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你好自私
「少……少夫人？」
千葉楓跟離添燼二人看著由遠及近快速朝這邊跑來的藺冉，一瞬間傻眼了！
眼眸完全不敢相信地盯在藺冉那焦急又梨花帶雨的臉上。
「愣著幹什麼，快去找……」
身後的陌瀟然不知道千葉楓二人為何突然停下，便有些惱火又焦急地走上前！
剛推開他們，便看到面前那個他心心唸唸的人兒這個朝他跑來。
「冉……冉兒？」
陌瀟然的聲音連帶著他的身子都在顫抖得厲害！
他根本不能相信自己眼前看到這個人就是他這兩個月天天想著念著，牽腸掛肚的那個人！
「陌瀟然，你這個混蛋，你憑什麼什麼都不告訴我！」
藺冉跑到他面前，動情地撲進他那顫抖又冰涼的懷抱中。
眼淚，再次嘩啦啦地湧出了她的眼眶。
「陌瀟然，你好自私，憑什麼把所有的事都一個人扛著，你為什麼不問問我願意不願意，為什麼都要擅自為我做決定，你好自私，陌瀟然！」
話雖然聽著像是在責備，可口氣中的心疼還是難以掩飾！
終於，千葉楓等人也在這時候緩過了神！
臉上帶著幾許欣喜，夾雜著幾分無奈！
幾人搖了搖頭，悄然退下了！
陌瀟然被藺冉就這樣抱著，纏在他腰際的纖細雙臂在這時候越縮越緊！
低頭看著懷中的人兒，眼裡閃過載滿痛苦跟無力的驚喜。
手，輕輕地拂上藺冉的秀髮，眼眶通紅！
淚水，輕輕地順著他的眼角滑落。
「娘子……」
他伸手將藺冉輕輕地擁入懷中。
這種抱著她的滿足感讓他感到好不真實。
兩個月來，他每天做夢的時候，都是這樣抱著她，感受著她的存在。
每一夜，他害怕睡著，又害怕醒來！
睡著怕夢到她，醒來又害怕看到懷中抱著的只是那一床冰涼的被褥！
「娘子……」
他只是輕輕地喊著她，一句話都不說！
只是這樣滿足地喊著一聲又一聲的娘子，一直喊到心坎裡，喊到……喊到他再也無力喊出為止。
心，一陣陣地抽疼著.
他不能害了她一輩子啊。
他沒有能力承諾她一個未來，又有什麼資格留她在身邊。
讓她看著他一天天消瘦，一天天枯竭下去，這對她來說，不是很殘忍麼？
就在這時候，藺冉從他懷中抬起頭來。
同樣是淚流滿面，那心疼的目光融進了她的淚水。
手，輕輕地拂上陌瀟然的兩頰，她的雙唇也在微微地顫抖著。
「陌瀟然，你這個混蛋，別想趕我走了，你趕走了我兩次，別想再趕走我了。」
她的聲音越喊越響，淚眼也越用越烈！
「陌瀟然，是誰說要帶我回家的，是誰說，如果我消失，他會注意到的？是誰說，有他在，我就活得起的？是誰說要陪我浪跡天涯，笑傲江湖的？」
她的話，帶著殘忍又尖銳，像幾把刀刺在陌瀟然的心口不停地穿梭著。
「陌瀟然，我要的不是你嘴上說說就行的，我不要你對我一再地食言了！」
她激動地揪著他的衣領，面色痛苦又無助！
淚水，無止盡地流下來。
原本的激動在這時候變成了無聲的抗議。
「陌瀟然，認識你以前，我從來不知道眼淚是什麼樣子，認識你之後，是你讓我知道眼淚該是什麼樣子……」
她顫抖著身子，低垂著頭，讓陌瀟然看不到她的臉。
「所以……求你，求你不要再趕我走好嗎？我求你了……」
她第一次用這樣一種絕望的請求口吻對陌瀟然說話。
沒有了自尊，沒有了當初那「寧可我負天下人十分，也不可天下人負我半分」的氣勢！
也沒有了當初那「這個世界上沒有我得不到的，只有我不想要的」自信。
此時的她，只是一個無助到讓人心疼的小女人而已。
陌瀟然的心，就像是被好幾把刀在心裡殘忍地攪著，痛苦不堪！
手，懷抱著藺冉的身子，淚水，順著他的鼻尖滑落到那已經消瘦又不修邊幅的下巴。
漸漸地，滴落到藺冉的額頭上！
閉上眼，他無聲地道歉著：「對不起，冉兒……」
臉，貼著她的額頭，卻是那樣得冰涼。
「冉兒，我沒有本事承諾一個未來給你，我不想……不想害了你……」
終於，他把藏在心中那最深的痛給說了出來。
「娘子，一個沒有能力承諾未來的人，是沒有資格愛的。」
每說一句話，他的淚水便不停地湧出了眼眶。
藺冉被他密不透風地抱在懷裡。
那種想要得到又害怕得到的感覺，充斥著他的身心。
就像他當初對藺冉說的，他可以輕易地得到任何他想要的，可他偏偏，最害怕得到她。
那種得到了又害怕會傷害到她的心情一直折磨著他至今。
卻見藺冉在他懷中猛然抬起頭來，對著他不停地搖頭。
「陌瀟然，我要的不是未來，是現在！我只要你，我只要你！」
