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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205滅秦(3) 文 / 水的龍翔

    決戰的時刻來臨了,唐一明光明正大的給秦國的皇帝苻雄下了一封戰書,想約在臨潼和新豐之間的平原上進行決戰。苻雄答應了,帶著臨潼裡四萬人的精銳,連同所有的秦國戰將,一起陳兵於野。

    唐一明將漢軍鮮卑裔的三萬騎兵分成三列,傅彥領一萬騎兵在整個漢軍隊伍的最前面,趙乾帶領一萬在左邊,孫虎、宇文通同時帶著一萬在右邊,中間是劉三、李老四的步兵方陣,炮兵團遠遠地在後面,由孟鴻率領,帶領著一萬強弓硬駑的部隊嚴密防守,五萬五千人的大軍如同泰山一樣壓在了這片平原上。

    沒有陰謀,沒有詭計,有的只是實力和實力的較量。不過,相比之下,秦軍的實力遠遠地遜色了許多。

    漢軍中軍陣中,唐一明起著火風,全副武裝,戴著金盔,穿著金甲,披著一件大紅色的披風,在白雪茫茫的平原上,顯得煞是引人注目。他一手提著韁繩,一手罩在腦門上,眺望七八里外的秦軍隊伍。

    良久,他出了一口氣,在寒冷的天氣裡,從嘴裡吐出來了一陣白霧。

    「苻堅,你看見了嗎,那位就是你的父親,秦國的皇帝。他明明知道打不過我,卻還要硬著頭皮上,我欣賞你們氐人的作風。我現在放你回去,請你勸慰你的父親,讓他放下兵器,向我投降,我保證善待你們氐人。」唐一明扭過臉,對身邊的苻堅說道。

    苻堅感到一陣詫異,他始終認為唐一明是想拿他來要挾秦國,可是聽到唐一明要放了他,他卻有點猶豫,緩緩地問道:「漢王……你真的要放了我?」

    「秦國大勢已去,識時務者為俊傑,當年你們氐人侍奉石趙,頗為忠心,只是因為後來的動亂而崛起於關中。如今的秦軍已經今非昔比了,經過一次滅國之戰,關中的百姓也為之動搖。看看你們秦軍,再看看我們漢軍,這場戰爭的勝負不言而喻。我不想再增加殺戮,只要你們氐人能夠真心投誠,我必然會善待之。你回去吧,將我的意思轉告給你的父皇,不管你們是戰還是投降,滅秦本王勢在必行!」唐一明朝陶豹擺擺手,淡淡地說道。

    陶豹在苻堅的背後,一雙具有敵意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苻堅,手中的破軍寶刀也緊緊地握著,他見唐一明下了命令,便策馬來到了唐一明的右邊,不再看管苻堅。

    苻堅在馬背上略微沉思了一會兒,向著唐一明抱拳說道:「漢王大義,苻堅感激不盡,我這就回去,將漢王的意思轉告給父皇,至於是戰還是投降,一切都在於我父皇。如果是戰的話,還請漢王不要手下留情,因為我們一旦開戰,絕對是勇猛向前,絕不退縮。漢王,苻堅感謝你這些日子對我的照顧,就此告辭!」

    話音落下,苻堅大喝一聲,策馬狂奔,沿著漢軍的隊伍的邊緣便向秦軍的陣地飛馳而去。

    秦軍陣中,苻雄陰鬱的臉上顯得更加憂愁,他看到的是一支龍騎虎步的精銳之軍,人數也遠遠超過他的部隊。秦軍五萬主力,他出動了四萬,這一戰,是秦國的生死之戰,如果敗了,剛剛光復的秦國就會再次滅亡,如果勝了……或許,沒有勝利的可能了。

