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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7.敵我難分(下) 文 / 虓虎

    天藍長袍、赤紅仙劍,田不易於千鈞一髮時雷霆出手,一現身便震住了所有人。

    李洵堪堪脫險,驚魂稍定,便拱手道:「謝過田師叔相救之德。」

    田不易擺擺手,卻向那黃衫女子道:「閣下可是合歡派的新任掌門,金瓶兒?」

    金瓶兒一怔,嬌笑道:「久聞大竹峰首座田不易神通造化、修行精深,今日一見,果真不凡。」

    兩人對答間,隨行趕來的蘇茹、水月等,還有其他青雲弟子也陸續抵達。兩股人馬相合,合歡派頓時不敵,雙方對峙起來。

    田不易這時才說道:「今日之事,閣下輕率部眾於此,又被我等圍困。若想脫身,只怕已無可能。你年紀輕輕,修行不易。若能束手就擒,隨我去青雲門懺悔重修。我可在此擔保,不傷你一人性命。來日改過自新,行善積德,未必不能上窺天道。我言盡於此,切莫自誤。」

    「哼!」金瓶兒聞言,一臉嫵媚霎時收得乾乾淨淨,面若寒霜,反倒與田不易身後陸雪琪有些近似,「田不易,我讚你一聲修行精深,你莫非還真道自己是道玄老兒了?莫說是你,便是你們青葉祖師重生,也休想勸得我降順。我師尊三妙夫人,於五年前折在你大竹峰何旭之手。此仇此恨,便是傾三江五湖之水也不能洗脫。你今在此,我便先拿你開刀,再找何旭算賬!」合歡派教眾聽金瓶兒說得豪氣,竟是士氣大增。尤其她還巧妙的提到三妙夫人,當真是新仇舊恨在此,讓合歡派眾人湧起了「哀兵」的念頭。

    最關鍵是她人數雖少,但長老供奉卻也隨行帶著幾個,因此真要拼起命來,也未必就沒有生路。

    此次隨行出征的曾——

    就站在陸雪琪身旁道:「這女人好心計啊。瞧她那口氣,不知道還以為佔上風的是他們呢。」

    陸雪琪點點頭,沒有說話。目光一閃,似乎發現李洵一直在看她。她嫌惡的轉過頭。

    話說那李洵自從流波山一役與她相識後,便一直有意無意的糾纏她左右。她是冰雪聰明的人,如何瞧不出李洵的心思。

    按說李洵相貌端正,修行也深,更重要是潛力無限,很可能是未來的焚香谷谷主。完全符合絕大多數女子夢中良伴的全部標準。

    用句現代點兒的話,李洵就是誅仙版的「高富帥」。

    但陸雪琪就是對他沒有半點興趣,反而因為他的屢屢糾纏,更生出許多厭惡。

    於是目光一轉,只當什麼也沒看見。卻沒注意她別過目光後,李洵眼中一縷炙熱的瘋狂……

    田不易似乎料到了金瓶兒的回絕,也不氣惱,只淡淡道:「冥頑不靈。拿下!」

    他是青雲門六大首座之一,又是此行的隊正。一聲令下,言出法隨,三百精銳弟子呼嘯而上,焚香谷也不甘示弱。夾雜在一起近四百人便殺了上去。

    然而合歡派的人數雖然只有青雲、焚香聯軍的一半,而且絕大多數還是女子。但這一脈卻有一般出奇處,就是媚功強絕。

    尤其合歡派的媚術對於修為不夠、心性不穩的人威力尤大,因此莫說是男子,青雲與焚香谷裡的好些女弟子,也被合歡派的媚術搞得面紅耳赤。

    只見場中鶯鶯燕燕之聲,似耳邊低語、似極樂呻吟,一派肅殺裡居然滿是脂粉味道。

    但合歡派的人卻下手毫不留情,一時間,兩百人竟與一倍以上的對手扯了個平!

