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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章 快刀斬亂麻 文 / 半個壞人

    一向信奉未雨綢繆的燕青兆心裡難免弔詭,明知自己即將面對怎樣的老人,卻無從入手,看來這場戰自己未戰已先弱三分。五年的平民生活還是沒能改變自己的習性,自己終究還是圈內人,骨子裡淌著太多令她畏手畏腳的東西。這時候她倒有點羨慕趙三忌的無知,稍微一琢磨後,卻也不得不感慨老爺子的用心良苦。

    認真地打量著燕青兆的素顏,趙三忌由衷讚道「別人化妝是遮醜,燕姨化妝卻是反其道而行,小青兆今天真漂亮。」

    從打定注意要隨趙三忌回趙家堡「避難」那會兒,燕青兆就鄭重其事地買了身比較能彰顯青春的服裝換上,下身長牛仔褲上搭圓領t恤,雖然劣質,但燕青兆本身就不是靠大大小小名牌飾品包裝方顯氣質的庸脂俗粉。記得燕青兆卸了妝換完衣服出來那會兒,站在虎子面前幾分鐘,虎子愣是沒認出來,若不是燕青兆直盯著虎子看,旁邊的碳頭都想上去搭訕這顆看似和自己同齡卻又眼生的超級水靈大白菜,最後還是小白眼尖,而燕青兆也主動承認,不然打死虎子也不相信燕姨的前後竟然變化如此巨大,難怪虎子咋覺得現在滿大街都是美女,化妝這東西太他媽具有欺騙性,前後簡直判若兩人。

    卸妝後的燕青兆更顯面嫩,沒有之前潑辣中夾帶的清冷,這也是虎子敢肆無忌憚地喊她小青兆的原因,感受到來自燕青兆身上的那股不安,虎子溫聲道,「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再說像小青兆這麼水靈的娘們,能和我相處,是三忌撿了天大的便宜,老爺子雖然有點牛鼻老道們慣有的火爆脾氣,但也是根正苗紅的農民子弟,對人也算厚道,如果他真敢刁難,大不了小青兆就拿出你在大都市裡的那些見聞忽悠忽悠,再真不成咱公婆兩就私奔!我是認真的,其實早該帶你回來了,只是那時被你一忽悠,賊膽便去了大半,你說真來我家,那也要以趙家孫媳婦的身份過來,我承認當初是我的確被你唬住了,但今天不同,老爺子說人生在世很多時候需要快刀斬亂麻,以前大大咧咧沒細想,現在一琢磨,我們這團亂麻都亂五年了,再好的品性也不經這麼磨蹭,之所以問你後不後悔,因為我擔心今天捅的簍子大了,不過小青兆既然搖頭,好歹哥也是爺們,不能膽怯,或許這是老頭子口裡念叨的青春裡的晦澀吧,即便這樣,就容我青澀一回,等哪天瓜熟蒂落了,回頭瞅的時候,至少沒留下遺憾。」

    燕青兆靦腆一笑,就連情話都能說得如此實誠,雖然不能說舉世無雙,但趙三忌著實另類,只為了自己一個不留遺憾就膽敢把自己禍害了。不過經虎子這麼一說,燕青兆原本心裡的幾分忐忑拋了大半,這只是簡單的「避難」順帶著見家長罷了,沒什麼了不起。只要自己拿出晚輩應有的誠懇以及對虎子的真心,管他老神棍是牛鼻老道,管他舅爺是封疆大吏,這都與老娘無關,老娘看重的是虎子,五年潑婦生涯積累下來的悍勇適合時宜地小宇宙爆發出來。

    「這是我初戀。」

    「初戀?」虎子有點匪夷所思,不過心底卻信了大半,因為眼前是他叫了五年燕姨的女人,再者她也沒必要拿這做文章,只是趔趄幾步,卻打心底樂著。

    燕青兆從不認為這個二十都還沒到的毛頭小子會給她帶來多大幸福,很多時候愛情玩的只是心跳,就圖個新鮮,這和虎子說的年輕人打架玩的是個性一樣,所以以燕青兆過人的見識和大上虎子不少的年紀,她心甘情願地賭一把,她也不想留遺憾,國畫裡頭的留白意境只是藝術,不適合坎坷的凡人,這她比誰都懂。

    屋子的裝飾談不上古香古色,更與金碧輝煌絕緣,鄉下地兒,即使有封疆大吏的奧迪和大奔陪襯,也難以擺脫濃重的鄉土氣息,這從牆角堆積的幾張漁網上可見一斑,但整潔。

    一定程度上,小白的認死理兒和虎子頗像,這也是為何虎子這犢子膽敢心安理得地牽著燕青兆的小手大大咧咧地踏入家門,大有一副生米煮成熟飯,要殺要刮悉聽尊便的模樣。

    趙載德是個老神棍,他從不否認,范江水那小子這麼喊他時,他也絲毫不以為忤,貌似頗為受用。趙家的族譜很牛叉,這在趙家堡一帶家喻戶曉,不難弄懂個中玄機,趙姓的男人,又能在歷史上玩得風生水起最後問鼎天下的,就那麼一個,可惜人無百樣好,花無百日紅,趙氏也曾落魄過。