    大將軍鄧羌就在苻雄的身邊,他看到苻雄一聲不吭,觀察戰場,便問道:「陛下,此戰……此戰過後,陛下有何打算?」

    苻雄已經遭受過一次亡國之痛,豈能再次遭受?他長歎一口氣,重重地說道:「朕……誓與此戰共存亡!」

    鄧羌從苻雄的話語間聽出了他所做的決定,爽朗地笑了笑,露出了這一個多月以來的第一次笑容,扭過頭,看著遠處的漢軍陣地,淡淡地說道:「陛下,鄧羌與陛下共同生死!」

    苻雄皺著眉頭,淡淡地說道:「永固在外,希望他不要回來,他是朕的最後一個兒子,也是苻氏的最後一點血脈了,苻氏還需要他來繼承,哪怕在秦國滅亡之後,能在漢境裡做一個普通老百姓,也好過這種生活。」

    「陛下,太子文武雙全,才華出眾,難道陛下就不想給陛下留下一些積蓄嗎?」鄧羌聽後,反問道。

    苻雄搖搖頭,說道:「積蓄?大將軍,你和朕共事多年,朕的性格你還不清楚嗎?兩年來,我們過著亡國的生活,整日將復國大業掛在嘴邊,可是真等到復國之後……哎!永固是個聰明人,大勢所趨之下,以他的才華,足夠可以擔任一國之重任。可是如今,秦國將要面臨再次滅亡,朕不想讓他做個亡國之君,過著整天提心吊膽的生活,希望他能夠有一個安定的生活,平平凡凡地過一生。朕已經交代了群臣,戰敗之後,不可抵抗,舉城投降,也可保關中百姓太平。」

    鄧羌聽後,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抬起頭,看著遠方,但見空曠的雪原上奔馳而來了一匹快馬,定睛一看,居然是苻堅。只是,苻堅穿著漢軍的衣服,讓他辨別了好大一會兒才辨別出來。

    「陛下,快看,是太子,是太子殿下!」早有眼力好的將來看了出來,歡快地指著奔馳著的苻堅,大聲喊道。

    苻雄也看到了,只是他沒有喜悅之情,而是變得更加陰鬱了,他看到的苻堅穿著漢軍士兵的軍裝,那軍裝似乎是專門為苻堅量身定做的,將他顯得颯爽英姿,帥氣逼人。他見苻堅向著秦軍這裡招手高呼,嘴唇蠕動了兩下,淡淡地說道:「難道這是天意嗎?注定讓我氐人歸順漢軍嗎?」

    本來嚴肅的秦軍陣裡,突然多了一絲莫名的歡喜,苻堅的歸來讓他們感到無比的親切,這位放蕩不羈的秦國太子,在秦**隊的士兵和將領之間擁有著頗高的聲望,雖然還沒有真正的打過一仗,卻聲名遠播,甚至將要蓋過秦國名將鄧羌。

    軍陣中,呂光顯得比誰都歡喜,他與太子苻堅那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見到苻堅歸來,便縱馬而出,也顧不得自己即將觸犯的軍紀,一邊奔跑一邊大聲喊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苻堅在外流浪了三個月之久,見到自己家鄉的親人和朋友,他比誰都高興。他看到呂光快馬相迎,便大聲笑了出來,大聲喊道:「大光頭!我回來了!」

    大光頭是呂光的綽號,他雖然年輕,可是腦門到頭頂的那一片地方卻是光禿禿的,自小便長的那個樣子,別人都譏諷他,只有苻堅見他與眾不同,便與之玩耍,經常叫他呂光頭,後來為了省事,乾脆叫他呂光。呂光覺得這個名字比他爹呂婆樓以前起的還要好聽,並且意義非凡,便改名為呂光。

    呂光和苻堅兩馬相交,年少輕狂的他們也顧不得是在兩軍陣前,便翻身下馬,相互擁抱了一番,然後並肩牽馬回營,一臉歡笑。

    苻堅回到軍陣之後,所經過的地方秦軍士兵無不歡欣鼓舞,紛紛給他讓開了一條道路,並且親切地喊了聲太子殿下。等到苻堅走到苻雄面前時,便立即跪在了地上,向著苻雄磕頭拜道:「父皇,孩兒回來了!」

