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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之路 第九百七十五章 故友重逢 文 / 曉夜圓舞曲

    在斑駁的矮牆下,在泥濘的道路上,幾個人正按著一個十三四歲的男孩瘋狂地拳打腳踢,把他打得弓身抱頭如蝦米,哭聲慘叫聲頗為嘶啞。

    而那幾個人,並非什麼壯漢,僅僅是普通的一家六口而已,有六旬老人,有肥胖家庭主婦,有年輕夫妻,有七八歲的小孩,他們全都紅了眼睛罵罵咧咧,下起手來絲毫不留情,就連那個小孩子都拾起轉頭猛砸。

    殘忍嗎?無情嗎?

    不,這並不算無情……

    因為那個十四歲的男孩有錯在先,他偷了人家的食物,就相當於挑釁了人家的底限,在這種隨時都可能會餓死的末日時代,偷食物的嚴重程度絲毫不亞於偷人家的嬰兒!

    放在以前,一旦發現誰誰誰拐賣兒童肯定要被當場打殘扭送警局,現如今發現有人偷食物,就算當場打死了也沒有路人敢幫忙求情!

    或許有人會認為海南盛產瓜果,倖存者基地又靠近海岸能夠捕獲漁產,按理說應該不至於那麼食物貧乏。

    然而,瓜果再多又能吃多久,別忘了現在全世界的植物都基因變異,很多野生的瓜果都已經帶有劇毒,哪怕沒有毒,瓜果蔬菜又怎麼可能支撐一百五十萬倖存者的糧食消耗。

    至於海產就更可笑了,這個基地距離海口市的港口足足有三十公里,這麼遠的距離,怎可能大量地捕魚回來餵飽一百五十萬人?況且沒有了大型的捕魚船,根本就沒辦法一次性捕獲足夠的魚群,單憑雙手,你能在大海中捉到一條魚就已經是很牛逼的了,不過現在又有誰敢潛入海水裡捉魚?一個不小心,碰到海中巨蟲。你有十條命都不夠丟呢!

    「白櫻,遇到這種事,你打算管麼?」

    「不……那個男孩雖可憐,但他有錯在先……偷食物與搶食物並無分別,我和媽媽貧困潦倒的時候,也曾有人搶過我們的食物,害得我和媽媽差點被餓死,最後走投無路,媽媽才毅然瞞著我去做了妓女。用她的身體去換取嫖客的資助,所以我很明白那種感受……」

    「哦?但那個男孩都快要被打死了,莫非你就不想將他救下?」

    「他很可憐,可是……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海南的貧民窟每天都有人活活餓死,就算今天我們救得下他,明日、大明日他也照樣會去偷別人的食物來餵養他的瘸腿弟弟,與其危害別人,還不如……」

    魚白櫻搖著頭說道,她對小偷深惡痛絕,恨不得所有的小偷都死個乾淨。

    「呵。很好,你跟我那個冤家有著本質的不同……她如果在這裡的話,肯定會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上來保護那個男孩。嗯,她這個人,做事從不經過大腦,總喜歡保護弱者……」

    李佳玉很欣賞魚白櫻的是非分明。至少她不會胡亂地發正義春,這一點可比染紅霞好多了。不過——

    「白櫻,你知道傳承者的義務和責任麼?上天賦予了我們強大的力量,是為了讓我們對抗入侵地球的凶殘異族,同時也是為了讓我們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助一下那些弱者,因為,他們是人類延續下去的最後血脈,我們可以對普通人的死活不聞不問……但如果某些事發生在你眼皮底下,你就該以你的人生觀來處理這些事了。」

    「什麼?」魚白櫻瞪大了眼睛,不明白李佳玉的意思。

    李佳玉沒說什麼,直接就走近過去,忽然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幾條貯存的海魚,「啪」的幾聲就扔到那一家六口面前,低聲道:

    「這幾條魚,頂得上你們一箱乾脆面了,還不停手麼。」

    一家六口臉色齊齊一變,也不廢話,連忙彎腰拾起地上的肥碩海魚,道了幾聲謝後便溜回了自己家中,生怕被路人發現他們得了幾條又粗又長的海魚。

    他們可不笨,自然看得出那披著魔法袍和待著銀面具的陌生人是傳承者,傳承者發話,他們敢不答應麼?