她再一次激動地對陌瀟然吼了出來。
「如果你無法承諾我一個未來，那就承諾我一個現在，我要的是現在！」
說完，踮起腳尖，雙唇貼向陌瀟然那早已冰涼的薄唇，淚水順著彼此的臉頰滑落！
那鹹鹹的，帶著苦澀的味道，滑落到他們的嘴角。
「陌瀟然，我愛你，不要把我推開了。」
她閉上眼，雙唇在陌瀟然的唇上摩挲著。
老天爺，她，真的好愛他啊。
為什麼非要這樣折磨他們才甘心？
如果非要讓他死的話，那麼也讓她陪在他身邊，好嗎？
她殺過不少人，可是她沒有殺過好人，真的沒有。
如果真的要為此而懲罰她的話，為什麼要把懲罰放到陌瀟然的身上去？
他，還不夠苦嗎？
「娘子……」
陌瀟然的手，纏過她的腰際，將她緊緊地貼向自己。
吻，落在了藺冉的唇上帶，還留著他們的淚水，鹹鹹的，又好苦，好澀。
是誰，在愛裡投了劇毒，讓他們如此如飛蛾撲火般，明知是死亡，還義無反顧？
陌瀟然的吻，由淺至深地深入！
是那樣的溫柔，卻又夾雜著難以忽視的疼痛跟無奈！
那種無法跟老天對抗的絕望深深地刺在他的心口。
他們將這兩個月來的思念都融化在了這一段纏綿的吻中，久久不肯鬆開彼此……
「楓。」
黑鷹站在千葉楓的身後，有些矛盾地開口了。
此時，正背對著他站著的千葉楓身子稍稍地僵了一下。
跟著，便見他面色輕鬆地撩開了鬢角那零亂的亞麻色長髮，轉身看著黑鷹，道：「悶頭鷹，兩個月不見，日子過得挺滋潤的。」
他的口氣聽上去倒是挺輕鬆的，只是誰都明白，這段時，鎏玉山莊的人都過得不好。
黑鷹看著千葉楓眼神中帶著的刻意的疏離之氣，他的心裡帶著一股壓抑的情緒。
張了張嘴，他似乎想說什麼。
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最後，他只能隨便找了句開場白，道：「楓，這兩個月你還好嗎？」
「好啊，有什麼不好的。」
千葉楓聽他這麼問，不做一丁點兒考慮地開口道。
看千葉楓這模樣，黑鷹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答話了。
就在這時候，他們的右側方傳來一個妙齡少女的聲音。
「師兄，我回來了。」
循聲望去，一個年紀看上去大概十五六歲的少女，手裡拿著一個小盒子正朝他們過來。
只見千葉楓看著她，微微一笑，眼裡滿是寵溺。
也不管黑鷹在場，便提起腳朝她走了過去。
「怎麼樣，累不累？」
只見千葉楓自然地伸手幫少女擦去額角上的汗珠，柔聲問道。
「累倒是不累，不過師兄……」
說到這，少女的頭微微側著看著千葉楓的笑臉，開口道：「我想了想，陌少主的毒只有師父才能解誒，可是，都不知道他去哪裡了。」
說著，有些苦惱地皺了下眉頭！
「沒關係，我們慢慢找，一定會找到師父他老人家的，而且，少主不會那麼容易有事的。」
這一句話，千葉楓像是在刻意地安慰著自己！
少主的心臟在日益衰竭，他都看在眼裡！
這樣的話，除了是自我安慰之外，他也不知道還有什麼用處。
而黑鷹看著千葉楓跟少女那眉開眼笑的親暱模樣，心裡沒來由地一陣吃味。
就在這時候，那名少女似乎是注意到他了。
看了黑鷹一眼，她對他微微一笑。
跟著側過頭看著千葉楓，開口道：「師兄，他是誰呀？」
「他……」
千葉楓一時間倒是不知道怎麼去介紹黑鷹了。
猶豫了一下，便見他如是開口道：「他是少夫人的手下黑鷹，對少夫人可衷心呢。」
他的話，帶著一絲吃味跟刻薄。
黑鷹不是沒有聽出來，可卻駁不上話。
聽他這麼說，少女也一臉大方地站到黑鷹面前，自我介紹道：「鷹哥哥，你好，我叫宛伊，是師兄的師妹。」
「你好。」
黑鷹淡淡地朝宛伊微微一頷首，眼眸卻不經意地朝千葉楓投去一眼！
卻見千葉楓的視線投向別處，並沒有朝他們這邊過來。
只聽宛伊繼續道：「鷹哥哥，我師兄他很美對不對？」
黑鷹被她這個問題問得僵了一下，臉上有過一絲小小的尷尬之色！
同時，千葉楓的背也稍稍地僵住了，視線不由自主地朝他們這邊投了過來！
只聽宛伊繼續道：「我覺得我師兄可美了，我師父說了，等我滿十六歲的時候，就把我許配給我師兄，人家下個月就滿十六歲了，可以嫁給我師兄了，呵呵……」
聽宛伊的語調，似乎還很憧憬下個月的到來。
而黑鷹則因為宛伊這句話而突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