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兩種選擇
李天縱剛才與趙曉偉說了那麼多，目的就是向他解釋，自己轉讓天人互動股權的原因，人工智能技術確實很好，但對他們來說，可能就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在沒有能力保障安全的情況下，反而會惹來一身麻煩。
李天縱昨天晚上遇到有人跟蹤，就是明證。
不過，李天縱也沒有想到現在就會出事，聽到趙曉偉的話，他和王曦怡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驚訝。
「我再給孫總打個電話，」王曦怡說著，拿出手機撥打孫靜湘的電話。
王曦怡很快放下手機：「被掛斷了！」
「怎麼回事？」李天縱皺了皺眉頭：「再撥一次試試。」
王曦怡點了點頭，剛要再次撥打，辦公室的門被從外面推開，孫靜湘一臉疲憊地出現在門口，看到他們，勉強笑了笑，「你們都在啊？」
「孫姐，你怎麼了？」王曦怡連忙起身上前，身手攙扶。
孫靜湘揮了揮手，坐到最近的椅子上：「沒什麼，就是有點累，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們都在，是不是在商量事情？」
看到孫靜湘完好無損地出現在面前，李天縱他們不由鬆了一口氣，不過他們也很快注意到，孫靜湘臉色蒼白，顯得有些憔悴。
「孫總，你要是累的話，可以先休息休息，」李天縱有些愧疚地說道，孫靜湘為了公司，嘔心瀝血，比他付出的更多，不知道她知道公司會更換主人，會有怎樣的想法。
「累一點倒是沒什麼……」孫靜湘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才道：「身體累沒有什麼，就怕心累。」
「心累？」李天縱他們相互看了看，誰都沒有想到，看上去精明強幹的孫靜湘，會說出這樣一句話她竟然會感到心累！
「孫總，你這是怎麼了，我可是最佩服你的，公司裡那麼多大大小小的事情，也只有你才能弄得服服帖帖，換成我，早就頭暈眼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趙曉偉笑著恭維，這傢伙並不像很多技術人員那樣一本正經，嬉笑怒罵，搞活氣氛也是一把好手。
如果是往常，孫靜湘一定會笑著罵趙曉偉兩句，然後讓他好好搞技術，今天她的反應卻有些反常，坐在椅子上，靠著椅背，很疲憊地搖了搖頭：「有些事情，已經超出我的能力之外。」
說話的時候，孫靜湘為難地看向李天縱，「今天，我本來也是要向往常一樣，早早來到公司的。不過，我要出門的時候，被人給攔下了，他們帶我去了另外一個地方，問我商量人工智能技術轉讓的問題……」
「他們是誰？」王曦怡和李天縱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
只有趙曉偉還沒有弄清楚是怎麼回事：「誰啊，咱們的技術，可不是輕易就會轉讓的。」
孫靜湘微微歎息一聲，無奈的目光掠過李天縱等人，輕輕吐出幾個字，「國家安全局！」
「他們說，這件事除了幾個股東，不能跟別人提起，」孫靜湘下意識地看了看門口。
「國家安全局？」趙曉偉驚呼一聲，在普通大眾眼中，國安局無疑是最為神秘的機構之一，趙曉偉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接觸到國安局。
李天縱和王曦怡對視一眼，他們已經猜到國安局出現的目的，肯定是為了人工智能技術而來。
果然，孫靜湘繼續說道：「國安局認為人工智能技術牽涉國家安全，所以要對這項技術進行監控，並且希望我們能將人工智能技術交給國家。」
「憑什麼？」趙曉偉首先表示反對，將人工智能技術交給國家，意味著天人互動將無法享受技術獨佔所帶來的超額利潤。
如果是幾十年前，相信華夏人肯定會毫無異義地將技術交給國家，但是在新世紀即將進入第二個十年的時候，正常人都會下意識產生牴觸的心理。
不過，趙曉偉的反對，並沒有得到響應，甚至就連他自己在說出這句話以後，也旋即沉默。
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不太好看。
良久，李天縱才歎息一聲：「人工智能技術，確實影響太大，並不是我們想要獨佔，就能夠獨佔的。」
李天縱之前已經跟趙曉偉討論過這個問題，趙曉偉這時候也明白過來：「難道，我們就只有將人工智能技術交出來了？」
