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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九章 結怨(2) 文 / 阿草

    朱長利朝我笑了一笑,說道:「那風十三娘是妓院的老闆,自然不會出來拋頭露面,平常除非麗香院裡有什麼大人物到場,她才會出來應酬一下的。」

    其實要說大人物,只怕整個四川也沒有人能與我們這桌的三人相比的了,但是因為朱長利和朱長游都沒有顯露真正的身份,因此我們在麗香院的眼中也不過是手裡有些銀子的富家子弟罷了。我轉眼又朝著那邊桌上的假相公望去,正巧她也朝我這邊望來,我和她的目光一觸,頓時她就皺了皺眉頭,似是對我偷偷望她這一行徑非常不滿,瞪了我一眼後又掉頭回去,再也不向我望來一眼。

    我的心裡面稍微感覺有些失望,回過神來,又聽見朱長利和朱長游早就已經和懷裡抱著的那幾位姐兒調笑開了:「你們快給我說說,你們麗香院身價最高的紅牌是誰?我聽說你們這裡新近來了位姓張的姐兒,可是真的?」

    「公子爺啊,你怎麼能問我們這種事兒,您要是想不要奴家相陪,那我們可更不能說!」聽見朱長利的問話兒,其中一名姐兒就笑著埋怨了他一句,那姐兒口中的話兒輕輕柔柔的,聽在耳朵裡都感覺舒服不已。

    「我怎麼會不要小寶貝你作陪?」朱長利聞言掐了掐那姐兒的小臉,繼續調笑道:「只是我聽說你們這裡來了位新的紅牌,心裡面好奇罷了。」

    那姐兒聞言,大概是放下了心來,當下抿嘴笑道:「其實啊,就算公子爺你今晚想要點那張純兒,只怕也遲了,因為她早給那張桌上的客人點去了。」

    我們順著那姐兒的手指望過去,原來她口中所說的「那張桌上的客人」,恰恰就是我先前留意的假相公那桌,看來真是無巧不成書,天下竟然有如此的巧事兒。

    「原來她叫做張純兒啊!」朱長利重複了一句,又笑道:「這樣說來呆會兒那張純兒就坐在那一桌上,那我們也可以順道見識一下了。」

    那姐兒點了點頭,道:「張純兒每天只陪坐一個時辰,不陪過夜,不過聽說要能得到她青睞的,就可以和她共度**,那桌上的那位趙公子就曾和她過過一夜,所以今日趙公子一來,張純兒就答應作陪了。」

    「哦?」朱長利和朱長游又朝著假相公的那邊桌上望去,不過他們的眼光並不是投向那假相公,反而是她身旁的那一位同樣是書生打扮的男子。

    那男子無疑是一名長相英俊的男人,他約莫二十二三左近的模樣,五官面貌非常好看,而且很有男子漢氣概,我看重的尤其是他的身材,雖然他不如我長得高大,但是卻顯得非常的結實,精悍氣勢實在是展露無遺。

    「趙公子?莫非就是四大家中趙家的人?」朱長利打量了那「趙公子」一陣,突然又問了一句。

    那姐兒點了點頭,笑道:「公子爺果然精明過人,這一位趙公子啊,正是趙家如今當家主的大公子,也是日後接掌趙家的人。」

    「原來是趙家的人啊!」我心中突地一動,不禁又朝著那一桌打量了過去,尤其是對著那名假相公,因為聽得那姐兒的話兒,我已經開始猜測著她是不是就是有四川第一美女之稱的趙家大小姐。

    朱長利的眉頭一皺,鼻中冷哼了一聲,大概是那姐兒的話兒讓他想起了之前到趙家求婚時的「羞辱」,他瞧向那趙公子的眼神開始變得極不友善起來。

    正在這個時候,一名美貌的女子穿堂入室,從樓下慢慢的走了上來,最終她逕自走向那趙公子的那一桌。麗香樓內所有男人的眼光都被那女子吸引過去,她的美貌蓋過在座所有的女人,也讓所有女人黯然失色。

    「莫非她就是那張純兒了?」朱長利顯然和我一樣醒悟到了這一點,他一邊用眼睛瞟著那名女子,一邊問著身邊的姐兒。

    那姐兒朝著張純兒投去了一個帶些嫉妒的眼神之後,點頭答應道:「她就張純兒。」

    朱長利的眼光突地一亮,他朝著張純兒上下打量了一陣後,突然向一旁的龜奴招起了手來。那龜奴來到近前,陪笑著問道:「不知道公子爺有什麼要吩咐小的呢?」

    朱長利微微一笑,說道:「本公子今夜要張純兒作陪,你去準備一下。」

    我聞言一窒,想到之前那姐兒說張純兒是不陪客過夜的話兒,也不知道朱長利究竟想要作些什麼。正這麼想著的時候,那龜奴大概也感覺為難之極,他乾笑了幾聲後,說道:「公子爺,張純兒小姐一向是不陪過夜的,這個……這個可真讓小的為難了。」