    苻雄只輕輕地看了苻堅一眼,見苻堅比出走之前更加黑壯了,心中雖然歡喜,但是面對面前的數萬漢軍,他只輕描淡寫地說道:「回來就好!」

    鄧羌翻身下來,將苻堅扶起,拍打了一下他膝蓋上的白雪,問道:「太子殿下,你怎麼會穿著漢軍的衣服?」

    苻堅長歎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一言難盡啊!父皇,兒臣之前被漢軍擒獲,一直被關在漢王府裡,在廣固城中遊走,今天是漢王將兒臣放回來的。」

    「沒有想到唐一明會如此大義,不但沒有用你來要挾我們,反而將你放回來了。」苻雄淡淡地說道,「他是不是要你轉達一些話?」

    苻堅點了點頭,當即重新跪在了地上,大聲說道:「父皇,漢王讓兒臣兒轉告父皇,只要父皇投降,他絕對會善待關中百姓,善待我們氐人。如果父皇不投降,只能兵戎相見。漢王還說,不管是戰是降,他這次出軍,都勢必要滅掉秦國,將漢軍的大旗插遍關中!」

    苻雄沒有說話,目視著前方的漢軍。

    「父皇……」

    「行了,你別說了,起來吧。我問你,漢軍的實力真的像傳聞中的那樣厲害嗎?」苻雄問道。

    苻堅點了點頭,說道:「兩年前,燕軍攻打我國,用的炸藥就是出自漢國,普天之下,只有漢國才會製造。而如今,漢軍卻有了更厲害的武器,叫大炮。漢軍用大炮和燕軍作戰,短短的一個多月便將燕軍逼到了黃河以北,這種實力非我們氐人所能契機的。父皇,兒臣並非是危言聳聽,以我們這僅有的四萬,對付漢軍的話,只怕還沒有衝過去,就會被遠程的大炮轟炸的死傷過半。這次漢王為了滅秦,專門帶來了一個炮兵團,是勢在必得。」

    苻雄和眾將聽後,都面面相覷,心中生出了幾分畏懼。

    「怕什麼?當年燕軍也有炸藥那樣的武器,我們還不是照樣在劣勢之下,連續斬殺燕軍近十萬人嗎?陛下,臣願意帶一支軍隊,發動襲擊,繞過正面,襲擊其背後!」雷弱兒道。

    「此一時,彼一時,燕軍是燕軍,漢軍是漢軍,何況燕軍不也是被漢軍打跑了嗎?」魚遵道。

    「不要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們氐人還從未怕過誰,不打一仗,誰能知道結果?萬一我們僥倖勝利了,漢軍必然不敢再犯!」梁安道。

    ……

    頃刻間,眾位秦國將領之間迅速分成了兩派,一派主張投降,一派主張血戰,吵鬧不休,十分聒噪。

    「夠了!吵什麼吵!吵就能解決事情了嗎?都給我閉嘴!」鄧羌大聲吼道。

    眾將聽到這一聲大喊,便紛紛閉上了嘴,不再喋喋不休的吵鬧了。

    鄧羌眉頭皺起,向著苻雄拱手說道:「陛下,臣等一切聽陛下吩咐!」

    眾將隨之也都一起向著苻雄拜道:「臣等一切聽陛下吩咐!」

    苻雄目光移動到了苻堅身上,問道:「永固,你以為呢?」

    苻堅略微思索了一下,說道:「父皇,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如今兩軍對壘,陣前只有敵人,如果不做一番拚搏的話,又怎麼能夠知道勝負呢?兒臣雖然之前說了那些話,卻是為關中百姓著想,不過以兒臣在漢王身邊的這些日子來看,他是一個仁慈的主,也是一個雄主,不管戰爭的結果是勝利還是敗亡,漢王都不會為難關中百姓,請父皇放心一戰!」

    苻雄點了點頭,朗聲說道:「傳朕命令,全軍準備出擊,迎戰漢軍!」

    「臣等遵旨!」眾將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天空中不知道何時飄起了雪花,西北風呼嘯,將雪花拍打在人的臉上,隱隱生疼。關中平原上,臨潼和新豐之間不足十五里的空曠雪地上,兩支不同的軍隊即將進行最後一番血的較量。