    水月看不出下去,寒聲道:「好妖女!好賊子!」當即忍耐不住,也不矜持了,手中仙劍一閃,便化作一道淡藍仙光,合身殺入。

    堂堂六峰首座之一,雷霆出手,自然氣勢非凡。

    而她雖把天琊神劍賜給了心愛弟子陸雪琪,但手中仙劍亦非凡品。乃是她早年修道時,從極北苦寒之地搜得的一件奇珍,名為「分水寒光斬」。

    這柄仙劍長三尺六寸五,暗合周天之數,又有一路配套的同名劍訣,威力大是不凡。而隨她修行愈深,又以大毅力、大機緣藉之與己身融煉為一,數百年相輔相成、並行修持,威力比之昔日更勝數籌。

    便見水月接住一位合歡派的長老,也不施展神通法訣,只以劍技縱橫來去。幾個回合,便殺得那位長老汗流浹背。

    一旁有合歡派的高手靠攏過來援手,青雲門弟子見狀,大聲道:「賊子無恥,只會以多欺少嘛?!」

    金瓶兒聞言,在一旁冷笑:「是誰以多欺少?你們這些正道之士果真有面皮,顛倒黑白連腦子也不用。」她年紀輕輕,但修為卻是極高,尤其執掌合歡派後,似乎還學了許多「掌門級」的神通,故而雖是爭鬥中,依然能夠眼觀六路、吐氣開聲,還顯得游刃有餘。

    那青雲弟子頓時語塞,手底一亂,還險些被砍傷。

    水月冷笑:「徒逞口舌之利,今日便叫爾等知我青雲玄門正宗!」說罷,竟是不待眾人相援。手中仙劍揮舞,獨鬥三名合歡派長老。

    蘇茹在田不易身旁讚歎:「想不到師姐的修為已深湛若斯,便是早幾年,也未見得她有這等道行。」

    田不易卻撇撇嘴,低聲道:「這冷女人,有什麼了不起的……」他與水月向來都不對付,因此聽到愛妻讚她,下意識的就回了一嘴。這自是惹得蘇茹大翻白眼,手底也不客氣,悄悄伸到田不易腰間掐了一把。直疼得田不易呲牙裂嘴,還不敢出聲。

    但雖是如此,他的目光卻始終關注在水月身上,而他嘴上雖然不屑,心底也未嘗不悄悄讚一句:冷是冷,但手底還是有點東西……嗯,還算不錯。

    只是他才這麼想著,卻忽得嘴巴張得老大!

    原來水月與那三個合歡派長老近身後,手中劍仙縱橫斬落幾個來回,將劍氣化作一個「井」字推了出去,那三人沒料到她這手,其中一個閃得慢了,竟被生生斬成六段,宛若「五馬分屍」!

    漫天血霧撒將下來,伴著那女長老死前不可置信的慘叫,滲得周圍人都手底一緩。

    但水月卻不稍停,似乎全然不被自己鬧出來血腥場面所影響,手中仙劍更似受到鮮血的刺激,劍光反而更盛了三分!

    那淡藍色的毫光轉為深藍,卻無一絲血氣能夠粘附其上,口中尚有閒暇朗聲念道:「冰川巍巍水迢迢,冬盡極北雪未消!」

    一斬、兩斬、三斬,當她第三斬落下時,似乎空氣從無形化作了有形,兩個想逃跑的合歡派長老,如中了定身術,定住了!

    隨即她又從容的一人、一劍……劃過二人頸部,口中恰恰念完了最後三個字「雪未消」。

    那兩人絕望中扭曲猙獰的面孔就這樣定格在那裡,正如那後半句的詩……「雪未消」。

    但雪未消,人已調……

    水月就這樣挽劍背身,御空而立,挾一劍斬三雄的餘威,竟叫旁人不敢稍近其身。

    曾叔常在田不易的另一側,感歎道:「水月師妹道行精深、天資聰慧,憑著『分水寒光斬』與本門『青雲劍訣』的互相印證,竟還走出了一條新路子。這一手劍訣,幾乎達到了超越神通,隱隱觸及了『法則』。凝固時間、割裂空間……當真叫人可敬可歎!」

    田不易也是面露驚色,心中駭然無比。但嘴上終歸不肯服輸,反而道:「哼,搞得血淋淋、烏糟糟,像什麼樣子……」

    旁人聽了,只能大翻白眼。然而這時候,異變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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