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吞噬（1）
一千萬方元石！
太狠了。
對方要求的是交易一億方元石，玄真子一根手指頭就直接抹殺到了十分之一，一千萬方元石。
虛羅長老也是修煉數百年，在天玄修道界動一動抖三方的大人物，涵養深厚，這個時候，也不禁面色微變，不悅之色溢於言表：「宮主，堂堂玄天宮，莫非只能拿得出一千萬方元石？這個事情，若是說出去，只怕不要說我陸地上的同道，就是那些海外的散修，都要不信。」
玄真子依舊氣度平靜說道：「虛羅長老，如今元石資源匱乏，這個事情，貴道又不是不知道，已經很難有大型的高品質元石礦脈被發現了。一些普通的元石礦藏，就算是發現了，開採，精煉，耗費的人力物力巨大，簡直是不如自己為廢元石灌注元氣，若要強行開採，幾乎是得不償失。我玄天宮新近開採的一座元石礦藏，不過是一條中型的礦脈，品質一般，至多能夠出產億方元石，而且，至少都需要十年，才能夠開採精煉完畢，這個道理，長老自然是知道的。所以，貴道要相易一億方元石，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以我玄天宮之庫藏，一千萬方元石，倒是可以挪轉給貴道使用。」
玄真子說得滴水不漏，就算是摩羅道諸人明知道他在胡謅，玄天宮開採的根本不是品質一般的中型元石礦脈，宮中庫藏也不在少數，但是為了這種事情，兩個天下大道門，是不可能撕破面皮的。況且，摩羅道這是有求於人。
摩羅道眾人前來，來者甚眾，大張旗鼓，聲勢浩大，當然早有準備，一億方元石他們也根本沒有真的準備能夠交易到，當下那虛羅長老就道：「既然玄天宮也有難處，不如這樣，鄙派退而求次，八千萬方如何？否則，鄙派實是無力抵禦左道之再起，到時候，禍亂天玄，實在不是我輩願意看到的事情。」
玄真子淡淡地笑了笑，沒有應答。
他身後一名玄天宮的長老，卻是毫不客氣地冷笑道：「虛羅長老說得甚是，左道再起，紛紛擾擾，我東土之地，恐怕也不可能就安靜太平，我玄天宮，自然是要聯絡真一門，叢雲道觀，還有那淨土佛地，商議大事，未雨綢繆一番，到時候，若是當真也有左道之擾，恐怕也需要大量的元石。」
當下，玄天宮大殿之上，雙方你來我往，雖然平平靜靜，盡顯道家恬淡的氣息，不過是言語交鋒，相互爭取，但是箇中的摩擦，也是顯而易見的。
終於，足足相互扯皮了將近半日的功夫，雙方的底線，游轉在三千萬方元石到五千萬方元石的位置。玄天宮最多願意交易三千萬方元石，而摩羅道則至少需要五千萬方元石。
「三千萬方元石！」玄真子斷然說道，「至多三千萬方元石，我玄天宮還須得向真一門，叢雲道觀和大梵般若寺發去訊息，借調一部分，方才可以。」
那虛羅長老等人又是一番磋商，忽然虛羅長老微笑說道：「宮主，貧道有一提議，不知宮主意下如何？」
「長老盡可說來。」
虛羅長老道：「按照一貫的規矩，道門交流，免不得門下弟子相互切磋，印證所學，依貧道之見，不如我們將門下弟子，來一次會比，就在貴宮玄天道場之上，一貫的規則，練氣境，丹元境，元嬰境的弟子，分別會比，若是貴宮勝了，就以三千萬為數交易，若是鄙派僥倖奪籌，就依五千萬為數交易，不知宮主與諸位執掌，長老意下如何？」
許多修道練氣門派之下，確實有這樣的規矩，相互交流的時候，弟子交手切磋，印證道法，尤其是如玄天宮，摩羅道這樣首屈一指的大門派。天下諸多門派，每隔半個甲子，就有一次道盟大會，在諸多大門派之間輪流舉行，門下弟子大比，已經延續了多年，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玄真子諸人相互對視，神識交流，未及多時，就給出了答覆。
玄天道場之上，周洛已經回來。
赤煌拉著他連連相問，他與那小師妹是如何認識的。
周洛直覺心頭有些空洞，一座大碑在其中，也填不滿那空虛，意興索然地說了當日他還是雜役弟子之時的事情。
絳雲峰的女弟子們都道：「這位小師妹，是我們玄天宮最有天資的一個了，年方十八歲，就已經是丹元境的高手了，是宮主親自傳授的弟子呢。」
周洛不置可否，顯得沒有什麼興致。
