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冠禮()
從楚天回到楚家大院那日算起，離他行冠禮之日其實已經不遠，只有那麼二十來天的功夫。
這二十來天讓楚天頗有些度日如年的感覺。每日裡除了要應付前來送禮的客人以外，還要不斷練習冠禮所要注意的禮儀。畢竟，冠禮這可是男人這輩子最重要的禮儀之一。而楚家又是名門望族，這一旦操辦起來，可不是件小事。
不過好在這忙也只是白天，夜晚的時間依然是屬於楚天自己。這也讓他能借助繁星之力調養星絡。他大概算了下時間，等到了冠禮那天，這一身的傷應該能好得差不多。
這二十來天裡，楚天倒是見到了那杜雨笙幾次。每次杜雨笙都是由楚一鳴的二房，杜姨娘陪伴著。後來楚天才知道，原來這位杜姨娘便是杜南平的親妹妹，算起來這杜雨笙倒是自家人。
不過杜雨笙對楚天可沒什麼好臉色，每次見到不是廢物廢物的念叨個不停，便是轉過臉裝作沒看見。
對於這個刁蠻的未婚妻，楚天除了搖頭苦笑，實在是想不出什麼辦法來對付。至於冠禮之後接踵而至的婚禮，那他更是想都不敢去想。
這次冠禮自然不是為楚天一人所舉行，楚家雖說沒落了，但當年畢竟是巨闕豪門，散落各地的家族分支確是不少。到冠禮前三日，分散在各地的楚家子弟總算聚齊，算來一共有四十來人。加上陪同前來觀禮的各旁支族人，總共來了將近兩百人。
楚一鳴乾脆就命人在桑木鎮外的農場裡整理了一片土地，將這些人都安置了進去。一方面是為了管理，一方面也是讓這些許久未見的人們熱鬧一番。
這冠禮整整舉行了一整天，一群少年人心情興奮之餘，也被各種繁雜的儀式折騰得面無人色。好在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晚飯時分眾少年便解放了出來，彼此聚在一起熱鬧一番。楚家大人們自然也樂得在這時候，讓這些多半沒見過面的少年人聯絡下感情。
就在那舉行冠禮的高台下，一眾少年圍在一旁，吩咐下人們將宴席露天鋪開，就著篝火，倒很是熱鬧。
少年們聚在一起，除了閒聊之外，自然是不免又一番比較。算來，這也是一個俗成的規矩。冠禮之後少年郎便變作了成人，要擔負起家庭的重擔，這時候總得有幾樣拿得出？
星宿大陸以星功高低為判定標準，這一來，冠禮後的這番比試，在很大程度上便成了星功的比試。
自然，都是同族兄弟，大家不可能上去真個動手一番。但在那高台上來幾手絕活，換來幾道族內少女傾慕的目光，那也是少年人們樂得去做的事情。
在這些少年人中，論身份自然是以楚天為首。無論楚天在家裡怎麼不受待見，但畢竟是楚家族長之子，論身份，比這些旁支子弟自然是高處不少。
但與這些楚家旁支子弟成群結隊不同的是，楚天此刻卻是孤身一人坐在那高台下。
原本大哥楚時金是要陪同他來的，不過這次來的人確實太多，楚一鳴連同黃管家已經有些照顧不過來，只得把他留下幫忙。至於老二楚時木，他連白天的冠禮儀式都沒來參加，這晚間的宴席那自然是更不會來。
楚一鳴想要派其他人跟著楚天，卻又被楚天以「自由慣了」的借口給拒絕了。這才有了現在的情況。
楚天帶著幾分羨慕的眼光看著在高台上表演技藝的族兄弟們。能在同齡人中顯露兩手，這怕是每個少年人都無法抵擋的誘惑，楚天自然也不例外。
不過，他畢竟心智成熟許多，帶著羨慕的眼光看著也就罷了。讓他上去表演兩手星功，他還真是不敢。
潛力測試後，楚家老三沒有半點天賦的事情早就被眾人所知，楚天自己自然也知道這個情況。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決定不將自己修煉星功的事情暴露出來。
更何況，那蘇流年傳授月華指的時候，雖然說過不會有問題。但如果真暴露了，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楚天心裡也是沒底。
在這少年人中楚天身份最為高貴，不會星功的事又為眾人所知，自然沒人敢逼他上去獻醜。
眼見最後一個少年上去表演完畢，這一通演武即將結束之時，一個聲音忽的響了起來。
「咦，怎麼不見楚家三少爺上去呢？難道這位三少爺見不得人嗎？！」這聲音清脆悅耳，但話語中卻是帶著惡毒的諷刺。
會場中原本十分的熱鬧，說話都得提高了聲線才能讓左近的人聽到。但說這話的人，分明是用上了星力，將這話清清楚楚地印入了眾人的耳朵裡。
場面一時間安靜了下來，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是誰在這時候說出這樣的話。
這些參加冠禮的少年當中並沒有楚時金這種驚才絕艷的人物，大多修為不過是門徒**級，偶爾有幾個高點的，也不過才剛邁入星徒的門檻而已。自然是分辨不出這聲音的出處。
不過楚天卻是不同，這幾年來他每夜仰望星空，感悟天道，對自然的掌控原本就很強。再加上經過昨晚的修煉，他對周圍環境掌控的力量又進了一步，只是微微分辨了一下，便找到了說話之人。
