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逐鹿1900

第四卷 基業 223 鋒出磨礪 文 / 仙人掌

    223鋒出磨礪

    吳佩孚沒有進自己的房間,而是悄然地掩上門退出,背著手走向操場。

    葉總參謀官總是在強調一師不能敗,那是什麼目的呢?大帥能放手讓總參謀官負責此次軍演,難道他會有錯?

    軍演的目的和一師面臨的實際情況之間,其實只有一條路可以給吳佩孚走——率部堅決地抵抗優勢的二師進攻!給二師取得本次軍演勝利製造最大化的麻煩!是這樣的嗎?一師就是磨刀石,就是用堅強的老部隊將新舊參半的新部隊在演習場上磨練出來,順便地解決戰術科目研究問題。

    軍人求勝沒有錯!可是蔡鍔的問話著實地提醒了吳佩孚,讓他開始深入地思考,站在大帥那個角度思考武毅新軍建設的問題。

    一師二旅在此次軍演中的角色,是盡量地模仿一個擁有新式武器的強敵,將來武毅新軍在匡復國土之戰中會遭遇的強敵!口木軍隊有105榴彈炮,一師直屬炮兵和二旅也將擁有;口木軍隊進攻作戰的堅毅作風,一師似乎更勝一籌;連這個軍演的戰區,也可能是未來的戰場!讓新部隊、弱部隊在老部隊、主力部隊的陪練下成熟起來,是武毅新軍應對未來國戰的建軍手段。而此次一師和二師的對抗只是一個開頭,一個練兵方法的試驗。成功的話,將來的一師可能還會陪練三師,陪練游擊軍的四師、五師……

    「現在我對大帥指定你為藍軍指揮官的決策有些懷疑了……難不成你真的想打一場敗仗!?」

    葉長生的話在吳佩孚的耳邊迴響。

    大帥為何指定在軍校學習的自己為藍軍指揮官,而不是張雲松或者其他人?

    「陪練要陪練,可不能敗!一支年輕的軍隊缺乏深厚的積澱,是敗不起的!就算是在兄弟之間切磋武藝的訓練場上也是如此!不勝不敗、磨礪新軍、總結戰法,這才是大帥的意思吧?」

    吳佩孚自言自語地說出一個可能,迅即他就肯定了這個可能!不過一師要達成大帥的這個心願太吃力了,也太考驗藍軍指揮官了,敢情吳佩孚也是被大帥拿到這個軍演磨刀石上磨呢!當然,他被磨礪的又有不同,磨出的是心性、是眼光、是胸懷、是合格的方面軍事指揮官應該具有的一切!

    「合成參謀班,老子不是白來混的!」吳佩孚這麼嘀咕著,轉身走向自己的宿舍,這一次,他將腳步放得很重,開門時還吼了一句:「聽著,都回去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去鎮安藍軍指揮部報到!」

    學兵竟然真的可以參加這次軍演,而且是以藍軍指揮部作戰參謀的身份!蔡鍔紅著臉,壓抑住激動的心情,收拾了一下桌上的地圖就要開溜,卻被吳佩孚伸手攔了下來。

    「松坡,你留下,我們談談。」

    這個學兵有些新奇的戰術想法,還有更寶貴的全局眼光,大帥要重點培養的這個學兵真的很不錯!

    「喲,這裡熱鬧啊!」張紹曾的聲音出現門口,學員們一個個忙不迭地向教育長行禮,包括吳佩孚。說來在遼河之戰中,張紹曾是一旅二團團長,還要接受旅參謀官吳佩孚的指揮呢!不過,比真正的軍學素養,浪戰得名的吳佩孚還得做張紹曾的學生,這就是如今兩人的身份倒過來的原因所在。

    「稍息,各自忙去!我找子玉談點事兒!記住了,這次軍演可不能打砸鍋吶!」張紹曾笑著打發走這一群學員,卻也是伸手示意蔡鍔留下,等眾人走遠後,才道:「子玉、松坡,我過來就說一句話……」

    「不勝不敗,硬碰硬打。」吳佩孚板著臉搶先說出八個字。

    張紹曾愣了愣,突然一拳打在吳佩孚的肩膀上,笑道:「英雄所見略同也!」

    吳佩孚笑道:「敬輿兄,您也是學炮兵的,這次跟二師硬打,炮兵上活計您得支招才行!」

    張紹曾有些無可奈何地道:「東洋炮兵跟德國炮兵沒得比!段芝泉調教了大半年的二師炮兵,呵呵,夠你們喝一壺的了!不瞞你說,炮兵地圖作業,二師來的速成學員比一師的強;實際上炮操作,一師的比二師的強,這好歹也反應了一個總體上的東西吧?指揮炮兵不是當炮手!嗯,張雲松軍演一結束就去德國,你也去,跟總參謀官一起去,意思就在這裡。」