    趙載德一生坎坷,幼年喪父,中年喪妻,老年喪女,這讓戎馬一生的鐵血老人於夜深人靜時,也難免老淚縱橫。但人活一世爭的就一口氣,只要姓唐的傢伙不倒,就容不得這個能「夜觀天象知天下大事」的老神棍感情用事,他不要狗屁的父以子貴跨入佈滿水泥腫瘤的城市牢籠安享天年。他的不近人情只為趙三忌這犢子,三忌能忌貪、忌嗔、忌癡,但就不能沒野性,這是他用間接屠戮鬼子不知凡幾的手指頭掐了整整三個月而掐出來的真理。狗屁的壁立千仞無慾則剛,這古典老頭根本不屑,有點自扇嘴巴子的味道,但他就是不在乎。

    幾張不知名的杉木座椅,趙載德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德高望重模樣,端起茶几上小兒子趙子安大下血本從拍賣會上淘來的陳年普洱,打心底享受著,渾然不在意下座三個兒子一副劍張弩拔的模樣。妻子死得早,大女兒打懂事起就肩挑起她母親的那份責任,對自己的三個弟弟盡職盡責,所以趙載德不怪三個兔崽子對虎子總一副「指手畫腳」的做派,對虎子這外甥,趙子象、趙子墨、趙子安是捧手裡怕掉了,含嘴裡怕化了,只是溺愛地方式比較委婉,若不是老神棍強行介入,只怕虎子如今卻是另一番光景。

    虎子的大、二舅爺,性格上很大程度地遺傳了趙老爺子,所以注定虎子一進門只能不冷不熱地打招呼,甚至有點拘謹。這讓燕青兆一陣心疼。虎子的身世她多少瞭解一些,母親在他五歲那年去世,至於父親給他的印象很模糊,打小被老神棍這外公拘在趙家堡放養著,除了逢年過節,平日裡都虎子很難見到和自己有血脈關係的人。這也導致了虎子中小學那會兒喜歡四處點火玩個性,而燕青兆明白,這只是宣洩孤獨的一種方式。所以難怪虎子剛開始叫自己燕姨那會兒,透著一股親切勁兒。這個變相求取親情的大男孩,想要的東西很簡單。但趙神棍給不了,或說不想給。

    老神棍打從見虎子拉著一水靈閨女進門那會兒開始,端著茶杯的枯犒老手顯然一顫,雖然號稱神棍,但未卜先知的本事著實沒有,那太玄乎,似乎就為「三忌」這兩字便耗空了他半輩子所學,「夜觀天象知天下大事」只是誇張說辭。

    五十見方的客廳本來一片嘈雜,但見虎子和燕青兆踏門而入,一下子落針可聞,虎子心裡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但顧及燕青兆的感受,還是硬著頭皮把她一一介紹給四人。

    老神棍恢復了以往淡定模樣,微微朝燕青兆頷首示善,這讓一向對老爺子知根知底的虎子差點沒把眼珠子掉出來,老神棍是長得慈眉善目沒錯,但今天臉上的慈祥卻著實罕見。這讓虎子一陣納悶,事出反常必有妖,虎子心裡自認為是老爺子包藏禍心了,很大程度估計會來個棒打鴛鴦。

    還未等老神棍、趙子像一眾發話詢問,耳際便響起了呼嘯的警笛聲,有點殺氣騰騰的味道,似乎來者不善。

    吳亥天是省委大院走出來的**,卻從沒以衙內自居,甚至有點深以為恥的味道,在這二代橫行的年頭裡,算是有點另類,因為站得高,所以目光所及之處當然不是下里巴人的溫飽問題,這應該就是所謂的贏在起跑線上,但他不稀罕,卻又不得不接受,即使他確實能力不俗。

    他本意是不想湊這熱鬧,可礙於有一筆大生意得和z縣合作,委曲求全也好,盡心盡力也罷,看著陳紹受辱,自己袖手旁觀總不是好事。何況也就過過場,走走形式,類似於這種殺雞用牛刀的做法,吳亥天生平還是第一次。不過想起那個皮膚黝黑的青年,吳亥天心裡還是犯悚,一個肘擊愣是硬生生地把陳紹敲成輕微腦震盪,臨走那一腳更是幾乎廢掉了他一隻手掌,不可不謂心狠手辣。再次感慨窮山惡水出刁民後,索性在警車上閉目養神。惡人自有惡人磨,即使虎子再怎麼個刁民法,相信碰著這群荷槍實彈的公安,也得嚇得腿軟。

    虎子沒想到人民公僕的辦事效率這麼高。聽聞警笛聲,這才記起中午的那件事,躲看來是沒法兒躲了,索性只好對老神棍把中午打人的事兒和盤托出,然後有點寫遺囑或說是吩咐後事般的要老神棍照顧好燕青兆,接著就想出去獨挑大樑,坦白從寬嘛,自首總比被捕好。有點天真良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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