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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二十九章 雲中郡守 文 / 暴風雨中

    別人既然這麼給面子,李墨只好收起那副痞子樣,直起身,乾了杯中酒。

    一干紈褲一聽李墨這名字,頓時面色如土。這傢伙小小年紀,不但殺人如麻,且是太子龍昭的眼中釘。有幸從敕勒川逃回的世家貴胄們口口相傳,此人無視尊卑貴賤,隨心所欲,就是一麻煩,切不可招惹。

    其中有兩個家中與太子走得近,此時恨不得起身告辭,免得被龍昭知道,還以為自家鼠首兩端。

    「何太守莫誇!」軒轅無道倒是絲毫沒把太子龍昭可能的憤怒放在心上,笑嘻嘻地將酒一飲而盡,伸出手,由身旁一美貌女子倒滿,「墨子這傢伙,聽不得別人誇。」

    這話透著軒轅無道與李墨的關係甚是親密,何莽微微一笑,「老夫此贊,非是恭維,而是因這次朝廷不慎小挫,讓塞外異族佔了點便宜,正需李少兄這等深明大義、不懼自身安危之舉,以震士民之心!讓那幫蠻子知道了我中土之士的意氣昂揚,免得其以為我天朝懦弱易欺,心生不軌。」

    這話說得,倒是冠冕堂皇。李墨卻極不習慣這等一本正經地論及天下大事,很彆扭。他做事,歷來由心,隨著自己的性子來,根本沒想過這些大道理,也不想往這些大道理上扯,感覺滲得慌。

    一干紈褲也不知該不該符合,諾諾難言,轉作沒聽到。唯有軒轅無道猛地一拍大腿,「何太守此言甚是!當日我在雍陽,就曾建議尋機出兵,與塞外諸胡再戰,以震士民之氣,可惜應者寥寥。朝中諸公,多已經嚇破膽,一心死守,哪敢主動出頭?!」

    「小王爺說得是!」

    軒轅無道說得毫無顧忌,何莽這人挺有擔待,居然連聲應是,兩人看對了眼,舉杯邀飲,甚是狂放。

    李墨冷眼旁觀,如同看戲。一個是世襲郡王,通天教教主的關門弟子;一個是一副諸侯,一身神秘莫測的修為;兩人都不是什麼善茬,演起對手戲,看起來那個真啊,若不是他壓根就沒信過,不得被其騙得頭暈腦脹?!

    一干紈褲也不是什麼好鳥,根本就沒在意那兩個人之間切磋演技,一門心思盯著那位美艷非凡的媛靈,裝模作樣,只是口水都嚥了好幾斤落肚。

    「小王爺,聽說這次朝中又要新增兩位國師,不知可真?」

    李墨一聽,耳朵頓時豎起老高。

    「哦!是麼?哪裡來的消息。」軒轅無道很是驚訝,顯然是沒有聽說過。

    何莽輕輕一笑,放下酒杯,「聽說太子前日有奏章八百里加急送往長安,呈至御前,論及此次敕勒川之敗,有感於軍中修行之人太少,欲重尊道門,舉薦東崑崙紫陽宗宗主還有首陽山永平宮宮主駕鶴真人為國師。」

    真是絕好的算計!

    李墨冷笑。龍昭這一手,明為尊道,實際上卻是利用自己的權勢,將謀殺師兄的藍無傷推上位,助其收服東崑崙五脈,與西崑崙相抗。難怪西崑崙之人對藍無傷謀殺趙無極、篡奪紫陽宗掌門之位的事反應平淡,原來是有礙於此!想來那首陽山永平宮駕鶴,肯定也是與西崑崙不和之人。這龍昭敕勒川大敗之後,倒是真沒閒著。難道……難道謀殺趙無極與月旻,背後還有這太子殿下的影子?

    何莽雖說是一直在和軒轅無道說話,但眼角的餘光一直放在李墨身上,眼見李墨的眼一瞇,隱隱有寒光閃爍,知道這話產生了應有的效果,心中暗暗得意。

    何莽這心思,軒轅無道與李墨都心知肚明,只是不知他在其中扮演的是個什麼角色。軒轅無道有通天教做後盾,倒是有資格在這幕大戲裡攪和,而李墨修為低微,又沒什麼特別的勢力撐腰,還要面對望月峰一幫人的追殺,何莽能算計些什麼?這點讓兩人都感到有些奇怪。

    「不知李少兄當年離開太華山之後,在何處修行?」

    雲裡霧裡繞了一大圈,何莽突然轉過頭來問李墨。李墨張嘴欲答,心中突然一驚。是了!現在雲霄門最大的依仗,不是近年來修為突飛猛進的清玄、清霞,而是那位實際已經死在太華山廢墟裡的明巖!不論是藍無傷,還是月羽,都擔心這個號稱修成元嬰已經百年、正在苦修《天罡經》的明字輩尊長突然出山,那可就會壞了他們的大事!

