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沒有選擇
聽完懷義的話，莫少游的心立刻是一陣顫動。自己繼承了李淳風的道統，這事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但是，懷義卻是知道了，而且似乎知道的還挺多。這個人真的是女皇帝的幸臣麼？為何從言語之中感覺，他和李淳風的關係不淺呢？
「莫大少，從李淳風的關係來看，我算是你的長輩。不過，能夠得到李淳風的認可，我便沒那個本事做你的長輩。或許，你會奇怪，為什麼我會和李淳風很熟，又沒有向女皇帝舉報他，是不是？」
「我的確奇怪！」
能不奇怪麼？這都是些什麼事情啊，亂七八糟的。懷義，據說是和武則天有一腿的人，按理說，應該對武則天唯命是從才對。而在武則天心裡，李淳風可是一塊心病，懷義竟然和李淳風有什麼牽扯，莫少游要是不覺得奇怪，那才是見鬼了！
「其實，我能有今天的一切，都是因為李淳風的安排。當時，他跟我說，雖然我可享受人間富貴，但是最終將會落得一個悲慘的下場。按照李淳風的話，我的悲慘下場就在不遠。所以，我決定自救！」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有！」懷義嚴肅地道，「李淳風走的時候，曾跟我說過，如果有一天，有人能繼承了他的位置，那麼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所以，我一直注意著他的那幾個弟子。經過我的觀察，你，莫大少忽然出現了！」
「關於你的來歷，你的背景，我都做了詳細的調查。曾經一度身患怪病的人，忽然間變得精明無比，這種情形跟李淳風當年的崛起是那麼的相似，所以，我判定，你便是繼承了李淳風道統的那個人！」
聽完這番話，莫少游是徹底地被震撼了。怪不得這人能獲得武則天的青睞，單單是這份縝密的心智，就是一般人無法媲美的。竟然從種種的蛛絲馬跡中找到線索，從而做出判斷，果然是強人啊！
只是，沒想到的是，李淳風竟然也和自己的經歷相同。只是，為什麼這傢伙跟自己留言說，不要過分改變歷史。那又為何要跟懷疑說這些？自己若是救了懷義，那麼豈不是也算改變了歷史的麼？
李淳風啊，你行事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啊！
「你想讓我怎麼幫你？設計一個死局？一個什麼樣的死局，設計給誰看？」
莫少游既然決定幫忙，那就一定要做到最好。這種事情，若是出了岔子，或者是穿幫了，那麼不僅是懷義要死，自己也是要跟著倒霉的。
「我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好人。所以，如果我是死於天譴，那麼只怕天下不知道多少人都會拍手叫好。所以，我希望莫大少能幫我設計一個天譴死局！」
「你不是開玩笑？」莫少游瞪大眼睛瞅著懷義，「你覺得我能製造天譴出來麼？電閃雷鳴，那可是老天爺掌控的玩意兒，我不行的！」
「莫大少，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知道你行的！」
「你就那麼相信我？」
「我沒有選擇，除了相信你之外，我剩下的唯一的選擇就是等死。而我不想死，所以，我只能相信你。」
「你倒是灑脫！」莫少游這會兒已經不再想太多的事情，而是開始思考如何設計這個局。天譴，通常都是指的老天爺的懲罰。一般人理解的就是被雷劈死，除此之外，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死因也是可以被認為是天譴。
或許自己可以從這方面著手吧！
莫少游不禁開始回想前世的那些密室殺人案件，若是懷義像那些案件中一樣死去，那麼，自然可以被認為是天譴。然而，問題的關鍵是，懷義不能真的死掉，那麼，要怎麼做才能做到天衣無縫呢？
「大師，既然你想要設計這樣的死局，難道心裡就一點盤算都沒有？」
「有點兒，不過，不是很明瞭！」
「大師說來聽聽！」
「佛說，善惡終有報，不是不報，時辰不到。我一直在想，或許我這個不務正業的和尚應該死在佛祖面前，這樣，世人更會相信這是上天的懲罰！」
「佛祖麼？」
莫少游笑了笑，這世界上有沒有佛祖他不知道，不過這個世界上有神仙，他倒是相信的。否則，那些修仙之人渡劫之後去了哪裡？
「大師，或許我可以幫到你。不過，最近我比較忙，您的事情很急麼？」
懷義點點頭，道：「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有多久的性命，所以，我希望莫大少能在十日之內給我一個答覆！」
「十天啊，嗯，我想想！」
莫少游開始盤算起來，自己來見懷義，知道的人有多少。若是懷義死了，有多少人會聯想到自己？這是莫少游首要必須考慮的問題。否則，萬一被狄仁傑那個號稱神探的兄弟發現什麼蛛絲馬跡，自己豈不是冤枉？
沉思良久，莫少游腦中卻像是忽然開竅一樣。豁然開朗，道：「大師，這件事情，我可以幫您做。嗯，就在明天晚上吧。只是，在下還有一點不明白，那就是大師既然死了，那麼若是沒有屍體，你覺得那些人會相信麼？」
「天譴之下，自然是不會留下屍體。所以，這個事情還得請莫大少多多費心！」
「如此啊，那麼，在下明白了！」
「大少，大恩不言謝。但是這份情誼，我馮小寶將銘記於心！」在這一刻，這兄弟已經放棄了現在的法名，以本名回應莫少游，「明日之後，懷義已死，而馮小寶將會在某地出現。至於具體地點，到時候，我會派人通知大少的。」
「這個就不用了，越少人知道你還活著，你便越安全，而我也會越安全！」
莫少游可不想這個定時炸彈某一天忽然爆炸，那自己可是自己挖坑埋自己。
「大少在擔心什麼，我自然明白。不過，大少，到時候你會知道那些都是過去的東西了。從懷義死掉的那一刻，就算是媚娘見了我，也不會再和我相認的。而這便是，我的命！」
懷義，或者應該稱之為馮小寶，一臉慼慼然。一度高高在上，忽然間不得不假死避世，這種差距是天上地下的，換做任何人也是難以在短時間內接受的。
「既然如此，大師，那麼莫某告辭。明天夜裡，白馬寺內，一切都會有個結果的！」
「多謝！」
馮小寶對著莫少游躬身行禮，原本還算俊朗年輕的面孔在這一刻忽然有了些蒼老的感覺。這種心境的變化，導致的面相變化，人人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