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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零四章 女媧收徒 文 / 煙灰落定

    第二百零四章女媧收徒

    石猴自然不會迷戀人類的容貌,或許在他看來,隨便一隻母猴都能蓋過眼前的絕色佳人。真正讓他發呆的,是麗人身上那華麗的衣裙。再看看自己,只有一圈樹葉圍在腰間遮擋重要部位,頓時滿臉紅暈地垂下腦袋。

    「你這猴頭,怎生如此冒失,闖到我家中來作甚?」溫潤的嗓音傳入石猴耳中,帶著死死威嚴。

    石猴鞠上一躬,撓著腦袋陪笑道:「夫人恕罪。我本在海上漂流,不想眼前一花,便到了此間。在山中找尋許久,不慎誤闖夫人府邸,還請夫人莫怪。」

    「原來如此。你是闖入了我的隨身至寶江山社稷圖中,也罷,稍後我就送你出去。」麗人正是女媧娘娘,專程在此等候石猴,故作恍然大悟。

    法寶?神仙!石猴心中大喜,四下打量這座精舍。雖然不大,卻樣樣俱全,佈置得素雅精緻,遠非凡俗人家可比。

    忽然覺得少了些什麼,石猴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幾圈,出言問道:「夫人怎麼不供奉些神君菩薩、仙人佛陀,也好祈保平安。」

    女媧娘娘見猴子機靈,心下覺得有趣,面上淡淡道:「那些個神仙,多是我晚輩,天下哪有長輩供奉晚輩的道理。」

    石猴喜得抓耳撓腮,翻身跪倒在地叩首連連道:「請神仙娘娘開恩,千萬收錄弟子於門下,弟子志心朝禮!志心朝禮!」

    女媧娘娘問道:「你是何方人氏?且將姓名籍貫交代明白,再拜。」

    石猴答道:「弟子東勝神洲傲來國花果山水簾洞人氏。」

    女媧娘娘沉聲喝道:「原來是個撒詐搗虛之徒,能修得什麼道果!此處乃是東勝神洲與西牛賀洲之交,你如何能得到此?」

    石猴叩頭道:「弟子飄洋過海,有三個年頭,方才來到此處。弟子那竹筏。尚在山前湖中。」

    女媧娘娘對這些瞭如指掌,不過試一試猴子的心性,又問道:「既是逐漸行來的也就罷了。你姓什麼?」

    石猴黯然答道:「我無姓氏,更無父母。」

    女媧娘娘故作驚奇道:「既無父母,莫不知樹上長出來的?」

    石猴道:「我雖不是樹生,卻是石里長的。我只記得花果山頂上有一塊巨石,前些年巨石炸裂開來,便生出了我。」

    女媧娘娘就這猴子句句屬實。心性至純,暗自點頭。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忽然心中一動,手中掐起一個印訣。

    只見門前院中現出一位年輕男子。一襲青衣罩體,腰懸金黃色長劍,滿頭長髮歸攏在腦後,用一條白色絲帶束著。長相不過中人之姿,卻透著莫名的威嚴之氣。

    石猴見來了陌生人。從地上一躍而起,擋在門前喝道:「你是何人!怎生來此,快快報上名來!」

    來人聞言愕然。女媧娘娘哭笑不得,揮袖將石猴拂過一邊,迎上前去笑問道:「小九怎會來此處?快快入內敘話。」

    「見過娘娘。」陸久稍稍一禮。而後微笑道:「在天外悶得久了,靜極思動,便下界來走走。也不曾辨別方向,直落下來。不想卻落到了四洲之間的汪洋中,便一路垂釣漂流至此。見了娘娘地隨身至寶,這才叩門請入。」說著,虛握右手凌空敲擊。

