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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梟霸 第130章 魔旗攝魄 文 / 吾知

    第130章魔旗攝魄

    海面上,以竹筏為中心,三柄魔旗呈三角形插於四周。黑霧繚繞的旗面上,透出了一個個如同凝霧般的凶魄。攝人魂魄,如果不是無可奈何,敖厲寧可毀人魂魄,也不想做如此邪法,但既然做了,敖厲就會做得徹底,不會遺漏絲毫價值。

    夏瀾、秋彤、冬凝三個侍女,躺在竹筏上,身軀在微微顫抖,她們當然會怕、會懼。從初入修真界,她們便知道什麼是最徹底、最淒涼的死亡。魂魄喪失,也就抹去了生命在世間的印記,不再垂入輪迴,不再有過去,更不會有未來。

    「她們,讓人佩服。」重邪單手懸托著被夏瀾點昏的春巧,看著竹筏上三個顫抖的身軀,沉聲道。

    狼狽雙邪的神色,也很是沉重。從進入修真界以來,方家四侍女,就在和他們共同進退,經歷與花雨九劍一戰,除了四侍和方小亦,另外的五名方家精英,同樣沒有擺脫死亡的命運。如今……雙邪不忍再去看夏瀾三人,他們遙望著夜幕,眼神中不由透出了幾分迷茫。

    「首領,我們到底為了什麼?為了『野狼』存在於修真界?值得嗎?讓兄弟們真正拜入那些宗門不好嗎?這才是個開始……」狽邪收回目光,沉聲向重邪道。

    重邪第一次,看到狽邪軟弱的一面。也難怪,二十多人一起出來,可如今只剩下了十人。看著躺在竹筏上的三個侍女,重邪心中一歎,也許明天就不到十個了。

    「老狽,你十五歲就混在荒原了吧。」

    「是,首領。」

    重邪指了指,縱橫在狽邪手上的一條條傷疤,「在荒原,我們同樣時時玩命,同樣每天都有兄弟送命,那時候,我們為什麼不怕,為什麼還能大口喝酒、大塊吃肉?」

    我是在怕?狽邪心中一顫,剛想說話,重邪打斷道,「老狽,我也怕。」重邪說著,抬手掌心透出了一個金色電弧,「如同一場夢,二百年前,我們何曾想過,世間有如此神仙般的手段?」

    狽邪看了眼腳下的火雲,嘴角透出了一絲苦笑,是啊,他是在怕。在荒原,雖然時時徘徊在生死邊緣,但面對的畢竟是人,再強也會有個限度。即使一品武者,強橫的武技畢竟還能夠想像,有跡可循。但如今,狽邪看著如同插在海面上的三柄魔旗,心中更是苦澀,可如今的修真手段,要怎麼明白?面對未知,面對未知而無可抵禦的危險,又怎能不怕?

    重邪眼中突然透出了一種驚人的凌厲,他大力拍了拍狽邪的肩膀,「老狽,相信我。當我們的實力夠了,當我們明白了。修真界就會如同荒原一般,成為我們的獵場,財富中蘊藏的刺激,想想都就讓人興奮。難道你真能適應,如太真道宗般的修道生涯?」

    「是啊,我他媽是土匪,活到現在已經賺了,怎會想到從良?」狽邪的心結總算解開了,他不屑的看了眼重邪,「首領,那叫資源。財富?!俗了。」

    「操……」重邪還沒開罵,由三柄魔旗中透出的凶魄,終於發出了淒厲、陰森的嘯聲,讓人聽了頓感毛骨悚然。

    重邪收起玩笑之態,沉聲道,「開始了,方家的侍女,一點不遜於兒郎。」

    敖厲以血融法,令三殺魔旗認主,雖然比其它法門穩定,也能讓元力全無的敖厲,在一定範圍內操縱魔旗。但終究不比修真者,對法器操控的那麼圓融、變化莫測。通過半夜的思考,敖厲終於放棄了自己操控法器,去攝取侍女的魂魄。他令旗中的魔靈,雲照,操控著魔旗不斷抽去著三個侍女的魂魄。

    一條條凶魄,不斷衝入了三個侍女體內,當它們再次出來時,必然會帶出一絲晶瑩,匯聚於魔旗表面。那一絲絲晶瑩,即是三個侍女被緩緩煉化的純淨魂魄,其中沒有半點意識。

    攝取魂魄,本已是逆天邪法,而煉人魂魄,更是天理難容。

    敖厲進入修真界以來,第一層罪孽終於附加於身,而這罪孽竟是如此的沉重。單此一罪,怕任何天劫都容不得敖厲渡過。多少魔修、邪修,不管擁有多強的修為,其中九成都毀於天劫。世間的罪,怎可輕易加身?

    敖厲不會不懂,但他不屑。從敖厲具有力量以來,蒼天就沒給予過,他憑什麼要去遵守天條戒律?

