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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革命 302 錦西諜影 文 / 仙人掌

    302錦西諜影

    站在巨幅地圖牆前,看過來自奉天的電報,李燾的感覺相當良好,讓突然刮去鬍鬚而顯得年輕的臉上充溢著紅色的光芒。

    「戰機,任何人不會白白地丟失掉。口木人看到了鴨綠江左岸(西)和旅大地區戰機,因此匆忙宣戰,如今已經兵進平壤,達成了他們的第一作戰任務——軍事佔領朝鮮。俄國人則看到了危機,因此對我們作出了讓步,只是,這種讓步是暫時的、不可靠的,如果他一旦對付了口木人,他就回頭用炮火拿回這些讓步。咱們的胡師長也真會做戲,搞了這些對我們沒有實際意義的條件,也虧得老毛子還真答應了,要不咱們哪來的機會看好戲呢?」

    將領們和參謀軍官們沒有如李燾預料中那樣發笑,讓他想調劑一下氣氛的企圖遭到了挫敗。

    「兵,咱們練了,四萬人的13師,快要趕上口木人那個第一軍的員額……我說各位,別板著那張苦臉好不好?看戲,心情就應該放鬆一些。」

    「嘿嘿!」前排的姚良才幹巴巴地笑了兩聲,見沒人響應,乃瞪大了眼珠子回頭一看,唉,還都是一張張苦瓜臉呢!是啊,別人即將在自己的國土上進行爭霸之戰,身為國防軍人,心情是可想而知的糟糕,難怪大帥都要在台上說些並不好笑的笑話啊!

    李燾轉身,面對地圖調整了一下臉部肌肉,當他轉向眾人時,已經是一張嚴肅冷峻的模樣了。

    「有人建議,把日俄之戰引到朝鮮去打!有人建議,我軍必須堅守奉天!有人建議,增派更多的部隊去遼東,以兵力來限制日、俄兩軍的作戰地幅!還有人建議……算了,不一一列舉了。你們提出這些建議時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我不能容忍你們作為我軍的高司指揮、參謀軍官,依然存在著一些不符合戰略目標、不符合軍人身份、不符合我國當前實情的、一些婆婆媽媽的、悲天憫人的想法!心痛了?好,你還是一個忠於國家和民族的、熱血的國防軍軍人!那麼,你就應當積極地利用當前的局面,謀求我軍以一戰鼎定遠東軍政格局的結果!除此之外,沒有什麼值得我大中華帝國國防軍軍人去想的了!收起你們那些婦人之仁,面對國家當前血淋淋的現實,婦人之仁沒有絲毫用處,只能壞事兒!」

    訓斥一通後,李燾看向地圖,想把思想集中到軍事上來,卻發現自己心情激盪,一時間什麼話也想不出來了。

    「參謀長,你來!」

    常淦起身,等李燾氣呼呼地一屁股佔據了自己的位置後,才走到地圖前,指著13d和奉天的字樣,說道:「面對爭奪我東北領土的日俄兩軍,我軍卻要保持中立,甚至撤出奉天,這確實令人難堪。可是,這也有利於我們最後擊敗敵人,匡復東北國土,確立遠東第一陸軍的地位!只有這樣的地位,才能威懾敵人,抵消我國只有一支弱小海軍的劣勢。撤出奉天,讓出鐵路線,俄軍得以迅速南下,可以集結三十萬左右的軍隊與口木軍決戰。可是,當前口木陸軍還在朝鮮,更多的部隊還在動員,據悉,其第二軍剛剛在廣島完成集結,尚需海軍清除俄國艦隊威脅後,才能登船渡海,投入陸戰戰場。因此,我奉天守軍何時撤出奉天,完全取決於口木陸軍到達戰地的數量!我們要做的不是馬上投身戰場,而是要通過自己的手段,平衡戰場上的日、俄軍力,達到讓他們勢均力敵,非死戰不能取勝的效果。說白了,是咱們在指揮日、俄兩軍作戰!你們難道認為這種狀態不好嗎?!各位,你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說說,說說!」

