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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142.提親 文 / 半個壞人

    趙三忌回過神,看看埋在自己懷裡羞得不敢見人的唐呂娘,又抬頭瞅了瞅了此時一臉鐵青的董姨,礙於對面婦人那足以秒殺任何魑魅魍魎的大道氣場,最後傻樂呵著嘴皮子,輕輕把唐呂娘放下。這閨女當即嚇得直接竄到了趙三忌跟後,饒是再怎麼強大到無法無邊的女強人,在自己心儀的男人面前也只是個要人愛憐的弱勢群體。

    唐呂娘探出了一顆小腦袋,朝著此時正和趙三忌對峙的婦人怯怯喚了聲媽。婦人不做理睬,眼神依舊犀利地吞吐著吃齋念佛了二十幾年後修煉出來的兩道三昧真火,從上到下掃瞄著趙三忌,大有直接用兩把火就把對方給烘烤得屍骨無存的趨勢。

    狠狠地體會了一把刀山火海的趙三忌,面對這個印象中就沒笑過的董姨,當下也不敢膽大妄為,收拾了一臉尷尬的神情,微微鞠躬輕聲喚了聲董姨。後者臉色沉靜如水,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上門是客,當下側了側身子,讓出了一條通道,示意兩人進門。

    趙三忌這會兒有點打退堂鼓的意思,被唐呂娘揪住的手掌此刻全是汗,若不是媳婦兒在後退輕輕推了他一把多少給了他丁點勇氣,否則真想轉身就逃。

    別墅裡頭的佈局很簡單,挺符合一個孤身寡人了二十年的婦女的脾氣,除了必要的傢俬,廳堂對著正門處還供奉了一尊低眉觀音,香爐裡插有三根已經燃了一半的香,香案上擺有一本翻了一半的佛經,左手邊擺了一串黑紫念珠,看質地,該是產自印度的老山檀,以及香案下一個用來誦經時跪坐的蒲團。總體來講,廳堂的擺設雖不至於過份的荒蕪,但也著實沒有太多的生機,難怪小資情結頗為嚴重的唐呂娘會對這兒產生抗拒感。

    趙三忌看著香案上的煙霧繚繞,微微皺了皺眉,轉身拿手在唐呂娘的鼻口處微微扇了扇,低聲道,你一向不喜煙味,先上樓去把手頭的行李擱下了,待會兒等煙霧散了,再下來。

    唐呂娘不想離開趙三忌,生怕他在母親這頭不討好,只是被趙三忌別有用心地瞅了瞅小腹後,只好皺著小鼻子,提起手上那袋只裝有兩三件換洗衣服的旅行袋,一步三回頭上了樓。

    待唐呂娘上樓後,董姨這才地指了指身旁的沙發,不冷不熱道,坐。

    已經徹底斷絕了當個逃兵年頭的趙三忌言聽計從地在董姨的對面坐下,臉上噙著一道勉強擠出來的淡定微笑。

    「你和丫頭是什麼關係?」

    董姨開門見山道。

    趙三忌本想開口說「男女關係」,後來發現這話太孟浪,改口一本正經道,「董姨,我是呂娘的男朋友。」

    「這關係維持多久了?」

    趙三忌琢磨了小片刻,最後小心問說,「小時候的兩小無猜算不算?」

    董姨微微詫異了一下,嘴角牽起了一道饒是趙三忌削尖了腦袋也沒能察覺出來的微笑,搖搖頭,道,

    「小孩子過家家,怎能作數。」

    「那就是只有兩三個月吧。」趙三忌實誠回答道。

    「一見鍾情?」董姨似是回答更像疑問道。

    「呵呵,那也要兩情相悅,否則光是呂娘的樣貌,對她一見鍾情的人海了去了。」趙三忌稍微放開膽子委婉地誇了一把。

    董姨不置可否,問道,「這麼說你是看上丫頭的樣貌了?」

    趙三忌真想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回答「是」了事,但這樣一來今天好不容易提起膽子跑這麼一趟肯定就白搭了,當下只有極盡忽悠之能事,現學現賣,抖出了剛剛從司機大叔那邊改頭換面來的一些大道理,道,心靈美才是真的美,否則光是生有一副好皮囊腹內原來草莽甚至蛇蠍的話,饒是她生有三顧間就整得人家國破家亡的傾城樣貌,那也只是灘令人避之不及的禍水。再說,呂娘不僅長得好,性子也恬淡,不拜金,不市儈、又懂得照顧人,是棵相夫教子的好苗子,如果任何男人在碰上這樣的閨女後還不曉得抓緊機會去把握的話,肯定是腦袋讓驢給踢了。我知道董姨想問的是什麼,無非就是擔心他和呂娘兩人相識的時間甚短,雙方對於彼此的瞭解或許還只停留在膚淺的認識上。然而,撇開兩人一起有過的童年,也就是董姨口中那些不以為然的過家家把戲,我對呂娘是一片真心的,趙三忌說道這兒的時候頓了頓,琢磨著是不是該拋出媳婦兒肚裡的那條小生命做殺手鑭,直接把董姨給炸得七葷八素,但模擬現場後得出的結果卻是,這話兒要真撂出來,說服力肯定是有,然而面對董姨隨之而來的滔天怒火,卻也是自己沒法兒承受的。

