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楚家大院（二）()
那三名抱著孩子的婦人，自然就是楚一鳴的三房妾室，分別是杜氏、梅氏和李氏。
見楚天上來見禮，三位姨娘自然是笑著回禮。說不上冷淡，但也談不上多熱情。幾個小孩子倒是頗為好奇地看著楚天。對於這位傳說中的三哥他們自然是聽說過，但這見面，卻還是頭一次。
「天兒，這可是好些年沒見你了，在天海鎮過得還好嗎？」杜氏笑道。
「托姨娘的福，還好。」楚天躬身行禮道。
杜氏微微有些埋怨地道：「說來，這都怪你爹。當初他硬要把你送到天海鎮去，我幾番勸阻他都不聽。這些年倒是讓你受苦了。」
楚天微笑道：「在天海鎮吃苦到說不上，就是清淨了些，每日裡除了看管花田便沒甚事好做。爹讓我去那裡，想來也是有一番用意的。」
杜氏微笑道：「你能明白你爹就好。」她微微頓了下，接著道：「說來咱們娘倆也很久沒見了，得空的時候來我那裡坐坐，水兒和土兒你是見過，但他們還不怎麼認識你呢。」她的目光落在旁邊兩個一身髒兮兮的孩子身上。
「姨娘有令，天兒自當遵命。」楚天笑道。
幾人微微寒暄了幾句，楚天便告罪道：「三位姨娘，天兒這一路趕回來已經有些疲倦，就先下去休息了。」
「那就去好好休息下吧。金兒，帶你三……帶天兒去他屋裡吧。」開口的是梅氏，她一邊扶弄著懷裡孩子的臉，一邊輕笑道。
「是。」兩人躬身告退。
楚時金和楚天兩人都不是當年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自然能從三位姨娘的態度中看出些什麼。
一路上，兩人微微有些沉默。
終於還是楚時金開口打破了沉默：「老三，你和梅姨畢竟是幾年沒見了，彼此間有些生疏是正常的，你不要太介意。」
楚天嘴角掛起一絲苦笑，不過卻沒有多所什麼，而是轉過話題問道：「大哥，怎麼沒見到二哥呢？」這裡說的二哥自然就是楚一鳴的二兒子楚時木。
楚時金臉上露出幾分怪異之色，道：「老二他……」話語間微微有些猶豫。
看出楚時金的不對勁，楚天停住了腳步，奇怪地道：「二哥怎麼了？」
楚時金猶豫了一下，歎了口氣，道：「這事兒，原本輪不到我來說什麼的。不過……你也知道，父親一向對梅姨有些……有些看法，這也順帶著不怎麼喜歡老二。」
楚天瞭然地點了點頭。當年他年紀還小，自然是看不明白。不過這幾年隨著年齡大了，見的事多了，回想起當年的一些事情，自然能明白不少。
楚時金接著道：「有些事你怕是不知道。當年老二潛力測試的時候，跟我一樣，也是三等天賦。」
楚天頓時瞪大了眼睛。三等天賦代表著什麼，他現在自然是清楚。那代表著已經被星殿打上了印記，日後注定是會成為星殿裡的大人物的。而星殿所代表的，那就是無上的榮耀與權利。
「那……」楚天一陣語塞。按說楚家老二有三等天賦，這樣的大喜事就算不刻意張揚，也絕不會有意隱瞞。可事實確實，哪怕是住在內院裡的自己，也沒有得到過半點消息。
看出了楚天的疑惑，楚時有些感慨地笑道：「這宅子裡的人，哪個不是心思靈巧的？眼見父親不喜歡老二，誰還會去湊這個沒趣？對老二的事，大家都絕口不提。你自然是不知道這回事。」
楚天疑惑道：「就算父親不喜歡二哥，那這和大哥你又有什麼關係？我看你說起二哥來，似乎，似乎……」
「似乎有些忌憚，對吧？」楚時金苦笑道，「老二的脾氣一向很倔，父親不喜歡他，他自然不敢怎樣。但他卻把那心思都動到了我這做大哥的身上，一門心思要和我比較一下……」說著，楚時金正色道：「老三，我還得提醒你一下。如果老二來找你麻煩，你千萬別理會他，真要對付不過去，你就來找我。」
楚天不解地道：「二哥會來找我麻煩？」在他看來，這頗為有些不可思議了。雖說他和楚時木接觸不多，但兩人也沒什麼怨隙啊。
楚時金似笑非笑地道：「誰不知道楚家老三是父親最喜歡的一個兒子？他連我這個大哥都不肯放過，對你這個父親最鍾愛的老三……嘿嘿。」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楚天頓時也是面色古怪，半晌後才苦笑道：「先不說我是不是父親最喜歡的一個……但二哥他應該不至於來找我麻煩吧？」