    朱長利指了指那一邊正和那趙公子言笑正歡的張純兒,說道:「我之前才聽說過她陪人過了夜的,怎麼現下你卻和我說她是不陪人過夜的?」

    那龜奴朝著那趙公子的方向望了一眼,眼珠子極快一轉,立即就想到了個理由為我們解說道:「公子爺大概不知道,那人是趙家的大公子,在四川是財雄勢大,我們尋常人可當真惹不起的。」

    那龜奴說出這一番話兒來,無非就是藉著趙家的家世來讓朱長利知難而退,那意思彷彿就是說只有像趙家大公子這樣的人,我們張純兒小姐才可能相陪過夜的。我一聽到這話兒,就知道壞事兒了,因為如果要比家世,這天下間又有什麼人能夠比得上皇家?且不說朱長利和朱長游這麼跋扈的性子,聽見他的話兒後會怎麼作想,就單是我聽見這種話兒,身為朱家子孫一員,心裡面情不自禁也會生出了不忿的心思。

    「好個奴才,難不成你是說公子爺我比上不上那個什麼趙家的大公子麼?」朱長利的臉色一邊,立即惡狠狠的掃了一眼那龜奴,他的語調突然一下子變高了起來。

    旁桌的人大概是聽見了這一邊的響動,先後朝著這邊望來,那眼光之中都帶著些瞧熱鬧的神色。

    如果換在平時,尋常人家的子弟聽見趙家,或許立即就會把心中的念頭打消,退縮了回去,可是我們又哪是平常人,那龜奴也沒有見到過這種情形,頓時就不知所措的慌起了手腳。

    朱長利看起來是想要鬧事兒,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金牌來仍在桌上,說道:「你知道這是什麼麼?我就不信憑著我堂堂周王世子的身份,就比不上你說的那什麼趙家!」

    朱長利的這一番話兒說出,只要是明眼的人一看就知道他的身份,在其他人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中,那龜奴頓時就跪下了下來,口稱了兩句「小的得罪,請幾位爺稍候」之後,就匆匆奔了下樓,大概是去找主事兒的人去了。

    二樓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還停留在了我們的身上,就連趙公子那一桌的幾個人也都頻頻打量著我們,我雖然並不似是朱長利和朱長游一樣裝出一副趾高氣揚的神色來,但是也不動聲色的慢慢啜著一兩口美酒,只等那主事兒的人來後,看看會有個什麼樣的說法。

    好一會兒,那龜奴又自從樓下走了上來,而與此同時的,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名年約三十左近的中年婦人。那婦人一身打扮可謂淡雅之極,簡直就和這個風月場所格格不入,不過她的長相富氣圓潤,雖然年紀是大了一些,但還算是風韻猶存。

    「原來公子爺就是周王世子,十三娘從前有眼不識泰山,還請王世子莫要怪罪了!」那婦人來到近前,先是行了一個禮後,當即就笑著說了。

    我聽了她的話兒,知道她就是先前朱長利所說的風十三娘,不禁又朝她打量了一眼。

    朱長利輕哼了一聲,冷聲冷氣道:「風十三娘,本世子今夜想讓張純兒相陪,你準備一下吧!」

    那風十三娘說來也奇怪,她一來到我們近前,看了看朱長利和朱長游後,就像是突然對我生出興趣一般,目光就一直停留在了我的身上,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王世子,張純兒一向是陪坐,不陪客人過夜的,王世子您……您這可不是為難賤妾麼?」風十三娘想了一想後,又轉過眼去看著朱長利回了一句。

    「怎麼不陪過夜了?」朱長利嘿的一聲冷笑,道:「我明明就聽說她陪過人過夜的,莫非你們是有心針對我?」

    風十三娘眉頭一皺,說道:「世子爺有所不知,張純兒當真是不陪過夜的,她並沒有和我們麗香院立下賣身契,因此她要陪誰過夜,那可是她自個兒的事情了。」

    雖然風十三娘的理由也算是說得過去,但是朱長利這時候也不理這些,搖頭冷笑道:「她就算不願意陪我過夜,也得過來這邊陪坐一陣,說不得陪坐了一陣後,她倒是願意陪我過夜了。」

    我的性子向來溫和內斂,到了這個時候看見朱長利橫行無忌,心中不禁好一陣苦笑,日後他要是繼承了王位,這還真不知道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象呢!

