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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龍戰於野 第七十六章 無奈的抉擇 文 / 流言飛飛語

    車子離開浮間神社後,開著車的申秀苑抬眼從後視鏡裡悄悄看了看坐在後面的阿誠,等一直看著外面的阿誠察覺了她的目光轉回頭時,她趕緊把把目光收了回去,裝做認真開車的樣子。

    阿誠剛才雖然有些失神,但還是發現了申秀苑在偷偷的看著自己,不過他也不以為意,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依舊看向外面,看著外面飛馳而過的蕭索荒涼的樹林以及越見越遠的雪山。

    申秀苑看到阿誠發現了,有些尷尬地咳了兩聲,裝做隨意問道:「那個,阿誠先生,你為什麼要這麼急著走?本來我和朝香商量,還想帶你去別的地方轉轉呢,而且有間神社的十年一次的祭祀大典很快就要到了,到時候還是很熱鬧的。」

    「呵呵,覺得沒什麼事,還是早點回去了。不過我這樣做保鏢的是不是太不稱職了,顧主都沒說要走保鏢卻要急著離開?現在想來,我還真擔心你會不會扣我工資!」阿誠重又帶上了一絲玩世不恭的笑。

    「說得也是呢,我怎麼一時沒想到?不過這次就算了,畢竟能請到阿誠先生這樣的大保鏢,也是我的榮幸,而且反正我也要早點回去,那邊許多事情都還掛著沒處理。」申秀苑也笑笑道。

    她的話卻說得玲瓏,既大方表示了自己並不介意阿誠的『玩忽職守』,也強調了那個一直都有些奇怪的保鏢協議依然有效的意思。

    「哈哈,這麼說來,那我就安心多了。」傳說中的大保鏢兼視錢如糞土的阿誠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話裡對那保鏢協議還是間接表示了肯定態度。

    申秀苑覺得有趣,而且就跟阿誠說的,她也安心了許多。這次阿誠匆匆離開,她最擔心的就是阿誠會突然終止那保鏢協議,然後忽然不知所綜,因此在聽說了阿誠要走時,她第一時就決定了和阿誠一起離開。

    不過兩個人就這麼聊了幾句,就又陷入了沉默。兩個人似乎都有些心事,但在彼此之間,以他們之間的關係以及性格,是很難主動說出來的。

    過了一會,申秀苑又悄悄從後視鏡裡瞧了瞧阿誠,然後輕聲問道:「阿誠先生,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呃?」阿誠有些意外,偽裝一直是他的擅長,他也很少在別人面前表露什麼真情緒,只是就在剛才,雖然他這麼匆匆決定離開,但自走出浮間神社後,卻忽然感覺有些空落落的,心中也有些茫然,因此也不怎麼想說話,但不知申秀苑為何會說自己有什麼心事。

    「是因為朝香的緣故嗎?」申秀苑卻突然問道。

    阿誠沉默。

    「其實,其實我看朝香是真喜歡上你了,雖然在我看來都有些突然,但是她好像還從來沒這麼喜歡過一個人呢……」申秀苑說道,雖然有的時候她也迴避去想這個問題,但現在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而當說出後,卻又有些後悔,也有些忐忑,因此越說到後面聲音也越輕,似乎心虛了一般。

    阿誠卻不置可否,依然保持沉默。

    申秀苑看到阿誠如此,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索性繼續說道:「還有亞香,他似乎也很喜歡你的弟弟阿忠先生呢,雖然她嘴裡不說,但她本來就是這麼個嘴硬脾氣,也不知道阿忠先生對亞香是什麼樣的態度?」

    「抱歉,我們不是同個世界的人。」阿誠突然說道。

    頓時,申秀苑張了張嘴巴,再也說不下去了,阿誠的話有一種拒人於千里外的味道。

    其實阿誠這話有些敷衍的意思。當初他和老流談話時,還算說出了一句真話。他也否認不了對朝香的好感,朝香的身世和性格可以說是很多男人心中的上上之選,然而阿誠卻有他的為難之處。

    阿誠本不是一個瞻前顧後或者說優柔寡斷的人,要換在以往,就算曾經有過傷害,一直感覺疲憊,但真喜歡上一個人了,那他還是會毫不猶豫地去喜歡。只是這一次卻不一樣,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是一天?一個月?一年?還是足夠長久,長久得能承受一份承諾,一份責任?

    他身上的妖怪元神雖然並不常出現,平常他也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但他胸前那五行封印卻是清晰無比,時刻提醒著他的處境。木先生他們在上次封印破裂重新給他補善了後也曾經告誡過他,要他小心控制自己的情緒和能力,以防妖王元神趁機破印而出,他們還告訴阿誠假如下次五行封印再破裂,那就算是他們五人也難以控制難以抑制那妖王元神對阿誠的奪舍。

    這件事情不像有些邏輯問題那麼簡單,也不像一加一就等於二,阿誠實在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突然失去了知覺,變成一個大妖怪。而且換做以往,阿誠曾經以為自己並不懼怕困難或者說一直有著面對困難的足夠自信,但這一次還是不一樣。

    多少次,阿誠曾經跟木先生他們以及老流他們打探過自己身上的妖怪的來歷,但老流不說,甚至連木先生他們也不知什麼原因就是不肯說,不過阿誠就算再傻,也隱隱約約察覺出了一絲端倪。

