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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四章 火烏鴉 文 / 素畫

    「絲…絲…」

    籐蔓載著她們蕩來蕩去,衣衫在高溫下不斷冒著青煙。

    「咻…咻…咻…」

    一大片火烏鴉飛近,全都張嘴噴吐火球,漫天火球淹沒向藺素琴、荀雨兩人。火球還未攻至,迎面撲來的高溫熱浪便已讓兩人肌膚起泡,火紅疙瘩迅速在兩人身上隆起並蔓延開來。

    荀雨一手攥籐,一手持劍橫劈豎斬,一道道凌厲劍芒將虛空如紙般撕破,斬碎一顆顆火球,火球碎屑漫天飛灑,墜入岩漿之海。而另一邊,藺素琴也左手攥籐,右手連連划動,不斷結印施展九重浪,駭浪一重接著一重洶湧澎湃而出,似千軍萬馬般聲勢浩大至極,奔騰咆哮著襲向火烏鴉群。

    「哇…哇…哇…」

    漫天火焰飛舞,淒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火烏鴉的屍體一具接著一具下降,墜入岩漿之海中,濺起朵朵岩漿浪花。

    倖存的火烏鴉群被嚇怕了,意識到了藺素琴、荀雨兩人的可怕,全都膽怯起來,盤旋在空中與兩人對峙,不敢再貿然進攻。而此刻的兩人已經被高溫烤成了渾身紅疙瘩的醜八怪,身上的石衣更是成了直冒青煙的黑色焦炭。

    「嗖…嗖…」

    兩人不再耽擱,一面防備著暫時停止進攻的火烏鴉群;一面抓住籐蔓蕩漾,縱身更換一根又一根籐蔓,不斷騰躍前進。

    「呱呱…呱呱…」

    火烏鴉群突然齊聲鳴叫,似是在召喚著什麼。粗劣嘶啞的嗓音讓人感覺極度厭惡。淒厲而蒼老的鳴叫聲響徹岩漿之海上方,一種危險、一種恐懼、一種不祥感剎那裘上藺素琴、荀雨兩人心頭。

    荀雨雙眼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著下方的岩漿之海,大口喘著粗氣,右手不停地拍打著劇烈起伏的胸部。

    藺素琴不寒而慄,大叫道:「不好,我有極其不祥的預感,有強大的生靈要出現了!快跳!」

    驚呆的荀雨幕然驚醒,同藺素琴一道加快速度,不斷縱身騰躍,更換一根又一根籐蔓,向前躍進。

    「咕嚕…咕嚕…」

    隨著火烏鴉群的齊聲鳴叫,岩漿之海中心不斷冒泡,一個火紅尖銳的鳥喙自岩漿中冒了出來,緊接著火紅的頸部、翅膀、身子、爪子……

    「嗖」

    浮出岩漿之海的火鳥一飛沖天,盤旋於空中。只見此鳥形似烏鴉,渾身赤紅如火,烈焰騰騰,竟生有三條腿。

    「難道是傳說中的離朱?!」荀雨嚇得花容失色,驚恐叫道。

    藺素琴努力平復著恐懼不安的心,反駁道:「不可能!如果真是傳說中的離朱,恐怕它一現身,我們便被炙烤得灰飛煙滅了。再者離朱生活在太陽裡,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也許是形似離朱的鳥吧。」荀雨心如鹿撞,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三腿火烏始一飛出,空中的火烏鴉群便齊刷刷地低頭,齊聲鳴唱,頂禮膜拜。

    「呼…呼…」

    三腿火烏煽動翅膀,瞬時狂風大作,岩漿之海被激起千重浪花,洶湧席捲向藺素琴、荀雨兩人。

    「快逃!」藺素琴回頭匆匆一瞥,焦急大喝。

    兩人將速度提升到極限,如敏捷的猿猴般不斷騰躍,更換一根根籐蔓,向前逃串。

    兩人一次次險而又險地避過岩漿浪濤,身後馬尾粗細的籐蔓在岩漿浪濤中,根根融化。

    「錚錚…錚錚…」

    陣陣金屬顫音傳來。只見三腿火烏不斷張合鳥喙,吐出一柄柄銳利的火刃。漫天火刃以三腿火烏為中心,四射開來,飛舞盤旋著斬向空中懸垂的綠色籐蔓。

    「喀嚓…喀嚓…」

    籐蔓根根斷裂,墜入岩漿之海中,瞬間被融化得個乾淨乾淨。眨眼,藺素琴、荀雨兩人四周的籐蔓已然都被斬斷,只留下她們手中緊攥的籐蔓載著她們在空中蕩來蕩去。

    「呱…呱…」

    三腿火烏仰天嘶鳴,目光陰霾,展翅飛來,張喙吐出一柄柄火刃,直斬藺素琴、荀雨兩人手中的籐蔓。兩人四周的籐蔓已經被斬光,根本無處可逃,若是連手中的籐蔓也斷裂的話,她們必死無疑。

    藺素琴一手攥緊籐蔓,一手結印連連拍擊,九重駭浪接踵而出,洶湧澎湃,奔騰咆哮向漫天火刃。與此同時,荀雨左手攥緊籐蔓高高蕩起,右手持劍直指前方,劍身合一,化作一道長虹直刺三腿火烏。

