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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131.刀削臉 文 / 半個壞人

    收拾了巽蠻,趙三忌邀請范江水一塊回下榻的酒店。范江水擺擺手這邊還有點事需要自己收尾,讓他帶上樓下兩個這會兒正在席捲戰利品的兩口小犢子先回去,自己晚點或者明天再回去。

    趙三忌從善如流,尤其是有范大叔這麼個高人幫襯自己收尾,可是真真的求之不得,當下拖著負傷身子下了樓,當然下樓梯前自是不忘回頭揶揄地看了人字拖卷褲腳中山裝的范江水一眼。范江水回頭一瞪,趙三忌這才灰溜溜出了門。

    待趙三忌走後不久,范江水從中山裝的胸前口袋中掏出了一小包煙草,棕紅的碎煙葉,又從褲兜裡掏出一小本捲煙紙,從上面慢條斯理地撕下了一張,用拇指和食指在袋裡捻出一小些棕紅的碎葉子,熟絡包裹好,再放到八字鬍下的嘴唇上沾了沾口水,這才掏出火柴悠悠點上。

    有別於械卷香煙,范江水自卷的玩意兒不經燒,大約只抽了那麼四五口,香煙就燃到煙屁股。將之隨手扔在腳邊,也沒踩滅,再次如法炮製了先前的動作,又捲出了一根,如此往復,差不多把袋子裡的小包煙草燒完後,這才起身伸了伸懶腰,自言自語道,「出來吧,難不成老子不走,你還真就這麼一直窩著?」

    東南角處一個黑暗地角落,適時傳出來了一陣輕微的咳嗽聲,隨後,腳步聲響起,才使空蕩蕩的廳堂有了些生機。

    出來的是個男人,中年人,個兒不高,一米七幾,刀削臉,圓寸的麥茬短髮,興許是理頭的師傅功夫不到家,額前裸露的部分被刮出了一道小口子,不細看很難發現。身著一身比起范江水那土到掉渣的中山裝紳士幾分的深藍西裝,內襯中規中矩地打著一條暗紅的領帶。腳上踩著雙不至於叫人跌碎眼鏡的黑色亮皮皮鞋。用四個字概括,西裝革履。朝著范江水的方向走了去。

    伸完懶腰的范江水就那麼站著入神地盯著來人,或許是三五秒,又或許是一分鐘,范江水這才撇了撇嘴,沒有太多盛氣凌人,冷冷道,挺慶幸的,晚上能在這兒碰見你,否則明天咱得兵刃相向。

    刀削臉並沒太多的表情,只是抬手摸了摸自己剛剛理過的短寸,似在沉思措辭,卻又不像,之後從口袋掏出了兩根煙,拋給了范江水一根,自顧點燃,到底沒說話。

    范江水拿著香煙在鼻尖嗅了嗅,抬了抬眼皮子,也不顧小白隔三差五就在他耳根子旁邊念叨的抽煙有害身體健康的忠告,繼續點燃,深深吸了一口,語氣見緩,道,那小兔崽子確實挺像你年輕時候那會兒的。說完自顧抽煙,也沒拿正眼去瞅刀削臉的意思。

    刀削臉這會兒終於有了動作,搖搖頭,道,不像。那時候我比他帥,也比他跋扈得多,至少敢惹事也不怕事。

    范江水咧嘴笑笑,道,不要臉。

    刀削臉用夾著香煙的手掌戳了戳臉皮,卻是想起了當初初出茅廬時時常被一些大家閨秀們謾罵的「臉皮厚如城牆」,也沒反駁,自顧笑了笑。

    范江水接著道,到底還是親骨肉,所以有件事得跟你商量商量。

    刀削臉適時朝范江水投去了個詢問的眼神。

    范江水開門見山道,這事兒趙老神棍是不許的,他想讓小兔崽子走技術流,意思是等來年開春的時候,就讓他重回象牙塔深造,學點有用的東西,同時自己再打些招呼,等一切水到渠成了,就把他塞到國外或者國內一些地方鍍金,等時候一到,再讓趙子墨擔待點,讓他走商場路線。

    刀削臉插嘴,興致缺缺道,這不是挺好的?

    范江水搖頭道,先不說趙子安那混球第一個不允許,依我看,這小兔崽子自己首先得不樂意。剛不是說了,那小子和你性子像,尤其在被老神棍給放養了十幾年後,柔弱的性子雖然多少還有些,但同時也磨礪出了稜角,就像這次,即使知道我就在旁邊觀戰,卻愣是一聲不吱死扛到底,先且不去琢磨這小子的心思,如換是你,你願意走這麼一條被人精心設計過的道兒?

    刀削臉搖搖頭,問,你的意思是?

    范江水回答道,給他個跳板。

    刀削臉皺了皺眉,道,你想把他塞進那個小隊?

    范江水鄭重點頭。

    刀削臉眉目緊鎖,呢喃道,九死一生啊。

    范江水笑了笑,說,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何況唐趙兩家的恩恩怨怨是時候該告一段落,尤其是面對那家子的強勢崛起,在這麼鬥下去,怕是被人漁翁得利了。

    那家子?刀削臉抬頭望向了范江水,露出了兩道挺能說明年紀的笑紋,卻是一反中年人該有的持重,陰仄仄道,殺妻之仇,不共戴天。

    范江水跟著接話道,那也是小兔崽子的殺母之仇,由他手刃,天經地義。

    刀削臉整理好了心境,默不作聲,最後幫腔道,這件事你最好還是和我那無緣的岳父老子說一聲,虎子終歸是他一手操勞大的,如果有個萬一,總得叫他有個思想準備。

    范江水點頭,說,這當然。不然老神棍一發怒那可是九天雷動,到時我會被轟到渣都不剩。

    刀削臉笑著搖搖頭,重新把話題拉回了主題,問道,你看就他這丁點本事,能在那小隊活下來?

