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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軍閥 137 戰機來臨 文 / 仙人掌

    137戰機來臨

    「二次炮擊!」

    陳良輔看著俄軍的炮火的覆蓋了一線陣地,留在陣地上的七連官兵們被硝煙和火光所包圍,不禁為七連擔心起來。

    經過兩輪轟擊後,即便是俄軍的炮彈對塹壕的破壞作用不大,可那麼多的炮彈砸在相同的地方,原本就淺薄的一線塹壕幾乎被夷為平地,七連等於在趴在平地上承受炮擊!

    俄軍的二次炮擊沒有持續多久,在木船船頭響起馬克辛的「通通」發射聲後,炮擊停了下來,不過此時俄軍的衝擊線已經推進到距河灘一線陣地不過五十米處。

    在陳良輔不再輕鬆的視線中,俄軍重機槍的子彈在一線陣地上犁出一道道沙土柱,排槍的聲音象重錘一樣不斷地敲擊他的心臟。感覺嗓子幹得冒煙的三營長扯下腰間的水壺「咕咕」地灌了兩口,就在他的手連試幾下也沒能旋好水壺蓋子的當口,一線陣地上響起了整齊的排槍聲。

    陳良輔恨聲罵了一句:「狗日的王均培(七連長),有種你等等再放槍!」罵過之後,手也聽話了,水壺蓋子立即旋緊,還在抱怨七連長把敵人放得太近的營長小跑向機炮連的迫擊炮陣地。

    「營長,咱們要露臉兒了?」機炮連長劉先覺遠遠地朝陳良輔吼了一句,然後躬著腰小跑著迎上營長。

    陳良輔也不答話,逕直看了看塹壕中的那三門寶貝兒迫擊炮,轉身抬手指著七連陣地前河灘邊上那架著機槍的俄軍木船:「打掉他!」

    劉先覺興奮地回了句「好咧!」就趴在塹壕邊舉起望遠鏡,觀察一陣又跳出戰壕,後退幾步後再度觀察。利用望遠鏡的大小分劃後觀察者的前後位移,能夠通過公式迅速得出目標距離。在沒有測距機或者炮隊鏡的條件下,在不能拉皮尺去度量的戰鬥中,這是遠遠比豎起大拇指去概略估計目標距離準確得多的測距法。

    「炮排!目標,河灘之敵軍機槍火力點,距離470,按放列陣列,即發3號引信,殺爆彈一發試射!」

    劉先覺的口令剛剛下達,經炮手訓練隊長馬國強嚴格培訓出的迫擊炮手們就「蓬蓬」地打出三發炮彈。

    白色的水柱夾雜著黑色的淤泥騰起,三發迫擊炮彈在俄軍木船邊炸響。

    「修正方向+1,三發,再來!」

    俄軍的木船上炸開了火花,重機槍頓時啞了,那可憐的木船也緩緩地歪斜著栽進淤泥之中,動彈不得。僥倖沒死的俄軍紛紛跳下水,趟著淤泥四下分散。

    「狗日的,還打了六發!」陳良輔癟癟嘴,留下一句罵以後,提著步槍走了。

    劉先覺和他的炮手們滿面委屈地面面相覷。說實話,靠著小面積覆蓋概略射擊的迫擊炮排,在50迫擊炮的最大射程上能夠兩輪中的,已經是相當不錯的成績了!

    沒有俄軍重機槍的火力壓制,七連趁機帶著傷員和陣亡的兄弟遺體撤退下來。

    黃色的人浪一**地衝向河西灘頭,亂糟糟向左右略微發展,佔領了武毅新軍放棄的一線陣地後,立即組織起大約兩個連四百多兵力對縱深陣地的進攻。同時,俄軍的一部火炮前移,在河東淺淺的堤壩上放列開來,用更加抵近的直射火力策應步兵的進攻。

    六團指揮部裡,林坤在望遠鏡中看到了俄軍火炮陣地。

    「六門57炮。」

    「六門57炮。」參謀官寧德樞複述了一句,在地圖上標示出敵軍火炮陣地的位置。

    林坤收起望遠鏡,心癢癢地道:「參謀官,要不,給他一下?」

    寧德樞丟下手中的鉛筆,斜眼看了看團長,笑道:「打就打唄,不過……等等!薩維林支隊可是有重炮的,他敢將一個57炮連放到河堤上,那就是胸有成竹地打著兩個算盤。一,直接支援其步兵進攻;二,誘使我軍暴露火炮配系。方纔,三營的迫擊炮已經打響了,估計這陣子老毛子炮兵參謀們正在抓腦殼皮子想不通透呢。」