    三腿火烏並未閃避,一邊張喙吐出一柄柄火刃;一邊煽動雙翅,挑起陣陣旋風。熔岩之海上空瞬間狂風大作,激起千重岩漿浪花。漫天火刃、千重岩漿駭浪席捲向藺素琴、荀雨兩人。

    藺素琴拍出的九重浪撞上千重岩漿駭浪後,竟瞬間被點燃,化作熊熊大火在岩漿之海上空燃燒蔓延。三腿火烏勝似閒庭漫步,在熊熊大火中煽翅踏步而來。而人劍合一,化作長虹攻來的荀雨,還未來得及刺中三腿火烏,手中的長劍便已被融化成了鐵水,滴落進岩漿之海。

    三腿火烏轉頭面向荀雨,張喙吐出數柄火刃斬向她。荀雨瞬時嚇得心驚膽顫,左手急忙攥緊籐蔓,用力蕩回,右手連連拍出掌風阻擊火刃。

    儘管兩人攥緊籐蔓蕩得很高很遠,但千重岩漿浪濤還是洶湧席捲到了近前。

    眼看千重岩漿浪濤越來越近,情況越來越危急,藺素琴大急,心中苦苦思索:「九重浪不行,光噬、蝕骨掌、碎影訣更不適合攻打三腿火烏,怎麼辦…怎麼辦…」

    幕然,一道靈光閃過,藺素琴腦海中響起了悠悠大道之音:「陽往則陰來,輻輳而輪轉,出入更卷舒。」

    藺素琴被腦海中的大道天音所吸引,細細體悟著那艱澀難明的真言。她竟然在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刻陷入了無我無物的奇妙狀態。

    眨眼,藺素琴便嘴角上揚,認真嚴肅的臉消失,換上了燦爛欣慰的笑容。她竟然在這種生死存亡時刻頓悟了!

    「陰陽運動,恰如日月,陰往則陽來,陽往則陰來。晝夜交換,朔望更替。」藺素琴傻笑著呢喃。

    藺素琴丹田道門內的紅日浮出,懸於她的左側;彎月浮出,懸於她的右側。日轉至右,月便行至左,如此輪轉周旋。

    璀璨明亮的光芒瞬間包裹藺素琴,日月在她身畔輪轉周旋,讓她看起來仿似謫仙下凡。旁邊的荀雨驚得張大了嘴巴。不遠處的三腿火烏更是看得傻了眼,目不轉睛地盯著太陽和月亮。

    「太陽!」

    藺素琴大喝,左手拍出,紅色的太陽自其身畔沖天而起,飛旋著撲向千重岩漿浪濤。

    「嗚…嗚…」

    詭異的聲音響起,千重岩漿浪濤全都匯聚向撲來的紅日。紅日鯨吸牛飲般不斷吞噬著岩漿浪濤。眨眼,千重岩漿浪濤便被紅日吞噬得乾乾淨淨。太陽的光芒更盛了,已從最開始的紅色變成了金色。

    「咻…」

    太陽吞噬完千重岩漿浪濤後並未停下步伐,繼續向前旋轉而去,攻向三腿火烏。

    「嘿嘿,臭烏鴉,受死吧……」藺素琴高高昂起頭顱,得意地冷笑。

    出人意料的是:

    三腿火烏非但不躲避,且沒有絲毫恐懼之心;反倒好像看到了世上最美好的東西,雙眼火熱,憧憬地飛向太陽。

    「呱、呱、呱…」

    三腿火烏興奮地鳴叫,竟然舒服地仰躺在了飛旋而來的太陽上,且非常人性化地翹起了二郎腿,悠閒地搖晃著爪子。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太陽中的能量匯成水流不斷湧向躺在上方的三腿火烏體內,三腿火烏貪婪地吸噬著能量,身子竟然在緩緩變大、變亮!

    荀雨看到這詭異的一切,臉色驟變,心都蹦到嗓子眼了,失聲叫道:「不好!這三腿怪鳥本是火中誕生,乃至陽之物。而你打出的太陽就具備火、至陽兩點,是它的最愛,只會讓它越變越強!」

    眼看三腿火烏越變越大,且越來越亮。眨眼已從普通烏鴉大小變成老鷹大小,渾身烈火熊熊,光華刺人雙目。

    「悲哀…怎麼會這樣?!」藺素琴哭喪著臉嚎啕。

    「快收回來!要是被它吸光太陽能量,它會變得更可怕!」荀雨驚恐叫道。

    藺素琴探出神識溝通太陽,並伸手召引,丹田內道門大開,迎接太陽歸來。

    「太陽,回來!」藺素琴大喝。

    「咻…」

    太陽受到召喚,化作一道極光,朝藺素琴急飛而來,但不幸的是,躺在上面的三腿火烏也被太陽載著一同飛來。

    「可惡!」

    藺素琴呵斥,手捏拳頭又驚又怒。

    藺素琴指引太陽不再靠近自己,而是劇烈地上下翻轉,想將三腿火烏甩飛出去。但無奈的是,三腿火烏就像膠水般死死地黏在了太陽上,無論太陽怎麼劇烈翻轉,它都不曾動搖分毫。

    眼看三腿火烏越變越大,荀雨直急得冷汗直流,沖藺素琴叫道:「快打出月亮!」

    藺素琴痛苦地皺了皺眉頭,聳了聳鼻子,帶著哭腔道:「我也想啊,親愛的姐姐,可是太陽不歸來,月亮根本無法出面啊,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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