    「呵呵……好……哈哈!」眾人終於發出了會心的笑聲。

    抱著膀子的李燾笑了,參謀長的話還真是點出了自己的本意。

    「值得自豪哇!」常淦又道:「欲讓狗咬狗,你得拋出一塊足以引起他們爭奪的骨頭吧?你吝嗇得連塊骨頭都捨不得給?嗯,太小家子氣!老話說的好,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何況是要套住兩頭狼呢?好了,言歸正傳!鑒於13師所屬部隊已經達到了實戰磨練的效果,針對我軍尚有大量部隊未經實戰的現實,也在考慮俄國方面對奉天這塊魚刺的容忍限度後,參謀部認為,奉天在某個時候再度打響是極有可能的,各師都有參戰練兵的機會!因此,第二師師部率5、6兩個旅與13師師部、26、27、後備旅對調,炮2團與炮13團對調,採用13師對應部隊番號,保持我奉天守軍在四萬人之數。第二師4旅,暫歸總部直屬,駐守錦西,協助憲兵司令部嚴控交通,防止間諜滲入遼西。」

    「子玉,這次你可美得緊了!」心懷不滿的段祺瑞暗中用力地捅了吳佩孚的腰眼子以下,自憐自艾道:「哎喲,咱的第一師看來是要釘在雙檯子河西岸嘍!」

    吳佩孚摸著痛處勉強笑道:「第一師,天字第一號部隊,那還說啥呢!?反正,我是不太相信老毛子還敢動手的。這次去,不過是熟悉一下地形、民情,搞個拉練而已。」

    「嗯!」常淦重重地整理了一下嗓門,等兩位主力師長集中注意力了,才道:「通過奉天的交手戰,我們已經得悉俄軍掌握了炮兵從隱蔽陣地實現曲射的戰法,還能使用熱氣球作為炮觀、校射平台。因此,第二師部隊切不可掉以輕心,隨著其西伯利亞第2、第3師和歐洲軍團的南下增援,俄軍擁有的火炮數量和種類不可小看,一個不小心,可是要吃大虧的!」

    「是!」吳佩孚、藍天蔚立即起身立正應答。

    李燾起身,面對兩位與自己一般年輕的將領,語氣慎重地道:「第二師去奉天的首要目的不是打仗,我也不需要你們像胡師長那樣去爭取一些我們當前實現不了的權益,而是努力成為一個成功的戰爭調節者!這將決定我軍今後以多少鮮血的代價來完成收復國土的崇高使命!」

    「是!」兩位主官再次立正,都是一副心領神會後自覺重任在肩的神情。

    「良弼!」

    「到!」最後排的中尉副官良弼立即起立。

    李燾的目光越過一排排藍色的軍帽,瞅了一眼神情嚴肅的良弼,說道:「你隨吳師長去2師司令部實習。」

    後排的副官們、參謀們羨慕的目光似乎恨不得將良弼淹死,然後由自己取而代之……

    一列從南邊的來的火車緩緩地駛進錦西車站,卻沒有如往常一般在一號線上停靠。同時,一隊藍色軍服、白色袖章的憲兵荷槍實彈地跑向列車,等車門剛一打開,就五人一組登車,從車門開始向後檢查。

    鐵路巡查員、憲兵中尉沈從蘅按著腰間的左輪手槍,在少尉排長鄧國良和兩名憲兵的陪同下,登上最後一節車廂,從後向前盤查。中俄交戰期間,北上的旅客比往常少了很多,大多是一些來自四面八方的青年人,他們是去錦州投軍報國的。因此,憲兵的盤查動作很有節制,語言也顯得很有禮貌。

    慢慢地,沈從蘅等人走到了六號車廂。剛一走進車廂,他就看到一個熟人——口木駐華使館前任武官青木宣純大佐!似乎無意中,沈從蘅的胳膊撞到了右邊的椅背,正好擋了鄧國良一下,沈從蘅趁機快走兩步,站到青木宣純身邊,卻向一位大約二十來歲的青年發問:「這位先生,你是哪裡人?去錦州幹什麼?」

    青年似乎早有準備,立即緩緩起身道:「中央陸軍軍官學校學生蔣方震,浙江杭州人,去錦州投軍。」

    「噢!?」沈從蘅是存心拖延時間,以便鄧國良等人查過這一排,乃又問:「蔣生既然已經考取官校就是軍人了,何須再到錦州投軍?」

    「軍校畢業尚需兩年之後,學生以為,如今國難當頭,有志之士正當北上投軍、效命沙場,哪裡還能等待兩年之後呢?」

    沈從蘅還待再問,卻聽車廂裡響起一片叫好聲,身後的鄧國良更是用力擠上前來,抓住那個蔣方震的手使勁地搖晃了幾下,連聲道:「有這骨氣,咱國防軍要的就是兄弟你這樣的人!不錯,真不錯,能考取官校而不讀的,不錯!」