    「想不通?正常,等老毛子修砌好的機槍陣地被迫擊炮端窩子的時候,他們就更想不通了!命令三營,一定要快速地把老毛子的衝擊部隊打下去!」

    傳令兵立即衝出掩蔽部。

    機槍巢裡的馬克辛重機槍「吭吭吭」發出沉悶的咆哮聲,將一道道火流打進俄軍進攻隊列中,還沒等步槍響起,俄軍的衝擊部隊就在一挺重機槍的打擊下喪失進取心,掉頭潰敗。

    看著俄軍在陣前一百米左右的地方掉頭,三營的官兵們個個氣得頓腳。只要俄軍再前進十來米,就進入步槍的打擊範圍,那時候各連就可以組織起排槍,為犧牲在一線陣地的上的十七名兄弟報仇了。

    黃昏,李王屯,武毅新軍南路指揮部。

    李燾跨坐在椅子上,默默地聽著參謀的報告,看著地圖上俄軍的標示在變化,心裡估算著俄軍掉進南路陷阱的程度。

    整個下午,六團除了對小股的俄軍進攻部隊遂行打擊外,對河上來往的船隻不予理會,對河灘陣地上越來越多的俄軍也沒有實施炮擊。完全擺出了一副兵力、火力嚴重不足,只能防禦當前陣地的虛弱模樣。因此,短短的一下午時間,俄軍渡過了大約兩個團的兵力,接近七千人的龐大隊伍擁擠在河西灘頭上,這預示著一場夜戰必將來臨。可以想見的是,夜戰的規模至少是團級以上!

    敵人顯然學乖了!李燾不由得對著地圖苦笑了一下。

    武毅新軍嚴格的射擊紀律和對俄軍來說有些莫名其妙的小型炮擊,加上完善的防禦陣地,都將迫使俄軍指揮官會選擇夜間進攻,來避免排槍、炮擊的精確殺傷,以發揚俄軍兵力龐大的優勢。

    當然,俄軍必須進攻的最大因素在於,目前俄軍河西部隊象螞蟻群一般擠在正面三千餘米,縱深只有可憐的四——五百米的河灘上!這個態勢是任何一個理智的俄軍指揮官都不願意看到的!只要六團有心要打垮這部分俄軍,只用在官道渡口選擇一個突擊點,組織大約一個營的兵力,在機槍、火炮的掩護下來一個衝擊,就可以將俄軍陣地破開,河西俄軍就將失去聯繫,成為孤立的兩半。

    這樣的狠手,李燾和葉長生乃至六團林坤、寧德樞都暫時不想下。而俄軍指揮官不會知道對手在「手下留情」,那麼一次次的進攻必然會一次次地擴大規模,直到薩維林支隊在連續進攻無果的情況下損失慘重時……奉天戰役,恐怕都結束了!

    「雲樵。」

    葉長生走到李燾身邊,拉了椅子坐下。

    李燾抬手指了指牆上的地圖道:「我想,是不是二線也在適當的時候丟給老毛子?」

    葉長生撿起桌子上的鉛筆,快速地在白紙上算了一算,搖搖頭道:「不行啊,二線一放開,就等於給老毛子放開了五百米縱深!目前,老毛子兩個團的力量對六團的壓力已經不小了,再放的話,恐怕……」

    「重炮連可以下放的六團使用,林坤手裡捏著五個營三千五百兵力,還可以得到、鎮安團練和鄭軍門的支援,把總部憲兵營也給他!今晚夜戰過後放開二線,讓薩維林把更多的血流在河西!」李燾在說到鎮安團練的時候頓了一下,張作霖這個名字狠狠地硌了他一下子。前世的東北王啊!如何對付這個人呢?李燾真還沒有一個定計。

    葉長生板著臉在腦子中計較了一番,起立道:「放棄二線,俄軍可以連夜渡過不少於一個團的兵力,相當於薩維林支隊的一半!這個大集團,咱們依靠南路的兵力是無法吃掉的。吃不掉河西俄軍,薩維林留在河東的兵力咱們也就夠不著,就算老三的突擊集群進攻順利,這一部俄軍也會在戰局明瞭之後快速遠遁,最大可能是退到營口,取得俄軍遼河艦隊的火力支援固守。」