    范江水露出副自豪的神情,驕傲說,也不看看是誰親手打磨的,生命危險固然有,但如果勝利闖關了,三年後再殺出一個乾,那也說不定。你也清楚,乾這位置可空著有好些年了,崑崙山的那幫老不死們,該著急了,否則也不會拿那小隊做文章。

    刀削臉繼續沉思,乾?那位置本該是她的啊!

    最後范江水與刀削臉達成了個協議,蕭家方面的人馬由刀削臉出面干預,保管不再給某人小鞋穿,至於范江水,則是拍胸脯打包票保證某人進入那小隊後的人身安全,看他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刀削臉懷疑這話的真實性,最後卻是要范江水立了軍令狀。後者打哈哈說今天天氣不錯,突然一個轉身銷聲匿跡,刀削臉最後只能望月捶歎自己遇人不淑了。事後回頭想想,如果有范江水暗中庇護,再將某人塞進了那個小隊又與趙神棍設計的那條光明坦途何異?兒孫自有兒孫福,想起她在世那會兒常說的這句話,刀削臉最後作罷了。

    就在范江水與刀削臉說話這當下,樓下的趙三忌一夥三人卻是正忙著他們的分贓大業。

    依照藍未央的意思,吩咐孫田丐從廈門那邊再拉過來一票人馬,直接接手這賭場得了。藍半城卻是不依,用看待白癡的眼神打量著小雞,反駁說,經他們哥三這麼一鬧,往後哪還有客源,這活生生就是一累贅,倒不如趁火打劫,把賭場裡頭的一些現金啥的全都打包進麻袋帶走,真想開賭場,屆時另起爐灶就是。

    不料這話倒是引起了台底下那些被看管起來的賭徒們的強勢反彈,輸的人倒是無所謂,就是好不容易順風順水了一把贏了不少家當的賭徒們,其中有一個叫囂得特厲害,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趙三忌玩笑道,如果真要命了,到時你那些錢還不得落入老子囊中?

    賭徒瞬間啞火,卻也無奈,不是他們不想跑,奈何人家有備而來啊,剛進門那會兒就用一條大鐵鏈鏈死了出口,整得他們這下子上天遁地都無門了。

    最後還是趙三忌發的話,晚上本就是出殺雞儆猴的把戲,沒必要開罪一些無關人,鬧夠了也就罷。至於賭場的經營權,曾士奇一方被整出了這麼場,估計也開不下去,接手的事兒,最好還是走官方路線,就交給錢五嶽和八字鬍打理,他們是本土人氏,人面廣,門路多,總比他們瞎燈黑火亂摸亂撞強。

    藍未央和藍半城達成共識,這才放了一干賭徒,賭徒們死裡逃生,當然鳥作獸散,前後不到十分鐘,便人去樓空,只剩那些或死活殘的保安人員。

    這下該由趙三忌鎖眉了,雖說是一些小蝦米,但到底還條人命,這事兒要打理不好,很容易遭警方的圍追堵截,當下只能腆著臉打了個電話給了單風和說明了情況。

    單風和似乎未卜先知,笑說沒事,這賭場裡頭的人多數不乾淨,尤其是帶頭的那幾個,手上沒少犯人命案,權當是因果輪迴吧,死了也就死了,至於警方那邊,小子不會真以為政府那些部門是吃乾飯的?早打過招呼了。

    趙三忌連聲道了謝,單風和笑話他說小子忒摳門,就這麼想一語帶過自己的勞苦功高?門兒都沒有,最好還是做點充分的思想準備,改天陪單叔喝兩盅。

    趙三忌當機立斷道,一定。只是話一出口就悔了,剛想解釋自己喝酒就頭疼,不料對方傳來了盲音。

    掛了單風和電話,趙三忌撥了幾個號碼,把偎紅倚翠的孫田丐一干人等從溫柔鄉里拉了出,說明了地點,吩咐他們過來毀屍滅跡。至於那些沒掛的嘍囉們,孫田丐在電話裡頭說,若是能招安的就招安,不能招安的,就一併給……孫田丐在電話那頭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片刻這才想起趙哥兒看不到,接著道,砍了。

    到底是草莽好漢,切人就跟切瓜似的連眼都不帶眨,初出茅廬的趙三忌即使於心不忍,但還聽之任之,江湖的規矩,誠如藍半城所說,既然走著一道兒的,就要有把頭別在褲頭的覺悟。最後吩咐了孫田丐,速度點,記得把人都拉上。

    隨後趙三忌告知了半城未央兩人,說剛才他在樓上碰見了范大叔,還有,小白那傢伙也來了,就在酒店。

    聽到范大叔,兩人的反應還好,畢竟兩者關係亦師亦友,他們兩都是敢指著范大叔鼻子就啐他一臉唾沫星子的好漢,至於小白,這兩人可絲毫不敢含糊,這小傢伙能折騰,而且還是瞎折騰,屬稍微一鬧心,就敢朝他兩下嘴的混世小魔王,如果說他兩身上的啥玩意兒最多,無非就是小白那口貝齒的牙痕了。用趙三忌的話說是,難兄難弟啊~

    當下把他們嚇得逃之夭夭先了。

    這晚,藍半城與藍未央兩人一家路邊攤買醉。

    一向酒量深不可測的兩人,一喝就吐,吐完再喝,直到膽汁都給吐出來,天微微見亮時,這才隨便找了個窩身的小旅館給對付過去。

    終歸是第一次殺人,饒是怒目金剛,也敵不過心裡那尊瞇眼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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