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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五百六十二章 忽聞水中妖,揚眉劍出鞘 文 / 陳讓

    第五百六十二章忽聞水中妖,揚眉劍出鞘

    看著花折和流蘇遠去的身影,哲離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道:「呵呵呵呵,若水兄弟,實在對不住,我這孩子年紀還小,又生性倔強,著實冒犯,還請你不要見怪,回頭等哥哥我教訓他們倆一番,再叫他們來和若水兄弟賠罪。」

    雖然若水自從上次峨眉山之事後,就對小孩子有點感冒,不過這兩個孩子和囂張跋扈,心懷叵測的朱陽子又有所不同,一派天真,猶若渾金璞玉不說,就算對若水不太友好,也是當面表現出來,可見性情直爽,故而就連若水見了也不禁有些喜愛,自然不會在意他們對自己的態度,只是笑著說道:「不用不用,些些小事,小弟如何會放在心上?倒是小弟十分羨慕哲離大哥有這樣一個馬駒般的兒子,一個花朵、星辰般的女兒,真是受長生天眷顧,大哥好福氣!」

    這一番話卻是搔到了哲離的癢處,這草原漢子生平最得意的並不是成為一家之主,也不是身為雲卷部中最為武勇的戰士之一,而是娶了一個美麗賢惠的妻子,生下了一對比黃金還貴重,比寶石還珍奇的兒女。因此聽了若水的話之後不禁喜得笑個不停,當下也不顧若水天神使者的身份了,勾肩搭背的領著若水走進了最中央的那一座大氈包裡。

    這一片被木柵欄圍住的七八個氈包,外加之前若水看到的那一千多頭牲畜,都是哲離一家三十餘口人的共有財產,而位居最中央的這個大氈包,則是全家人聚會、商議、慶祝的地方,也是哲離和妻子、兒女日常的住所。不過此時,這偌大的氈包中已經滿是男男女女,一張張几案上,擺滿了一樽樽美酒,一塊塊被烤成金黃色的牛羊肉,香醇無比的奶茶味道四下飄散,一頭烤好的羊羔則被擺在了最上首的几案上,兩邊擺滿了果子和一柄柄黃金為柄、紋飾精美的小小尖刀,這一家好客的草原人卻是把平日裡捨不得吃、捨不得喝、捨不得用的好東西全都拿了出來,好招待若水這個素不相識的「貴客」。

    「人都說草原人好客、豪爽之極,真是一點不假,弄得三爺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呀。」有道是無功不受祿,雖然若水是出了名的皮厚,但是面對眼前這群npc的熱情,也不禁暗叫吃不消,甚至有點臉紅起來。但哲離一家放牧在這草原邊緣的落馬河畔,平日裡少見生人,如今居然遇到一位從中原九州來的修道貴客,自然是豁盡全力的盡情款待與他,當下非但硬扯著將若水推上了最為尊貴的首席上,並且還向他進獻了第一口奶茶,第一碗美酒和第一塊肥羊肉。

    內測時曾有人來過草原上,也如若水這般受到了草原人的熱情接待,不過這人當時出於禮貌,推辭了這些食物,結果當時招待他的那家草原人立刻就變了臉,對其冷淡之極不說,還竟然很無禮的將所有的食物酒水都撤了下去,弄得那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糊塗之極。

    後來經過他旁敲側擊,問了好些草原人之後方才知道,這第一口奶茶,第一口美酒和第一塊肥羊肉,都是草原人招待最尊貴客人的時候才會敬獻的,如果不接受的話,就等於是把招待自己的草原人當成仇人看待,此乃是草原傳統已久的風俗,違逆不得。所以後來這人就在論壇上發帖建議,若是再有人進入草原,享受這些npc招待的時候,一定要盡量照著他們的要求去做,千萬別窮客氣,否則的話……倒霉的可能會是自己。