    至於那個挨打的男孩,雖被打得鼻青面腫渾身帶血,但沒有傷到筋骨,他掙扎著爬起來,想要道謝,感激李佳玉的救命之恩,但他愕然地發現,李佳玉和魚白櫻竟然早已消失不見。

    另一個拐角口處,魚白櫻悄聲問道:

    「主人,你幫得了他一次,他以後還是會偷人東西……」

    「我知道,我只是日行一善,偶爾興起罷了,在這饑荒的時代洪流之下,我個人的力量不過是滄海一粟,改變不了什麼……你知道嗎,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或許那個孩子吃了這次教訓之後,就不會偷東西,轉而去採集無毒的蘑菇,當然,他也可能會被毒死,總之他今天不死,明天他的生命就有無數種可能,說不定,他也會像你一樣,偶遇貴人,從而改變了命運……」

    「主人,您的善惡觀念……白櫻有點跟不上了。」

    「善惡?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善惡,人,自詡善良,卻又以豬牛之肉為食,在豬牛的眼中,人就是魔鬼,而在蟲界大軍的眼中,人卻又是負隅頑抗的豬牛,它們也在納悶,為什麼人類就不肯乖乖地讓它們宰割吃掉……所以,善惡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麼看待眼前的一切……嗯,就好像猛毒獵魔團,他們雖作惡多端,但他們好歹也殺過許多蟲子與屍族,從某種角度上而言,他們也曾保護過這個基地……我幫你滅了他們,雖被你奉為恩人,可他們卻將我當做了煞星,在他們眼中,我就是比他們更惡的惡魔……」

    「重要的在於我怎麼看待?」

    「對,每個人的善惡標準都不一樣,你但求無愧於心就好,哪怕有一天,你覺得世上所有男人都是該死的,你也大可以放手去殺盡天下男人。只不過,你會死得稍微慘一點而已。」

    「我好像明白了什麼,但我年紀還小……有些深層的意思,沒觸碰到……」

    「哈哈,我的意思是,想做就做,哪來的那麼多瞻前顧後,想救人就救人,想殺人就殺人。這才符合你刺客的作風!無論你做錯亦或者是作對,但求無憾無悔就好。」

    「想做就做嗎……可我不想傷害到無辜之人……」

    「這世上,無所謂誰無辜誰不無辜,就好像剛才的雙方,你認為誰是無辜?那個偷乾脆面的孩子?亦或者是那想殺人的一家六口?他們都沒錯。錯就錯在他們生在這個朝不保夕的末日時代……之所以我拿出點食物息事寧人,是因為我沒有看誰不順眼,但,如果換了些條件,我就會袖手旁觀了,比如那個男孩偷的不是幾包乾脆面,而是一整箱乾脆面。投進了那一家的食物,哼,到時候別說是那家子打死他,就連我也會親自出手將他輾成飛灰——又或者那家子若是大奸大惡。不是要打死男孩而是要把他賣給『人肉販子』,那我也會出手將那一家子抹殺掉……所以,別人善惡與否,完全由你一瞬來評判。別人有沒有資格活下去……也由你來去裁斷,因為你是傳承者。」

    「我、我明白了……」

    「你不明白。以後你才會明白。」

    李佳玉的語氣有些玄乎,或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某些微妙的轉變,他又對魚白櫻說道:

    「心的歷練,有時候會相當的重要……這個末世,是拷問內心的絕佳舞台,當你明白透徹了某些人性,你的念頭就會通暢無阻,進步自然就很快了,總有一天,傳奇的大門會為你而敞開。」

    魚白櫻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沒說什麼,繼續如影子般跟在李佳玉身後。

    諾大的貧民區,發生的事可絕不在少數。

    「開門開門!是時候該繳納保護費了,媽逼的這條街都歸我們管,每個人頭交一兩糧食,什麼?交不起?操!要不是老子乃天神下凡,用氣運鎮著這條街道,這條街早就地陷崩毀了,你們還有命在?不交?行啊,把你老婆女兒全送過來,陪哥們兒幾個解解悶吧!」一群混混操著幾根鋼棍,挨家挨戶地敲詐勒索,誰要敢反抗直接亂棍打成重傷,家裡的東西全都打砸成粉碎。