    何莽見李墨嘴張開了,卻是沒有一個字蹦出,似乎意識到什麼,心中一沉。聯想到李墨絲毫不懼與望月峰衝突,不由得想到,難道明巖那老傢伙真的存在?這麼多年來,不管月旻對外如何宣稱,修行界早有人懷疑明巖已死,月旻不過是在扯虎皮做大旗,虛張聲勢。但是,誰也不敢絕對肯定!萬一此事是真,誰先跳出來得罪雲霄門誰倒霉,雲霄門前二位修成《天罡經》修士掀起的風波,修真中人都還記憶猶新。藍無傷這次是因為遇到了千載難逢之良機,必須出手幹掉趙無極,奪回理應屬於他的宗主之位,因而摟兔子打草,順手把月旻一起收拾掉,扶月羽上位,但私下裡還是很擔心明巖真的活著。

    李墨在這一瞬間,意識到明巖的生死是自己與雲霄門這些離開太華山的人最大的憑仗!若是不能說得活靈活現,取信於人,不如一字不講,雲裡霧裡讓別人猜。他急忙低下頭,用酒杯和菜餚堵住自己的嘴,一副堅守秘密、絕不肯開口的樣子。

    何莽老奸巨猾,沒有繼續追問。軒轅無道與之假惺惺地推杯換盞,喝了兩輪,何莽起身,「老夫明日還得處理公務,不能多喝,告辭了!」說完,帶著媛靈起身離去。

    美女一走,一幫紈褲沮喪了片刻,又變回原來那副放浪形骸的樣子,而且益發不堪,有甚者直接就在酒席上開始辦事。李墨雖然心神堅定,但好歹也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且是童子,難免有些道心不定。

    軒轅無道站起身,「墨子,走了!我們換個地方吃喝,這裡權讓給他們這幫牲口。」他倒是顯得甚是瀟灑無牽掛,李墨下身膨脹如鐵,起身不免彎腰弓背,著實沒什麼風姿可言。

    「笑什麼?」

    出門走了一會,下身恢復正常,李墨朝軒轅無道翻了翻白眼。

    軒轅無道大笑,「墨子,這風月場,溫柔鄉,也是我等修行中人修心之所。十丈紅塵,能入能出,張弛自如,控制有度,心性圓滿,修行自升。」

    切!

    李墨不屑,跳上軒轅無道那輛郡王制式的豪華馬車,「快說去哪?喝了一肚子酒,遇到兩妖精,惹了身騷,卻沒吃到啥好東西。」

    這次軒轅無道把李墨領進了一個澡堂子,裡面環境優美,兩人各自脫光泡進一個大木桶裡,旁邊各擺了桌酒菜,兩名身上只攏了一圍輕紗的美貌女子在旁伺候著,想吃啥那手指指就是,自有美人纖手送進嘴裡。

    奢侈啊!

    李墨一邊心中暗罵,一邊享受。

    「墨子,剛才所見之人,有什麼發現?」

    軒轅無道將一根去了骨頭的雞爪吃進肚子裡,冷不丁問道。

    李墨嚥下口果酒,「我不是說了麼,兩隻妖精!一個是老奸巨猾,多謀近妖;一個迷死人不償命,典型的狐狸精。」說著指了指一盤炒山菌,一美女擺動曼妙的身軀,夾了一筷子,塞他嘴裡。

    「嘿!嘿!」軒轅無道輕笑兩聲,沉默片刻,「修為如何?」

    李墨一愣,偏頭望去,見軒轅無道難得一臉正色,細嚼慢咽,認真地想了一會,輕輕搖搖頭,「很高!至於高到什麼程度,我看不清。不過,你我聯手,沒什麼意外的話,勉強與之打個平手。」

    兩人前往敕勒川參加會盟的時候長時間在一起,閒來無事互相切磋過,雖然不能當真,但雙方的水平、戰鬥能力大體還是知道。聽到這話,軒轅無道不免有些煩惱。雖然雲中並非南陽郡王轄地,但離南陽不遠,屬於通天教與西崑崙勢力交界處,原本是邙山派的勢力,嚴守中立,眼下突然有這麼一個修為高深莫測、居心叵測的傢伙坐鎮雲中,他不知未來的發展是好是壞,應有的提防,卻是不能不做。