赤煌道：「那也是因為，衣衣小師妹的父親——」
「六師弟！」慕華大師兄忽地一聲喝止。
以赤煌的性子，果然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尤其是不該在玄天道場上說出口，連忙收住了話頭。
就在這時，玄天道場之上忽然一聲嗡鳴，一聲清唱，鍾罄齊響。
那太玄峰之巔，玄天宮殿之中，傳出來了一個清朗的聲音：「凡我玄天宮二代弟子聽命，三日之後，與摩羅道聖地門下高足會比，元嬰境，丹元境，練氣境各選取弟子一名，元嬰境弟子不得過百歲，丹元境弟子不得過一甲子，練氣境弟子不過過二十歲，諸多弟子，但凡願意會比者，自與自家師尊分說，等候通傳。」
玄天道場之上短暫沉寂之後，所有二代弟子都恭敬俯身道：「謹遵宮主法旨！」
少時之後，那玄天宮殿之中，紛紛飛出來一道道光華，那正元子，絳雲子等人都飛了過來，正元子道：「我們回去。」
「所謂道基，修道之基。修煉如砌築，根基不牢，未免日後百丈高樓也要一朝坍塌，周洛，你是個聰明人，為師不說，你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正元殿之中，正元子淡淡說道。
這還是周洛第一次真正的面對面，接受自己師尊的教誨。
「想必你已經去過藏道塔了，都閱讀過哪些玉簡了？」正元子又問道。
周洛便將自己已經閱讀過的藏道塔中玉簡，一一說了。
正元子聞言，面露些微笑意：「很好，你果然是個聰明之子，想法與別人不同，不過，這才是最正確的選擇。要穩固好了根基，才是最好的道路，一味勇猛精進，並不見得就是好事情。」
「弟子明白。」
「嗯，不過，你到底不是普通角色，你的天資，為師數百年之間，也沒有見過幾個，縱然是穩固根基，穩穩前進，你的修煉速度，也異於常人，為師都感到驚異。」
周洛想了想，知道自己修煉如此之快，只怕是和心中那座碑，有著莫大的干係，卻又如何敢說？當下就道：「弟子只知道，順水行舟，順其自然。」
正元子頷首讚歎道：「好一個順其自然！多少人修煉了一輩子，都沒有能夠明白這個道理，身死道消的時候，才醒悟過來，卻已經悔之晚矣。」
正元子的目光之中，隱現深邃，似乎是頗有幾分感慨。
正元子又道：「如今，你已經是練氣七層，凌空之境，接下來就是八層溫養，九層道基的境界。溫養之境，是一個過渡，一般的練氣士，在凌空之境之後，真氣並不盈足，貿然衝擊道基之境，並不一定能夠成功，多半都要失敗，所以才需要一個溫養的境界。溫養之境，在我們這等大門派之中，都是師長為弟子煉製法丹，益補真氣，甚至於是強行灌頂，擴脈補氣，說不上是十分重要，只要程度足夠了，就可以衝擊道基之境。」
周洛小心問道：「弟子修煉的速度，確實有些快了，未免有些不穩重，是不是要穩固一段時日，在溫養之境停留，日後再衝擊九層道基境界？」
正元子卻擺手道：「你不必如此。你的根基，十分堅固，你的心志，也異於一般這個年紀的少年，大可不必踟躇於此，今日，為師就讓你凝練道基，為日後修道，打下堅實的基礎！」
周洛大吃一驚。
凝練道基，不是尋常的事情，一般的修道門派之中，很少有師尊親自出手，為弟子凝練道基的。道基，又叫做道胎，是將一身之中的的真氣，神識，凝練成為一個道胎，根基，成為日後凝結丹元的基礎。
一般的練氣士，都是自己慢慢修煉，緩慢地積蓄，最終水到渠成，真氣、神識都達到了一個足夠的程度，才自主凝結道胎。
如果是外力介入，幫助凝練道基，那麼就需要這一股外力足夠強大，足夠穩重，不能夠出一絲一毫的差池。
當然，正元子何等人物，自然沒有這方面的問題。
但是，外力介入，等同於是拔苗助長一般地為他人凝練道基，正如種植，要想助長，就要施肥，僅僅是灌輸真氣，擴充經脈氣血，更需要相應的天材地寶，作為凝練道基的根本。
一如正元子所言，修煉如同砌築，根基的穩重，決定了日後能夠達到的高度。
強行外力幫助，就是拔苗助長，就是後天提拔，是有違天道本源的，自然需要天材地寶來彌補，作為道基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