    躺在竹筏上的三個侍女,臉色透著一種淡淡的黑綠色,這是魂魄受損的徵兆。

    只是幾個呼吸的工夫,三個侍女便已萬劫不復了。她們此刻僅存在一絲意識,感受著魂魄渙散的痛苦。原本美麗的臉龐,早已扭曲的形同鬼魅,肢體更如同在某種約束下,強行扭曲著。從那扭曲的角度能夠看出,她們的骨骼已被自己生生折斷。

    「魁首……讓她們……少受點苦……」一個淒涼的哽咽聲,傳入了敖厲的耳中,春巧不知何時已然清醒,但她元力全失的她,根本無法脫離重邪的控制。她無力的向敖厲伸著手,苦苦哀求著。

    春巧的哀求,卻沒有讓敖厲有任何動搖。在魔靈雲照的操控下,三柄魔旗,硬生生的將三個侍女折磨了一個時辰,才算將她們的魂魄攝取乾淨。本體漆黑的魔旗,就如同鍍上了一層水晶,透著一種淒慘的美麗。

    春巧的眼神已經呆滯,神色更是麻木,她心中再沒有痛、也沒有怨,只剩下了無盡的空洞,海浪聲在她的耳中,突然展現了一種奇妙的韻律。

    魔旗中,突然衝出了一具白骨骷髏,雖然重邪等人見過一次魔靈,但當他們再次看到這具慘白的骷髏時,心中依舊暗自發寒。二百年,對於修真來說,太短了。對於重邪等人來說,就如同在山洞中,做了個長長的夢。他們初入的是正道太真道宗,根本沒有做好接受這種詭異的準備。

    白骨骷髏,抬手一引,躺於竹筏邊緣的方小亦緩緩的飄起,懸浮於三柄魔旗正中。而三個不斷扭曲的侍女,也慢慢平靜了下來。她們的面孔上,再沒了痛苦,當然也不會有其它神色。她們已經死了,魂魄泯滅、意識消亡,等**腐爛,她們將徹底消失於世間,再沒有任何印記留下。

    在白骨骷髏的一個法訣下,每一面魔旗,都透出了一絲晶瑩的亮線。在夜空下,隱隱流轉著七彩光華。亮線直接透入冰塊,深入於方小亦本體,將一絲絲純淨、沒有任何意識的魂魄,送入了方小亦剛剛成型的紫府。

    方小亦那受到劍意損傷的魂魄,在緩緩恢復。

    當她的魂魄徹底恢復後,晶瑩的亮線並沒有消失,它依舊不斷的將一絲絲魂魄送入紫府。吸收了這些純淨後,方小亦的魂魄越來越強大,本該在靈寂後期,才會與元神融合的魂魄,竟在外力的推動下,緩緩融入了元神。

    在全部外來「純淨魂魄」的融入下,一點金芒,突然於紫府,墜落於方小亦丹田。

    在那「冥冥」的牽連下,金芒中透出了一個金色的珠子,金丹成型。它不斷在於丹田中極轉,吸收著海面上的無盡靈氣,就在金丹的旋轉,慢下來的當口,魔靈雲照,法訣一變,一股股精純的水性元力,透過三條晶瑩亮線,透入了方小亦本體。

    已經緩慢的金丹,再次極轉了起來,於丹田中帶起了一圈圈金色的漣漪。方小亦本體外的冰封,也在緩緩融化。敖厲果然心性狠厲,他不光令魔靈雲照,操控三殺魔旗,攝取煉化了三個侍女的魂魄,連她們一身的水性元力都不曾放過,看來他真的是想,一次成就了方小亦。

    如果有魔道修真,看到如此的情形,一定會震驚於敖厲那偷天換日般的手段。先融合魂魄,再透入元力,異體元力根本不會有任何排斥,就如同原本就是方小亦的一般。再加上方小亦已經初步悟到,心境上的差距,將會很快得到彌補。

    千萬年來,修真界也就是敖厲才敢以如此手段,去塑造元嬰期修真。

    「轟……」的一聲悶響,只有和三殺魔旗血脈相連的敖厲,能夠聽到。也只有他,能夠看到方小亦本體中的變化。極速旋轉的金丹,在吸收了龐大的海面靈氣和三個侍女的元力後,終於破碎,一個形態酷似方小亦的嬰兒,從破碎的金丹中衝出,直升於紫府。

    與此同時,由三面魔旗上透出的三條亮線,緩緩淡化成了三條虛影,最終消失的乾乾淨淨。而魔靈雲照那白骨骷髏上,蒙上了一層灰色。如此逆天的行為,也耗盡了雲照的深厚元力,沒個百年別想完全恢復了。

    敖厲抬手一招,三殺魔旗從海面上陡然飛起,落在他的手掌中消失。

    春巧看著盤膝於半空,還沒清醒的方小亦,空洞的眼神中透出了幾分痛苦,也透出了幾分欣慰。也許,她們該為主人犧牲吧,誰讓她們只是方家的下人。春巧抬手輕輕按向竹筏上的三具屍體,屍體瞬間被層層堅冰覆蓋,隨後,滑落於大海,再無蹤跡。

    「妹妹們,在海底安息吧。有一天,姐姐會來看你們的。」

    「她……」重邪心中一顫,他根本不知道,春巧什麼時候擺脫了他的控制。看春巧那自然而然的舉動,和初步悟道的方小亦倒是有幾分相似,也似乎有些不同。如果說方小亦眼中的海洋,是快樂、靈動的。那麼春巧眼中的海洋,就是空洞、深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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