只見在這些參加冠禮的少年人外，一幫人圍坐在一起，他們正用嘲弄的目光看著自己。這其中便有那在百樂坊和自己發生了衝突的楚時亦和宮燕。
宮燕依然是那一身惹人矚目的宮裝，裸露在外的肌膚不時惹來周圍少年人**的目光。
看到宮燕之時，楚天便明白，那說話的一定是她了。不過讓楚天心頭一凜的是，沒想到這個宮燕的星功修為竟然不弱。要想在這麼嘈雜的環境中讓自己的話清清楚楚印入每個人的耳朵裡，這可不是誰都做得到的事情。
當然，楚天不知道的是，宮家世代以歌舞聞名，其中自然有特殊的發聲辦法。剛才那一聲嚷嚷雖說也動用了星功，但真正起決定作用的，還是宮家那特殊的心法。說來，楚天倒是對她高看了幾分。
眼見楚天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宮燕似乎微微一愣，不過轉瞬眼中便露出不屑的光芒。轉過頭去，和一旁的楚時亦調笑了起來。
楚天看了看周圍，只見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他深吸了口氣，緩緩站起身來，朗聲笑道：「在下楚天，想來各位也都知道我的情況。我也就不便上去獻醜了。」
少年人們自然也知道，發出一陣善意的笑聲。
然而就在這笑聲中，忽然響起一聲冷哼：「廢物！」
楚天臉色驟變，舉目望去，只見在那火光之外明暗之處，杜雨笙正坐在那裡。在她一旁，赫然便是那位姓尚的錦衣公子！
杜雨笙瞥了楚天一眼便轉過了頭去，倒是那位錦衣公子，微笑著對楚天舉了舉杯。但楚天卻看出了，他的笑容中充滿了示威之意。
杜雨笙這聲冷哼並沒有動用什麼特殊心法，但在這已經稍嫌安靜的環境中頓時顯得格外的刺耳。
少年人們也都看到了這位面容清秀的女子，驚訝之餘也是議論紛紛。
他們來這裡也有幾日了，自然知道這位少女和楚天的關係。眼見她竟然沒有陪在楚天身旁，而是坐在另一個錦衣公子身邊，少年人們難免興起了幾分異樣的感覺。
「這不是天少爺的未婚妻嗎，她怎麼坐在別人身邊……」一個少女滿臉訝異，捂著嘴對一旁的少年人說道。
「別胡言亂語！」那少年人趕緊拉了她一下，止住了她的話。
聽著周圍的言語，楚天心頭的怒火幾乎已經無法抑制！
也就在這時，那端坐在外圍的宮燕忽然站起了身來。這位打扮妖艷的女子頓時吸引了少年人們的注意。
宮燕臉上露出一抹艷麗的笑容，大聲道：「那日在百樂坊裡聽得天少爺一曲笛奏，實在是讓小女子佩服萬分。聽說天少爺幼年時曾在坊間青樓中呆過，想來那時候天少爺一定下功夫學習過吧？既然天少爺沒有星功修煉的天賦，那何不在這清風明月之中來一曲笛奏，給大家助助興呢！」
說著，她又朝著周圍一福禮，臉上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意，明媚的雙眸更是一陣閃爍，直讓周圍的少年郎為之神迷，不由得跟著和起哄叫好起來。在叫了半天好之後才回醒過來，自己這一來似乎是跟楚天頂上了……不過少年郎畢竟是少年郎，即使是剛過了冠禮，但依然還有幾分少年心性。對於這位楚家老三，眾少年自然也沒有多少敬畏的意思。
此刻美人當前，少年人更是多了幾分膽氣，紛紛叫嚷著讓楚天上台表演一番。
自然，其中也有少年持重之輩，隱隱覺得似乎有些不妥。若是楚天自己上台演奏一番，那自是沒什麼。但現在眾人這麼強要楚天上台，這就有些失禮了。畢竟，這笛曲只是坊間娛樂之用，是上不得檯面的東西。而這宮燕言語中更是提及了楚天的出生，這恐怕……此刻的楚天已經是臉色蒼白，那憤怒宛若毒炎燒蝕著他的心！
他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既然諸位盛情相邀，那楚某就獻醜了！」
抽出腰間的溫玉笛，楚天緩步走向高台。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動用星功直接跳上去，也沒有邁開腳步大步流星的奔上去。只是這麼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上。每一步都是那麼沉穩，落在一幫少年人的眼中，只覺得那每一步似乎都重逾千斤！
高台之上，在四周火炬的照耀下，楚天臉龐忽明忽暗。看著台下那一張張或憐憫、或譏諷、或幸災樂禍的臉，楚天心底忽然生出一陣感慨。
我一心追尋天王之路，又何苦和這些人糾纏？
抬頭望向天空，原本黝黑的天空被繁星照耀成一片瑰麗的深藍色。那點點繁星不住閃爍著，似乎每一顆都在向他訴說著什麼，又好似在安撫著他的心靈。
楚天心頭猛然升起一股豪氣：好！今日便讓你們看看我楚天究竟如何！
緩緩閉上雙眼，抬起溫玉笛放到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