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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五二零節 煙花 文 / 墨武

    機並非萬能,畢竟發射一次再上鐵矢不易。

    等有上鐵矢的時間,敵人或許早就衝到了面前,弩手沒有防禦,只能任憑屠戮。所以很多時候,弩手和弓箭手一樣,都要和長槍手、刀斧手等配合使用,這才能相輔相成,克敵制勝。

    連弩雖強,亦沒有完全消弭弩箭這個弱處。若一次不能盡殺敵手,很可能被敵手衝過來反噬,所以蕭布衣上次在水旁,一口氣用了千餘弩機,發出萬支鐵矢出去。

    可那時候的他,還是不敢大意,在鐵矢發出去後,隨即採用鐵騎反攻,用意之一當然是趁勢衝垮對手,可也是為了保護弩手。

    當初巴蜀之時,弩機已有,但他能忍住不帶不用。因為這是秘密,他不想讓李唐太早的知道這個秘密。

    蕭布衣知道,李唐一直密切的注意他。東都有了鐵甲騎兵,李唐立刻訓練玄甲天兵來抗衡,他若太早透漏了弩機的秘密,那李唐就算研製不出弩機,亦是能想到破解弩機的辦法。

    對竇建德動用弩機,他考慮了很久,他本來,只因為李靖的幾句話,才讓他下定了決心。

    李靖只是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弩機是死的,人是活的。他們就算可以抵抗弩機,我們還有別的利器。我們不要領先李唐太多,只要一步就好!

    沙場之上,一步就是先手,先手就可以決定勝負!

    不過弩機雖強,畢竟有利有弊。只有在最佳的時機動用才能發揮最大的功效。蕭布衣這一次只求觀察地形,為求防身,帶來了不過十付而已。

    可這十付,片刻的威力,相當於百來的勇士。

    十付弩機。一口氣上滿鐵矢。一次足足射出一百二十支鐵矢。比起水旁看起來要弱了很多。但也絕對是種駭人地威力。

    蕭布衣這時候。面對地是數百地敵手。

    弩機怒射。饒是對手洶湧。卻也抗不住這種駭人地威力。

    衝到最前地數十人。雖是竭力閃躲。可鐵矢實在太快。覆蓋範圍實在太廣。那數十人還是有大半被弩機打穿。死於非命。一時間血霧瀰漫。

    可這些人顯然也有準備。雖死了數十人。但更多地人。卻借弩箭射完之際。蜂擁而上。

    這是擊破弩機地最佳時機!

    可他們還是忽略了西梁勇士的配合能力。

    十個弓弩手射完後,立刻退後,其餘的勇士早就護在他們的身前,奮勇抵擋。那些勇士扼住地勢,居高臨下,出手狠辣,下方人雖眾多,可急切之間,不但未能上前,反倒被勇士們擊退。

    蕭布衣冷漠的望著廝殺,目光轉瞬投在更遠的地方,敵手如潮,當有大將指揮,可惜他雖目力敏銳,也找不到主事之人,他只能猜。這也是一場戰爭,血腥慘烈,不遜疆場。

    盞茶的功夫,敵手越聚越多,勇士們卻已額頭冒汗,蕭布衣見狀,喝道:「撤。」

    他撤字一發,勇士們立刻退卻,除了地上留下的屍體外,好像從未戰過。

    可這會兒的功夫,勇士又死了三人。

    敵手已死近百,但他們可以補充,蕭布衣的手下,卻是死一個少一個。敵手上前,蕭布衣再次號令,弩手終於裝好了弩箭,第二輪鐵矢發出去,尖銳的射入了人群。

    鮮血四溢,屍體倒地,敵手再次受阻。

    山下飄逸的那人道:「這就是你訓練出來的死士?我看他們只有死的本事。」他口氣中多少有些譏誚。

    魁梧那人冷漠道:「你若有更好的方法,大可由你來出手,我不會阻撓。」他一句話,讓旁人無話可說。

    飄逸的人臉色如常,可雙眸中卻有了些許不安,「竇建德知道你已對蕭布衣下手了嗎?」

    「他要還不是傻子,此刻就應該知道!」

    「他如果知道你在殺蕭布衣,當會調動千軍萬馬來幫你。」飄逸的人竟然有了些不安。

    竇建德出兵,對他們劫殺蕭布衣來說,本來是好事,可二人看起來,都不想讓竇建德出兵的樣子,這未免有些奇怪。

    魁梧的人很快給了解釋,「我在武安這些年,手下已有一批誓死效忠的人。這些人,不對皇帝、不對東都、不對任何人忠心,只對我一個人賣命。他們之間,配合多年,已有分辨出彼此的方法。蕭布衣在他們之間,無所遁形。」