    吳佩孚不服氣地道:「那麼說來,就算扯平了兵力,咱們一師也打不過二師嘍?」

    「不是這個意思!」張紹曾沖旁邊有些拘謹的蔡鍔笑了笑,很自然地坐到床沿上道:「打仗又不是完全比炮,咱們的游擊軍一門炮都沒有,還不是打得老毛子滿地找牙?老段的腦筋還糾纏在排開兵力火力打會戰上,哎,這個話別亂講喲!平心而論,綜合來看,一師以直屬加強二旅,儘管弱於二師,不過不是沒有打平的可能。大帥發的電報我看過,他認為戰爭是人打的,指揮官的人為因素要佔據戰爭成敗的極大比例。要不,你吳子玉也不會接到這個燙?」

    「唉,說來我應該高興才是,可,可這被大帥按到磨刀石上來回磨的味道,著實有點不好受。」吳佩孚皺著眉頭說著說著,突然咧嘴笑道:「有辦法了!真有你的!敬輿兄!」

    張紹曾站起來,整整衣服行了個舉手禮道:「那,我走了!」

    「敬禮!教育長大人,您老慢走啊!」吳佩孚真像得了寶一般,笑嘻嘻地向張紹曾回禮。

    蔡鍔從兩人有些飄忽的談話中卻有所體會。人為因素,指揮官的人為因素。那就是說,戰爭還要看雙方指揮官的戰術思想,較量雙方指揮官的實力!兵力、兵器只是軍隊在戰爭中可利用的基礎,而不是全部的決勝條件。演習,不也是要磨練指揮官的嗎?因此,一場力量不均衡的軍演即將拉開帷幕……

    吳佩孚拉攏房門,轉頭道:「還是教育長厲害,看清楚了段芝泉不會真的放手讓林坤干,因此,我們的對手是段師長而非林坤。明確了目標,咱們就好生琢磨一下這個段師長。」

    蔡鍔知道張紹曾是故意來幫藍軍的,畢竟他也是老一旅的二團長。

    「這個段師長啊有些古板,喜歡集中使用兵力,這一點倒是沒錯,可是他在兵力兵器沒集中到位之前,是不會下戰役決心的。大凌河白檯子之戰和遼河之戰,他都體現出了這個特性。」吳佩孚自言自語地用蔡鍔能聽清楚的音量道:「排開兵力、兵器打會戰,這是紅軍的強項也是弱點。嗯,老子就給他來個四面開花、處處開戰,讓他的兵力兵器難以集中,讓他難以判斷我們的主力位置。正面防禦戰嘛,得放在他被攪得昏頭漲腦,兵力被消耗一部之後,在最有利於我們的地方才打響。地圖!」

    蔡鍔趕忙鋪開剛才收起來的地圖。

    「從河西開始,襲擾其行軍部署,牽制其後續兵力開進速度,目的是使其前鋒之一支脫離主力前出;佟家坊,我放給他們的前鋒部隊卻以一部鉗制,我主力設伏於佟家坊——河沿之間打伏擊戰,能敲掉他多少兵力算多少!主戰場,還得擺開佟家坊——高家窩堡,高家窩堡的地形遠比佟家坊適於防守,更主要的是,我炮兵運動距離因此縮短,能夠及時機動到位。榴彈炮射速不如快炮,可是射程……哼哼,老段挨了襲擾、遭了伏擊之後,未必有膽氣將其相對脆弱的火炮前置,這仗,最終是他啃不動,我也無力反攻,大家僵持在高家窩堡一線。等劃撥的彈藥消耗得差不多,總參要的數據一出來,軍演也就結束了。這樣的結果不是平手是什麼?!」

    「那關鍵是襲擾作戰,必須貫徹始終,對一師來說,這也是一次磨練。」蔡鍔知道一師的作戰風格,在分隊規模的作戰組織上,一師上下有比較豐富的經驗,只是這一次,襲擾部隊將始終保持對紅軍的壓力而已。

