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被吃掉的小拇指
帝傑永遠無法忘記那一天。
他清晰的記得，剛剛經過了暴雨洗滌，那天的天空格外明淨，夕陽格外美麗。當他把重寫好的驗屍報告交給局長，腳步輕快的走出公安局的辦公大樓的時候，他還看到了天邊掛著的那道絢麗的彩虹。
也許局長和肖娜有過一點不正常的關係，而局長又不想讓肖娜的死亡牽扯出他們的之間的關係，於是就一時糊塗，讓刑傑製造了假現場以便掩蓋事實……肯定是這樣的。那時的帝傑走到大門的時候，還這樣想著。金無足赤人無完人，誰又沒有犯糊塗的時候呢？局長現已經醒悟過來了，那麼，一切都該撥雲見日了……這樣想著，他來到了路邊，準備攔下一輛出租車回家。
就這時，他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他用一隻胳膊夾住公包，另一隻手伸進口袋裡掏出了手機。
就他低頭看手機屏幕的時候，停不遠處的一輛麵包車忽然疾馳過來，駛到帝傑面前時忽然急剎車，車門一開，一雙有力的胳膊迅速的勒住了帝傑的脖子，輕鬆的將他拖進了麵包車。這一切就生短短的一瞬間，過程流利而迅速，顯然早就經過了多次的演練和推算。帝傑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一點機會都沒有。被拖上車之後，一根鐵棍猛的擊了他的後腦，帝傑只覺得眼前一黑，便徹底的暈死過去。
「等一下。」歐陽色聽到這裡，忽然打斷帝傑道，「如你所說，你被麵包車挾持的地方，應該就公安局大門口？」
「距離大門不過十米。」帝傑回答道。
「歹徒已經囂張到了這種程嗎？公安局的大門口難道沒有保安沒有攝像頭的嗎？」歐陽色不可思議道。
「保安和攝像頭？那也是要聽人指揮的不是嗎？那位局長大人要保安變成瞎子，那麼即使有人公然他面前殺人放火，他也會視而不見，局長大人讓攝像頭失靈，攝像頭就絕對錄不到不想錄到的東西……」一直沉默著的木子忽然冷笑道。
「沒錯，這道理的確很簡單……可是當時的我，卻始終不願相信局長竟是這樣的人……直到我再次甦醒過來的時候，我還天真的以為，自己是遇上打劫的了。」帝傑冷笑著自嘲道……口鼻處的穴位一陣劇痛，帝傑終於從昏迷醒過來。
一睜開眼睛，先看到的便是刑傑那張冷笑著的臉。
帝傑轉動目光，現自己居然躺了自己的出租屋裡，只是……只是自己的雙手被銬住了。刑傑居然將自己銬了床上！
「怎麼說你好呢？如果你能聰明那麼一點點的話，也不至於落到今天的下場。」刑傑看到帝傑醒來，歎了口氣，緩緩坐了床對面的沙上。他的身後，還站著兩個身材魁梧的年輕人，他們的手裡，都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刀。
到現，帝傑即使再笨，也終於明白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了。
他終於明白自己原來是多麼的天真與可笑了。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本來我可以直接送你上天的，但兄弟一場，做老大哥的不想讓你糊糊塗塗的上路。」刑傑一邊悠悠的說著，一邊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紫色的小玻璃瓶，還有一支注射器。「這一切都是局長安排的，肖娜也是局長殺掉的，那個肖娜和局長睡了一晚，就信口開河的要和局長要二十萬，還說否則就要揭他們之間的關係……可惜了，那女孩子就像你一樣傻。」
說話的同時，刑傑已經慢慢將注射器插入玻璃瓶的瓶塞。緩緩將玻璃瓶的液體吸入注射器。
帝傑看著那紫色的液體，絕望的喊道：「肌肉僵化劑？」
「沒錯，這就是你自己研究的肌肉僵化劑，這樣我就可以這樣寫結案報告了：法醫帝傑，因醉心於肌肉僵化劑的科學研究，又苦於找不到試驗對象，所以不惜以身試藥，不幸死於家……」
「你為什麼要這樣？你就這樣喜歡當局長的走狗和打手嗎？我一直都把你當做大公無私的心如明鏡的漢子，一直都把你當做老大哥……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一個泯滅人性的混蛋！」帝傑自知劫難逃，鄙夷的對刑傑罵道。
「這個時代，個人利益才是高於一切的不是嗎？只要有足夠大的利益，誰還會去乎什麼原則，道德，或者人性？即使是死了親生女兒的肖娜父母，來局裡胡鬧不也是為了敲詐點錢嗎？當局長派人把五十萬現金扔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還不照樣放棄了原先那不依不撓的態，灰溜溜的拿著錢走人了嗎？帝傑啊帝傑，怎麼說呢，我對你真是又可憐又可悲，你這麼聰明，卻半點不懂得人情世故，這個社會，你以為都像你書本裡學的那樣，真相高於一切嗎？錯了，這個社會，利益才是高於一切的，明白嗎？」
