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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七章 敘舊遇襲 文 / 暴風雨中

    兩年沒回,家中院牆依舊,大門新刷過一道漆。李墨躊躇片刻,輕輕敲擊門上的銅環。過了片刻,聽到管家李榮的聲音,很快,門開了,看到李墨,李榮先是一愣,而後很表現出了些驚喜,一把拉住他的手,大聲呼叫。

    這讓李墨心裡溫暖了些!

    很快,母親在姐姐李毓攙扶下走出,看到李墨,神情也有些激動。不過只片刻,看到李墨身上沒穿道服,冷下了臉,「你又犯了什麼事,被從觀中趕了回來?」

    李墨一愣!而後心裡很是感覺有些冷,在觀中深受清一寵愛,一幫執事弟子待他無不恭恭敬敬,沒想到回家卻是如此一個結果。他冷冷地甩脫李榮的手,從乾坤袋裡取出特意給家裡買的禮物,足足放了小半個前院,而後不顧眾人一臉的驚詫,轉身就走。

    「墨子!墨子!」母親知道錯怪了自己的長子,急忙高呼。但李墨是個內心極傲的人,而且性子非常倔,他可以容忍外人的輕視,卻實在是無法接受家人的冷漠,運起道力,縮地成寸,頭也不回,眨眼間就中家中眼中消失無蹤。

    賀師傅居住的院子遠比以前要安靜,李墨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已近黃昏,他正在菜園子裡施肥,看到長大兩歲的李墨,心裡甚是歡喜。

    「師傅,這星子、石頭他們怎麼都沒在?」李墨給賀師傅行禮之後,和原來一樣,自自然然地往椅子上盤膝一坐。

    「你剛走沒多久,星子就跟著家裡一位長輩離開了。他是歐陽家的人,雖不是近支,但也在族譜上,屬於豪門世家子弟,自有家族照拂。」賀師傅有些感慨,「等會石頭倒是會回來!他現在和我住在一起,只是白天要替家裡做事。秦傑、黃勇和路征三個眼下已被征為呼延家小侯爺的伴當,三、四天才會來一次。」

    靠!兩年沒見,那三小子居然投奔到老對頭家裡,真讓人感到很沒面子。李墨很是不滿。不過仔細想想,那三小子的父親都是西都留守衙門的小吏,正歸呼延家管,權勢威凌之下,想不投奔都不行。

    「師傅,呼延長青那小子近來是否有點長進?」

    賀師傅一臉微笑,「據說呼延長青已入蜀山,和你一樣,用心修道去了!」

    哦!這倒是沒想到。李墨撓撓頭,正好看到身高體壯的石頭提著扇排骨進院子,樂滋滋地跳下椅子,「嗨!你這傻大個,兩年沒見,長得倒是比我高了不少。」

    石頭一看到李墨,頓時大喜!也不顧手裡還有扇油膩膩的排骨,一把抱著李墨,「老大,真的是你啊!想死我了。」

    李墨心裡暖呼呼的,家裡帶來的郁氣似乎一掃而空,兩人笑鬧了一會,賀師傅已經把個炭爐抬到屋中,放上口鍋。石頭麻利地將排骨砍開,丟在鍋裡煮,賀師傅再加了些自己種的青菜一類,三人圍著火爐邊吃邊聊,很是暢快。

    晚飯後,賀師傅想看看李墨兩年來的進展如何。李墨欣然拿了劍,和石頭較量,本來他還想不用靈力,沒想到石頭這兩年進步也是飛快,木劍在手居然隱隱發出一絲劍氣,他若是不用靈力,應付起來居然很吃力。

    「你說,這兩年來吃了什麼啦?」晚上,李墨和石頭睡在一屋,他偷偷問道。剛才交手,他在石頭發出的劍氣裡感覺到了靈力,這絕對不是賀師傅教出的武功,要麼是有人教他修習了修真類的玄功,要麼就是吃了什麼靈藥。

    「不說!我不告訴你。」石頭「呵呵」笑起,李墨佯怒,撲到石頭床上咯吱他的腋下。石頭這人最怕這個,呵呵笑著求饒,卻是不肯說。

    李墨正奇怪,突然感到什麼,猛地一抬頭,看到一個小人掛在房梁之上,一臉笑意。

    「天養!原來是你這小子。」

    「什麼小子!」天養笑嘻嘻地跳下,落在李墨的床上抱頭躺著,翹著腳丫,「我老人家可是有幾千歲了!」

    「切!幾千歲也還是個小人。」李墨毫不在意,放過石頭,躺到天養的身邊,「你給石頭吃了什麼?」

    「沒有!我只是從行宮裡偷看了本磐石神功的口訣,教給了他來練。可惜自打那天出事以後,藏寶閣的防衛加強了不少,想讓摸進去有不被人發現,實在是不可能!不然,怎麼也得再弄幾樣小法寶給他防身。」天養甩著小腳丫子,一臉得意,同時又透著遺憾。他現在還是陰身,玩點小法術可以,卻是沒辦法拿東西的。

