冷血專行。而我，做不到。原本我以為我可以做到，但是現在我知道，我做不到！」
「你下去吧！」
「臣告退！」
武承嗣沒有猶豫，皇帝的話如今就是旨意。他恭恭敬敬地行禮之後，緩緩退出了殿堂。而武則天則是獨自一人站在殿內，回首看向自己的寶座，久久無語。
……
且說莫少游給裴炎來了這麼一齣好戲之後，飛快返回翡翠軒。至於他的那身行刺用的服裝道具，早就被他用雷亟之力毀去，在這世間沒有留下一點兒的痕跡。
「大少，你可回來了！」
看到莫少游回來，陳小二笑嘻嘻地靠過來，「大少，我們賺大發了！」
「怎麼？」
「扣去你今天應該贈送的九兩銀子，我們現在已經淨賺三兩銀子啦。你看，還有那麼多人等著投票呢！」
聽著陳小二的話，莫少游掃了一下現場，可不是，一共五個登記點，卻是個個前面排起了長龍。也不知道這些人是真的為了選出自己心目中的美女，還是為了賺那三兩銀子的回贈獎勵。
「沒人鬧事吧？」
「沒有，那些官兵維持秩序，一起都很好。不過，大少，我們這個評選持續到什麼時候啊？晚飯前就收工！」
「那今天評選出來的進入下一輪的選手是不是明天也和今天的這些一起擺出來？」
「沒錯！」
「大少，這不好吧！」陳小二看著莫少游，「今天的人先擺出來一天，那他們的票數豈不是要比後面的人多很多？」
「未必，如果到時候真是這樣，我有辦法處理的！」
莫少游笑了笑，道：「放心吧，照我說的去做就行了。到時候如果有問題，我會及時改正的，絕對不會第一天的人的票數都會遠遠高於後面的人。我想，大家的眼光不至於這麼差勁吧！」說完，莫少游笑了笑，逕直從翡翠軒的正門進了翡翠軒內的比賽場地。
三組比賽還在進行著，只是莫少游進來的很不巧。此時台上的三位參賽選手都是屬於應該早就絕跡了的恐龍一族，那個形象真是慘不忍睹。
「還有鬍子？如花啊？」
看著那邊的那個已婚少婦t台上的所謂美女，莫少游險些當場吐出來。心道，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啊，難道你就一點兒自知之明都沒有？
「受不了，我還是趕緊跑路吧！」
莫少游看了幾眼，趕緊地從比賽現場退了出去。至於負責評選的宇文靖、趙詩語等人這會兒也都是噁心的不行。這種貨色也能參加比賽，真是匪夷所思啊！
「咦？大少，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裡面一切順利，沒我什麼事！」
莫少游打個哈哈，趕緊溜了。
結果，莫少游還沒溜多遠，就看到武承嗣的轎子緩緩地朝著這邊趕了過來。
「武大人，今天還有興趣看……」
「少游啊，找個安靜的地方，我們說會兒話！」
武承嗣沒有跟莫少游囉嗦，竟是開門見山要和他單獨說話。看到武承嗣嚴肅的神情，莫少游倒是有些吃驚。心道，難道說，這老小子準備趁這個機會搞點事情，要讓自己幫忙？
「武大人，這邊請！」
在莫少游的引領下，轎子被抬到了翡翠軒的側門。
「你們就在這裡等我！」
武承嗣從轎子裡下來，吩咐了一聲轎夫和隨行的護衛，便和莫少游一起進了翡翠軒內。
「武大人，出什麼事情了麼？」
「少游啊，這一次，我可能是要走背字了。」
武承嗣倒真是坦誠，也不把莫少游當外人。竟將剛才在皇宮之內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繼續道：「我想，經過這些事情，皇帝陛下或許會將我外放，而這一走，只怕是此生都沒有回來的可能。我此來，便是向你告別了！」
「武大人，不會吧？您可是陛下的嫡親侄子啊！」
「少游啊，你不懂，在帝王這條路上，親情是一種奢侈的念想。為了成為皇帝，親兄弟尚且可以自相殘殺，像我這種人，又算得了什麼？」
武承嗣一臉的漠然。
莫少游心中也是一身歎息，這話說得的確是真的。唐太宗李世民便是幹掉了自己的兄弟成就了帝王之位，他的兒子高宗雖然沒有親手幹掉自己的兄弟，但是如果不是高宗的兩個哥哥你爭我鬥，也輪不到高宗繼位。至於武則天，在她成為皇帝的這條路上，不知道倒下了多少條性命。
「武大人，車到山前必有路，您也不用太過憂心！」
雖然不得不承認帝王路上血淚滿佈，但是莫少游還是需要勸一勸武承嗣。太子李賢這次就算是擺脫了殺人的嫌疑，但是莫少游卻不認為皇帝會真的就這麼簡單地放了他。雖然沒有殺人，那麼死罪可免，可是皇帝想要收拾李賢，卻是事實。
「少游啊，自打武平死後，我的心也是死了大半。對於那個位子，也沒有什麼興趣。所以，這一次，我會坦白說出來。只是，我沒有想到，狄仁傑卻是一個深藏不漏的傢伙。日後，你若是和狄仁傑打交道，一定要慎重啊！」
武承嗣頗多感慨地說著，身子則是慢慢地從樓亭中向外走去，也不理會一旁的莫少游，就這樣一個人順著花園間的小路走向了那通向外面的小門。
「武——」
看著武承嗣有些落寞的身影，莫少游想說些什麼，卻最終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