    漢軍陣中,唐一明看到對面的秦軍蠕動,刀槍晃動,嘴角上揚起了一絲笑容,淡淡地說道:「秦軍還是選擇了戰鬥……陶豹,我答應過你,在這場戰爭開始之前,讓你和秦軍裡的張蠔一戰,你去搦戰吧!」

    陶豹一臉歡喜,綽槍上馬,腰中的破軍寶刀依然緊緊地繫在那裡,大喝一聲,便飛馳而出。他來到兩軍陣前,操起一聲喊道:「敵將張蠔何在,快快來與你陶爺爺決一死戰!」

    秦軍陣中,張蠔聽見叫喊,斜視了鄧羌一眼,見鄧羌點了點頭,他操起一柄鋼叉便跳躍而出,幾個起落便來到了兩軍陣前,將鋼叉向陶豹一挑,大聲喊道:「大膽狂徒,你張爺爺在此!」

    陶豹打量了一下張蠔,見他身高八尺有餘,虎背熊腰,身上的肌肉幾欲撐破所穿的衣服,他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道:「嗯,比慕容垂那傢伙看著順眼多了!」

    張蠔自然知道慕容垂,聽陶豹這樣和他作為比較,心中竊喜,抱拳說道:「多謝過獎!」

    陶豹見張蠔不騎馬,而且剛才縱身時便已經知道了他的不凡能力,那彈跳力,與他相比,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嘿嘿一笑,也翻身下馬,將隨手一掌便拍在了馬背上,那馬匹一經著力,便發出了一聲長嘶,調頭便向漢軍陣裡跑去。

    他將手中長槍朝雪地上一插,便環抱著雙臂,便大聲叫道:「張蠔,聽說你的武力過人,我是漢軍裡的陶豹,今天要與你較量較量。」

    張蠔道:「不要客氣,儘管上來!」

    陶豹聽到張蠔的聲音有點娘娘腔,心中就不是很舒服,他拔起長槍,快步向前,大聲喊道:「殺!」

    張蠔借助自己的彈跳能力,一躍而起,騰在了半空中,雙手緊握鋼叉,兩個起落便迎上了陶豹,和陶豹扭打在一起。

    「奶奶的!咋跳的那麼高?」陶豹長槍刺出,看見張蠔的跳躍能力之後,心中一稟,暗暗地叫道。

    張蠔習慣步戰,因為自身的跳躍力十分驚人,騎在馬背上反而禁錮了他的能力,所以經常是以步兵的方式出現。自從上次他殺了姚襄之後,便被鄧羌封為虎威將軍,一直在鄧羌左右。他是個武癡,也總希望找一些高手過招,他聽說漢軍裡有個陶豹、燕軍裡有個慕容垂,晉軍裡有個桓沖,此三人都是當世之猛將,一心想與之比試,可是沒有門路而已。此時能遇上陶豹,也算是一種緣分。

    陶豹確實是個猛將,有著萬夫不當之勇,他生長山林間,在亂石叢生的地方上行走,如履平地。後來為了對付慕容垂,便苦練騎術,現在已經達到了步戰、馬戰都堪稱一流的地步了。他與張蠔交戰,長槍和鋼叉互相碰撞,但聽見叮叮噹噹的響聲,卻誰也傷害不了誰。

    二十招後,兩個人略微分開了一下,對對方的武力都暗自心生佩服。

    「你很好,身手不錯,確實可以和俺決一死戰。不過,現在兩軍交戰,俺們這樣的打下去,也不合適,不如你且跟俺走,咱們離開戰場,到別地去比試,也不妨礙兩軍交戰,如何?」陶豹見風雪越來越大,眼睛骨碌一轉,便對張蠔說道。