    吳佩孚得意地一笑:「對,小單位作戰也是我們一師的強項!段大炮的炮,呵呵,將遭遇雞肋!打吧,對手太少又行蹤飄忽,浪費了彈藥如何攻堅呢?不打吧,部隊又不得不展開應付襲擾,調動困難、行動遲緩是肯定的,說不準還被襲擾分隊瞅準機會咬一口,吃掉他幾門炮。嗯,這個法子雖然簡單,但是勝在實用,就看各部連排長的能力了!松坡,就我這個想定,擬一個戰役預令出來!噢,算了,還是我來,你幫襯著,這東西你還沒弄過。」

    「蓬」的一聲,房門被人撞了開來。張紹曾再次出現在門口,一臉喜氣地道:「大喜!大喜!武毅軍和直隸各路淮、練軍真的歸咱們了!大帥迎親的日子也定下來啦!」

    「真的?!」吳佩孚一臉的不敢相信,大帥去京城可是牽著全軍將士的心吶!能夠及時安然地回來就算不錯了,卻未曾想到居然把武毅軍攏了過來,還最終確定了婚期。這一下,武毅新軍和武毅軍就真的是一家人了!

    整編練軍過後又經過補充,號稱十萬的武毅新軍,充其量不過三個師七萬餘人,此番加上武毅軍和直隸各路淮練軍,十萬人的架子才總算搭起來了。

    「那還有假?」張紹曾變戲法一般亮出一張抄報紙道:「自己拿去看!大帥現在兼署直隸軍務會辦,要調軍官和軍校速成生即刻南下編組新的武毅軍。」

    吳佩孚快速地瀏覽了電報,興奮地道:「第六師、第七師有了!加上一旅開到山東擴編出來,咱們最少也有八個師,媽呀,整備一新後,跟老毛子正面硬幹都能收復全東北了!」

    張紹曾癟嘴道:「想得美!山東是要負責的,直隸也要協防,這些新部隊不可能調到關外,這邊的事兒還得指望這邊的部隊,軍官、軍校速成生一去,咱們這邊反而減慢了輪訓速度,再說,軍械也跟不上啊!」

    「是,是,是這個道理,不過,我相信大帥是有法子的!教育長大人,今晚去您哪兒喝一盅?明天本藍軍指揮官就得去鎮安了。」

    「成,就門口的匯聚源,松坡,你也一起。」

    張紹曾爽快地丟下一句話,拉上房門走遠。

    「匯聚源!」吳佩孚咬牙切齒地罵道:「總有一天,老子要那王八蛋給龔家嫂子磕頭!」

    ……

    剛剛開進山海關的淮軍李安正營得了本部歸並武毅新軍的消息,齊齊爆發出一陣歡呼,似乎連夜行軍的疲勞也因此一掃而空。

    年輕人在笑,鬚髮花白的鄭才盛也在笑,笑聲中他揪過正和李安正說話的陳延年,疊聲催促道:「參謀官,參謀官,你快去尋套老頭子能穿的軍服來,換裝、換裝,老頭子總算也能穿這藍軍服了!快去,快去,這裡我看著!」

    這老頭兒也真急了!陳延年並了一下腳後跟,真去尋新軍服了。

    電報裡的朝廷諭令是李安正營歸並武毅新軍節制,又不是淮軍左翼後路。不過,既然武毅軍、淮軍、練軍都要整備了,那遲早還是會換裝的,不僅僅是衣裝。

    鄭才盛見陳延年離去,又是一笑,朝李安正道:「李老弟啊,你幹得不錯!這一歸武毅新軍,少不得也跟陳參謀官一樣,扛個少校牌子,掌管一個新營呢!」

    「鄭軍門,家兄的意思是……」

    鄭才盛笑意不減地道:「左近無人,儘管直說,鄭某跟李總鎮是老袍澤了!」

    李安正還是看了看左右不遠處的幾個藍衣軍人,壓低聲音道:「能否請鄭軍門出面,提請將淮軍左翼擴編為一個旅呢?家兄甘願為軍門副手。」

    「這……」鄭才盛為難了,前日去天津李安堂並沒有提起這碼子事兒,今兒由其幼弟提出,著實有些突然。武毅新軍一個旅滿員編制是六千多人,據說今後還要在增加新兵器後適當增加員額。而淮軍各路不過兩千五百到四千人左右,經過裁弱留強,合淮軍左翼兩路人馬有四千之數就算頂天了!何況,武毅新軍的旅長不是那麼好當的!

    「家兄的意思是家兄的,安正決意投武毅新軍,當然是以大帥軍令為重!軍門,請您無需為難。」

    李安正說完,學著陳延年的做派立正,卻沒有讓自己的腳後跟發出響亮的「啪」聲……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