    風十三娘聞言沉吟了一陣,終於說道:「世子爺稍等片刻,請容賤妾去問問,一會兒就給您答覆。」她說完話兒,朝著我們這邊幾人略微行了一個禮,就轉身朝著趙公子那邊行了過去。

    風十三娘走到那一邊,先是對著桌上的兩人告了個罪,然後低下身子就和張純兒低聲說了幾句話兒,她說話時的語聲非常小,旁人也聽不見究竟在說什麼。張純兒聽完後先是一愕,隨即臉色又是一變,又在那風十三娘的耳邊說了起來……兩人就這麼接連對說了幾句之後,風十三娘大概終於是說服了張純兒,張純兒不時朝著我們這邊瞥來兩眼,露出一副不情願的模樣兒,然後又對趙公子告罪起來。

    「不行!」聽完張純兒的話兒,趙公子突然一拍桌子,大聲說道:「今晚我已經點了小姐你來作陪了,旁人要是想你陪,那就趕明兒請早吧!」微微一頓,他又道:「你就坐在這兒,哪兒也不用去!」

    這話兒一出,不僅風十三娘的臉色一變,就連我們這一邊的朱長利和朱長游都是臉色一變,我心中正自暗歎糟糕的時候,果然朱長利忍不住就冷冷說了:「來逛窯子,大傢伙兒就是表兄表弟,若是想開小灶,獨個兒回家討老婆去。」

    趙公子寒著臉朝這邊看來,說道:「既是出來逛窯子的,就該知道規矩,先到先得,後到的就靠邊站!」說話時他頓了一頓,突然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按在桌案上,繼續道:「風十三娘,你今個兒就給少爺我說說,張純兒的贖身價是多少?本少爺今日就為她贖了身子了!」

    「哥,你別……」聽到趙公子的這個話兒,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他身旁的那名假相公倒是先出聲勸道了。

    「你別說話,哥哥自有主張!」趙公子一聽那假相公要把話兒說下去,立即就出聲喝道。

    我心中一動,也不知道其他人的心裡怎麼想,但是只從這一聲「哥」,我就已經清楚的猜出來,那假相公肯定就是如今有「四川第一美女」之稱的趙家小姐無疑!

    「這……這,趙公子,不瞞您說,張純兒與我們麗香院並沒有立下賣身契,這要來要去皆是由她自己說了算的。」風十三娘看了一樣趙公子手中的銀票,突然苦笑著說了一句。

    趙公子為此微微一愕,隨即笑道:「這敢情更好,如此張純兒想要陪誰,那就陪誰,更不需旁人來管了。」

    可是就在這時候,張純兒突然大出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答應道:「趙……趙公子,請您就容小女子去那邊陪坐一陣,去去就來。」

    「哈哈……」朱長利一聽這話兒,當即就痛快無比的大笑起來,然後耀武揚威的站起身來,走到那一邊的桌旁,對這張純兒作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張小姐,這就請您到那我們那桌去坐一坐吧!」言語間,他的話兒雖然是對著張純兒說的,但是一雙眼睛望著的卻是那趙家的大少爺。

    我不動聲色的留意了一下張純兒的表情,卻見她流露出了無奈和黯然神色,似乎她之所以肯答應到我們這一邊陪坐一陣,實在是情非得已的事情,這種表情落在任何男人的眼中,都會讓人心中生出一絲憐惜,更不用說是那顯然對她迷戀之極的趙公子了。

    雖然張純兒的神情表現得自然之極,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心中卻感覺她似乎有些做作了,這種神情分明就是想引趙公子為他出頭,而且還能讓人心中生出些護花的感覺來。

    果然,趙公子深深的看了張純兒一眼後,立即就挺身而出,站在張純兒的身前,對朱長利說道:「張小姐只是一名柔弱女子而已,你是想恃強凌弱麼?」

    朱長利聞言臉色一變,說道:「你以為你是誰?也敢來做架樑?」說罷,他當即就跨前一步,一伸手就要將趙家的這位大少爺推到一邊去。

    我一看朱長利的架勢,就知道要糟,還未來得及出聲提醒,他的手就已經被趙公子極快抓住,然後又是深得擒拿功夫精要的一扭,立即就將朱長利推了開去。

    朱長利吃痛,更是氣得哇哇直叫,不容分說又再次欺身直上,這一回乾脆就是用腳大力的朝著那趙公子的小腹踹去。

    我在一旁看見,心中為朱長利大搖其頭的同時,也很是為這一位趙公子的作為有些失望。也不知道他們趙家究竟是怎麼教育子弟的,明明知道朱長利的周王世子的身份,可是還敢出頭和他為了一個婊子爭風吃醋,不但一點兒也不知道顧忌,而且還大打出手,就衝著這一份遇事時的手段,大概日後這趙家想要繼續在四川雄霸一方,也算是難上加難了。

