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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六十二章 花無百日紅 文 / 半個壞人

    福滿樓這地兒並不高調奢華,擱准一線城市x市,應該算是大眾。裡頭以餐飲為主,配套的娛樂措施雖也齊全,但肯定沒有台-灣山莊裡頭的那家巴厘島私人會所來得金碧輝煌,兩相比較的話,寒酸得像只草雞。然而今晚的福滿樓卻是例外,這個怎麼看都不像會是個銷金窟的平民地兒,此刻大放異彩,甚至某些相關行業人士篤定,福滿樓於今晚過後,注定得飛上枝頭變鳳凰。原因倒也簡單,李刻在這地籌辦宴會。

    下了奧迪車,停車場琳琅滿目的名貴轎車自然不在話下,真要勢利地排名了,那輛布加迪威航16-4當之無愧地鶴立雞群。或許對井底之蛙趙三忌來說,那輛黑紅色的四輪轱轆除了賣相與眾不同外,其他的地方還真沒啥出彩,尤其不能忍受的是,這傢伙居然只有兩座位,務實的趙三忌覺得像這種噱頭十足的玩意兒不實用,但擱識貨的吳亥天眼裡了,光那兩千五百萬的天價足夠讓他咋舌好長一段時間。

    福滿樓雖然平民,但不至於貧民,所以對到場嘉賓的接待上一直一絲不苟,尤其時逢今晚的盛世,總經理更是親自出馬守在大堂,一個聰明絕頂肥頭大耳的中年大叔,一見有人進門,也不管認不認識,立馬湊了上,奴顏婢膝的模樣像極了紫禁城的小黃門。領著趙三忌和吳亥天兩人進大堂的是個一身喜慶大紅旗袍的漂亮閨女,踩著雙全包的職業小高跟,個子不小,隱隱高出趙三忌一線,一路領路下來,百米左右的路程回頭微笑頷首不下二十次,同時刻意微躬著腰桿,讓對比自己個頭還要高的閨女一直沒啥底氣的趙三忌終於心平氣和一回,雖然旗袍mm是職業所需,可趙三忌覺得不那麼盛氣凌人。

    晚上趙三忌的打扮算不上無懈可擊,但也中規中矩,一件談不上風騷的黑色v領針織衫打底,外搭那件胳膊上打了個補丁lv外套,只是唐呂娘手藝好,補丁處特地手工繡上了朵紅色的小牡丹,不細看的話還真瞅不出敗絮其內的端倪。腳上踩著那雙在寢室那會兒沒少明珠蒙塵的fendi休閒鞋,是開學那會兒周育堯為趙三忌打點行李時買來的。吳亥天對此雖然嘴上不說,但在瞅著趙三忌這般打扮,剛開始那會兒確實眼前為之一亮,沒了不修邊幅下里巴人的邋遢,趙公子晚上當真有點人模狗樣的意思。

    商人大多唯利是圖不假,但也不見得都會以貌取人,至少聰明絕頂肥頭大耳的中年大叔不在這一範疇,見著略帶稚氣的趙三忌左瞅瞅西看看臉龐夾雜著幾分恭謹進門後,還是第一時間迎了上,並掏出兩張製作簡潔的名片,比起劉姥姥進大觀園的趙三忌還要恭謹三分遞了上,涉世未深的趙三忌一愣,這陣仗確實挺能唬住井底之蛙,瞅了一旁若無其事接過名片的吳亥天,趙三忌撓了撓頭這才接了過。之後趙三忌通過中年大叔的自我介紹知道這個打一見面就沒少點頭哈腰的中年大叔名叫張建國,湖南人,是福滿樓的經理。又聽他的意思,趙三忌瞭解到今晚能受李刻之邀來到福滿樓的,肯定非富即貴,在引領趙三忌兩進到內堂時,張建國一直旁敲側擊趙三忌和吳亥天的家世背景,當然也不會顯得唐突,像他這種在商場廝混了十幾二十年的人物,即使稱不上老奸巨猾,但說話做事方面還真滴水不露,張口閉口的趙公子、吳公子,肯定沒法兒做到像吳亥天那般理直氣壯的趙三忌,愣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如果不是礙於張建國的盛情難卻,他還真想逃之夭夭。

    內堂的裝飾夠不上金碧輝煌,一如福滿樓的外在裝飾,兩百平方左右的場子除了寬敞,也就大氣。張建國把趙三忌和吳亥天送達後,就立馬轉身出了內堂繼續他的攀枝大業去,很難想像一個年過不惑的中年人在後輩前仍能保持初入商途時的恭謙與屈膝,或許這便是老爺子所說的世故,猛於洪水野獸。

