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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節 同僚(2) 文 / 瑞根

    第三十節同僚

    趙國棟也注意到韋飆一時間的失神,他也有些感慨。

    應該說這位副手給他的幫助還是相當大的,比起黃鐵臣的方正和辛存煥的淡泊,韋飆顯得現實具體一些,他不會什麼問題上隨便附從你的意見,但是一旦決定了的事情,他也會不折不扣的執行,遇到麻煩困難也不像有的人那樣動不動就推到自己身上來,而是想方設法化解消除,除非超出他的能力權力範圍。

    當初說服對方分管城市建設和國土這一塊時對方就不大願意,除了有些情緒之外,也有些不像沾染這個是非圈的意思,但是終應承下來之後韋飆卻從沒有偏過肩膀撂過挑子,啥事都基本上一人扛著,工作也是心責。

    尤其是面對呂安邦這個老油子建委主任時,韋飆也表現得相當優秀,幾乎是辦推半壓半鞭打的才算是把建委這幫老爺們給收拾住,明知道呂安邦是羅大海的親信,有些時候難免不會耍些心計小聰明,要不就是撂撂挑子,但是韋飆卻從來沒有找過自己訴苦,而是一人搞定,就憑這一點,趙國棟覺得這個副縣長韋飆當得起。

    看看眼前這一片,如此大的工程,不花點心思,不認真琢磨,哪有這麼容易就順順利利的推開了來的?和拆遷戶代表磨嘴皮子,和釘子戶軟硬兼施,和包工頭們拍桌子甩板凳,和建築公司負責人鬥智鬥勇,這些情形,趙國棟都想像得到,能大半年時間裡就能把工程推進到這個程度,不容易。

    趙國棟也不是那種心胸狹隘的人,韋飆雖然不像桂全友和王二凱那樣對自己令行禁止,但想一想也是,人家也是老資格的副縣長了,自己來花林當掛職副縣長時,人家已經是等著進常委的老資格副縣長了,這個時候自己上了位,對方卻連常委都還沒有進,對於自己有些牴觸情緒也可以理解,但對方確能做到把工作和個人情緒分開,這就不簡單了。

    只可惜這個社會從來就不是只看你能力品行,趙國棟也有些唏噓,從自己開始、廖永忠、曹淵、苗月華,四個常委進進出出,可愣是沒輪到他頭上,這說明什麼?

    趙國棟從蔣蘊華那裡得知花林方面現任班子裡可能也要有調整時就琢磨著是誰可能會變動,萬朝陽?有可能,現萬朝陽年齡雖然還差一點,但是他身體不好,而且現政協龍主席翻年就退,如果把握機會去政協撈個正處級,也應該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除了萬朝陽之外,趙國棟想不出還有誰可能變動,但是任何人也都可能面臨變動,尤其是豐亭和蒼化班子確定要大換血的情況下,一切都屬於未知,唉,能知道祁予鴻腦袋裡想什麼就好了。

    只可惜蔣蘊華也是語焉不詳,究竟誰會調整,只要不涉及自己,趙國棟也不好扭著深問,畢竟組織紀律還是要講,何況蔣蘊華也未必就能確定誰肯定會調整,只是萬朝陽的變動似乎用不著這樣專門提一句吧?縣委副書記這一角可不是哪個科級幹部能直接上來的,至少不是縣這一級的科級幹部能直接爬上來的。

    莫非是?

    如果是那樣,自己倒可以幫眼前這一位運作一下,能有一個稱心如意的副手,總比來一個兩眼一抹黑啥也不瞭解需要從開始熟悉的副手要強得多。

    「老韋,晚飯有沒有安排?」趙國棟心中想開,立即道。

    「晚飯?」韋飆怔了一怔,這會兒才幾點鐘,就說起晚飯來了?趙國棟也不是那種喜歡吃吃喝喝的飲食菩薩啊?