    所以,依照著前人的經驗,若水只好酒來杯乾、肉來碗盡,一邊不住的和人攀談、互相祝願,一邊盡情的享用哲離一家的招待,力求和這些npc打好關係,好藉機查探查探星辰金靈犀沙的事情。豐盛之極的晚宴進行了一個多小時,大家方才吃到興起處,眼看哲離一家對自己的好感與時俱增,若水心中不禁竊喜,心說吃吃喝喝就能打好關係,看來這遊戲中和現實裡也真有幾分相通之處呀。

    他心中有事,本想趁著這個好機會,尋個話由去問那哲離,看他知道不知道星辰金靈犀沙的事情,但還沒來得及開口,這草原漢子便懷抱著一雙兒女走到了若水身邊,把兩個小娃娃放下,然後拍著他們的頭道:「花折,流蘇,還不快快敬我們的貴客一碗酒?」

    若水瞧著兩個不到十歲的小孩子一人捧著一小碗酒站在自己面前,不由起了一腦袋的黑線,這麼小的年紀就讓他們喝酒,難道這哲離就不怕培養出兩個小酒鬼來,或者害得一兒一女不小心喝成了酒精中毒?

    別看之前對若水的態度不算友善,但如今這兩個娃娃也不知道聽了父親說了什麼,對若水總算是沒那麼敵視了,不過還是有點冷淡。尤其是男孩子花折,此時搶先將手中一大碗酒喝了個乾乾淨淨,然後示威也似的將碗底亮給了若水看,那小女孩流蘇見哥哥喝完了酒,連忙也學著哥哥的樣子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口,然後把碗一翻,卻是還有大半碗酒灑了出去,一張粉撲撲的小臉上紅霞閃現,看樣子是有點喝多了,不過比起同齡的孩子來,恐怕還算是有酒量的了。

    「哈哈哈哈,若水兄弟,哲離大哥的兩個珍寶先喝完了酒,你這當叔叔的可不能不喝!」說罷,哲離很無恥的把一個裝滿酒的超大型海碗塞到了若水的手上,掂掂份量,這一海碗裡起碼裝了一斤烈酒,以若水的酒量,喝下去就算不立撲於地,也要難受好一陣子,出不少洋相。

    不過,若水很無語的看了看強行把酒塞給自己的哲離,又看了看花折、流蘇這兩個一臉挑釁瞧著自己的孩子,實在拉不下面子當著他們的面說不喝,只好端起酒碗,將那一大碗酒統統倒進了肚子裡。

    好在這是個遊戲,雖然喝多也吐,吐完了也醉,不過若水畢竟是擁有法力的散仙,怕他個鳥啊?總不能被個孩子嚇住了,不就是一碗酒麼,還能比苗疆的蠱毒還厲害?就算是蠱毒,若水也有信心能用法力將其逼出來。

    果然有法力的人比起普通人來還是大不一樣,就算喝酒也是如此,這一大海碗烈酒下肚,雖然腹中翻江倒海,比被人打傷了還難受,但若水面上卻是形容不改,一邊運起法力將酒力鎮壓下去,一邊還能保持住正常,微笑著如兩個孩子一般把碗一翻,將碗底露了出來,看那樣子,簡直就像是把烈酒當水喝的積年老酒鬼一般。

    偏偏草原人素來重視武勇,這能喝酒便被他們視為武勇的象徵之一,那花折孩子心性,本來對若水印象十分不好,覺得他白髮碧眼,個頭不高,衣服奇特,怪模怪樣的不似個好漢子,和縱橫草原的父親根本沒法比,但不知怎得,父親和家人對他卻都那麼恭敬熱情,故而才會對若水橫挑鼻子豎挑眼。但此刻這一大海碗酒一喝,卻叫這小小孩童服了氣,據他天真的思維想來,整個家族能一口氣喝下這麼多酒而面不改色的也就只有父親哲離了,眼前這白衣怪人既然也能一口氣喝完而毫不在乎,可見酒量極大,自然是個和父親不相上下的好漢子,就對他尊敬一點,也是應當的,於是終於開口說道:「若水叔叔海量,果然是條好漢子!先前花折和妹妹好生無禮,還請叔叔不要見怪。」說罷,拉著妹妹又對若水行了個撫胸的大禮。

    哲離見狀喜得哈哈大笑,若水沒想到這一碗酒喝下去,居然喝出這麼一個附加效果來,心中也是一樂,暗道這酒量大就是好漢子,那天下第一勇士豈不就是天字第一號的酒囊飯袋?