    李墨絲毫沒有嫉妒,望著石頭,「原來石頭你有土屬性的天賦,真沒看出來。」石頭憨憨地一笑,撓撓頭。

    「那是!這也是我這半仙之體才有的本事,你這小樣的哪裡會有。」天養在這裡待了兩年,似乎說話也有了點市井之徒的味道。李墨對他這等厚顏無恥的表現嗤之以鼻,不過突然想起件事,臉色頓時一變,揮舞起拳頭,「你小子不是想上石頭的身吧?小心我揍你,你知道不!」

    「哎!我還真這麼想的。不過要等石頭築基成功之後才行,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成功,有得等嘍!」天養絲毫不在乎李墨的威脅。李墨想了想,重新躺下。那瓶歸元丹他一直沒敢用,怕被人看出端倪,惹出禍端。不過用在石頭身上,卻是不怕。這個不急,等石頭的修為有所進境之後再說。

    「老大,你怎麼不回家?」石頭突然問道。

    李墨的臉色頓時有些陰鬱,剛才吃飯的時候有那麼一刻,他的靈識發現李榮趴在牆頭往院子裡觀望,看到他在,方才下牆離開。年齡大了,身子有些笨拙,落地不小心還摔了一跤。他心裡不知道是個什麼感覺,反正很怪。但那個家,他真是不想回,就算親情依在,但哪比得上在這裡如此痛快。

    「對了,墨子你怎麼回來了?這段時日城裡多了不少修真之士,正邪都有,我已經不敢出去,你們倆可要小心。」天養翻過身,態度非常認真。

    李墨聽了有些奇怪,他是為東崑崙品仙會採買一些用品而來,其他人到此作甚?難道有人發現了天養?在雲霄門呆了兩年,他當然知道天養的價值,若是被人知道他的存在,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會像發了瘋一般,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抓回去做藥。

    夜色黑如濃墨,雙月藏於烏雲之後,星光不顯。城東一個院子突然躍進了一條黑影。

    「誰?」房子裡有人輕聲喝問。

    「是我!」黑影低聲回答。

    門悄無聲息地打開,當鋪的高掌櫃立在門前,身上穿戴得整整齊齊,顯然是沒睡。「小六,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老高,那小子回來了!」

    「誰?誰回來了?」高掌櫃感覺有些莫名其妙,而後突然反應過來,「那個本該早就死了的小痞子?」

    「對!李墨回來了。我跟著他家那個管家身後,親眼看見他出現在賀老頭的院子裡。」閔老六的神情極度扭曲。

    「嘿!…….哈!」高掌櫃的聲音似哭似笑。十幾年的辛苦,壞在一個小屁孩手裡不說,為了從行宮裡逃出,還受了重傷,將養了大半年才恢復,可謂恨到了骨子裡。這等心魔,已經糾纏了他們兩個兩年時間。修真之人,不論是正派中人,還是邪魔外道,一但心中產生了執念,就是個心魔。這等關口,修道之人得千方百計克制住自己的**,而修魔之人則需要的是痛痛快快地發洩。

    「走吧!老高」

    「好!……不!」高掌櫃突然想起近來城裡有很多崑崙各派的弟子,若是暴露,那可就慘了!「等等!我們得把老米叫上。沒有他佈置的陣法禁制,我們倆一動手就會被人發現。」

    李墨和天養打了會屁,時間將至午夜,按照多年形成的習慣,開始修煉萬化玄清訣。剛剛運轉到第三周天,神識中感應到天養在輕輕地推攘他,急忙收功。

    「墨子,外面有點不對勁。」天養的感應力要遠遠超過李墨等人,實際上應該達到了元嬰期真人的水平,唯獨就是經驗不夠。李墨猛地爬起身,從窗縫看向屋外。

    夜色依舊很黑,附近靜寂無聲,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李墨回頭看了眼天養,發現他的神情更加緊張,回頭再看,還是沒有……等等!初夏時的夜,本該不絕於耳的蟲鳴聲此時卻沒有能聽到一絲一毫。他凝神細看,大約十息左右,突然感覺到目光在圍牆外一段距離變得有些模糊,像是被什麼東西折射扭曲了。

    禁制!