    飄逸的人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他奔波了一生,狂傲一生,到如今,仍是孤孤單單。

    他或許驚才羨艷,傲嘯八方,那又能如何?

    大好江山,他卻已連角逐的力氣都沒有。

    這次算是他最後的一次機會?他也不知道自己還堅持什麼,或許天性使然,他雖寂寞,卻總是不甘心寂寞。

    「竇建德想讓蕭布衣死,也知道這是他的機會,可他不能來,他若來了,就會破壞我的計劃,蕭布衣可以輕易的混入搜山的軍士之中,然後再混出包圍。竇建德一來,不能幫我成事,反倒會敗事。」

    飄逸之人歎息道:「竇建德一方霸主,若聽到你這番言語,不知道做何感想?可蕭布衣已放了兩輪弩箭,從林中到山腰,他一方死了不到十人,而你卻已經死了一百多人。你真覺得,憑你的死士能殺得了蕭布衣?」

    「殺不了!」

    「那你為何還出此下策?」飄逸之人歎息道:「都說楊善會百戰百勝,身為將門第一人,沒想到竟是如此魯莽之輩,連個蕭布衣都不能奈何。」

    「那你告訴我,如何殺他?」楊善會雙眉一揚,看起來威武無比。他雙眉極寬,斜飛如鬢,他雙眼極厲,炯炯有神,他天生看起來就像是個將軍,氣勢逼人。

    飄逸之人沉吟半晌,竟然無話可說。

    「持弩之人,共有十個,到現在,已發了第三輪鐵矢。」

    楊善會談話的功夫,山腰處『嗡』的一聲響,明亮月色下的鮮血,如鮮花般綻放。可人卻宛若被東風一吹,瞬間枯萎。

    「這種弩機,一次發射有十二支之多。每支約有八寸,份量不算重,可也不算太輕。十二支加在一起,已很有份量。射了三輪,就說明他們一人已射出三十六支鐵矢,你認為,他們一個人能帶多少鐵矢?」

    飄逸之人眼前一亮,「你算的果真不差,你是說,他們的弩機很快要失去了作用?」

    楊善會點頭道:「最多只要再用一百人……」

    他沒有說完,可言下之意當然明瞭。他需要一百人左右去抗蕭布衣的弩機。鐵矢一盡,弩機就失去了作用。

    楊善會說起一百人的時候,和說起一百頭豬沒有什麼區別。一將功成萬骨枯,既然

    ,當然不能怕犧牲!