    不過能通過喝酒把兩個小娃娃收伏,也算是一大便宜,若水當下便伸手摸了摸兩個娃娃的腦袋笑道:「呵呵呵呵,叔叔怎麼會生草原上的小馬駒和落馬河畔小珍珠的氣?疼愛你們還來不及呢!」

    花折和流蘇畢竟是小孩子,好奇心重,這一下解開了心結,若水待他們又是極為友善,於是立刻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對若水熱情的不得了,粘在他左右不肯離開,不住的問東問西,纏著若水說些大草原之外的風物。可憐若水剛剛應付完那些草原漢子的拼酒,這下又被兩個娃娃鬧住,甩都甩不開,無奈之下,只好將自己遊歷九州遇到的一些稀罕事兒撿了幾件說出來,果然聽得兩小如癡如醉,人雖然還在氈包裡,心卻早就飛到九霄雲外,往中原九州去了。

    哲離原本站在一旁含笑聽兒女與若水說話,此刻聽得入巷,不由也來了興趣,剛好若水說到興濃處,談起他當初與無非如此揚帆出海、劍斬無窮妖物,力戰戰鬥精英諸多高手、擒殺妖婦,協助前輩真仙鎮壓地心劫火的事跡來,便忍不住從旁插嘴道:「若水兄弟,你說的那飛劍,可就是剛才托著你飛來的那道星光麼?果然厲害,哥哥我的赤雲卷地乃是流雲駒中的異種,能日行兩千里,若水兄弟那道星光居然毫不費力便能跟上,又可破空殺人,劍斬妖魔,確實比什麼寶馬良駒都要神奇的多,若水兄弟當真不愧是修道之士,長生天使者,與我們草原上那些德高望重的薩滿長者一般厲害,了不起,了不起啊!」

    若水不無得意的炫耀道:「哲離大哥不知,這一口劍乃是小弟我得了古劍仙法門,凝練星光煉成,御劍飛空又算得了什麼,其本身的威力更是無窮,便是什麼厲害的凶獸猛禽,乃至鬼魅妖怪,遇上了也能一劍斬之。而且除劍之外,尚有許多厲害法寶,無邊道法,要不然,小弟如何能一個人周遊天下,深入這大草原之上?」

    若水這邊誇讚自家飛劍,自稱法寶厲害、法力無邊,哲離和花折聽了都是一臉的羨慕,而那小女孩流蘇一雙大眼睛中烏溜溜的眼珠一轉,卻是想起一樁事來,於是悄悄在哥哥耳邊說了幾句話,那花折眼睛也是一亮,小心思在肚子裡轉悠幾下,覺得妹妹說的果然有理,當下便開口說道:「若水叔叔飛劍如此厲害,不知道能不能除掉落馬河中的那隻怪物呢?」

    哲離聞言頓時一皺眉,就要呵斥花折,若水卻是來了興趣,當下便攔住哲離,和顏悅色的問花折道:「什麼落馬河中的怪物?」

    花折人雖小,卻甚是聰慧,一時間福至心靈,當下不顧父親目光中的阻攔之意,便將困擾他們哲離家族的一件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哲離這一家三十多口人乃是雲卷部的臨散牧民,本來是在落馬河上游一帶放牧,彼處河清土肥,背依高山,水草豐茂不說,尚有一處既隱秘又美麗的小山谷可供居住,宛如一小片世外桃源一般,哲離一家人居於山谷之中,日昇而出,日落而歸,每天都將牲畜趕到落馬河邊放牧,夜晚時分便在谷中飲酒歡歌,日子過得是既逍遙又自在。