    軒轅無道腦子裡正在考慮調集多少人、調誰當頭比較妥貼的時候,李墨則閉上眼睛泡在熱水裡,不是將整個身子都埋進水裡。兩個近似赤裸的美麗女子站在一旁,透明的薄紗逐漸濕去,緊緊貼在婀娜多姿的秀身上,圓潤的山峰,平坦的小腹,黑絨絨的丘壑,一覽無餘。對處男而言,實在是壓迫感太強。可他又不願意自己的第一次交代在這等女子手裡,就好比他對清玄說的,著實是種浪費!但與此同時,他又不能走,免得被軒轅無道恥笑,只好閉著眼,眼觀鼻,鼻觀心……

    兩侍女以此業為生,見慣了各種男人的醜態,李墨這姿態,不管怎麼講也算是其中一種,相互對了下眼神,嗤嗤輕笑,有心逗逗這青澀少年,益發溫柔嫵媚,最過分之時,兩人一左一右,直接將柔軟輕綿的胸壓他臉頰上,夾得他……

    「我吃飽了!先走一步,你慢慢玩。」

    李墨最終忍不住,一躍而起,三兩下將衣服穿上,落荒而逃,倒把軒轅無道弄得一愣,而後放聲大笑。

    「這麼晚了,師兄你怎麼才回來?」

    林萱的聲音依舊是那麼溫柔,不過有些幽怨。

    「哈!他們這等醜男子,深夜不歸,不是行那雞鳴狗盜之事,還能幹什麼?」羅璇就沒那麼客氣,語氣激烈,嘴嘟得可以掛個酒瓶子。

    李墨嘿嘿笑笑,沒有辯解,凝神望著月光中這兩位剛剛長成、天仙般的少女,剛剛壓下的心火一下又衝上心頭,只覺口乾舌燥,使勁咳嗽了兩聲,方才開口,「喂!我說你們這倆丫頭怎麼不好好練功修行,盯著我幹嘛?我可是師兄,在修行界也算小有名氣哦,當然有自己的事要處理。」

    切!

    李墨一番話後,收穫了四個美妙的白眼,兩個婀娜多姿的背影,一院子怨氣沖天的鄙視,無奈地摸摸鼻子,腦子裡轉出個主意,「你們這兩丫頭肚子餓不?回來時我看街角有個夜市攤子還開著,坐了不少人,遠遠地聞著味道挺香。」

    兩少女一聽,心動無比,卻又不願就此放過李墨。這李墨如何不知,低聲下氣好言求告了一通,好嘛,這一晚上開吃了三頓。不過,也只有這後面一頓,才真正吃得自如,吃得開心,吃得飽。

    三人從攤子上回來,心情愉悅,說說笑笑,將近客棧的時候,李墨靈識一動,一手拉住一個,往牆邊黑影中一靠,做了不要說話的表情。兩女雖然奇怪,但都乖乖地閉嘴。大約半刻鐘左右,客棧的牆頭出現了兩條黑影,一前一後,無聲無息地往西北方飛去。

    「那兩人是誰?」

    羅璇素來粗心大意,又靠在李墨身後,聞著其身上的氣息,心如小鹿,也就沒看出是誰。林萱張張嘴,話到嘴邊沒有說出口。李墨嘴角邊掠過一絲怪異的笑容,「這事你們別管,也莫聲張,回去乖乖睡覺。」

    是夜有雲,頗重,藍白雙月時隱時現,深秋之際,霜霧濃重,時過半夜,一條人影悄無聲息地飛回客棧。

    「師姐,這麼晚才回來?」

    那黑影並沒有受驚,瞅著從角落裡摸出的李墨,又轉頭看看裡屋,「清林師兄,他說過幾日再與我們匯合。」

    「只要他沒出事就好,不用急著露面。」清林的聲音從房間裡傳出,「墨子,一天到晚亂跑,做功課去吧。」

    李墨吐吐舌頭!這幫老傢伙,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他笑嘻嘻靠到清霞身邊,伸著鼻子嗅了嗅。清霞的臉一下紅了,反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李墨見沒什麼力度,硬挺著生受了,笑得相當詭異,「和那傢伙說說,別整天躲著,有什麼可怕的?對了,我有東西帶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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