    張蠔想了想,說道:「好吧,就算兩軍開戰了,有你纏著我,我也殺不了敵人,不如我們就痛快的比試,一定要分個高下出來!」

    陶豹心中暗喜,當即說道:「好!你跟我來!」

    話音落下,陶豹提著長槍便向一邊跑去,張蠔緊緊跟在後面。

    唐一明隱約看見陶豹和張蠔跑開了,心中略微一想,便呵呵笑道:「這個陶豹,變得聰明了。傳令炮兵團,準備開炮!」

    秦軍陣中,雷弱兒看見張蠔跟著陶豹跑了,而且跑的還是那麼的心甘情願,便急忙說道:「陛下,張蠔跑了,跟著敵軍跑了!」

    鄧羌在側,聽到之後,看到張蠔確實是跟著陶豹跑了,搖了搖頭,說道:「不管他!陛下,雪越下越大了,我們還是趕緊進攻吧!」

    苻雄點了點頭,當即發號施令,下令全軍進攻!

    「殺啊!」

    一聲令下,四萬秦軍騎兵一股腦地向著漢軍陣地撲了過去,所有的氐人騎兵都奮勇向前,絲毫不敢有半點懈怠。

    「轟!」

    炮彈從漢軍陣營裡射了出來,落在了氐人騎兵的身邊,瞬間便將周圍的十幾個騎兵炸的血肉模糊。

    「大軍分散開來,形成弧形包圍進攻,不要那麼密集!」苻雄大聲喊道。

    苻堅、鄧羌、呂光、雷弱兒、鄧翼、魚遵、梁安、梁楞、辛勞、毛貴、段純、王墮等秦軍的將軍們,都奮不顧身地帶著所部的騎兵,勇往直前,用他們最高的聲音,叫出了氐人的英勇!

    風雪呼嘯,萬馬奔騰,人聲鼎沸,炮聲隆隆,秦軍的四萬騎兵在不到十幾分鐘的時間裡,便損失了上萬名。

    雪在下,風在吹,漢軍陣中的騎兵已經趁著風雪的阻擋悄悄地散開了,漢軍的步兵舉著厚重的盾牌,持著堅硬的鋼戟,列陣在陣前,以一個團為單位,兩萬重裝步兵分散成了十幾個大型方陣,方陣與方陣之間留著空隙,但是卻又緊密相連,頂在了秦軍呼嘯而來的騎兵正前方!

    「砰!」

    炮聲已經停了,這些巨響是秦國騎兵撞在了漢軍步兵方陣所帶來的聲響,一經接觸,便立刻展開了廝殺。

    逐漸變大的雪花阻擋了士兵的視線,只能看見近處的情況,卻無法看清遠處的動向。唐一明將整個騎兵的指揮權全部交給了傅彥,傅彥也早就做出了決斷,將三萬騎兵一分為二,分別向著左右兩方跑去,漸漸地駛出了戰場,然後轉道向西,從邊緣地帶繞了過去,繞到了秦軍的背後,最後發起猛攻,與漢軍陣前的步兵方陣形成了夾擊之勢。

    與此同時,孟鴻將炮兵團調動到後方,隱藏在密林裡,一萬弓弩手潛伏在密林裡,但聽見馬蹄聲響,便開弓射箭。

    唐一明在數百親衛軍的保護下,緩緩地離開了戰場,與孟鴻會合,遠遠地呆在密林中張望。可是,雪花紛飛的天氣裡,想要看見遠方的情況,卻是萬難。他也只能夠等,在耳邊不斷響起的慘叫聲中等,等待著戰鬥的結束。

    不明情況的秦軍知道被包圍之後,便做出了困獸之鬥,奮勇殺敵,同仇敵愾,與漢軍的步騎兵混戰在一起。漢軍步兵方陣步步為營,在一開始接受到重創之後,先是穩住了陣腳,然後又開始反攻,依靠盾牌的低檔,向前一步步逼近。

    傅彥、趙乾、孫虎、宇文通帶領著三萬騎兵與秦軍展開了殊死較量,偷襲雖然成功,但是卻沒有給秦軍造成恐慌和動亂,在風雪中,但見一腔腔熱血灑在了雪地上,使得雪地變得殷紅,而不大一會兒又被新落下的雪花覆蓋。

    刀槍齊鳴,萬馬長嘶,人聲逐漸消匿,持續了兩個時辰的大戰,從早晨到午後,不足六里的平原上,屍體隨處可見,堆積如山的屍體被冰雪覆蓋,殷紅的血跡也漸漸地沉溺在了白茫茫的雪地裡。