    「去除了蕭布衣的利器,當然就是發動總攻的時候。你的手下,殺光蕭布衣身邊之人。我們兩個,去殺蕭布衣,還有那個老鬼的徒弟。」飄逸之人道。

    楊善會猶豫很久才道:「不行。」

    飄逸之人雙眉一揚,「為什麼不行?你怕?」

    「我知道你素來很不錯,可你卻還是不懂蕭布衣。」楊善會道:「你覺得這次,我若圍殺的是你,你能不能逃走?」

    飄逸之人冷笑道:「你未免高看了你這些死忠的手下,我或許不能一個個的宰了他們,可他們焉能困得住我?」

    「這就對了。」楊善會並不惱怒,淡若道:「蕭布衣一個人,我困他不住,可蕭布衣現在帶著一幫手下,我困他輕而易舉。」

    他說的矛盾,飄逸之人已明白過來。眼下不是那些手下保護蕭布衣,而是蕭布衣不捨這幫手下。若是盡殺這些人手,那蕭布衣反倒肆無忌憚。

    忍不住歎口氣,飄逸之人道:「楊善會,這種兩軍對壘,我不如你。」

    「領軍你當然不如我,可你武功要遠勝於我。」楊善會微笑道:「所以弩機已廢的時候,就是你出手的時候。」

    「你不出手嗎?」飄逸之人冷冷問,「你不要忘記,你現在和我,只有這個機會。你莫要忘記,你一直以來的雄心壯志。」

    楊善會本來指揮手下圍殺蕭布衣,見手下倒下,甚至沒有半分傷心之色。可聽到雄心壯志四個字的時候,臉上突然露出了痛苦之意。

    可那種痛苦,一閃而逝,轉瞬被鐵一樣的表情掩蓋,「你莫要告訴我,你現在連蕭布衣都殺不了。」

    「我殺蕭布衣,還有七成的把握。」飄逸之人道:「但我同時對付兩個人,就只有五成的把握。」

    「那個人是誰?」

    「思楠,崑崙的弟子。」飄逸之人道。

    楊善會歎口氣,突然岔開了話題,「我得崑崙栽培多年,才有今日的成就。可到現在,我竟不知道他在哪裡,你可知道?」

    飄逸之人嘴角帶笑,「你現在還不懂崑崙的意思?」

    「你懂?」楊善會目光如針。

    「他不會再管,因為他也不知道如何選擇!」飄逸之人譏誚道:「他是個人,不是神,很多時候,也是左右為難。一個是他弟子,一個是……」

    他說到這裡,欲言又止,楊善會冷哼一聲,「你不用吊我胃口,我根本不必知道太多。好,你殺蕭布衣,我對付思楠。」

    二人商量已畢,山腰處又發出了一聲響,楊善會喃喃道:「第四輪鐵矢,一百二十支,我們又死了二十九人。」

    二十九個人,剎那間的失去了性命,可已比第一輪死傷少了十幾人。

    楊善會的手下,早有了防備,可還是有人躲不過快如驚虹,厲如紫電的鐵矢。

    「現在只希望……竇建德能再遲些到。」楊善會突然道。

    「你怕他反到幫了倒忙?」

    「我只怕,他若來了,你就不能出手了。」楊善會譏誚的道:「你在竇建德眼中,現在還是個文弱書生,你豈不是,還不想讓他看到你本來的面目?」

    飄逸之人冷哼一聲,雙手倒剪,抬頭看天。

    明月正懸,冷漠幽遠。

    **

    蕭布衣也在抬頭看著月色,賈潤甫急聲道:「西梁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為什麼?」蕭布衣隨口問了句。

    賈潤甫覺得蕭布衣這刻有些糊塗,「我們要衝下去。」

    李文相這會兒已是血染征衣,快步回轉道:「西梁王,賈郎將說的不錯,我們應該衝下去,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他們借助弩機,這一口氣,最少已殺了二百人之多,但來攻的敵人不但未少,反倒更多。西梁勇士並不畏懼,可多少已有了不安。現在他們已死了十五人,地上除了敵人的屍體,還有兄弟們的身軀。他們就算死了,也無所謂,可關鍵是,西梁王如何能活著出去?

    蕭布衣目光從天空落在遠處,「下面其實更危險。這裡我們佔著地勢,若是冒然出擊,陷入重圍,只怕得不償失。」

    「西梁王你武功高強,不用管我們,只要你衝出去,就可為我們報仇。」展擎天激動道:「你一個人衝出去,顯然比我們一起沖把握要大很多。」

    思楠抿著嘴唇,並不言語,蕭布衣舒了口氣,「可以再等……」

    「等不及了,我只怕竇建德很快要來。」賈潤甫急聲道。

    蕭布衣臉色不變,「人多不見得管用。」

    思楠醒悟過來,「不錯,我們可以渾水摸魚。」

    賈潤甫一時不解,可從山腰望過去,只見到河北軍大營已閃出一溜兒,點燃月色不及的黑暗,火蛇一樣的向這個方向蔓延過來。

    「河北軍出兵了。」賈潤甫急起來,「西梁王,我寧可自己死,也要保護你下山再說!竇建德一來,我等死無葬身之地。」

    蕭布衣突然問道:「你為何那麼急?」

    賈潤甫突然僵住,臉上的焦急也像木刻一樣的生硬。

    激烈鏖戰聲中,也掩不住他脖頸扭轉時發出『咯』的一聲輕響。

    「西梁王……你……這是什麼意思?」賈潤甫艱難道。

    蕭布衣抬頭望向天上的明月,目光森然,「你本來不是如此失算的人。可從攻打竇建德的出兵時機,到計算竇建德糧草,再到讓我下山逃命,你看似為我打算,可我怎麼總覺得,你在算計我呢?」