    卻不想美好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原本好端端的一塊放牧的寶地,卻是突然禍從天降,不知道從何處跑來一個怪物,霸住了落馬河上游,將那清澈無邊的河水染得漆黑一片不說,凡是膽敢到河邊上飲水或是吃草的牲畜,不是被河中冒出的黑氣拖進河裡,便是被一個驟然破開水面出來,驟伸驟縮,迅疾如閃電的黑影整個吞下。弄得哲離一家連水都沒得吃,在落馬河上游停留不住,只好背井離鄉,趕著牛羊順著河水一路向下,直到來了這一片河灣處,方才重新找到了適合居住的地方。

    不過此地水草不如上游那邊豐茂不說,四邊更是無遮無擋,遠不如當初所住的那個小山谷易守難攻,隱蔽異常,連風沙都難以侵襲,哲離一家雖然在此定居,但是不免還想著以前的家園,心中唸唸不捨,只是礙於彼處有怪物盤踞,哲離他們這些草原人雖然武勇,但畢竟都是凡人,如何能與怪物相爭,只能把這個念頭藏在心底。

    此時若水將他那些斬妖除魔的事跡一說出來,哲離還只是將信將疑而已,又覺得那怪物十分厲害,恐非人力所能及,所以不願意對若水說明此事。但兩個孩子卻是已經把若水視為天人一般,小小心靈之中本就戀著舊日家園,因此便想著讓若水出手,逐走或是殺死那個盤踞在水中的怪物,好讓一家人可以回到那個美麗的小山谷中。

    沒想到若水一聽此言,頓時大喜,他一直在想究竟如何開口問那星辰金靈犀沙之事,只是由於這些草原人太過熱情,讓若水實在有些不好意思貿然開口問詢。如今花折這孩子突然說出這麼一件事情來,卻是正中了若水的下懷。

    凡是這種npc提出的幫助請求,便屬於系統發佈的任務一類,完成之後定然是要有獎勵的,也會大大增加玩家和npc之間的好感度。那任務獎勵什麼的若水自然是不放在心上,不過如果能完成這個任務,哲離一家勢必對自己感激不盡,到時候他再將任務獎勵推掉,只問問星辰金靈犀沙的事情,便可以水到渠成,無往而不利了。

    於是當下若水便仰天大笑一聲道:「原來如此,哲離大哥你為什麼不早說?不過一頭水中怪物而已,居然害得大哥一家背井離鄉,實在是該殺了!也罷,小弟今日就去那落馬河上游查探一番,瞧瞧究竟是何等怪物攪擾,再設法將其斬殺了,好讓大哥一家能夠重歸故土。」

    「若水兄弟,那怪物我雖然沒見過,不過連牛馬都能一口吞之,實在凶悍的緊,不是哥哥我信不過若水兄弟,但此事還是太過凶險,我看還是……」哲離雖然武勇,但是對於妖怪鬼魔之事並不知道深淺,自然不肯放若水走,但若水去意已決,見哲離出言阻攔,當下便將手一擺,打斷這位草原漢子的話,將手一拱道:「小弟多得哲離大哥和諸位的款待,無以為報,自當稍盡綿薄之力才是,大哥不必說了,此時天色雖晚,但星月輝映,正好夜遊一番,小弟這便去了,最多半日,小弟定然回來再與大哥、諸位痛飲!」

    說罷,若水直接一揮袍袖,施法將氈包的帳門帷幕吹開,然後縱身化為一道星光,飛也似的往外去了,然後猛然間劍光大盛,那原本只有丈許長短的一道星光猛然膨脹到了七八十丈長短,宛如無窮星辰匯聚一般,發出森森寒氣,霹靂一聲便自破空飛去,轉眼間已然消失在了夜空之中,只留下面面相覷的哲離一家人,以及那兩個雀躍不已的小小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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