    我心中微微一動,朱長利的武功顯然不如對方,這時候如果讓他們兩人生出什麼極大的怨隙起來,只怕日後對我的事兒也沒有什麼好處,因此我在沒有人注意之下,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他們兩人之間,一手擋住朱長利的腳,一手又架著趙公子的手臂,大喝道:「住手!」

    朱長利見是我上前勸架,當即止住了出腳的勢頭,反倒是那趙公子以為我是出來幫朱長利忙的,手上的出招極快的一個變幻,又變做一個擒拿手的爪功,繼續向著我的手腕拿來。

    「太不知道進退了!」我心中好不氣惱,不管他們趙家是什麼樣子的土豪,可是終究不應該如此放肆,和皇家的人明著爭風。因此,我出手間也不留情,雖然同樣是尋常的擒拿手,但是速度比他何止快了數倍?我用手指狠狠的戳在了他的手肘麻穴之上,他的手一下子就軟軟的垂了下去,只怕沒有個把時辰也休想恢復過來。

    「趙公子,若是令尊知道你在這裡的作為,只怕公子難免會受到一番責罵吧?」我退開一步,靜靜的看著滿眼驚駭之色的趙公子,他大概是想不到我會一招之下就將他完全的制住了。

    這一邊的吵鬧已經引得所有人的眼光,他們都呆呆的望著我,似乎很為我的出手感覺震驚。與此同時,我還暗自留意到風十三娘和那張純兒吃驚之餘,又偷偷的對望了一眼,雖然我不明白她們相互之間究竟在傳達著什麼樣的訊息,但是明顯是有些失望的意思。

    「哥,你怎麼了?」那假作相公打扮的趙小姐很快的衝到了趙公子的身旁,既關切又焦急的問了一句,然後她又恨恨的瞪著我,似乎很為我「打傷」她哥哥感到憤慨不已。

    我心中苦苦一笑,哪個男人不想得到美女的青睞,尤其是這四川第一美女,可是我偏偏惹得美女惱怒,這一份無奈和失落就難免會充斥心頭,讓我感覺有些堵堵。

    趙公子聽見我這話兒,眉頭一皺,大概我的話兒正是誅心之言,正正說中了他所畏懼的,想了一想後,他突然冷冷的問道:「你是誰?青山綠水,咱們日後也好相逢。」

    我這個時候哪能告訴他我就是睿王朱長洛?因此我擺了擺手,說道:「我是誰這並不重要,但是趙公子行事如此孟浪,日後又怎麼能夠接掌趙家這一份家業?日後若有機會,我定會到趙家去給趙老爺子請教則個,趙公子到時候自然就知道我是誰了。」

    我不急不慍的話兒不知道是不是說到了點子上,那趙公子的臉色一黯,也想不出話兒來反駁於我,而他身邊的趙小姐原先對我流露出來的凶狠眼光也漸漸消退了下去,帶些若有所思的看著我,似乎正在思量著我的話兒。

    「好,今日的事兒,就權當我趙智傑孟浪了!」趙公子仍然帶些不服氣的朝我瞪了一眼後,一拉身邊的妹妹,就逕自下樓去了,離去的時候連頭也沒有回一下。

    朱長利見我「罵」退了趙智傑,當即就走上前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笑著給我豎了豎拇指,然後又得意的對那張純兒道:「張小姐,這就請你到我們那一邊坐坐吧!」

    張純兒聞言向我瞅了瞅,然後很快的又露出了一個笑容,應了一句「好」後,就隨著朱長利從我的身前走過,往著我們那一桌走了過去。

    看著張純兒的這個微笑,我愈發覺得她先前好像是有意挑撥趙智傑和朱長利相爭一樣,心中的警惕也愈發的大了起來,只覺得這個女子實在是殊不簡單。

    慢慢走回到座位上,那風十三娘並沒有立即離去,她也來到我們這一桌坐下,為我們三人都斟滿了一杯之後,敬酒道:「請世子爺和幾位爺不要見怪,先前的事兒萬萬莫要放在心上了。來,賤妾在這裡先敬幾位爺一杯了。」說罷,她一舉頭,就爽快無比的將她那杯子裡的酒喝了下去。

    在座的我們和張純兒見狀,也都拿起酒杯,把這一杯喝了下去,算是把今日的事兒一下子抹去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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