楚時金拍了拍楚天的肩膀，道：「你可別掉以輕心，老二雖說脾氣怪了點，但手上可是真有東西。他一個月前開始閉關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次出關只怕是能突破到星師級別。」
聽了這話，楚天一陣咋舌。半晌後才苦笑道：「那萬一二哥真來找我麻煩怎麼辦？」
楚時金皺了皺眉頭，道：「若是別房的人來找麻煩，只要咱們站在理上，那打殘打廢也是他們活該。但這老二和咱們畢竟是兄弟，真要鬧騰起來還真麻煩得緊。」說到這兒，他眉頭一舒，終於露出了幾分楚家大少應有的派頭，傲然一笑道：「不過老三你放心好了。若是他真的逼得緊了，說不得我這個做兄長的，也得帶父親教訓他一番！」話語中帶著幾分森然。
送楚天回到自己的房裡後，楚時金便轉身離開了。只剩楚天一人躺在床上想著事情。
「嘿嘿，沒想到你家裡還真有意思。」赤眉老祖的聲音響起。
「什麼叫有意思？」楚天淡淡地問道。
「你看你那幾個姨娘。那個你叫做杜姨的，貌似有些無事獻慇勤的味道。而那個梅姨，明顯的是看你不順眼嘛。還有，你大哥說的那個老二。嘖嘖，一聽就是有趣的人。」赤眉老祖一邊念叨，一邊嘖嘖有聲的讚歎著，「你這一家子，還真是不錯，老子喜歡！」
楚天冷哼道：「這是我的家事，和你又什麼相干？倒是老鬼頭你，難道你從小就是天生天養？家裡就沒遇到過這些事？」
聽了這話，赤眉老祖一陣沉默。過得半晌就是一陣哈哈大笑，笑聲中帶著幾分淒涼與酸楚：「老子一出生就無父無母，全靠那死鬼師傅揀回去養大。老子從小就孤身一人，自然是沒有碰到過你家裡這些混帳事。」
這話語中帶著的蒼涼讓楚天心頭為之一顫，他澀聲道：「老鬼頭，對不起。我沒想到你……」
「混小子，少跟老子酸！」赤眉老祖笑罵道，「老子這輩子無父無母，反倒是過得逍遙自在。倒是你，這檔子事兒你準備怎麼辦？」
楚天歎了口氣，道：「走一步算一步吧。」說完不再多話，倒頭栽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晚飯的時候，楚時金親自跑來叫醒了楚天，帶著他一起去到了客廳。
所謂的豪門夜宴，那大多不過是以訛傳訛而來。像楚家這樣傳承兩百餘年的世家，其自有一番底蘊。不需要太多的奴僕伺候著，只是一家人圍坐在一張圓桌旁，燒上幾個簡單而精緻的小菜，變算是了。
席間雖說各人都有著自己的心思，但這一頓倒是吃得其樂融融。那杜姨娘對楚天更是笑語嫣然，不斷地給他夾菜。這一番下來，倒是讓楚天頗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一頓飯之後，眾人都散去，唯獨楚天被楚一鳴留了下來。
「天兒，你知道我為何將你從天海鎮召回來嗎？」楚一鳴端著茶杯輕泯了一口後，緩緩問道。
「不知。」楚天老老實實地回答道。他可不會單純的以為楚一鳴將他從天海鎮找回來，就是為了給他舉行一個熱鬧的冠禮。
楚一鳴和藹地笑道：「再過十來日，你就滿十六歲了。算來，也是一個大人了。記得在你小時候，我還常背著你去鎮子裡閒逛，現在怕是背不動你了。」
聽了這話，楚天心底泛起一股暖流，童年時的種種一一浮上心頭。看著楚一鳴鬢角的幾縷白髮，他心頭更是一陣莫名的酸楚。
「父親，我……」楚天喉頭一陣哽咽。
楚一鳴拍了拍楚天的肩頭，道：「天兒，你大哥和二哥在潛力測試的時候都有著不錯的成績。而你，卻是一點修煉的天賦都沒有。」
楚天張了張嘴，正想把自己能夠修煉的事情說出來，但楚一鳴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他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地給嚥了下去。
「在我看來這很好，你正好可以做我的接班人，掌管家族生意！但是……」楚一鳴望著楚天的雙眼，神色複雜，「但是，你二哥的性子倔了些，比起修煉來，他只怕是更看重我這族長的位置。而且……而且你的身份確實……唉，我思前想後，覺得那便隨了他的心意吧……」
聽到這裡，楚天腦子裡已經一片空白。
他終究還是介意我的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