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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003 文 / 半個壞人

    剪刀手原名賀紹,現年二十三年紀——/未拜入崑崙山門下時原本是山西賀家溝某戶農民子弟。如果他的人生按正常軌跡發展,不出意料這會兒他該是個已經娶了媳婦甚至生了崽的小農民,當然這種情況也只是如果,並不排除假設剪刀手有相當上進心,他還可能是賀家溝孵出的第一隻金鳳凰。而打斷賀紹人生正常軌跡的,是一個叫陳龍王的碎花裙女人。不過這話說得也不恰切,與其說是陳龍王歪曲了剪刀手的人生,倒不如說是這個碎花裙女人將他從水深火熱之中拉出來,然後又將之送進了崑崙這個虎口。

    真要歸根結底,這事還得從十三年前說起。

    那時的賀家溝,說它是個一毛不拔之地,感覺還埋汰這詞彙。簡而言之,它就一個窮鄉僻壤。生活在這裡的幾十戶人家如若碰到風調雨順的年頭或許還能果腹,興許馬虎也會有點小結餘,可如若一不小心撞上了歹年冬,那就得勒緊褲腰帶度日。而在賀紹有關賀家溝的十年記憶裡,共有八年光景是衣食無憂的,直至在他九歲那年,賀家溝碰上了百年難得一遇的乾旱。如果只是純粹乾旱的話那也不打緊,畢竟有前九年的風調雨順墊著,每家每戶多少有些屯娘,想要借此挨過一個嚴冬顯然並非癡人說夢。但繼乾旱之後,賀家溝於當年農曆十月份又遭了鼠患,這下事情就嚴重了。在賀紹的記憶中,那年的賀家溝漫山遍野,無論是荒田里還是枯樹上,只要是眼睛能看到的地方,鐵定就有耗子。如果按鼠均佔有地計算的話,那密度該是五或六隻耗子每平方。漫說洪水甚於猛獸,這種禍患,也足以把賀家溝那幾十棟泥瓦房啃得屍骨無存。賀紹清楚記得,那會兒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阿娘總要拿一些破布啊、草梗之類的東西堵死屋子裡的每個缺口,而他自小就怕悶,所以連續失眠了五個晚上。正是這五個晚上,讓他親眼目睹了阿爹和阿娘是怎麼誘捕那些個頭差不多有5公斤重的鉛球大小的耗子,然後趁夜剝皮剔骨醃製,到了次日早上,一家人就拿這些耗子肉充飢。那時阿娘總騙賀紹說,這是村裡賀大伯上山打獵回來的山豬肉,趁熱趕緊吃了。說著還不忘往自己碗裡挑出一些精壯的腱子夾進他碗裡。

    那時候賀紹就在心裡暗暗發誓,長大後自己如果出息了,肯定要好好孝敬爹娘。

    而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賀家溝的人並未因為吃了一寒冬的耗子肉吃出問題,卻在次年集體外出務工時因為一起煤礦坍塌事件而讓整個村子愁雲慘淡,其中還包括了賀紹他爹。

    如果按正常的司法程序走,類似這種事故,賀家村所得賠償定然不在少數。但官商勾結最大的弊端受委屈的往往是勞苦大眾。一萬塊錢一條人命?換誰也不幹!所以當下自打過門後就和孩子他爹感情很好的賀紹他娘不幹了,日夜兼程奔波了兩百餘里,到了煤礦主那邊無非就想找個公道。可惜世間的公道往往不是掌握在賀家溝這種貧民百姓的手裡,尤其在當時還沒有天涯這類大眾輿論平台。所以賀紹他娘理所當然被礦場上的人當成了存心要來以死相挾的潑婦,差點沒被幾個想殺雞儆猴的潑皮給亂棍打死。不過至此也落下了病根,先是類似肺癆人沒日沒夜地咳嗽,接著咳血。這樣的日子拖了兩個月,那晚當賀紹他娘說完:「娃兒,娘放心不下你。」終究撒手人寰了。

    在相親們的幫襯下,賀紹葬了阿娘後,從家裡摸出了一把家用裁縫剪刀,上面刻有「張小泉」,據說還是當年阿娘嫁來賀家溝時帶來的嫁妝。阿娘用這把剪子裁出了他整個童年的衣裳,而他如今卻要用這把剪子去剔人皮。

    不過說到底賀紹也只是個十歲的孩子,即使給他一把屠龍刀,細胳膊終究擰不過大腿,何況還是在顛簸了百多公里筋疲力盡的情況下,他怎是那些惡棍們的對手。所以結局毫無懸念,他被打得半死。