    廳堂裡頭的人不多,三十幾個的樣子,擱兩百多平的場地顯得有些空曠,但柔和的黃色燈光很好的折射出了場中男男女女或腕上,或玉頸處的奇珍異寶,珠光寶氣耀人眼球,看得趙三忌一陣瞠目結舌,下意識地拽了拽自己頸上的血琥珀,這個小動作剛好落在不遠處李刻的眼中,一如既往的溫潤微笑更濃三分,轉身朝身後一位西裝筆挺的大背頭中年大叔告了罪,之後朝趙三忌這邊走來。碰面後,李刻和趙三忌握手笑說小趙真給面子啊,李哥都感覺蓬蓽生輝了。趙三忌有些靦腆,刀削臉微紅,一直不習慣和這種天字號老狐狸打機槍的他還是出聲笑說哪裡,能被李哥邀請,是小趙的榮幸。李刻招來托著酒盤的俊秀服務生,即使面對這種底層,也仍舊一臉微笑,端過盤中的兩杯葡萄酒後又微笑朝著受寵若驚的俊秀年青點點頭,這才轉身遞給趙三忌一杯,自己舉杯朝趙三忌敬了過去,趙三忌當下也不敢含糊,揚起脖子一咕嚕,一杯葡萄酒眨眼就杯中見底,惹得對面只是小品一口的李刻錯愕不已,看了看趙三忌的杯子,又瞅了瞅自己手中幾乎沒有改變葡萄酒,李刻搖頭一笑,也學著趙三忌模樣仰著脖子來了個乾淨利落。開口讚道小趙當真是救國英雄啊。趙三忌紅著臉回答說肯定比不上李哥。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大多是些無關痛癢的家常,偶爾李刻也會指著場中的一兩個人物給他介紹過去,而趙三忌在旁一直認真聽著,並暗中記下了名字,其中特意留意了個名叫共工的傢伙,一個長相和穿著都不怎麼出眾的平頭小年輕。

    李刻之後並沒同趙三忌多嘮,介紹過場中的幾號人物後,留下句玩的開心,就匆匆離去。而一直不勝酒力趙三忌在李刻前腳剛邁開時,第一時間湊到了餐桌邊,也不管長桌旁擺設的刀刀叉叉,拿起一雙筷子專挑肉類下箸,他有個鮮為人知的小癖好,對肉類的東西一直情有獨鍾,屬肉食動物,在學校那會兒若不是礙於一個月六百塊錢的零星生活費,估計他每餐都會大魚大肉。

    福滿樓餐飲的質量在百姓裡頭口碑一直不錯,色香味俱全的中、西餐一直做得挺地道,尤其在今晚,張建國還特意砸下重金從法國空運了兩個特級廚師,據說光是那筆聘金,就花掉了近千萬,更甭提那些跋山涉水而來的蝸牛、鵝肝了。

    習慣使然,注定了趙三忌即使用筷子夾起了一塊烤蝸牛也不至於丟人現眼,只是場中男女看向趙三忌的詫異眼神肯定少不了。而趙三忌依舊我行我素,仔細地用筷子處理完了面前那盤用不知名東西烘焙而成口感十足的精緻料理,覺得酒勁漸去,這才放下了筷子,同時心滿意足地拍了拍肚子,之後用一塊餐巾捂嘴不露痕跡地打了個飽嗝,動作雖然隱秘,但在場那些妖精似的男男女女還是瞅出了端倪,年紀稍大的傢伙至多也就一笑置之,類似長輩看待晚輩的倚老賣老,惡意成分不多,善意倒也沒有。年青點的牲口包括那個一直被趙三忌多出了個心眼留意的共工,卻露出鄙夷神色,即使嘴角再怎麼掛著道紳士的微笑弧度。至於那些妖冶的女人,則是饒有興致,到了她們這一層面,當慣了籠中金絲雀後,夢寐的早已不是香車寶馬或者那些動輒上萬乃至上十萬不等的包包、衣飾,而是一種刺激,好比在這種出席人物都足夠層面的高級party,能殺出像趙三忌這種拍肚子打飽嗝扎人眼球的黑馬,這本身就是一種莫大的刺激,於精神,於**,對她們來說,如果花瓶是種生活態度的話,那麼外遇則是一種品位,一種匆匆青春歲月裡頭囫圇吞棗過後來不及回味的酸甜苦辣,一種找回青春自信的無價籌碼,當然這種品位在外人看來的確無法恭維。

    趙三忌不知道自己無意間表現出的與上流社會格格不入的舉止居然會惹來那些濃妝艷抹的姐姐阿姨們側目,歉然朝週遭圍觀人群一笑,也不知道從哪兒淘來的一根牙籤,居然旁若無人地提起了牙,之後又把從牙縫裡剔出來的一丁點東西噴射而出,角度不偏不倚,剛好落在廳堂那根鏤花大理石柱下的煙灰桶上,此刻在場老老少少終於為之傾倒,卻不是因為趙三忌精湛刁鑽的「口技」,而是他那種近乎不知廉恥的放浪形骸,太特麼能殺人眼球了。當然,其中也有零星幾個對此表示見慣不怪,比如吳亥天,他從來就沒搞懂這個做事不按常理出牌的趙公子,在q鎮那會兒他早就有所體會。又比如,那朵偎依在一個俊秀公子哥懷中的龍舌蘭,即使眼神再怎麼複雜,也改變不了這個簡單的事實——趙三忌還是趙三忌,那個曉得謙卑也會刁蠻的農民,而龍舌蘭呢?蓋棺定論地說,花無百日紅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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