    多少次,阿誠在夢中被自己可怕的猜測而驚醒!這個猜測實在太過震撼,就像是那哈雷彗星,雖然地球上的人們並不能全知它的運行軌道,但都知道它幾乎每過個七十幾年就會飛臨過地球,只是也就此而已,他與大多數人類的交集就限於一面之緣,就像是一個傳說一樣。然而某一天,這顆彗星突然改變了運行軌道,逕直撞上了地球,那只怕是絕大多數人不敢承認和面對的,不敢相信傳說中的掃把星為什麼會偏偏撞上地球。

    而阿誠就是如此,雖然他隱隱猜出了妖王的來歷,但不管這猜測有多少依據,是否真實可信,阿誠還是覺得有些難以面對,如果那猜測是真的話,正如木先生他們所說,阿誠只怕會喪失所有的信心,喪失抗爭的勇氣。所以幾次過後,阿誠索性選擇了迴避,也不再像往常一樣那麼逼著老流交代事實真相。

    但是不管怎麼迴避,事實始終是存在的,妖王也像是一根刺一直都卡著阿誠的喉嚨,有時甚至讓阿誠覺得難以呼吸。雖然阿誠並沒有完全喪失活下去的勇氣,但多多少少會對他的處事等方面產生一些影響。而在感情的問題上,如今的阿誠也寧願當一個自由人,縱使哪天突然離開,也是無牽無掛。

    當某些話說出口,責任便隨之而來,而阿誠卻自認如今的自己沒有承擔這份責任的能力,因此選擇了固執的逃避。

    就算如老流所說,當喜歡上一個人了,是無法阻擋也沒得選擇,但阿誠還是願意把這份感情暫時中止在這裡,以免帶來更多的傷害。就算某天能夠倖存,回過頭,發現已經失去,那也是他的緣分未夠,命運使然。

    曾經不相信命運,但那個妖怪的強大卻讓一直自信與固執的阿誠也不得不微微低頭。

    不過若換做很多人,在猜知這個真相時,只怕不是淚流滿面失魂落魄就是歇斯底里恣意妄為,但阿誠還是始終抱著一絲希望,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如此刻意地想理智著,清醒著處理每一件事情,以免到時候走上了什麼絕路,再難回頭,也留下愧疚終身的遺憾。

    不過阿誠的話在申秀苑耳裡聽來卻有一些高傲拒絕的味道,她有些懷疑貴如神明之流的阿誠是看不上凡世的朝香她們,再想及自己,不由有些黯然,不過她很快就把這份情緒也掩飾了過去,她笑了笑,裝做不在意道:「我怎麼一直覺得阿忠先生這個人很是虛幻的樣子,似乎只是阿誠先生你的影子一樣呢?」

    「呃?申小姐還是看出來了嗎?看來還是瞞不過去了啊!」阿誠見申秀苑終於懷疑,也不想再瞞下去,便承認了下來。

    「呵呵,原來果真是這樣啊?我還以為那天晚上你把『阿忠先生』變回條棍子是我自己看花眼了呢。不知道假如亞香丫頭知道了真相的話,會怎樣呢?是氣急敗壞還是羞憤難當?」申秀苑說道,卻笑得有些苦澀。

    「這個還是不要跟她說了吧,或許時間長了她就會淡忘了。」阿誠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有趣了。不過我倒不覺得亞香能這麼快忘掉她的『阿忠先生』,說不定到時候她會穿洋過海跑來找你也不一定。」

    阿誠:「……」

    「不過阿誠先生也不要太擔心了,假如下次亞香真跑過來了,那我會通知你的哦。那丫頭作怪起來,可真不得了,我怕我的公司會被她拆了也不一定。」

    阿誠忙點頭:「那好那好,那就先謝謝你了,你這麼說來我也有些頭疼了,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阿誠先生客氣了,我是怕你為了避見亞香,到時候突然不知所蹤,讓我找也找不著,失去這麼好一個保鏢,那我的損失可就大了。」

    申秀苑的話卻提醒了阿誠,阿誠細細一思索,還真有索性把保鏢也辭了然後徹底隱居移界的衝動。申秀苑一看阿誠皺眉思索,才發覺有些不對,趕緊又說道:「呵呵,開玩笑。不過我先前說覺得阿誠先生有心事,也不是全指朝香的事,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或許是我看走眼了,我好像經常能看到阿誠先生眉頭帶著一絲憂愁甚至說憂鬱,阿誠先生也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難道是遇到了什麼難題嗎?」

    申秀苑話一出,阿誠卻有些震驚,他沒想到申秀苑竟觀察地如此細膩,似乎能猜測他的心理一樣。

    要知平常他都像戴著一個面具一樣,有什麼心事並不怎麼顯現在臉上,就連木先生他們也以為阿誠一直都是開開心心的,也有些奇怪阿誠在知道了妖王元神附在自己身上後還能活得如此坦然,甚至於佩服阿誠的心境,在以前他們哪裡知道阿誠平時的性格向來是不會把真情緒表露在外面。直到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接觸,總算對阿誠信手沾來的謊言和不動聲色的偽裝才有所瞭解。

    而申秀苑說實話跟阿誠的接觸並不多,交流也很少很少,兩個人之間平常就只限於主顧和保鏢一般的例行公事,並沒有涉及過私事,然而她卻偏偏看出了阿誠心中那一抹憂慮。

    然而阿誠並不會因為說有人能看穿自己的心事而感動不已,他更多的只是有些奇怪,也不會就此把什麼事情都跟申秀苑說了,因此他裝不不解道:「是嗎?我自己怎麼沒覺得呢?」

    「呵呵,看來是我看走眼了。」申秀苑看出阿誠似乎有意迴避,也不再多問,一腳踩下油門。

    但當阿誠看了看後視鏡裡一臉專注開著車子的申秀苑,他的心中卻沒來由地起過一絲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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