    這人方纔還真是這麼敲得江山社稷圖,女媧娘娘掩口嬌笑道:「小九還是這般沒個正經。」

    二人有說有笑,並肩走入精舍中,石猴心知又來了一位神仙,連忙跟隨著入內。

    陸久和女媧娘娘兩分賓主落座。石猴恭敬立於廳中。

    上下細細審視一番,女媧娘娘出聲讚歎道:「小九這身修為,當真不可思意。若非親眼瞧見小九在此,便是近在咫尺也察覺不得。」

    「不過是法力盡失罷了。」陸久隨口胡扯一句,而後目光掃過廳中,虛指石猴故作疑惑道:「這是何人?緣何在此處?」

    女媧娘娘配合答道:「他來自東勝神洲花果山,乃是一石猴,無父無母。來此尋仙問道。我見他身世可憐。且心性至純,正欲收歸門下。」

    石猴聞言大喜過望。叩首連連道:「弟子叩見老師!謝老師天恩!謝老師天恩……」

    「好了,好了,不要再磕頭了,起來吧。」女媧娘娘心中歡喜,揮一揮衣袖,一股柔和的氣勁湧出,將石猴托起。而後一指陸久吩咐道:「徒兒,你且見過陛下。」

    「叩見陛下。」石猴依言向陸久磕頭,心下暗自誹腹:不想這人樣貌普通,卻是帝王之尊,難怪有股威嚴之氣。只是不知是何方帝者……

    對猴子的心思,陸久洞若觀火。堂堂妖皇之尊,不屑與一隻野猴子計較,只是淡淡一笑,單手虛托起石猴道:「既是娘娘座下弟子,怎能如此生分,稱一聲『九哥』即可。」

    石猴只覺巨力臨身,不由自主地直起身體,暗思這位「陛下」也是神仙一流,眉宇之間頓時恭敬了許多。

    女媧娘娘收得稱心弟子,又見陸久厚待自己門下,不由心生歡喜,嬌笑道:「這猴兒也是妖類,小九受他一聲『陛下』,理所當然。」

    陸久搖手微笑道:「自從當年初見,娘娘便待我如同子侄一般。娘娘的弟子,便是我的兄弟。客套多了,反倒顯得生分。」

    女媧娘娘乃是女性,天生母性使然,素來厚愛陸久這親近晚輩。如今見陸久真心親近自己,心中更是歡喜,嬌笑連連。忽然想起這徒弟還沒有名字,於是對陸久道:「這猴兒至今沒有名姓,就煩勞小九代我賜他一個吧。」

    陸久含笑允諾,沉思片刻後道:「猴兒既是猢猻,理當姓孫。我觀此猴資質絕佳,久後必成大器。混元道果多靠機緣,強求不得。混元之下,以空明為尊。就賜名悟空,悟得空明。」

    「孫悟空……孫悟空……」猴子得了名姓,口中唸唸不休,歡喜得手舞足蹈。女媧娘娘瞪了他一眼,這才老實下來。

    「悟得空明……悟空。」女媧娘娘品味一陣,謂陸久言道:「這個名字是不錯,只是佛門的味道重了些。」

    陸久不屑地撇撇嘴,曬道:「西方佛門,講究泯滅天性,寂滅萬念成佛。哪裡當得一個『悟』字。」

    女媧娘娘贊同頷首,又對孫悟空喝道:「還不謝過你九哥賜名!」

    孫悟空依言叩謝,陸久坦然受之,忽然神情一動,出言道:「娘娘,有惡客臨門,我們出去迎上一迎。」

    女媧娘娘神念放出,不由訝異地看了陸久一眼,心中暗自讚歎:小九法力盡失之後,神通越發不可測度了。

    未及多想,來客已近,平和的聲音傳入江山社稷圖中:「娘娘怎可如此行事,中途截去了貧僧的緣法。」

    聽聞言語之間地譏諷之意,女媧娘娘心中暗怒,吩咐孫悟空好生呆在屋中,然後和陸久雙雙出得江山社稷圖。

    二人乍一現身,就見一朵九品金蓮懸浮白雲之間,其上端坐一和尚。僧袍勝雪,眼簾低垂,雙手合什,腦後畝大功德金輪,眉心一團雲霧升騰。正是昔年的西方教二教主准提道人,今日的佛教二教主菩提古佛。

    陸久饒有興趣的看了菩提古佛的光頭一眼,揚聲道:「菩提古佛,昔年在花果山我二人有約在先,你不再收這個弟子。莫不是准提道人換成了菩提古佛,就連承諾也一同捨棄了?」

    認出陸久的聲音,菩提古佛心中大駭,猛地睜開雙目,兩道精光乍現,直射出三丈遠近。週身波動的法力,將近處浮雲統統絞散。

    怎麼可能?!!!菩提古佛心中仍不敢置信。近在咫尺,神念掃過卻不曾發現妖皇聖人在場。先前的掐算也不曾察覺此事。

    想到此處,菩提古佛復又掐算起來。片刻後,心中驚駭之意更甚,一臉茫然地看著陸久。天機之中,與陸久有關地一切,都是朦朧一片。菩提古佛不禁有些疑惑,法力全失還有這等好處?

    二位聖人看著菩提古佛神色變幻,如走馬觀花一般。陸久出言調侃道:「菩提古佛莫不是忽然想起往日約定,心生愧疚?大可不必如此,女媧娘娘雅量高致,定不會怪罪菩提古佛。」

    菩提古佛目無表情,淡淡道:「陛下說笑了。貧僧當年承諾,不踏足東勝神洲收徒。此地非屬東勝神洲,貧僧不曾違背諾言。」

    女媧娘娘見此人奸猾,當年便不安好心,頓時面沉如水,淡淡道:「當年之事不提也罷。古佛今日來此,有何見教。」

    菩提古佛目光掃過二人,心下苦笑。以一敵二,他還沒有那個把握。

    在孫悟空拜師的一剎那,菩提古佛驚覺與猴子的緣分消失,便急忙尋來。若是只有女媧娘娘,一介女流之輩,他有足夠的信心拿下,奪回本該屬於自己的弟子。如今多了個妖皇,雖然失去了法力,可聖人畢竟是聖人。

    菩提古佛走了,沒有留下隻言片語,斷然轉身便走。

    陸久搖頭輕笑道:「此人倒是能屈能伸,端地難纏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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