    他說的聲音極低,展擎天、思楠卻是目光一寒,一左一右的夾擊住了賈潤甫。他們知道,蕭布衣絕非無的放矢的人,他既然說出來,肯定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

    蕭布衣不會冤枉兄弟,但是對待背叛,絕不手軟。

    單刀入肉,長槍刺骨,四人前方不遠處,廝殺慘烈,這時候,蕭布衣的手下又倒下一個。可他只是沉默的看,並不出手。他的目光犀利,和柔和的月色格格不入。

    賈潤甫僵凝不動,突然大聲道:「西梁王,你冤枉我不要緊,可你是否對得起這些為你死去的兵士?我忍辱負重,潛入敵營,為你出生入死,你竟然懷疑我?人誰無錯,你因為我幾次建議有問題,就開始懷疑我,那你的手下,以後還有誰敢提議?」

    蕭布衣譏誚道:「你若要分辨,對我說即可,你這般大聲,可是想離間我和手下的關係嗎?我本來只有七分疑你,可現在已有十分。」

    賈潤甫愣住,嘴角不停的抽搐。

    蕭布衣道:「楊善會的確能算,可他就算

    也不會這快的功夫,在這裡有這多的埋伏。唯一的t3我上山之前,他已經知道。

    我來探營,極為隱蔽,隨心所欲,他提前知道,當然是這裡的人,有個人洩露了我的行蹤。你先說服裴仁基投靠李密,又背叛李密來投我,我真的信了你話,卻沒想到你不過是博取我的信任,再想著給我今日致命的一擊。你說我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兵士,我倒想問問你,這些屈死士兵亡魂瞪著你,你可曾見到?」

    賈潤甫心中微寒,忍不住回頭望去,展擎天卻一聲怒吼,飛身撲了過去。他不能不激動,他現在才知道兄弟鐵江枉死,而罪魁禍首就是賈潤甫。本來疆場百死,不能抱怨,只能說技不如人,可鐵江虎口逃生,轉瞬又被陰謀小人算計,喪身包圍中,這就讓展擎天怒不可遏。

    展擎天撲來,賈潤甫再不猶豫,身形爆退,然後就向地上滾去。此處是山腰,只要滾下去,就可能活得性命。賈潤甫不敢留在這裡,只怕若被展擎天抓住的話,要被活生生的咬死,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有如此憤怒的時候。

    他畢竟身為名將之後,身手矯健,再說早有戒心,這一滾,不但躲開展擎天的一擊,而且就要沒入黑暗之中。

    這時候『嗤』的一聲響,月光下閃出一抹光華,驚艷、惆悵而又冷清如舊。

    賈潤甫一聲慘嘶,已被長劍活生生的釘在了地上!

    思楠出手擲出長劍,一劍就殺了賈潤甫。展擎天跟上,一腳踢在賈潤甫的胸口,雙眸冒火。

    蕭布衣見賈潤甫逃命,一直動也沒動,這時抬頭望天,說了聲,「這麼好的夜晚,該放煙花了。」

    他這句話,就算思楠都是無法理解,眾人愕然,可仍舊苦戰。賈潤甫一番挑撥之言,看起來不但沒有救自己的性命,甚至沒有興起一絲波瀾。

    這時候,天地間又是『嗡』的一聲響,西梁勇士射出了第五輪鐵矢。

    唐正已匆忙趕到,臉上血水混著汗水,低聲道:「西梁王,鐵矢用盡了。」

    蕭布衣點點頭,沒有絲毫焦灼之意。他的鎮靜,讓所有人詫異,眾人不明白,到如今,蕭布衣還有什麼扭轉敗局的本領?蕭布衣只是從懷中掏出個竹筒,點燃後扔到天空去,只聽到『通』的一聲響,半空亮起五彩的焰火,襯的那幽靜的夜空,更顯清冷。

    思楠雖是不解其意,可卻還是被多姿的煙花吸引,誰都不知道,蕭布衣這時候,為何要放煙火?