    這一戰,沒有太多的花裡胡哨,沒有陰謀詭計,只有力量的較量,兩個國家的較量。毫無疑問,漢軍勝利了,秦軍戰敗了,不過這次勝利也讓漢軍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李老四、孫虎戰死,步騎兵加一起戰死一萬五千餘人,還有八千多人受傷。不過,戰果也很可觀,除了俘虜了三百多秦軍將士外,其餘的人全部戰死沙場。

    傍晚的時候,風雪停止了,漢軍將士還在逐一的打掃戰場,將漢軍士兵的屍體和秦軍士兵的屍體分開掩埋。

    密林中,唐一明和孟鴻走了出來,踏在白雪茫茫的平原上,心情也是十分的沉悶。他們剛走出密林,便見陶豹拄著長槍,肩膀上帶著兩處傷跌跌撞撞地走了回來,後面跟著一個比他傷勢還嚴重的張蠔,正躺在一些樹枝架設的木架上,被陶豹拖著回來。

    「陶豹?你怎麼會成這個樣子?」唐一明看見陶豹回來了,便急忙讓人扶著他,接過了他所拉著的木架,大聲問道。

    陶豹氣喘吁吁地喊道:「大王,俺……俺打敗了張蠔,將他擒獲,獻給大王!」

    唐一明看著臂膀上還不斷滲出鮮血的陶豹,以及他筋疲力盡的身體,他想像不出他和張蠔之間到底有過怎麼樣的殊死搏鬥。他眼睛裡柔情似水,走到陶豹身邊,緊緊地將他抱住,淡淡地說道:「好兄弟,辛苦你了,我們勝利了,你好好養傷。軍醫!軍醫!」

    一個軍醫快速地跑了過來,向著唐一明敬禮說道:「大王!」

    唐一明道:「快將陶豹抬過去醫治,將張蠔也給醫治醫治!」

    軍醫「諾」了一聲,便讓士兵將兩個大漢給抬走了。

    唐一明見陶豹離去,歎了一口氣,剛以轉身,便見傅彥推著秦國的幾名將領前來,其中兩個人他認識,一個是鄧羌、另一個是苻堅。他讓人暫時鬆綁了這幾位將軍,對苻堅說道:「苻堅,這次你又淪為了我的階下囚,你當如何?」

    苻堅冷冷地哼了一聲,說道:「如今已經輪不到我來說話了,如何處置,全憑漢王發落!」

    「大王,秦帝苻雄戰死,秦將魚遵、段純、鄧翼、毛貴、王墮等人盡皆戰死,末將只俘虜了鄧羌、苻堅、呂光、雷弱兒、梁安、梁楞、辛勞七人,和幾百士兵,現將這七人交給大王發落!」傅彥拜道。

    唐一明「嗯」了一聲,看了一眼鄧羌,笑呵呵地說道:「鄧將軍,我們又見面了。不過,我還是感謝你,你兌現了你的諾言,退避三舍,你是個將才,可惜你卻阻撓了我漢國的大軍,還殺了姚襄,致使兩萬羌騎全軍覆沒,我即使有心收你,卻也不得不將你殺掉,因為姚襄是我的岳父,這是個人仇恨。來人啊,將鄧羌押送到濟北,交給姚萇發落!」

    鄧羌笑了笑,說道:「冤有頭債有主,姚襄之死,確實是出於我手,我甘願以死謝罪。不過,請漢王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就地將我處斬吧,將我的頭顱送給姚萇即可,不必再讓我在面前受辱!」