    李燾搖搖頭道:「不放進更多的俄軍,薩維林一旦得知我軍突破遼河,就會將河東部隊快速撤退至海城,借鐵路調回奉天。咱們的兩條腿兒,比不上人家火車輪子啊!奉天為主,這個重點不可動搖!」

    葉長生繃著臉想了想,嗯了一聲道:「我去六團。」

    「我去,你留在這裡。」李燾也站起來,走到地圖前指點著新民廳小金檯子村突擊集群的標誌道:「今夜子時,突擊集群執行滾動突擊作戰計劃,強渡遼河、直指奉天!三個團俄軍,咱們南路一定要吃掉!這個,好像我比二哥要多分把握吧?」

    葉長生的白臉一下子就漲紅了。

    「你是盛京將軍,武毅新軍總統!不要忘記你在八里台勸告聶大帥的話!一軍大帥重在運籌帷幄,哪裡能輕身犯險!?」

    葉長生的話說得又快又急又大聲,完全不是參謀官對總統官的建議,而是帶著責罵和吵鬧的味道了。指揮部裡的參謀們一個個驚訝地停了手裡的工作,看著武毅新軍的兩位核心人物面對面,眼對眼地對抗,卻沒有一個敢吭聲。

    李燾愣了一下,唉,自己又捅到葉二哥的痛處了。但是,這也是事實,在目前的情況下,只有自己去親自掌握南路部隊,才有機會快速在繞陽河西殲滅渡河之敵,也只有殲滅了渡河之敵,才能拖住河東俄軍的腳步。

    「二哥。」李燾拉住葉長生的胳膊,兩人重新坐回椅子上。

    「我帶黃毓英他們上去,這支精兵擅長小分隊滲透突擊,是咱們在打退敵進攻之後實施反擊的關鍵力量。這個戰法您還不太熟悉,還是我去穩妥一點。再說滿蒙騎兵還需要你的指揮呢!嗯,我保證待在六團三線指揮部裡不出門,就這樣吧!?」

    葉長生的腮幫子鼓動了幾下,聽著門外有馬蹄聲傳來,轉頭去看時,卻見參謀們個個傻愣愣地看著自己兩人,不由怒道:「幹啥?都他娘的沒事兒做了!?立即計劃!」

    參謀們一個個縮了頭抓起手裡的事情來。

    「報告將軍,參謀官!俄軍對我二線陣地發起團級規模的進攻,林團長請調重炮連火力支援!」

    李燾擺手讓傳令兵下去休息,轉頭對紅臉未消的葉長生道:「看,老毛子比我們更急!這裡交給你了,二哥!」

    話音未落,李燾招呼了幾名參謀匆匆出門。

    「衛隊連,集合!」黃毓英興奮的喊聲響徹整個南路指揮部大院。

    葉長生搶步出去喝道:「黃毓英!梁黑虎!」

    衛隊長和貼身警衛迅即站到參謀官面前。

    葉長生狠狠地看了兩人一眼,將兩人眼中興奮的神光活生生地壓了下去,才恨聲道:「你們都給老子小心一點!別他娘的就想著打仗!記住你們的第一任務就是保護好總統官,但凡掉一根汗毛,你們就自己個兒崩了腦袋!明白罵!?」

    「是!」黃毓英突著門牙大聲應答。

    「梁黑虎,你給我聽好了,總統官不能出六團指揮部一步,六團指揮部的安全也交給你負責!如果總統官要上火線,你的任務就是綁了他回來!」

    「是!」梁黑虎一挺胸膛,話音中卻有些膽怯地意味。

    葉長生抬起手「啪」一下打在梁黑虎的腦門上,將他頭上的軍帽扇出老遠,恨聲罵道:「你自己掂量清楚看著辦!全軍兩萬兄弟看著你呢!」

    李燾默默地跨上戰馬,聽著葉長生對黃、梁二人的囑咐,聽著遠處憲兵營集合的腳步聲,不由得百感交集,乾脆一夾馬肚子,喝了聲「哈」,打著戰馬頭也不回地朝六團陣地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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