    「沒安排咱們就去寧陵,晚上有個飯局,我喝酒量有限,但不喝也不行,章部長請客。」趙國棟點點頭。

    「章部長?哪個章部長?」韋飆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嗨,還能有哪個章部長?當然是天放部長啊。」

    「組織部章部長?!」韋飆怔了一怔,有些興奮然後又有些猶疑的吞吞吐吐道:「趙縣長,我去怕不太好吧?」

    「啥不太好,章部長這人很好說話,人也豪爽熱情,也不是啥大事兒,就是章部長老婆滿四十。」趙國棟隨口道。

    韋飆心中頓時明白過來,這是再給自己機會呢,市委常委組織部部長老婆的大壽宴席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上得去的,而且以章部長這種身份只怕也是低調又低調,非至親好友怕是挨不上邊的。

    就趙國棟和韋飆興致盎然的視察著桂溪大道工地建設情況時,曹淵也有些醉意醺醺的躺省城花錦城娛樂中心的包房裡享受著沐足小姐溫柔體貼的按摩。

    一頓飯吃下來雖然花了一兩千,但是曹淵卻絲毫沒有覺得心痛,好歹也是常務副縣長,簽字權手,這點餐飲費還不話下,曹淵這一點上對趙國棟還是有些佩服,經費使用上不像其他縣有些縣長,超過兩百元就得找縣長簽字,而花林這邊,趙國棟一般不管日常開支的簽字,當然重大的項目性支出例外,一開始確定這個原則時,趙國棟也就說明了,每年由審計局對經費進行一次審查,並且要簽字負責,那意思也就是用制度管人而不是人管人。

    捫心自問,曹淵覺得趙國棟這人也還不錯,如果不是太年輕太霸道,或者換一種身份,這的確也是一個值得一交的人,但是卻恰恰成了自己上司,這就只能說是老天捉弄人了。

    曹淵覺得自己這一年裡表現得不錯,自打趙國棟從黨校回來,曹淵就知道自己花林是沒啥機會了,也算是心力的配合著趙國棟把工作開展起走,蟄伏,等待機會,這不,機會終於來了。

    曹淵一直認為趙國棟運氣太好之外膽子夠大也是一個重要原因,要不梅英華怎麼會被攆出花林,也不至於到開發區去遇上那麼一遭事兒了。

    要說能力,曹淵覺得自己絲毫不比趙國棟差什麼,招商引資也好,作風整頓也好,城市改造也好,曹淵覺得站趙國棟那位置上一樣能幹好,甚至比他幹得好,尤其是招商引資上,花林已經有了這樣好的條件,可是趙國棟卻因為一些所謂環保治污這些莫須有原因對多家制革企業設限,也引起了不少爭議,這讓曹淵簡直無法理解。

    如果不是常委會上壓倒了趙國棟意見,花林縣這一年又得損失至少兩千萬以上的投資,這一點上曹淵認為自己的思想比趙國棟開放,而趙國棟貌似開拓但是骨子裡仍然甩不掉保守的味道。

    如果能給自己機會,自己可以幹得好!這是曹淵的想法,現終於有一個可以讓自己展現的舞台了。

    裘部長和市委祁書記的關係莫逆,曹淵也是好不容易搭上的這條線,只要裘部長能出面和祁予鴻打招呼,問題應該不是很大。這一次機會也是太好,就看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了,至於去哪裡曹淵倒不乎,看樣子豐亭、蒼化恐怕都面臨調整,曹淵浮想聯翩,不管去哪兒都不比花林條件差,趙國棟能一兩年裡把花林翻一遍,弄得風生水起,他曹淵難道就不行?

    他不信。

    趙國棟和韋飆離開寧陵時已經是晚上快九點了,兩人還是第一次一道出席這種私人性質的宴會,對於韋飆來說,能夠踏進這個圈子也就意味著什麼,他也清楚。

    韋飆對於趙國棟為什麼把他拉到這種場合來有些不太明白,席間韋飆也看到了,的確範圍不大,七縣二區外加市裡邊局行們的一二把手們出席的人也並不多,大多是一些章天放老婆方面的親友,花林縣除了韋飆和趙國棟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人,甚至連羅大海和翟化勇都沒有出現,這足以說明章天放的謹慎和低調。

    章天放對趙國棟和韋飆的出現還是有些意外,趙國棟從何得知章天放不清楚,但是他也不是很驚訝,趙國棟這個傢伙神通廣大,連他現也摸不清楚這個傢伙水到底有多深,至於韋飆,多半是趙國棟拉來的,為什麼拉韋飆來而沒有諸如先前趙國棟一力推薦的桂全友和王二凱,章天放也有些奇怪。