    雖然雲霄門不以禁製出名,但陣法禁制也是入門弟子的必修課。清一曾經給李墨大略地進行過一些講解,讓他知道了一些基本的概念與表現特徵。他定神再看,慢慢發現原本還微微泛藍的夜空此時已經變成了一片漆黑……

    「把石頭叫起來!」李墨大驚!應該一發現就有所行動的,眼下對方禁制應該已經完全佈置好了。

    石頭從入定中被叫醒,卻不迷糊,迅速準備妥當,「老大,行了!我們衝出去。」

    「來不及了!」李墨抽出清一送的烈風扇,「天養!你先藏起。」他現在還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麼人,是衝著天養,還是奔自己而來。以他看來,他才下山,除了和紫陽宗有點小衝突,還沒什麼仇人,對方十有**應該是沖天養來的。他現在只希望這禁制,困不住天養這等半仙之體。天養猶豫片刻,「滋溜」一下沒入牆角下的泥土中。

    「老大,我們得招呼師傅一聲。」石頭想起賀師傅,想往師傅房間跑。

    「不!」李墨一把拽住石頭的手,「師傅不懂道術,別把他摻和進來。」他一甩手,朝賀師傅房裡放了個小小的靜息術。

    在石頭心中,賀師傅無所不能,有些不大贊同。不過他打小習慣性地聽從李墨的吩咐,安心躲在門後。反正一切由老大說了算,他叫幹什麼就幹什麼。

    對方耐心很好,過了好一會,都沒有動手。李墨探頭朝外看,視界越來越模糊,隱隱似乎有霧從外面朝院子裡湧來。

    「墨子!」天養的腦袋從牆角里露出來,「小心!對方在放毒。」

    李墨大駭!意識到自己似乎相差了,很是被動。靈氣流轉,手摁在折扇上。清一這柄烈風鐵扇上注有四個風系法術,風遁、風盾、風咆哮和烈風旋。他朝石頭做了個手勢,耐心地等那微微泛藍的濃霧靠近屋子,爬上台階,猛地拉開門,猛地一揮折扇,發出烈風旋。

    一股狂風憑空出現在屋前,旋轉著將院子裡的毒霧捲起,倒灌而出。砰地一聲巨響,烈風旋裹著那團毒霧撞在院子外的禁制上,整個院子都感受到猛烈的震動。外面「啊」地傳出一聲怪叫,而後天空驟然一亮,原本黑漆漆的天幕裂開了幾條縫,隱隱約約透入些許淡淡的星光。

    「小心!」門外傳來一聲呼叫,跟著就是一聲喝罵,「操*!老六,快給老米解毒,維持住禁制不動搖。我去解決那個臭小子。」

    話音未落,一條黑影無聲無息地從門外飛入,在空中幻化成一條劇烈翻騰的蛟龍。石頭揮劍欲上,李墨曾經吃過這條蛟鞭的虧,知道以兩人的水平,絕對不能硬碰,肩頭發力,猛地將石頭撞開,自己原地撲倒在地,滾到一邊。

    那惡蛟忽地變向,兜頭朝地上的李墨抽去,李墨正想起身,眼見不妙,接著就地一通翻滾,惡蛟緊隨在其身後。石頭大喝一聲,運劍朝鞭身砍去。

    砰!

    石頭手裡的劍發出一道淡淡的黃色光芒與纏繞在鞭身上黑霧交結,發出劇烈的炸響,跟著石頭就被一股巨力彈出,蹭蹭後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撲地噴出口鮮血。

    「看不出,一個賣肉的臭小子居然會點靈功。」高掌櫃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慢慢地往院子裡走,手裡的蛟鞭四下盤旋,李墨直起身,死死盯住高掌櫃,不敢分神去看石頭的傷勢。

    「小墨,兩年不見,很是想念。」高掌櫃的臉上殊無想念的意思,反而透著股發自內心最深處的仇恨。

    「我說是誰那麼想念我,我才一回來就請我吃大餐,原來是你老高!」李墨嘴裡絲毫不肯示弱,目光依舊死死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嘿!高掌櫃笑了,笑聲冷得讓人不寒而慄。笑聲未落,身形突然一動,瞬間越過數丈,運鞭為槍,直扎李墨的胸膛。李墨早有準備,側身閃開,高掌櫃的鞭子剛剛刺過,突然像蛇一般折過,只抽他的側背,速度快如閃電。

    李墨不及變向,危急中一揮烈風鐵扇,風遁展開,瞬間出現在石頭身邊,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反手一揮,將其丟到後院門口,「快走!」

    高掌櫃大喝一聲,手腕一抖,鞭子呼呼作響,瞬間轉成一個大圈,圈中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拉著李墨朝鞭子上湊。

    眼見李墨就要劈頭挨上一鞭,賀師傅突然出現在房門口,大喝一聲,「休傷我徒!」話剛出口,他運劍飛起,劍尖透出二尺許的劍芒。

    高掌櫃雖然已是築基期的修士,但也不敢被著劍芒砍在身上,口念法訣,一道黑氣飆出,在自己面前形成塊大盾,手上一變,鞭子變為一條巨蟒,啪地一下抽在李墨身上。

    李墨手上的戒指瞬間發出一道青光,手裡的烈風鐵扇同時發出風盾,兩個護身法術合一,方才將將擋住這威力無匹的一鞭,但整個人依舊被高高捲起,狠狠摔向院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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