    董姨見得趙三忌停頓,趁勢打斷了他的話,淡淡道,「挺能忽悠的,繼續。」

    趙三忌回答說,「話粗理不糙。」

    「那拿出你的真心給我看看。」

    趙三忌醞釀了情緒,之後從口袋掏出了一隻枯黃的竹蚱蜢,蚱蜢上頭歪歪斜斜刻有三個稚嫩的「唐呂娘」字體,只是已經幾乎辨不出來了,接著又從脖子上解下了那尊玉觀音,把兩樣小東西恭敬地擺在兩人中間的茶几上,待得確定對方已經清楚看過後,趙三忌用手小心抓起那頭竹蚱蜢,愛憐地撫摸著,聲音不大,緩緩道,「這小傢伙總共有兩頭,另外一頭在呂娘身上,是當初她要離開趙家堡時,我編送給她這小玩意兒。興許就連董姨也沒見過,當初那個一襲小碎花裙和一束馬尾辮的小丫頭,得到這小東西後是怎樣的歡喜與雀躍,當時我就覺得等以後長大了一定要娶她當我媳婦,然後天天要她這麼笑給我看,因為看著她笑,我也會很快樂。如果您一定要說這只是一個小男孩任性的佔有慾作祟,那我也不否認,畢竟時間太細,指縫太粗,小男孩即使再怎麼偏執,也沒法做到千百年如一日去回味自己童真的幻想,淪落到最後,也只是偶爾翻箱倒櫃揪出它遐想一把,唯一慶幸的是,小男孩至始至終都沒把這小東西扔掉,甚至一直帶在了身邊。與其說是巧合,我更願意它是緣分,直到今年的夏天,一次機緣巧合的機會,我在呂娘抽屜裡看到了同樣的這麼一隻小蚱蜢。然而,造化弄人,在它身邊還放有一張男女合照,有點類似婚照的那種,老實說,我當時真的聽到了自己的心碎聲,不像玻璃破碎那麼刺耳,而是氣球被戳破時的悶響。心碎過後,隨之而來就是滔天的怒火,記得那時候,我還挺幼稚地對她冷嘲熱諷了一把,剛開始時,她沒什麼反應,只是鐵青著臉,直到我拿手去碰那只蚱蜢時,她終於癲狂了,一個在人前冰清玉潔的清冷沒人居然歇斯底里地叫我滾。我不甘,跟著亮明瞭身份,也就是掏出了手裡的這頭小玩意兒,在她認出後,看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我承認自己心底兒的確有一股變態的快感,然而也夾雜了些許慶幸,自己魂牽夢縈的小丫頭到底沒能忘記這頭陪伴過自己童年的小蚱蜢,只是忘記了小男孩長大後的模樣罷。之後,理所當然的,我暗地裡吩咐人調查小丫頭在離開趙家堡後的種種,直至得知她的生活其實沒有表面上那般風光與如意,但凡是男人都有的大男子主義一下子充斥了我的腦袋,我只想毀滅一切,毀滅那個給她帶來不幸的家族,毀滅那個不擇手段也要把她搶上手的男人,這樣的想法是不是也是很幼稚?幸虧等到自己冷靜下來後,並沒付諸實踐,有些東西,並不是光憑想像就能去叱吒。待得心灰意冷就想順其自然讓它橋歸橋路歸路時,陰差陽錯的,她找上了我,當時我終於體會到了當年她在趙家堡收到那兩隻竹蚱蜢時是怎樣的心情,雀躍歡喜都不足形容一二。我深信,我是不可救藥地愛上了這個認床又怕打雷的女人了。至於您說的真心,老實說,現在我還想不到,也拿不出更多的噱頭忽悠你。」

    趙三忌伸手接過董姨順手遞過來的一杯白開水,微笑著道謝。後者指了指桌上另外那尊玉觀音,問,「那這件小玩意兒又有什麼來意?」

    趙三忌喝了一口水,接著道,「這是她在南普陀幫我求來的平安符,為此足足在大雄寶殿磕了一百四十四個響頭,求天,求地,求神,求佛。這傻丫頭,她以為她不說我就什麼都不知道,膝蓋都跪出兩塊肉疙瘩了,還想忽悠我。」

    說著捧起了桌上那尊玉觀音,仔細端詳,一臉說不盡心疼,道不盡柔情。

    「那你今天的來意是?」董姨開口問道。

    「提親。」趙三忌回答說。

    「聘禮呢?該不會就抱著丫頭直接上丈母娘家來提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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