    老話說,天無絕人之路。就在賀紹被丟棄在某個廢棄礦坑自生自滅的時候,那個穿著碎花裙的女人出現了,問清了事情的原委,女人交給了他一柄手槍。即使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賀紹當然明白這玩意兒意味著什麼,雖然這是把大凶器,但同時也是他如今苟延殘喘著的全部希望。次日晚,賀紹用它了結了礦場上兩條值班的惡棍的生命。假設事情就止步在這田地,興許那碎花裙女人會找家像樣點、陽光點的孤兒院把賀紹給丟進去了事。然而當放倒了那兩條惡棍,賀紹卻從懷裡摸出了剪刀,學著去年那會兒阿爹剔耗子皮的樣子,從兩具死屍上剝下了兩套七零八落的人皮,然後小心打包進了隨地撿來的一口破舊麻布袋裡,回了賀家溝阿爹阿娘的墳前祭拜。

    這下碎花裙女人可不敢輕易將賀紹當個普通家的孩子待,於是拉著他上了崑崙。

    從此,崑崙山上多了個綽號叫剪刀手的男孩。

    以上故事,除了賀紹以及碎花裙女人,或許教授賀紹一身本事的楊老頭也知道外,整個崑崙山,應該沒有人清楚。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就像剪刀手不知道唱詩團裡醫生、賭徒以及三郎的任何背景。

    所以當賭徒喊出了一聲「虎子哥」,剪刀手心生好奇,這是繼「三郎」這個綽號之後,一個鮮為人知的小名。同時,剪刀手也想明白,這個兩次三番解救了自己性命的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

    「虎子哥,是爺爺不讓我告訴你的,」

    不知是失血過多導致臉色慘白,還是因為對面那個鐵青著臉色的刀削男太過無動於衷的緣故,賭徒這會兒面如白蠟,一臉心灰的死相。

    「我說過了,這事不怪你。」

    刀削男冷淡說道。

    「難道你是因為我扇了那女人一巴掌?如果你覺得小白錯了,我回去讓她扇一巴掌回來就是。」

    賭徒堅持道,絕美的臉蛋扭曲著一種叫人心碎的痛苦。

    「這事確實是你錯了,但我也不怪你。」

    刀削男臉色終於有所緩和,六年的時間,說長不長,從初中開始到高中畢業青春剛好懵懂過小半的時間而已,但說短也不短,它足以叫一個遲暮的老人落入地平線,也足以叫一個曾經海誓山盟過的女人忘記那場燦爛煙火,另投他人懷抱。不過趙三忌不怪她,這場愛情故事,一開始他就做過類似的最壞打算。他怪的是小白不聽他勸,硬著性子愣是要踏進崑崙這個是非地。假設這丫頭哪天有個三長兩短,他對不起泉下的范大叔和老爺子兩人。

    「趕緊把傷口包紮了,然後聽話,等這邊的事一了,立刻回趙家堡去,如果你還認我這個虎子哥的話。」

    「我要回去了,你就原諒我?」

    范小白原本蒼白的臉色,因為激動而有了一抹病態的潮紅。

    「從小到大,虎子哥怪過你嗎?」

    趙三忌露出了個在剪刀手看來希拉平常,但落入范小白眼中卻十足醉人的笑容,走近身,就像六年前那樣,揉了揉了她那頭青絲已經漫過腰際的腦袋。

    「虎子哥。」

    范小白淚眼朦朧,一頭扎進了趙三忌懷中,不知不覺,原本只有一米五-不到的小女孩,如今身子也綻開到一米七了。可人的年華,悅目的身段,完美的容顏,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沒被上帝咬過的蘋果。

    「聽哥話,以後別再去拉斯維加斯,范大叔也算我半個父親,我跟你保證,一定會幫你把那個女人揪出來。」

    趙三忌在范小白耳邊輕聲道。

    「嗯。」

    范小白努力點點頭,從小到大,她就一直對趙三忌無條件信任著,近乎迷信。

    興許是終於鬆了心底那根緊繃了四年的心弦,又或許方才和剪刀手對決耗盡了她全部心力,范小白最後沉睡在了趙三忌懷裡。

    趙三忌看著懷裡的范小白,溫和一笑,示意剪刀手是時候該清場了。接著便打橫抱起范小白率先出了門。

    翡翠街,同樣是那棟讓老約翰忌諱莫深普通民宅內。

    大背頭醫生這會兒正端坐在沙發上燃著酒精燈仔細地對一些刀、針消毒,同時不時抬頭看看對面蹲在沙發上一臉尷尬之色的剪刀手,又偷偷乜了眼如往常沒事人一樣繼續抽悶煙吐煙圈的三郎,他很想開口問發生什麼回事,依照賭徒的身手,除非碰上崑崙山上的執法者,否則還沒有人有那本事能近身把她傷得這麼厲害。不過按理說也不應該,雖然唱詩團字自兩年前開始便已經和崑崙山貌合神離,不過到底還沒撕破臉皮,那群佔據道義制高點的老頭們沒理由這麼急躁地來個先下手為強。

    想明白了這點,大背頭醫生自覺唯一能給出的合理解釋就是,唱詩團內訌了,而不同以往的小打小鬧,這次賭徒和剪刀手真的鬥出火花了。

    ps:繼續碼第二章。如果十一點前沒更新,那就放明天。對不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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