    唐一明想了想,便答應了下來,淡淡地說道:「好吧,我就答應你。將鄧羌斬了,將頭顱送給濟北的姚萇,就說鄧羌以身殉國,死在亂軍之中!」

    「諾!」幾個士兵一起回答道。

    鄧羌點了點頭,哈哈笑道:「多謝漢王成全!」

    唐一明目視了一下和苻堅站在一起的呂光,見他相貌不凡,便問道:「你就是呂光?」

    呂光瞪大了眼睛,冷冷地回答道:「我就是呂光,你待怎地!」

    「哈哈,果然是條漢子,以後會名垂青史的,不過,前提條件是投降於我!」唐一明道。

    呂光斜眼看了看唐一明,沒有理會他,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

    唐一明分別看了看其他四人,見他們臉上都有點不服氣,便道:「也罷,既然你們不服我,我留著你們也沒有什麼用,殺了又可惜,就暫時關押起來吧,等本王站在了長安城裡的時候,再將你們放了!傅彥,將他們都帶下去,好生看管!」

    傅彥點了點頭,「諾」了一聲,便帶著士兵將苻堅、呂光、梁安、梁楞、雷弱兒、辛勞六人帶走了。

    「大王,如今秦國主力已滅,我軍前面再無任何阻力,關中之地也將在兩三日間淪為我大漢的領土。一旦關中被收復,遠在涼州的涼王謝艾就會成為下一個目標,不如借此機會,一鼓作氣,將謝艾也一起滅掉,然後進軍河套,佔領著偌大的地方,可對燕軍形成夾擊之勢!」孟鴻在一邊緩緩地說道。

    「嗯,你的話說的不錯。明日大軍開拔,進軍長安!」唐一明朗聲說道。

    第二天,唐一明帶著得勝之師告慰了一下戰死的弟兄們之後,便一起向著長安城進發。

    臨潼的五千守軍因為失去了主心骨,畏懼漢軍,不戰而降。漢軍也借此機會繼續西進,直逼長安城下。

    兩天後,長安城中人心惶惶,秦國大軍戰敗的消息像一聲驚天霹靂,在長安城的上空久久不能散去。

    皇宮大殿中,群臣聚集在一起,議論紛紛。

    朝堂之上,呂婆樓大聲叫道:「安靜,安靜!梁太傅,如今漢軍強大,秦國氣數已盡,你有何意見?」

    太傅梁平老歎了一口氣,說道:「陛下出征之前就有言在先,讓我們舉城投降漢軍,除此之外,還能怎麼辦?」

    呂婆樓道:「難道我們真的要投降給漢王嗎?」

    「陛下遺言,我們又怎麼敢不遵從?何況現在太子也被漢軍俘虜,放眼關中,還有誰能夠與漢軍抗衡?就憑長安城裡的五千騎兵嗎?呂太尉,你別忘記了,你的兒子呂光也在漢軍的手上,我的兩個兒子梁安、梁楞也在漢軍裡,難道你讓我眼睜睜地看著我的兒子死去嗎?」梁平老道。

    「罷了,罷了,就遵照陛下遺願,投降漢軍,但願漢軍能夠善待我們氐人,以及關中的百姓!」呂婆樓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第三天,漢軍兵臨長安城下,太尉呂婆樓、太傅梁平老,率領秦國舊臣,以及秦國皇帝的印綬,舉城投降漢軍。唐一明進入長安城中,繼續重用呂婆樓和梁平老,並且釋放了苻堅、呂光、梁安、梁楞等人,安頓了長安城裡的百姓,然後傳諭關中,各城紛紛而降,復國剛剛滿四個月的秦國,再次滅亡!

    長安城中,大雪紛紛,遭受滅國之痛的秦國舊臣尚沉浸在哀傷之中,可是誰也沒有注意到,在這樣的一個風雪寒冬的天氣裡,一個少年卻神情失落地走在長安城的街頭。

    北方呼嘯,雪花鋪蓋,大街上一片冷清,還沒有來得及適應漢軍的長安城居民,都把自己鎖在家中,不敢外出。在這樣的一個冷清的街道上,苻堅卻漫無目的的走著,他不知道現在該去哪裡。

    唐一明將他放了出來,如今的苻氏也只剩下他一個人了,他的父親戰死,母親也早死了,沒有留下任何兄弟姐妹,只有他孤苦的一個人,一番哀傷,湧上心頭。

    「大腦袋!」

    背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苻堅不用回頭,便知道那聲音是誰,除了他的發小呂光,還能有誰能夠敢直接這樣喊他。