    山腰下一聲長笑,一人道:「蕭布衣,你在請救兵嗎?」

    最後一輪鐵矢,打退了敵手的瘋狂進攻,可好像敵手也不再進攻。西梁勇士微愕,卻知道這種沉寂,宛若暴風雨來臨前的安寧。

    那人身形飄逸,閒庭信步般走上來,對一地的屍體視而不見,有如走入自家的花園。

    思楠扭頭望過去,臉色微變,失聲道:「符平居,是你?」那人臉上表情呆板,可無法掩蓋身上的那種飄逸之氣。思楠知道他是符平居,可不知道他是李玄霸,抑或是裴矩?

    符平居身旁站著一人,魁梧高大,手持一桿鐵槍。

    本來誰在符平居的身邊,看起來都和跟班一樣,因為天涯之遠,就算明月都是有所照不及,天涯孤傲,本來就如同寒霜傲雪,不屑和暖春為伍。

    但是那人站在天涯身邊,卻還是個將軍。

    因為他一出生就注定要是個將軍!

    思楠突然明白,知道有如此氣勢的人不會是旁人,那人正是太平第一將,楊善會!

    月已偏,卻照著天地間的正色。人未眠,已分不清天涯咫尺的距離。四人相視,目光交織,有如天空那燦爛煙火的餘暉,光芒點點,劃出一道注定消寂的光華。

    蕭布衣見到符平居,並沒有半分詫異,擺手道:「讓他們過來。」

    勇士見二人上前,本來準備劫殺,聽西梁王吩咐,散到兩旁,虎視眈眈。符平居道:「蕭布衣,就算來了救兵,也救不了你的命。」

    蕭布衣笑笑,「裴矩,你現在還戴著面具,不覺得滑稽嗎?」

    符平居聽到蕭布衣直呼其名,也不驚詫,淡淡道:「你現在,豈不也是戴著面具?人本來就是有著各種面具,只是有形無形而已。」

    思楠冷冷道:「李玄霸冒你之名,假傳崑崙之令,只怕也有你在配合吧?可你多半也沒有想到過,如今的李玄霸借你之力,已成就李唐。你裴矩卻是惶惶不可終日,如喪家之犬。」

    思楠並非刻薄之人,可見到今日之勢,也是暗自心驚。

    來的若是李玄霸,思楠可能反倒有些放心,可裴矩就是天涯,天涯成名已久,社稷壇前的一擊,更是和道信平分秋色,她面對符平居,心中沒底。她沒有把握,只有試圖激怒符平居,高手對決,怒氣可能引發勇氣,但也可能造就錯誤。

    符平居微笑道:「你這種話,老夫七十年聽了不止七十次,不會再無謂的動氣。可沒想到,你們知道的也不少。」

    「天下沒有無人知的秘密。」思楠緩緩的走到賈潤甫的屍體前,拔出了長劍,「若自以為莫測高深,只能和這位一樣的下場。」

    符平居望了賈潤甫一眼,搖搖頭道:「可惜。」

    「可惜什麼?」思楠道。

    符平居道:「可惜堂堂西梁王,只能讓小女子出頭,自己卻躲在幕後。」

    蕭布衣笑起來,「這是我聽到的最好笑的話。原來烏鴉站在豬背上,素來只看到旁人的黑。月色正好,我已厭煩誰對誰錯,其實只想等著看看煙花。」

    他話音才落,只見到山外處,四面八方,『通通』作響。然後就見到,牛口周邊,煙花燦爛,猶如轉瞬即逝的美麗。

    煙花升騰,猶如燈樹千光,百花怒放。明月當空照,卻已掩不住煙花的紫嫣紅。

    明暗之間,景色恢宏,氣象瑰麗,楊善會卻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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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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