「肯定要交，」孫靜湘搖了搖頭：「而且，公司還要接受國家的監管，我們的產品，每一款新產品，在推向市場之前，都要經過國家的批准……」
安全局向孫靜湘提出的條件，顯然不止技術轉讓，還有很多限制。這些限制，是國家的強制要求，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有了這些限制，天人互動就像戴著鐐銬的舞者，不堪承受，所以孫靜湘才會覺得「心累」。
「安全局的人還算，我們公司，肯定會受到各方勢力的覬覦，我們也只有將技術交給國家，才能夠保護自己，」孫靜湘顯得非常無奈：「也就是說，我們會面對很多複雜情況。」
這些複雜情況，很多李天縱已經有所預料，還有很多超出他的想像。
顯而易見，天人互動的運營，將會面對非常複雜的局面，這對於李天縱等人來說，都不曾經歷過。
幾個人不由都陷入沉思。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敲門的聲音，他們紛紛驚醒過來，面面相覷。
李天縱、孫靜湘、趙曉偉臉上都是驚駭，他們擔心敲門的會是安全局找上了門，只有王曦怡還算冷靜，走上前打開門，原來是行政部送來了今天早間的信息彙編。
自從上次李天縱在行政部發過飆以後，行政部每天都會搜集有關公司方面的新聞，然後提供給公司管理層閱讀。
行政部剛剛送過來的資料，就是今天早間的新聞。
王曦怡拿在手上，翻了兩頁，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你們看這個！」王曦怡將手上的資料攤開在桌面，只見其中好幾篇新聞，都提到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將會給人類社會帶來的影響。
人工智能技術，無疑將會給人類社會帶來巨大的影響，不過這幾篇文章，都側重於質疑人工智能技術的負面影響。
雖然早有預料，但是看到這些新聞，孫靜湘、趙曉偉，甚至李天縱都不由心中一凜，不敢小看。
人工智能甫一問世，就不得不面臨兩大問題，一是各方勢力對於這項技術的垂涎，肯定會不遺餘力，甚至不擇手段地想要得到這一技術，這樣的勢力包括國家政府，也包括很多公司組織，以及王家為代表的世家，還有國外的各種組織。
二是人工智能發展對社會造成的影響，向來是個爭議很大的問題，甚至質疑會非常強烈，想要推廣這項技術，勢必面臨巨大的社會壓力。
種種挑戰和壓力，對於新生的天人互動公司，以及李天縱、趙曉偉等人來說，都是從未經歷過，而且難以承受的。
以他們現在的能力和實力，很難在這樣的壓力面前，遊走在各方勢力之前，在保護自己的同時，獲得發展。
「將技術交給政府，同時獲取政府的支持，或許是我們最好的，也是僅有的選擇，」孫靜湘顯然已經仔細想過，她也沒有堅持公司的控制權，在國家權力面前，公民的權利有時候很難得到保證。
李天縱與王曦怡對視一眼：「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將公司轉讓給別的有實力的財團。」
在這個問題上面，李天縱和孫靜湘的意見並不一致，孫靜湘覺得，將技術交給國家，接受國家有關部門的監管，雖然會受到很多限制，起碼公司還屬於他們自己。如果將公司轉讓給別人，等於公司再和他們沒有關係。
何況，孫靜湘還認為，公司交給別人，還是會受到國家的關照，只是跟他們脫離了關係而已。
李天縱接觸到很多孫靜湘並不瞭解的東西，面對國家提出的要求，他們當然只能屈從，但是對於燕京王家這樣的龐然大物來說，國家勢必不會強迫他們讓出權益。按照他和王家達成的協議，雖然天人互動會成為王家控制的公司，但是人工智能技術，卻依然掌握在李天縱自己手裡。
王家出面，李天縱就不用擔心國家會找自己索要人工智能技術，因為這牽涉到燕京王家的利益，真有這樣的情況，也需要他們出面解決。
同樣，王家還可以幫他應付其他覬覦人工智能技術的勢力，這才是李天縱答應與王家合作的根本原因。
有些事情，李天縱無法與孫靜湘、趙曉偉詳細說明，他只好解釋：「將技術交給國家，我們勢必喪失獨享人工智能技術的權益，而跟一些大財團合作，雖然可能會喪失天人互動公司的控制權，但他們可以扛住國家和其它勢力給予的壓力，我們還能將人工智能技術保留在手中……」
「國家提出要求，難道還有人敢不遵守？」孫靜湘還沒有提出反對，趙曉偉已經驚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