說完這些話，刑傑手法熟練的排出注射器內的空氣，身後的兩個年輕人很默契的上前，將床上的帝傑死死按住，然後，刑傑迅速的將注射器扎進了帝傑的手腕。帝傑徒勞無功的掙扎了幾下後，徹底放棄了反抗。肌肉僵化劑是他研究的，藥理藥性他自然再清楚不過，掙扎和反抗只能加快血液的流動速，讓藥物體內流動蔓延的快，肌肉僵化的也就快。
「局長到底給了你什麼利益，讓你這麼心甘情願的充當他的走狗？」帝傑看著輕車熟路的房間裡佈置假現場的刑傑，絕望的大喊道。
「很多。」刑傑一邊搬動房間內的擺設，以便讓這個現場看起來加真實一些，一邊淡淡的說道，「比如刑警隊大隊長的職務，比如足夠多的金錢，比如晉陞的機會，等等。」說完，刑傑用戴著手套的手拿起注射器，小心的塞帝傑已經開始迅速僵化的右手裡，巡視了四週一下，滿意的說道：「好了，幾個小時後我會再進來給你收屍的。那麼，現你後悔了嗎？當初你要是乖乖的拿了那十萬塊錢，按照局長的意思做的話，現你應該是坐夜總會的豪華包間裡，享受著美女環繞燈紅酒綠的生活，可是現……呵呵，你後悔了沒有？下輩子，如果你還能做人的話，千萬記得頭腦要靈活一些，做人要圓滑一些，知道了嗎？」後，刑傑拍了拍帝傑的兩個手臂，確認它們已經開始僵化，便打開了帝傑手上的手銬。
「我不後悔，不！」帝傑咬牙切齒的喊道。
已經走到門口的刑傑回頭看了帝傑一眼，臉上露出一絲嘲笑。然後，帶著兩個年輕人徑直走了出去……「肌肉僵化劑？」木子皺眉道，「這東西不是早就有了嗎？你為什麼要研究這個？」
「是早就有了，而且我大學時代的導師，就是研究這個藥物的小組成員之一，不過當初他們研究這個的目的，都是應用動物身上的。人類身上應用，只能做為一種殺戮的藥物，而我始終想，把它變成一種救死扶傷的藥品來應用，比如應用器官移植和肢體嫁接上……只是沒想到，恰恰是我自己研究的藥物，險些就要了我的命！」帝傑不由的搖頭苦笑道。
「那麼，你是怎麼逃脫的？」歐陽色擔憂的問道。「刑傑離開現場後，一定會留下人手暗監控著你以防萬一？」
「作為老手的刑傑，自然要做到萬無一失。他的確將那兩個年輕人留下來監控了。他們就我的房間的窗下，那裡停了一輛轎車，他們就躲那輛轎車裡。」帝傑淡淡說道：「不過老天注定留給我一條活路。當我拼著命，費勁了所有的力氣掙扎到窗前，終於翻身跳下的時候，恰恰就砸落那輛轎車的車頂上！直接將那兩個年輕人給砸暈了，當時聲音巨大，引來了周圍的居民，他們刑傑趕來之前，就報了120，然後去醫院的路上，我就聯繫了我的導師，他趕到的時候，我已經全身大部分肌肉僵化，只剩下嘴唇還能動，不過幸好，導師的高超醫術救了我……」
「那麼，肌肉僵化劑體內蔓延揮作用的時間究竟是多長？」木子疑惑道，「從刑傑給你注入藥物，到他和你說完那些話，佈置完意外現場然後離去，這間至少經過了三到四分鐘的時間？據我所知，應用動物身上的肌肉僵化劑，要僵化一頭大象，也絕不會超過十分鐘的。你究竟是怎麼逃脫的呢？」
「肌肉僵化劑，其實僵化的不僅是肌肉，重要的是借助肌肉的僵化，來麻痺你的神經系統，讓你的思維變慢，反應速減緩。我自然對這個藥理再清楚不過。當時我想的，就只剩下一條：我不能死，堅決不能死，至少不能局長和刑傑死之前就死掉！我很清楚，只有導師才能救得了我，但房間內的電話信號早就被斷掉了，要聯繫到導師，就必須到外邊去，而從樓梯上走，顯然是沒有時間了，那麼，我只有跳窗！這裡是二樓，跳下之後嚴重也就是摔斷腿或者幾根脊椎，不至於死亡，即使是可能摔死，我也沒得選擇了，我必須拼一把！從床到窗口，有七八步的距離，我必須拼所有的力氣才能爬過去，當時我的雙手已經完全麻痺，雙腿也已經抖不聽使喚，但是，我告訴自己，我必須拼，我必須拼！要爬行，手就不能完全沒有知覺，但是當時十指都已經完全僵化，為了刺激它，讓它們短暫的恢復知覺，我毅然的咬住了它們，十個手指，容易咬到的就是小拇指了，我不停的咬它，用力的咬他，一邊咬，一邊不停的向窗台靠近著，爬到一半路程的時候，被撕咬的痛覺也已經沒有用了，於是……」
「於是，你吃了它？」歐陽色聲音顫抖的問道。
「是的，鮮血可以刺激視覺系統，而咀嚼，也是刺激腦神經的方法之一，於是，我一咬牙，就徹底咬斷了我的小拇指後一截，我把它含嘴裡，毫不猶豫的大嚼起來……哈哈，我是不是夠血腥，夠變態，但是我相信，換做任何人，到了那時候的境地，也一定會這樣做，因為我別無選擇！」
這個慘烈的故事講到這裡，整個電梯間沉默下來，連呼吸的聲音都不存了。
「從那之後，你就變成了徹底的素食主義者。」過了很久，木子忽然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