    「好了,好了,執行任務。」沈從蘅說著,跨步擋在鄧國良和青木宣純中間,卻覺青木宣純輕輕地拍了拍自己後腰,他回頭一看,大佐的眼珠子左右轉動著,示意他不要插手。

    「這個,你負責,鄧排長,我們到前面去。」沈從蘅會意,指定一名憲兵查驗青木,自己則拉著鄧國良朝前面走,沒走多遠,就聽那名憲兵猛叫一聲:「站起來!舉起手!」

    鄧國良轉身拔出手槍指向緩緩站起來的青木宣純,那名弟兄立即報告:「排長,他的口音不對,不是北京口音!」

    「名字?哪裡人?」

    「穆青,北京人氏。」

    鄧國良是南方人,就與坐在青木宣純身邊的蔣方震一樣,並不能分辨出北方口音的細微差別。他疑惑地看了看那名弟兄,卻見車廂裡站起好幾個人,紛紛言道:「長官,他的口音不是北京的!」

    沈從蘅已經約莫知曉了青木的來意,忙掏出手槍趕過去,指點著青木道:「起來,跟我走一趟!」

    在車廂裡的人們議論紛紛的猜測聲中,火車緩緩開動了。

    巡查員辦事房裡,沈從蘅藉故支開門口的憲兵。

    「黑山君,好久不見。」

    「武官閣下。」沈從蘅從玻璃窗戶監看著外面的情形,急急道:「如今山海關到錦州這一線的鐵路盤查很嚴,目的就是防範各國間諜滲透,您怎麼能輕身冒險呢?!」

    「情況很緊急啊。」青木低聲道:「帝國已經向俄國宣戰,參謀本部不放心李燾和他的東北軍團,因此要求我們嚴密地監視其動向。然而,我們在遼西的多個機關相繼被憲兵查獲、情報網破壞嚴重,和你也失去了通信聯繫。因此,我不得不來錦西一趟,目的就是要給你一個新的任務——查明中國1、2、3、6師各部的駐地並監視之,一有調動需立即設法報告錦州,鴻泰化工廠,技師林越。」

    沈從蘅點點頭,見青木起身道:「好了,以口木間諜的罪名送我去憲兵司令部,我自有辦法脫身。」

    「脫身?」

    青木笑道:「呵呵,我還有一個正當的使命。待會兒,你的那個少尉自然會把我的行李送回來的。」

    不多時,鄧國良果真帶著一名提了青木行李的憲兵匆匆來到,拉過沈從蘅低聲道:「娘的,這個東洋鬼子故弄玄虛,咱們抓錯了!他是外交官,前往錦州是商洽在錦州設立總領事館的事兒!口木鬼子,真他娘的不是東西,裝個屁啊!」

    見鄧國良咬牙切齒的模樣,沈從蘅不禁想像著自己的身份暴露在這個少尉面前時,會有何等的下場?這麼想著,他不禁一個哆嗦,忙掩飾道:「不會壞事吧?抓了外交官,可要引起邦交糾紛的!」

    「你是巡查員,這個事兒你作主,萬一有啥事怪罪下來,兄弟我扛著!」鄧國良說著話,狠狠地瞪了一旁那個神色自若的東洋鬼子一眼,又道:「麻煩你了,沈中尉,你送他去錦州,坐馬車去,沒問題吧?要不要我派兩個弟兄……」

    「他是外交官,又不是間諜,沒問題。」沈從蘅沒想到鄧國良會把護送「口木外交官」的事兒托付給自己,忙一口答應下來,還笑道:「這次去錦州,順便給你帶些魚乾回來,那東西就數正東街上那個張記的味道最正宗。」

    鄧國良笑得很勉強,見沈從蘅帶著那個口木鬼子出門了,又叮囑了一句:「中尉,你快去快回啊!」等兩人轉過車站出站口的大門時,他才狠狠地罵道:「媽的x,黑山狗小子,你就跟老子裝吧!總有一天要你見識一下老子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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