    韋飆也一直覺得這種場合跟趙國棟一起的應該是桂全友或者王二凱,桂全友和王二凱這一次被縣裡推薦為副處級幹部後備人選呈報市委不是什麼秘密,尤其是王二凱後來增補上去是令人驚訝,這種情形下增補可顯得有些蹊蹺,但是事情就是這樣,這不能不讓韋飆也得承認趙國棟超凡的手腕。

    韋飆對於趙國棟的印象有些複雜而又矛盾,有能力有魄力沒得說,就算是像萬朝陽和苗月華這種與趙國棟一直不大對路的也要承認這一點,如果從省里拉來資金修路,引來安原大學農學院和省科委一起搞農業科技示範園區,這些勉強可以歸結於趙國棟從省裡邊下來自帶的資源的話,那麼大華和三葉,麒麟觀——囫圇山旅遊景區開發,陳氏集團和燦煌集團進駐,這一系列的招商引資大動作就不是光用一個運氣好能解釋的過去了,至於後面的舊城改造,桂溪大橋建設,和市裡邊各方勢力掰腕子鬥心機,這些都足以證明對方的魄力和手腕了。

    趙國棟有能耐有本事有魄力,但是韋飆還是對對方的有些做法看不慣,比如說跳票事件,這樣的事情發生花林無疑是對權威和規則的破壞,又比如說力排眾議提拔桂全友和王二凱,也有些拉幫結派的嫌疑,另外和廣電局那個美女副局長關係曖昧不清,韋飆一個極其偶然的機會看見了對方和那位美女主持以一種很親密的態度出現,實際上韋飆也清楚這些都算不上啥,任何一個能坐上這個位置的都一樣,但是韋飆心裡總有一些不舒服,這樣年輕一個幹部就沾上種種官場陋習,讓人有些遺憾。

    想一想韋飆又忍不住啞然失笑,自己有什麼資格來評價對方,對方比自己年輕得多,卻能當上自己上司,這還不足以說明什麼嗎?

    司機老彭也替趙國棟開了一年多車了,天生就是一個悶葫蘆,趙國棟也是看上了對方這種守口如瓶的好性格,所以選擇司機的時候也就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老彭。老彭沒別的愛好,就是喜歡擺弄車,只要一閒下來,不是把後備箱的雞毛撢子拿出來抖落灰塵,就是把毛帕拿出來四處擦拭,換了車之後那就愛惜了。

    領導談話他一般都是只帶耳朵不帶記憶,過耳即忘。今天也不例外,不過趙縣長和韋縣長的談話還是帶給他不大不小的震撼,直到多年以後他仍然記憶猶。

    「我覺得甭管咋做事兒,做事手段如何,會不會傷害到什麼人,也甭管我的目的意圖如何,只要我做的事情對花林縣,對花林縣有益,能給他們帶來實實的好處就行了。」

    「我知道我這人麼,讚賞的人不少,看不慣的人也不少,我覺得沒啥,讚賞我也好,看不慣也好,各人有各人看法,都能理解,你有本事都把我給撂翻,要不就別我面前唧唧歪歪,否則結果就是只有你被我撂翻。」

    「我承認我這人有時候不按譜子辦事兒,有時候呢也招人恨招人厭,尤其是還特能給領導找麻煩,但是有些時候辦事兒你就得這樣,啥都拈輕怕重,前怕狼後怕虎,還干個屁的事兒!」

    「辦事兒我們只看結果,辦好了,領導,嗯,重要的是老百姓滿意了,就夠了。」

    「你說我拉幫結派也好,搞山頭主義也好,這要看咋理解,我覺得我們相互之間稱呼對方這個同志二字也就足以說明問題了,同志同志,志同道合者走到一起才稱之為同志,既然我們想法一樣,目的一樣,志同道合,只要不是為了私慾,而是為了公利,那就是正常的。」

    除了老彭之外,也就只有當事人才明白這一夜從寧陵返回花林的談話了,但是真正意思只怕就連老彭也未必完全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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