    「你來幹什麼?」苻堅沒有回頭,見呂光跑到了身邊,便問道。

    呂光身子一轉,便擋在了苻堅的前面,問道:「你這是要去哪裡?」

    苻堅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天下之大,還能沒有我容身的地方嗎?」

    「天下之大,容身之處雖然很多,可是真正能容得下你的地方卻很少!」呂光重重地說道。

    苻堅抬起頭,看到呂光的禿頭上落滿了雪花,便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想想啊,你是誰?你是苻堅,苻大腦袋,你一個亡國的太子,又是氐人,你能走到哪裡去?如今西到關中,東到東海,都是漢軍的領土,南邊的晉朝你又去不得,冀州和幽州的燕軍你就更去不得了,能容下你的地方,還有嗎?」呂光道。

    苻堅道:「我躲進山林裡,這總可以吧?」

    「以你的性格,你會躲進山林裡?咱們生來就是要建功立業的,秦國雖然沒有了,可是漢國還在,我父親說漢王準備攻打涼州和河套,這就是一個建功立業的機會。漢王知道吧?你應該比我更瞭解他,他一心想收服你,讓你跟隨他,可是你就不買賬。你要是買賬了,他還能不會重用你嗎?」呂光勸慰道。

    「呂光頭,你是替漢王來當說客的?」苻堅反問道。

    呂光嘿嘿笑道:「大腦袋,憑咱們的關係,漢王不讓我來,還讓誰來?漢王雖然滅了秦國,可是卻始終在重用秦國舊臣,又安撫百姓,軍隊不騷擾百姓,這樣的軍隊,就是當年慕容恪也沒有做到。我想通了,跟著漢王打天下,等到功成名就的那一天,我們還愁不能夠裂土封王嗎?漢王雖然是漢人,可是他沒有歧視過我們胡人,這一點很好。所以,我希望你也一起歸順漢王!」

    「你爹沒死,你不心痛,可我爹死了,是死在漢軍士兵的手中,你還讓我歸順漢王?呂光頭,你要是再說這樣的話……」苻堅道。

    「你待怎地?殺了我不成?大腦袋,陛下是戰死的,這怪不得誰,咱們氐人就應該戰死。既然沒有戰死,就該好好的活著!陛下要是不死,他肯定也會歸順漢王的,而且我爹歸順漢王,也是陛下的遺願,你咋就不開竅?」呂光道。

    苻堅沒有說話,繞過呂光便向前走了過去。

    「苻堅!你當真不願意歸順於我嗎?」突然,苻堅的前面出現了幾個人,唐一明正站在那裡,用一種很期待的眼神看著他。

    苻堅看到唐一明的背後站著呂婆樓、梁平老、雷弱兒、梁安、梁楞、辛勞、張蠔等人,他知道,這些人都歸順了漢王。他沒有吭聲,低下頭,站在原地,不再動彈。

    「永固,漢王如此禮賢下士,為的就是要讓你真心歸附,秦國舊臣都已經歸附了,秦國已經不在了,而苻氏也只剩下你一個人了,你難道真的不願意讓苻氏再恢復輝煌嗎?」呂婆樓苦口婆心地說道。

    沉思,沉思,苻堅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一邊是默默無聞苟且偷安的生活,一邊是風風光光名垂青史,他的思想進行了劇烈的交鋒。最後,他抬起頭,看著唐一明,淚水從臉龐上滑落,墜入了雪地上,和雪地融為了一體。

    他的膝蓋緩緩地跪了下來,跪在了地上,向著唐一明叩頭,大聲喊道:「漢王,請允許苻堅歸順漢王!」

    唐一明聽後,十分的歡喜,急忙走上前去,扶起了苻堅,大聲地說道:「太好了,太好了,你能歸順於我,實在是太好了。走!本王已經為你設下了酒宴,替你接風洗塵!」

    眾人看後,都會心地笑了,看到苻堅有了歸屬,又可以在一起嬉戲耍鬧,他們的心裡也稍微的安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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