    「朋友…是不是餓得頭暈眼花了……嘿嘿,來吧,我帶你去吃肉,這肉,很新鮮的,不是豬肉也不是魚肉,是一種你以前從沒吃過的肉,包你吃一次就終生難忘……」一個滿嘴口臭的噁心胖子,在拉攏著路人加入吃人的邪教組織。

    「狗雜種!瞎了狗眼敢撞老子,你這是找死你知道嗎,哈?沒看見老子一身都是戎裝?哈?這可是軍隊後勤部製作的蟲皮戰衣,上面還耗費了幾顆蟲晶畫下了魔法陣!拿到黑市去賣,能賣十顆二級蟲晶!賠賠賠!你他媽的配得起嗎,哈?你渾身髒兮兮地撞過來,把整套戰衣都弄髒了,我還怎麼穿!!什麼?你說你媽死了,你心神不寧才沒看見我?滾你媽的!我現在就送你下去見你媽!」一個低級傳承者的親屬,狐假虎威狗仗人勢,穿了一件蟲皮戰衣就胡亂欺負貧苦之人。

    「誰來幫幫忙……我求求你們,我的孩子發高燒,燒得好厲害,渾身都是虛汗,我求求你們幫我救救他的命,我不能再失去唯一的孩子了……誰要能救活他,我願意做牛做馬,一輩子做奴隸,我求求你……」一個披頭散髮的三十歲婦女,早已餓得面黃肌瘦無比憔悴,但她還是抱著一名五六歲的瘦小孩童,滿大街地小跑狂奔,尋找著可以幫助她的人……

    只是,就算她能找到醫生又如何,沒有治療的藥物,醫生也無力回天,而諾大的貧民區,又哪兒有蟲晶這種高檔貨,就算有也不會有人拿出來給一個小孩子用。

    「不要!不要趕我出去……不要趕我出去,你是我的丈夫啊!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一年前,我們在婚禮殿堂上,你說過愛我至死不渝,同甘共苦的啊,我為了你,連好好的公務員都放棄,連我爸媽的話都不聽,可為什麼現在你要趕我出去……我感冒發燒咳嗽,那又怎樣,這只是普通的小病啊……你不過是聽你朋友說我得了瘟疫傳染病,就要棄我不管嗎!你寧願聽你朋友的話,也不願意相信你的妻子嗎……」

    樓房外,一個年輕的丈夫,拿著掃帚將妻子趕出了家門,他的那個戴著金絲眼鏡的朋友正陰笑連連地在旁邊覬覦著他的妻子,似乎恨不得一口將那可憐的妻子吞下去。

    種種醜惡的事,實在太多太多……不過是幾分鐘的路程,就鬧出了這麼多的爭端,實在很難想像這個貧民窟裡的人還能撐多少天。

    「主人……」

    「想做就做吧,以你的價值去衡量對錯就好……我知道你也曾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想要報恩就去報,想要殺人就去殺,反正,我去南海那段時間,你也必須留在海南等我回來……喏,這些低級的蟲晶只管拿去,不過,你也別太勉強,不需要把一切都做到盡善盡美。」

    李佳玉知道,魚白櫻是想要管一管這個貧民區了,他也不反對,直接就給了魚白櫻自由。

    魚白櫻點點頭,接過了一些蟲晶之後,她便化作了一道白煙,瞬間移動,閃現到那幾個敲詐勒索的混混身後,刀光閃現,幾個混混立馬身首異處,而後她又瞬閃到那個人肉邪教份子身後,一刀將他從頭砍到腳。

    李佳玉一個人,走出了這個貧民區,逕自往好友武籐雲的居住地走去。

    在惡魔犬的引領之下,穿行了幾條街道,李佳玉就來到了一處略微破舊的汽車維修廠,牆壁都有了不少裂痕,四周還充滿了一種異樣的怪味,使人聞了有些不大舒服。

    「唔?老友就住在裡邊?不是說他加盟了一個獵魔團嗎?獵魔團的財力,應該不會太差,可他住的地方卻……」

    李佳玉心生疑惑之際,猛然間就聽到了維修廠裡邊傳來一陣陣乒乓悶響,似乎有什麼打鬥之聲,同時還有一陣如恐龍咆哮般的嘶啞吶喊,響徹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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